玲瓏閣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傳言中,他從不說話,隻愛搗鼓地頭的藥草。


    還聽說,他這輩子從未踏出過地玲瓏殿一步。


    ……


    算天放他自由了,他卻沒有放過自己。


    ……


    田間地頭,日日忙碌;午夜夢迴,心若死灰。


    恍惚又夢見了那個場景,不知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他自己的幻想。


    月圓夜裏,他銀髮赤瞳,呆坐在床畔,雙眼緊緊盯著來人。


    來人一身風與塵,形銷骨立,雙頰凹陷,唇色蒼白,一頭墨發披散開來,與那藍得發黑的衣袍交纏在一起。


    那人的眼神卻溫柔得如同秋天的風、春夜的雨,綿長而繾綣。


    他周身動彈不得,雙目空洞地望著那人越走越近,最後蹲在自己的身前。


    那人抬手撥過他額前的發,指腹輕輕劃過他的臉頰,憐惜地執起他的雙手。


    深棕色的眼瞳中,那溢滿眷戀的光,在這漆黑深夜裏藏都藏不住。


    「連城。」


    他聽見那人喚了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的。


    「連城。」


    他聽見那人又喚了一次,竭盡溫柔的。


    「連城。」


    他聽見那人最後喚了一聲,難捨難分的。


    「你可知你說要同我一起死時,我曾有一瞬心動。」


    那人握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頰邊,依戀地靠著他的掌心。


    「但我怎麽也做不到的,你的命怎能與我的命相提並論,自二十年前,我將你帶迴玲瓏閣,你的命便比任何人的都要重要了。


    二十年來,我好像從未與你好好說過話,所以我想最後走之前,好好地同你聊聊天。」


    可那人說完這話之後卻沉默了,臉頰蹭著他的手掌,雙眸深深地凝望著他,很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夜裏十分寂靜,窗外有微弱的蟬鳴聲,偶爾還有幾聲蛙叫。


    那人再次開口時,已是半個時辰後。


    「我將你禁錮在我身邊二十年,怎麽也捨不得放手啊。」


    那人偏頭吻了吻他的掌心。


    「但天命如此,我隻能為你掃平前路的障礙,讓你平安、健康的度過餘生。」


    說罷,那人半起身,額頭與他相抵。


    他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溫熱的力量從他們相觸的地方傳了過來。


    片刻後他們分開,那人的麵色似乎又慘白了幾分,而那人嘴角還扯住了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無比蒼白無力的笑容。


    「連城,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他沒有答話也沒有任何表情,那人卻滿足地又笑了笑。


    然後那人湊了過來,那兩片有些幹澀的唇印了上來,深深一吻後又分開。


    「那天我說想要得到你,是真的,我特別想,現在就想。


    「可是沒有機會了。」


    那人兀自笑了笑,俯身來到他的耳畔,唇角擦過他的耳廓,氣息溫熱地灑過來。


    「連城,再見。」


    說完,那人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要將他的模樣刻入腦海中、刻入骨髓裏。


    之後那人便頭也不迴地決絕地往外走去。


    ……


    那夜是七月初六。


    第二日是七月初七,是個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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