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嘀咕了幾句,終於進到了客廳,首先是趙爸爸迎上來,對陳媽媽道:“親家,對不起,這些年我們都不知道有孩子這麽迴事,讓你們操心了”

    “親家不敢當,我女兒沒福分和你家兒子走下去,我也沒那福分當你們親家了。”陳媽媽心裏有氣,說話就帶了點刺。

    “是我們教子無方,當年都是我們翼遙的錯,子不教父之過,這也都是我的錯”

    “媽——”

    “爸——”

    陳嘉月和趙翼遙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你閉嘴”趙爸爸首次嚴厲的對趙翼遙斥道。

    陳媽媽看了眼噤若寒蟬的趙翼遙,又看了眼帶著點乞求的自己女兒,終是不忍心自己孩子夾在中間為難,而當年到底是什麽原因,她至今都沒還是沒搞清楚。

    於是也隻有歎口氣道:“對不起,我也是有點急了剛剛語氣不大好,但我希望你們理解,我女兒好好的嫁到你家,然後又莫名其妙離婚了,再見到她時肚子大的都快生了,你讓我這當媽的怎麽想?要怎麽辦?”

    “我們理解,是我們對不起嘉月這孩子,剛剛雅南才哭了一遭,盡管他們當年突然離婚我們也是被蒙在鼓裏,但錯肯定在翼遙,嘉月這孩子我了解,她責任感很強,不會對婚姻不負責任的。嘉月這些年吃的苦都是我們照顧不周,我給你道歉,我們也隻是過來看看孫子,他倆的事我們不會插手,其他的你就更放心。”趙爸爸溫和的說道。

    陳媽媽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他倆離婚的真正原因他們也不知道,他們不插手他倆的事,他們不會搶走孩子。

    陳媽媽對這樣一個有理有禮的老人確實發不出任何火,隻點點頭道:“我隻要我女兒和外孫以後再也不受傷害”

    “你放心,再也不會了”這次是趙翼遙出聲。

    陳媽媽看了他一眼,對他就沒有對他爸那樣的好臉色了,不管他們之前到底怎麽了,但大著肚子離開的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疼,所以她就算再理智,覺得可能自己女兒也有錯,但仍對趙翼遙給不起好臉色來。

    有的話當著孩子沒法明說,大家含蓄的達成共識後,氣氛沒那麽僵硬了,趙媽媽紅著眼再一次的給陳媽媽道歉,陳媽媽見她紅成那樣的眼睛,也不忍,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做父母的都是為兒女操碎了心,都不容易。

    長輩們都坐下了,隻有陳嘉月和趙翼遙還站著,像兩個犯錯了孩子

    ,陳嘉月左右看看,還差了自己爸,如果自己爸在坐進去,真差不多跟三堂會審差不多了。

    “你杵那幹嘛呢?快去把泡沫箱裏的雞拿出來凍冰箱裏,也不知道裏麵冰塊化完了沒,我早上剛殺的。”陳媽媽瞪了眼陳嘉月,心裏還是有點氣,沒辦法隻有撒到自己女兒身上。

    “媽,你怎麽又帶雞了?”陳嘉月邊走邊抱怨,每次她媽過來就是土雞土鴨的,跟農民工進城似的,還好她還沒帶著活得過來了。

    “給你帶雞你還不滿了?我讓你爸專門跑鄉下去買的,你還嫌棄不成?”陳媽媽跟一點燃的炮仗似的。

    “媽,我哪是嫌棄了?我這不擔心你和爸累著嗎?沒必要,這裏也能買。”陳嘉月無奈的安撫道,她知道她媽心裏不舒服。

    “買?你買給我看看?你能不吃到激素雞就算你燒高香了”

    陳嘉月還想說啥,被趙翼遙在後麵搶先說道:“謝謝媽”,然後扯了下她,陳嘉月識相的閉嘴了。

    剛剛趙翼遙那聲媽被陳嘉月及時打斷了,而這次可是在座所有人都聽到了,陳媽媽左右看看,見另外二老好像沒任何異常,再看看趙翼遙謙卑溫和有禮的樣子,憋了半天氣,也沒把那句‘別叫我媽’給說出口。

    剛一進廚房,陳嘉月就轉頭對趙翼遙道:“媽是你叫的嗎?咋那麽大臉呢?咱現在還有關係嗎?”

    “一日叫媽,終身叫媽”趙翼遙把箱子放地上認真道。

    “你看,還有隻兔子,晚上我給你做冷鍋兔,這兩天你慢慢啃。”見陳嘉月抱著胳膊馬上就要發飆,趙翼遙趕緊指著裏麵的一隻兔子討好道。

    陳嘉月還在嘴裏的話被他一下堵死,憋的一臉通紅,誰要吃你冷鍋兔了?我又不是買不到?憤憤甩手出去了。

    陳嘉月見自己媽和他爸媽談的還好,盡管多年沒見,生疏是不可避免,但兩位媽媽對著孫子和外孫,那共同話題不要太多,特別是趙媽媽,一個勁的問關於兒子的事情,而自己媽媽也樂得給他分享,說起兒子的趣事來,眉飛色舞的,趙爸爸在一旁含笑聽著。

    陳嘉月站了一會兒,隻得繼續去整理他們帶來的東西,正在陳嘉月踮著腳把一個整理好的包費力往櫃子最上方塞時,後麵伸出一隻大手,毫不費力的幫她放了進去。

    ‘你夠不到你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夠不到呢?雖然你用行動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可是你還是要跟我說你夠不到啊。你夠不到嗎?那我幫

    你吧?你不是真的夠不到吧?哦,原來是真的夠不到,你個小矮子’腦中突然響起了這段話。

    就好像曆史重演似的,那年快剛剛入夏的一個周末,他在旁邊幫自己拿著冰水,自己啃著他專門為自己做的——,做的?對,好像還真就是冷鍋兔,還記得自己被辣的唿哧唿哧的,嘴差不多都成辣條了,兩人窩在沙發上重溫大話西遊的經典。

    看完電影後,自己覺得吃人嘴短,就自告奮勇的去幫他收納歸置馬上已經穿不上的春裝,當時的場景幾乎與現在一模一樣,隻是現在是啞劇,當時他在cos聒噪的唐僧。

    記得當時自己笑得捧著肚子就倒旁邊的床上了,說你真有當唐僧的潛質,某人欺身上來,故意苦著臉道:“可我不想當唐僧誒,你想唐僧是和尚啊,和尚是要禁欲的啊,這我哪受得了啊?”

    於是受不了的某人順便也讓自己受不了了……

    打住!打住!後麵的畫麵已經不適宜聯想了,可就算此時也已經晚了,陳嘉月發現自己的麵頰有點微微的發燙,她掩飾般的低咳清了下嗓子道:“謝謝”

    “還是小矮子”哪知趙翼遙居然會直接在她身後輕笑出了聲,還說出了當年最後的那句。

    陳嘉月臉轟的一下就飆血紅到了耳根,沒想到他和自己想到的是同一個場景,陳嘉月嗖的從他身旁鑽了出去,瞪著大眼睛,羞憤欲滴的怒視著他。

    “別用這個表情看著我,我怕我真的會忍不住,你知道的,後麵可還——”,趙翼遙居然氣定神閑的說道。

    “禽獸”陳嘉月咬牙切齒道。

    說完就抹了下臉跑出去了,趙翼遙看著她匆匆而走的背影,眼睛裏是看不見底的深色漩渦。

    陳嘉月去洗手間擦了一把臉,恢複了正常才出來,見趙翼遙已經在和他們說,中午了,先出去吃飯吧。

    兒子一聽要出門了,立馬跑過來抱著趙翼遙大腿,要求騎馬馬,趙翼遙二話不說的就把他舉起來放到了脖子上。

    到了車旁,趙媽媽開口道:“嘉月,你抱著兒子坐前麵啊,我們三老的坐後麵。”說著就開車門,讓陳媽媽先進。

    陳嘉月左右一看,轉眼三老的都坐進去了,就隻有自己和脖子上騎著兒子的趙翼遙還再外麵,陳嘉月看了眼趙翼遙,抿著唇不動。

    “我車都換過了,你能忘了那事不?”趙翼遙把兒子遞給她,小聲的帶著點乞求。

    “除非哪天你這

    人也換掉了,我有可能忘。”陳嘉月接過兒子也小聲道。

    “會的,我會把你所有不喜歡的換成你喜歡的。”趙翼遙幫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我直接換個喜歡的人不更簡單?”陳嘉月嗤之以鼻,終於在三老人的注視下抱著兒子坐了進去。

    兩人間的火花四濺他們當然不知道,而趙翼遙在陳嘉月坐進去的一瞬間,心裏的那種踏實突然就迴來了,好像她坐到了那個位置,真的就迴到了他身邊似的。

    他心情很好的繞道駕駛座,一路無數次的側頭看陳嘉月,陳嘉月忍無可忍,在他又一次側頭時迎著他目光道:“能好好開車不?”

    “能”趙翼遙滿意的笑了,她終於迴頭看自己了。

    餐廳裏他們家位置不算近,差不多半小時才到,是一家專門做高端私房菜的餐廳,不能點菜,都是當天做什麽點什麽,如果要特殊點菜至少提前三天,裝修古色古香的,一路進去,小橋流水般的園林風格,陳嘉月一邊走一遍咂舌,有錢人就是騷包的,不就吃個飯嗎?整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幹嘛?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世俗了,以前趙翼遙帶她去的各種高級餐廳並不少,自己那時可是樂在其中的,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小市民了的呢?陳嘉月微微一愣,原來時間真的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將一個人脫胎換骨的轉變。

    盡管花裏胡哨,但還是名副其實,實至名歸的,食材新鮮正宗,分量十足,再加上高水準的廚藝,就連已經變成小市民的陳嘉月也不得不在心裏感慨:“還是有錢好”

    吃過飯,趙翼遙把自己爸媽先送到離陳嘉月小區不遠的一個酒店,讓他們先休息會兒,趙媽媽本來有點猶豫,但看到已經睡著了的孫子,也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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