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頭攢動比肩接踵,男女老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穿著新衣唿朋喚友地出來賞燈賞月呢。


    隻見家家戶戶門前掛上大紅燈籠,一幅張燈結彩的熱鬧景象。天上閃亮的星星,皎潔的月光把夜空裝點得十分溫馨。仿佛天上、人間融合在一起,掩映在蘇州河千百年流淌的歲月中,愈發顯得楚楚動人。


    莫言開心極了,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快樂了,戴上麵紗的她顯得更加自在,在人群中穿梭往來,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像隻快樂的蝴蝶一樣飛來飛去,還不時的招唿允之一起來玩。


    雖然她戴著麵紗,但是露出來的盈盈秋水美目和姣好的身材還是吸引了很多人側目,這下可忙壞了允之,但見他護在她身邊,一下又怕她被人瞧了去,一下又怕她被擁擠的人群擠到,一下又怕她被人輕薄,簡直忙得不亦樂乎。


    莫言走著,看到前麵有個賣糖葫蘆的,頓時兩眼發亮,吵著非要允之給她買,一會兒之後,二人手上都各拿著兩串糖葫蘆——原來是莫言不僅自己要吃,還非要允之也吃,說是要大家一起分享才有味道。


    於是便有了這樣一幅怪異的畫麵——一個戴著麵紗的窈窕少女拿著糖葫蘆歡快地走在前麵,旁邊是一個器宇軒昂衣著光鮮的男子,手上拿著兩串和他氣質十分不分不搭的糖葫蘆。


    他們身後幾步之遙是一個麵無表情的高大男子和一個滿臉無奈的女子——熙祥和溫兒手裏也一樣拿著糖葫蘆,不敢置信的看著前麵歡快賞花燈遊玩的一對璧人,簡直不敢相信那是他們那一貫對事情無所謂的王爺和生性害羞的小姐!


    愛情真的有魔力,使得人們變成另一個樣子。


    中元節的街道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一陣陣人流不時從四麵八方湧進,街道兩旁小販的叫賣聲一陣高過一陣,整個蘇州河畔熱鬧非凡,談話聲、歡笑聲、叫賣聲隨著流淌的河水,在氤氳的空氣裏傳得很遠很遠。


    一道熟悉的叫賣聲引起了莫言的注意,她快速跑過去含笑看著大聲叫賣著“烤地瓜,熱騰騰的烤地瓜,新鮮香甜的烤地瓜”的女子。女子一抬頭看到一個蒙著麵紗的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曾相識,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


    莫言微微撩開麵紗讓她看到自己的麵容,發現是莫言站在麵前,正在叫賣烤紅薯的素秋頓時驚喜地尖叫起來。


    她從小無依無靠,一年前的冬天異常寒冷,她病得奄奄一息地暈倒在莫府門口,是莫言莫語救了她,她不願在莫府白吃白喝,於是莫言和莫語幫她租了房子住,給了她一些錢做小本生意,她如今在街角賣地瓜,衣食無憂,在她眼裏,莫言莫語就是天仙一般的存在。


    “來來來,大小姐,來嚐嚐我的地瓜,新鮮著呢,您在府裏吃慣了山珍海味,今天也換換口味吧。”


    素秋對莫言說著,眼神卻不停大量著在旁立著的男子——允之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莫言。


    邊大量著邊手上忙碌地把地瓜包好送到莫言手上,卻發現莫言兩手都拿著糖葫蘆。


    莫言被冒著熱氣的地瓜吸引,糖葫蘆立馬拋在了腦後。


    “允之,幫我,我拿不了那麽多······”她微嘟著嘴楚楚可憐地抬頭看站在旁邊噙著寵溺笑容看著她的允之。


    允之隻是慵懶淺笑,非但沒有馬上向她伸出援手,反倒還好整以暇地緩緩把頭轉向另一邊。


    “求求你啦,人家真的很想吃烤地瓜,好香好誘人的樣子,可是,糖葫蘆也很好吃”她的樣子看起來很懊惱。


    她的衣服被擁擠的人群擠得微微有些皺褶,有幾縷不聽話的發落在腮際,卻全然無損她顛倒眾生的美,如星的眼眸閃著澄澈的璀璨,為她染上不同一般姑娘的靈動活潑。


    紅豔的嬌媚臉龐襯上軟呢的語調,讓人的心都融了。允之揚笑,卻很壞心眼的想要自她口中聽到更多——對於她,他永遠無法饜足。


    “再求我。”他故意挑眉,露出一副驕傲冷淡的表情。


    明明想佯裝生氣逗他,莫言卻忍不住綻出甜美的笑容。誰能想到在外人眼裏位高權重身份尊貴的瑞王爺竟是這樣的調皮無賴?


    “幫幫我,我會報答你的。”她輕咬下唇,如扇的眼睫毛無辜輕揚,小臉卻羞得通紅。


    下一秒,手上的糖葫蘆和素秋手上的烤地瓜都落入了他的大掌中,他微微頷首,用下巴指著莫府的方向“咱們迴去吧。”


    莫言當然還沒有玩夠,但是允之一刻也等不及了,他心湖澎湃,心愛的小女人使得他沉醉其中,剛才若不是在街上,他真的想吻住她的甜美永遠不放開!


    天知道他剛才用了多少的自製力才安撫下自己想要侵犯她粉嫩紅唇的衝動!


    迴到臨近莫府後門的地方,還是莫言帶著溫兒先迴去,允之要等一陣再進去。


    看著前麵聘聘婷婷的小姐,溫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穩重的、害羞地小姐哪裏去了?


    想著剛才熙祥看到自己主子樣子時的吃驚和與她對視時的不可思議,想必王爺的變化也是一樣顛覆吧?


    不過話又說迴來,熙祥雖然看上去木訥,但是內心卻十分溫柔呢,剛才小姐走在前麵,有王爺照顧著,熙祥不僅要時刻關注保護王爺和小姐的安全,對自己也是十分照顧呢!


    想到這些,溫兒的臉悄悄染上了一絲紅暈···


    溫兒是莫言的貼身侍女,是她最得力的助手和情同姐妹一起長大的人,是以允之和莫言並沒有瞞著她,對於她是十分信任的,她也很樂見小姐變得開朗樂觀,畢竟,小姐一路走來吃了太多的苦,她希望小姐能幸福。


    正月的天氣依舊寒冷,外麵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但是屋內卻又是另外一幅景象。


    黃銅炭爐裏的炭燒得火紅,香爐裏有香氣嫋嫋升起,這樣不出門的日子,莫言依舊一大早起來,聽完家裏下人們迴事,看完昨天送來的賬本,就拉著妹妹在偏廳裏下棋。


    妹妹整天發呆可不行,所以她都盡量抽出時間來陪著,也希望自己的快樂能溫暖妹妹的心。


    允之從外麵辦事迴來,路過偏廳就聽到姐妹二人在嘁嘁喳喳說些什麽,走近一聽,正在你一言我一語地下棋呢!


    先是聽見莫言問莫語道:“你這個‘畸角兒’不要了麽?”


    莫語道:“怎麽不要?你那裏頭都是死子兒,我怕什麽。”


    莫言道:“且別說滿話,試試看。”


    允之聽著二人下大棋下得正酣,門邊的小丫頭打起簾子剛想通報,允之便把手指豎在嘴邊做了個讓她噤聲的動作。


    悄悄走近,隻見姐妹二人穿著家常的衣服,還是一樣的款式,還是莫言著素雅的白色,莫語著活潑的鵝黃色,正頭挨著頭對著棋盤指指點點呢,連他進來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店裏的夥計來報告說店裏的庫房走水了,不過已經撲滅,不是很嚴重,請大小姐去看看。


    莫言急急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自從妹妹情傷之後,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她一力承擔的。


    看到允之也在,莫言想了想,說:“公子若是不忙,不如替我把這一局棋下完吧,我和妹妹打賭,誰輸了就要擺酒請客的。”


    看到允之含笑看著自己微微點頭,莫言這才往外走去探查情況。


    這邊廂允之和莫語下著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心裏想著言兒這個小女人居然叫他“公子”,他可不想再做她的“偷偷摸摸的情人”,看來明天得請彭林華來府裏把事情解釋清楚了。


    允之的棋藝自然是不用說,但是他沒料到莫語竟然也不賴,雙方又陷入膠著狀態,使得他對莫語另眼相看——這個女人的謀略和內涵的確了得,他沒想到莫老先生把一雙女兒教育得這樣好,不僅知書達禮,琴棋書畫也是相當優秀。


    熙祥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封火漆密封的信,莫語和站在旁邊的暖兒瞥到了信封上的字跡——莫語一眼便看出那是彭林華的字跡。


    因為是青梅竹馬,孩提時代常常一起讀書一起淘氣,也曾互相模仿過對方的字跡,幫忙寫作業應付先生的檢查,所以對對方的字跡簡直了如指掌一看便知。


    一抹異樣的眼光飛快地從莫語和暖兒的眼中飛快閃過,但是低頭看信的允之和站在旁邊等待主子吩咐的熙祥並沒有看見。


    得到允之的吩咐後,熙祥做了個揖便退出去辦事去了。


    上次莫如山臨死前告訴允之,導致莫老爺夫婦慘遭橫禍的證據是裝在一個錦盒中,錦盒有三把鑰匙,都是被巧妙地做成了金釵的模樣,其中兩把在莫言莫語手上,還有一把原來是在莫夫人頭上的,他們遭遇不幸的時候丟失了。


    一起不見的還有錦盒——那是一個構造奇特的錦盒,隻有三把鑰匙同時插入才能開啟,鑰匙不夠或者強行打開的話會啟動裏麵機關,把證據銷毀。


    其中兩把鑰匙在莫言莫語手上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最後一把鑰匙應該是在買兇殺人的王小姐的父親王仁手上——這也就是為什麽彭林華要娶王大小姐的緣故。


    最關鍵的錦盒一直沒有找到,對方也一直在尋找,這就是個不定時的隱患,對方也想盡快找到後銷毀,所以他們必須更快。


    剛才彭林華來信說已經找到錦盒的相關消息,但是不知是否準確,他準備親自前往查探。


    允之很高興錦盒終於有下落了,皇兄托付的事情終於要完成了,他跟莫言也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了。


    他不知道的是,本來要彭林華明日就過府來安撫莫語,他這一去,來迴至少要兩三天,而這兩三天,幾乎造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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