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說的含糊,可是錦瑟卻並沒有將她的含糊放在心上。隻等她站起了身子,她這才又對秀兒說道:“去備車。”


    聽見了錦瑟的吩咐,秀兒也隻得福了福身子退下了。沒過一會,她便將馬車趕到了梁王府的大門口。待寧嬤嬤攙扶著錦瑟上了馬車,秀兒這才趕著馬車往這姑娘說的地方趕去。


    才走到了宗正府的大門口,錦瑟就對寧嬤嬤吩咐道:“去將景蓮帶來。”


    “是。”


    寧嬤嬤福著身子應下了,可是還沒等著她走了兩步,就又聽見錦瑟在她身後說道:“不必帶到景夫人的跟前,隻要……讓她這麽聽著就好。”


    冷不丁的聽見了進到話,寧嬤嬤也是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不過既然她家的姑娘想要黑心一把,那她也隻能再應了她。


    “奴婢明白了。”


    看著寧嬤嬤漸行漸遠的身影,錦瑟這才與秀兒往景夫人那邊去了。等她揮退了靜兒,她便站在了景夫人的跟前。


    “夫人。”錦瑟隻低頭看著那個還躺在床上的景夫人,而後又輕聲的問道:“這一別兩日,夫人可還好麽?”


    聽到了錦瑟的聲音,本來還在假寐的景夫人當即便睜大了眼睛。


    “真是有勞世子妃擔心了。”景夫人仰躺在床榻上,隨即又強撐著身體對她冷嘲熱諷道:“不過也是托了世子妃的服氣,這一時半會的,還真是死不了的。”


    “是麽?本世子妃可是不記得我自個兒還有這麽個好處!”錦瑟冷著眼,待她將手擱到了景夫人的脖子上,她這才又冷聲說道:“雖說本世子妃不知道夫人能活多久,但是本世子妃卻是知道……夫人你何時會死!”


    說著,錦瑟的手也是忍不住的緊了又緊。而景夫人見她如此,她也是不由得驚慌了起來。


    “你怎麽能!”


    是了,她怎麽能。且不說她是宗正寺卿的夫人,就隻她與梁輕言的關係,這姑娘也是不能這麽對她的。


    這邊景夫人還在驚駭著,一旁的錦瑟卻是又緊了手指。


    “是啊,我是不能。”錦瑟一邊冷笑著,而後又一邊對景夫人柔聲說道:“可是……妁卿能啊。”


    聽見錦瑟的話,景夫人的眼睛卻是又瞪的更大了。隨後隻見她抬手指著錦瑟艱難道:“這不可能!”


    且不說別的,就隻那個已經死了多年的女人,又怎麽會死而複生?畢竟,當年她是可是親眼瞧著那個妖精下了葬的!


    景夫人還瞪著一雙眼睛驚駭著,還攥著她脖子的錦瑟卻是冷不丁的又笑出了聲。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呢?”錦瑟輕聲說著,隨後她又湊到景夫人的耳邊,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不然,你以為就梁輕言的那個死腦經,他又怎麽會在南越的時候求娶呢?”


    錦瑟不說這話還好些,她才說了這句話,床榻上的景夫人卻是悔的連腸子都青了。


    當初梁輕言要求娶這姑娘的時候,他們的關係倒還是不錯的。而且當初他也給自己提過這件事,隻是當時她還沒有將這姑娘給放在眼裏。本著敷衍的心情,她也就點頭了。可是今日冷不丁的知道了這姑娘就是當年的那個妁卿,她也是忍不住的悔恨了起來。


    若是當時她能夠放在心上,那這個裕王府的姑娘,怕也是嫁不了她家的憐秋了。


    景夫人在心裏想著,可是臉上卻是早已經老淚縱橫了起來。見她如此,錦瑟也隻是冷笑了一聲。待她冷笑過後,她這才想起了目的。


    “夫人,今日我來,可不是要與你敘舊的。”說著,錦瑟也不著痕跡的收了手。“今日,我隻問你一句話,這枚玉佩,可是你留在皇陵裏的?”


    錦瑟抬手給景夫人看了那枚早已經被秀兒洗幹淨了的白玉,可是景夫人卻沒有把她話放在心上。隨後錦瑟又耐著性子說了幾遍,景夫人這才對著她動了動眼珠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景夫人轉著那雙早就變得渾濁不堪的眼睛,而後又對著錦瑟冷聲說道:“江錦瑟,告訴我,究竟是我老了,還是……你瘋了?”


    見景夫人還在質疑自己,錦瑟也隻挑著眉頭對她說道:“你老了這是事實,而我……實在是叫景夫人失望了。”


    她不但沒瘋,反而眼下還清醒的很。


    聽錦瑟這麽說,景夫人卻是又驀地笑了起來。


    “不不不……”景夫人一手指著錦瑟,隨後又用另一隻手抓著自己的胸口,隻斷斷續續的說道:“你瘋了,我也瘋了。”


    要是她們兩個沒有瘋,那早已經死了多年的人,又怎麽會這麽說複生就複生了呢?


    看景夫人還是如此,錦瑟卻是已經沒有了耐心。


    “你隻需要迴答了我的話就好,至於其他的……那就不是你這個將死之人該擔心的了。”


    將死之人?


    乍一聽錦瑟這麽說,景夫人也是冷笑了一聲。隻是等冷笑過後,她還是對錦瑟問道:“你想叫我說什麽?”


    說那枚玉是她的麽?是,她承認,這的確是她的物件。可是這東西早在幾年前就讓她轉贈給了別人,如今它又是如何出現的,她實在是不得而知。


    等景夫人說完,錦瑟卻是忍不住的想要提醒提醒她。可是她才開了口,門外的寧嬤嬤卻是已經搶在了她的前頭。


    “當年挖了我家姑娘陵墓的……是你?”才接了景蓮的寧嬤嬤正好聽見了這兩人的對話,這才從景夫人的嘴裏聽出了一丁點的苗頭,她便是已經按耐不住了。“景夫人,你怎麽能夠如此的狠心?”


    挖人陵墓,別說是無惡不作之人了,恐怕是隻要還有點理智的人,他們都不會刨人墳墓的!


    寧嬤嬤在心裏怨恨著景夫人,可是她卻是忘了,景夫人……倒還真不是個有理智的。


    可不是麽?這位宗正夫人,可是在妁卿皇姑去世的那一日就瘋了。跟她說理智,那又怎麽能夠說的清楚?


    寧嬤嬤隻往景夫人那邊小跑著,見她如此,錦瑟也是忙不迭的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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