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這麽說。”鳳朧月冷漠的迴頭看了容淩燁一眼,而後轉身退了出去。


    她和容淩燁擦肩而過,看著容淩燁一步步走向江沅的床,輕撫的她的發絲,輕聲安慰著:“江昭儀,你救了朕的命,朕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容淩燁心裏明白,如果沒有當日江昭儀那顆藥,恐怕自己這個九五之尊的皇帝,早就成為了孤獨的躺在皇陵裏的‘先皇’了。


    事後,他也知道自己病的蹊蹺,可他不願意深究,他知道後宮三千佳麗,唯有鳳朧月一人日夜盼著他仙逝。


    待到夕陽西下,天邊的火燒雲燃盡,無邊的夜色襲來,盞盞宮燈亮起,容淩燁才從儲秀宮迴去。


    一路走過,昏黃的燈光映襯著容淩燁陰暗的側臉,兩人相對無言,直到進了養心殿,容淩燁疲憊的掐揉著自己的眉心,低聲問“是因為她救了朕,所以你就要殺了她,是嗎?”


    “容淩燁,你說什麽呢?”鳳朧月抬眸無比坦然的看著容淩燁,他甚至沒有問就篤定自己想要江沅的命,


    “你一直都想要我死,不是嗎!”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鳳朧月不否認,自己想讓容淩燁早死早超生的想法,但是她必須為自己澄清,沒有做過的事,她不會認:“我真的不知道江昭儀的飯食裏為什麽會有砒霜,我是不喜歡她,因為我覺得上次天花那件事很蹊蹺……”


    “確實蹊蹺,朕這深宮大院裏怎麽會有天花,為什麽後宮三千人,唯獨朕得天花這種不治之症?”容淩燁雙眸如古井深邃,叫人看不穿,摸不透。


    容淩燁說的話實在意味深長,呆笨如鳳朧月,但鳳朧月也明白了容淩燁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


    容淩燁沉默。


    “你懷疑我?”


    “我做過的每一件事,我都會認,天花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懷疑是因為江沅那次給我的香囊上攜帶著天花,我從禦花園上次江昭儀出現的附近,發現了一雙人皮手套……”


    “所以,你想說是江昭儀設計謀害朕,若是她設計謀害朕,她為什麽會治好朕的病。”容淩燁挑眉看著鳳朧月,頓了頓繼續說:“在這後宮裏,沒有一個人比你更想讓朕死了。”


    鳳朧月沉默了半晌,是啊就算她能證明,那個香囊攜帶天花又怎麽樣,那香囊早已不知去向,而且那香囊是江沅送她的,就算那香囊攜帶天花,她也隻能證明江沅想害她罷了,並不能證明江沅是想害容淩燁。


    而且,江沅那麽像鳳朧晞,容淩燁怎麽會對她下手。


    容淩燁隨手抓著桌案上的硯台砸在鳳朧月的腳邊,墨汁炸開,暈染在鳳朧月的裙擺上:“你說話啊!”


    “我說了,你聽嗎,你信嗎,不是我做的,不是我!”鳳朧月轉身大步往外走去,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容淩燁的視線裏。


    容淩燁微微側過頭,望向窗外朦朧的夜色下混著瓢潑大雨。


    他陰沉著臉,冷冷的低吼:“暗衛!”


    沉默的夜色中有黑暗撫動,幾個身穿墨色衣衫的暗衛跪倒在容淩燁的麵前,聽憑吩咐。


    “把鳳朧月帶迴來。”


    “是。”衣抉撫動,黑衣人的身影隱入瓢潑大雨。


    鳳朧月隻是覺得煩躁,煩躁這種被冤枉,不被信任的感覺。


    許是冰涼刺骨的雨水,澆醒了她這個夢中人,她和容淩燁之間什麽時候擁有過信任這麽高級的東西了。


    他們之間,充斥著的除了縱橫的肉欲,和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除了仇恨之外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感情。


    身後除了淅淅瀝瀝砸在地上的雨滴聲,還有衣抉獵獵的聲音,尚且來不及反應鳳朧月一左一右的兩根手臂便被人緊緊抓住。


    “幹什麽!”鳳朧月有些驚慌,雨滴胡亂的拍打在臉上。


    那人一襲黑衣,臉上是長期缺乏日曬的慘白,有點像——活在陰暗角落裏的暗衛。


    因鳳朧月並沒有從養心殿走出多遠,所以很快被暗衛拎了迴去,像隻落湯雞一樣被丟在地上。


    被雨水打濕後的衣衫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線。


    容淩燁依舊那樣不可一世,滿眼桀驁的看著鳳朧月:“天花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說不是,您信嗎?”鳳朧月低垂著眉眼看不出悲喜。


    容淩燁沒有迴答鳳朧月的問題,繼續問:“那江昭儀中砒霜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鳳朧月沒有絲毫猶豫,滿臉坦然的抬眸望向容淩燁。


    “那盒糕點,隻經過你和綠柚之手,其他人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兇手不是你,就是她……”他的聲音無比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綠柚聞言一個愣怔,猛地跪倒在地上。


    鳳朧月也有片刻的愣怔,錯愕的望向綠柚,四目相接,她看見了綠柚眼中的驚懼:“不!”


    鳳朧月大聲反駁著,她已經從江沅口中親口得知,砒霜是她下的:“興許是江昭儀自己為自己下毒,為了博取你的同情,或者是想要陷害我呢……”


    “哈哈哈哈……”容淩燁單手撫著額頭大笑著,笑的花枝亂顫,不能自已:“你真是什麽謊話都編的出來。”


    鳳朧月低垂著眸子,不再說話,鳳朧月知道就算自己說出真相,容淩燁也不會信的。


    待他笑了累,才終於停下,眼底一片陰翳的望向綠柚:“綠柚,你為什麽要謀害江昭儀。”


    綠柚被容淩燁嚇得一個哆嗦,慌亂的在地上磕頭:“陛下,奴婢沒有,請您明察!”


    “那你的意思是說,毒是鳳朧月下的?”容淩燁挑眉看著綠柚。


    綠柚驚恐的搖頭:“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朕說了,江昭儀的膳食隻有你和鳳朧月碰過,所以不是你死就是鳳朧月死,朕再問你一遍,江昭儀的毒是誰下的。”他的聲音沒有溫度,卻不容置疑,不容忤逆。


    綠柚僵硬的跪在那裏,抬眸望向鳳朧月,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她眼神悲戚的看著鳳朧月,而後俯身,聲音顫抖:“賤婢認罪,是賤婢對江昭儀下毒的!”


    鳳朧月不可置信的看著綠柚,而後容淩燁大手一揮:“將這個毒害皇妃龍嗣的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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