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大宅院,是洛連城心中永遠不可能癒合的傷疤,每每想起總是痛不欲生。


    「還是說,你要帶我去洛家,讓他們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洛連城一聲聲地控訴著,渾身的氣息開始變得狂躁,雙眼被浸染了赤色,腦後的白髮憤怒地飛舞著。


    瞧見他有些失控了,算天從大窗躍出,飛到洛連城的窗前去,低聲道:「連城,退後,冷靜一點。」


    可洛連城偏要堵在窗口處,寸步不讓,他笑著說道:「我不讓又如何?」


    算天眸色一凜,直接從窗口飛了進去,在撞上洛連城之前伸手溫柔地抱住了他的雙肩,然後輕輕旋身,兩人都站穩了身子。


    算天的懷抱是什麽樣的,這天下恐怕隻有洛連城一人知道。


    那是一種讓你渾身發怵的感覺,他的懷裏隻有森寒的味道,讓他感到噁心。


    這是他的認知,可若他有一次正視過算天的心,就會知道,算天的後背承襲了所有的冰冷,懷抱溫暖異常。


    他劇烈地掙紮著,這股噁心的滋味讓他想吐,他叫囂著,「你放開我,放開我!」


    算天沒說一句話,那有力的大手按住他的背脊,另一手騰出空來輕撫著他的長髮,動作眷戀而溫柔。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啊!為什麽要讓我活下來,為什麽!」洛連城的嘶吼聲穿破了算天的耳膜。


    「連城,那些過去並不是你的全部,你為何就是執著著不放。」算天幽幽嘆道。


    「全部都是痛苦!你給的痛苦!」洛連城猩紅著雙眼,質問似得緊盯著算天。


    「不對,除了痛苦,應該還有別的。」沒人發現,算天那雙眼眸裏閃過一絲希冀。


    「你讓我活著,就是在折磨我,你就這麽喜歡折磨我嗎?」洛連城的嗓音有些低啞。


    算天驀地收緊了雙手,將他箍緊在自己懷中,「對,我就是喜歡折磨你,那又怎麽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嗬嗬。」這低低的笑聲從白髮的洛連城口中傳出,就好像有了魔力,「我會殺了你!」


    這話算天聽了不下百遍,洛連城此生最大的心願恐怕就是要殺了他吧。


    「你殺不了……」算天的話猛然截住,他瞳孔微縮,緩緩低頭去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裏插了一把刀,鮮血正從傷口處潺潺流出,將那衣服的顏色染得更深。


    「這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你!」洛連城抓住刀柄,霍地抽出短刀。


    算天捂著小腹半步都沒有後退,隻是眼神飄忽地望向拿著一把血淋淋的刀的洛連城。


    竟又讓他得手一次,又讓他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你真以為你天下無敵嗎?」洛連城握著刀笑得十分兇殘,「連這屋子裏的毒你都沒有察覺,算天,你太放鬆警惕了!」


    算天淡然地笑了笑,似是很不經意般地說道:「殺了我,你以為你能夠逍遙快活了?」


    「不!」洛連城心知肚明,自己若是殺了算天,絕不可能走出玲瓏閣半步,但他也沒有這樣想過。


    「殺了你,然後我會自殺!」


    這樣,仿佛他的人生才能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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