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呂皇後的首肯,錦瑟連忙起身對她福了福身子。


    “臣女謝娘娘的恩典。”


    呂皇後隨即一笑,說道:“這算什麽恩典呢?隻不過是本宮老了,跟你這樣的小年輕談不來了。也罷了,待會你送了莊妃,就去園子裏找那些姑娘們玩去吧。”


    “是。”錦瑟應了一聲,轉頭便朝著莊妃去了。


    莊妃雙手交叉而握,也緩緩的站直了身子。“那臣妾就告退了。”


    “嗯。”呂皇後點了點頭,揮手便讓莊妃與錦瑟一同出去了。


    說著是送,但於對宮中不甚熟悉的錦瑟來說,也不過隻是跟在莊妃身後做個陪襯罷了。也沒過多久,兩人就走出了鳳陽宮。


    “本宮聽說……”走在前麵的莊妃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看著還走在她身後的錦瑟,板了一張還算不上衰老的臉。“前幾日你將侯府裏的一個姨娘給發賣了?”


    錦瑟身形一頓,也停住了腳步。


    “不過是個姨娘而已。”她仰頭直視著莊妃,微微笑道:“是不敢叫娘娘掛在心裏的。”


    “不過是個姨娘?還而已?”莊妃哼聲冷笑,繼而又趕了幾個宮人去守了四角。隨後她伸出了兩根手指,手彈在了她光潔的額頭上。“本宮究竟是該說你蠢呢還是該說呢蠢呢。”


    錦瑟抬手捂著被莊妃彈到的地方,痛的她眼淚汪汪。


    她這個便宜的姑母,下手還真是不給人留情麵呢。


    此時寧嬤嬤也跟在後麵,心裏更是疼的不得了。正當她要上前替錦瑟捂一捂時,卻又被她按住了手。


    “嬤嬤。”拿小指撓了撓寧嬤嬤,錦瑟溫聲說道:“無礙的。”


    這都紅腫了,怎麽還能說是無礙呢。


    寧嬤嬤看著錦瑟額頭上那個紅腫紅腫的包,又有些無可奈何,最後也隻得嗔了她一眼,抽了手退到一邊去了。


    一邊的莊妃也還看著她,自然也瞧見了那個顯眼的包。


    “都是嬌慣的!”莊妃娘娘擺著一臉嫌棄的模樣,如是說道。


    “是,您說的是。”錦瑟捂著額頭,頗為厚顏的說道:“得父親的垂愛,錦瑟如今倒真是被嬌慣壞了呢。”


    遇上這麽一個能拉的下臉的姑娘,莊妃也是哭笑不得。


    “你啊。”


    莊妃伸手欲點她,但是已經被彈得怕了的錦瑟卻是下意識的連連閃躲。莊妃攤著一張臉,叫人瞧不出她是喜是怒。


    錦瑟捂頭看著她,她自然也看著錦瑟。於是兩個人誰也不再有動作,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半晌,她才彎了一雙不見汙濁的雙眸。


    “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莊妃娘娘動手擰了擰錦瑟的雙頰,輕聲笑道:“還真怪不得你父親要拿你當個寶貝了。”


    話說他們江家,還真沒出過一個能討得呂皇後歡心的姑娘呢。畢竟皇後娘娘對江家,不說厭惡之至,那也是算得上頗為厭煩的。


    “瞧您說的。”錦瑟撇了撇嘴。“隻不過是他能夠慧眼識金罷了。”


    “確實。”莊妃也讚同的點了點頭,說道:“你父親他雖奸佞,可當年在我們眾多的兄弟姐妹中,他也算的上是個極為聰明的。”


    十六歲的舉子,十九歲的貢士,未及弱冠便被皇帝欽點做了狀元。前些年,她這個兄長更是直接被封了侯,還真是大有一路扶搖而上的意思。


    錦瑟想了想,也點了頭。“是很聰明。”


    一個連天家都敢誆騙的大奸臣,哪能不聰明?


    “你自己知道便好,隻是咱們江家,實在是……”莊妃歎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能把後話續上。


    咱們江家?實在是?


    錦瑟的一雙大眼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心裏想著,恐怕她的這個便宜姑母對江家也不是當真無情的。至於江家如何,也不用她刻意的去問,隻怕是日後也會一點一點浮出來的。


    “您……”錦瑟挪動著步子,靠近了莊妃一些。“您不是因為那個姨娘來教訓我的?”


    畢竟她可是在前不久敗壞了整個江家姑娘們的名聲的。


    “姨娘?”隻聽清冷高貴的莊妃娘娘睥睨著,哼聲說道:“她也配。”


    天知道,她是有多厭惡那些個妾室的。再者說,當年要不是那些個姨娘妾室們,崇遠侯府能這麽早就沒了正牌夫人?還有他們侯府正兒八經嫡女,她能流落在外多年?


    當然,這些也不過隻是莊妃娘娘心裏的想法罷了。錦瑟自然是不會知道莊妃的心中所想,心中不免有些不惑。


    “那您這是……”


    叫她出來,不是為了訓斥她,那又是為了什麽?


    “還不是你那父親。”莊妃木著臉,提起來的時候也還帶著一絲不高興。知道四下也無外人,更是直接連“本宮”都不自稱了。“先前,他上書房的路上截了我,說什麽你今日必定是不會太平,偏要我過來瞧瞧。”


    “叫您白跑了一趟……”隻見錦瑟一攏鬢角邊的碎發,當即對莊妃笑道:“不過,也真是辛苦您了呢。”


    她了然的,想來今日她這個便宜姑母會出現在鳳陽宮,正是應了崇遠侯的意願了。


    可不是那位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女兒奴”的崇遠侯爺的意願?


    “自然是辛苦的。”


    莊妃睥睨了一眼,私下裏卻拿手指勾住了帕子上的一朵花兒。


    可不是辛苦了?


    今兒個白日裏不見任何宮妃貴婦,這可是皇後昨日就發了話的。今日裏,她為了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那可是下了血本的。


    先不說那個現成被打死了的何女官,就單單一個所謂的投毒案,就已經足夠呂皇後記住她的了。更何況,這樣的“投毒”,還是當今的皇帝陛下最忌諱的事件之一。最要不是今日崇遠侯堵了她,她也是萬萬都不想叫皇後去處理的。


    “今日你得了呂皇後的青睞,這還是萬幸的。”莊妃又歎氣,對她語重心長的說道:“要是等到哪日,等你與武昭王悔了婚,你且再瞧瞧她。這宮裏頭的險惡,又豈是你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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