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雪最先醒來,籍著微弱的曙光,他仔細察看了昨天打鬥的地方,好端端的一座小樹林,沒想到經過昨晚一役竟然變得如此狼籍,地上的殘枝敗葉隨處可見,一棵棵都被硬折而斷,雜草就更加不堪,連地皮都被掀翻過來,毛之不存,皮將焉附,草都被連根撥起,昨夜就像是一場大災難,地上的劍氣痕跡隨處可見,一道道的裂痕,深深地烙刻在土中,皮開肉綻,體無完膚,地上的斑斑泥土印痕,就像是一道道結痂的傷口,令人看起來極為不舒服,與原來賞心悅目的環境非常不相稱。


    鷹雪真是不敢想象昨天的戰鬥之慘烈,是他生平唯一的一次,能夠僥幸存下命來,實在是運氣,虛花冥羅的修為真是高得出奇,如若不是合四人之力,是絕難將他擊退的,現在冥族既然已經重迴人界,恐怕人間從此要多難了,冥界的高手眾多,單單一個虛花冥羅已經難以招架,如若是幽冥邪王親自出手,不知道會是何種結局,況且,虛花冥羅昨晚吃此大虧,肯定不會善罷幹休,如若集結冥族高手來找尋自己,那情況可就大大地不妙了,對於這種複雜的局麵,根本就非人力所能控製得了的,鷹雪心中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啊!天都亮了,看來我們也應該迴去了。”閉目冥思不僅有助於真氣的運轉,而且還可以盡快地恢複體力、消除疲乏,謝好見楊玉海和楊玉宣二人也已經醒轉,便站起身來見鷹雪麵向東方,一動不動地背對著他而站,不知為何,謝好望著鷹雪的背影有種悲涼的感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如此入神,謝好見狀,便伸了伸懶腰提醒道。


    鷹雪聽到謝好的聲音,知道大家都已經醒轉過來,收迴了心神,將擔憂和迷茫深埋心中,迴過頭來望著謝好三人勉強一笑,不再言語,心事重重地率先朝將軍府走去。


    謝好和楊玉宣、楊玉海三人見到鷹雪那強笑的模樣心中反而一驚,他們三人的修為都已經達至高級階段,對於周圍環境的感知能力非比尋常,鷹雪笑中所含的迷茫、無助和無奈的那種悲涼的感覺,三人完全能夠感受得到,而且他們知道鷹雪為何而發愁,畢竟惹上了虛花冥羅這樣的人,的確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情,謝好等人不再言語,默默地跟著心事重重的鷹雪而行。


    四人剛迴到將軍府,卻沒有想到王卓已經早在府中等候,鷹雪等人昨晚一夜未歸,王卓到處派人找尋,原還以為鷹雪等人在天關之中,故而也沒有出去找尋,他接到李圭的急報,京都之中出了一些事情,急待鷹雪迴去主持,故而,王卓隻好一邊派人找尋,一邊親自在將軍府中等侯鷹雪。


    聽到京都有急事,鷹雪隻好匆匆地交待了謝好、楊玉海和楊玉宣三人幾句,要他們嚴守此秘密,以免引起騷亂,畢竟冥族重新複出的消息,即使大家都知道了,也是於事無補的,還不如瞞著眾人。


    王卓也不以為意,他這人很有分寸的,不該知道的事情,他是絕不會插手的,做人不需要太多的好奇之心,況且,現在他自己的事情一大堆,都忙不過來,哪裏還有空管這些閑事,而且,如果鷹雪想讓他知道的話,肯定會告訴他,對鷹雪他是抱著絕對的信心。


    其實鷹雪也不打算瞞著王卓,隻是因為當時還有其他之人在場,故而鷹雪隻好含糊而言,在臨行的路上,乘王卓送他出天關之時,鷹雪悄悄地將冥族重新複出的消息告訴了王卓,鷹雪並非想製造恐怖氣氛,畢竟,王卓是北三省之主,這件事情當然要讓他知道。


    忍著心中的驚駭,王卓盡量保持著平靜,可是他的身體卻顯得有些微顫,千年的傳說,冥族的可怕之處,已經是深入人心,突然聽到冥族重新迴到人界的事情,而且就在他北三省出現,王卓怎麽能不驚駭,此事,他連作夢想都沒想到過,此事以後應該如何應對,這可是一個頭痛的問題,沒想到鷹雪等人昨夜一晚未歸,竟然是與冥族大戰了一夜,怪不得今天早上看到鷹雪的神情有些不太對,看來他也是為了此事而發愁。


    鷹雪見王卓如此表情,不忍之心大生,有些後悔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卓,鷹雪拍了拍王卓的肩膀,告訴他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操心,而且以他們的力量根本就無力,亦無法挽救,隻是讓王卓注意一些就行了,至於事情會如何發展,已非人力所能揣測,為今之計,隻有靜觀其變,看看事情是如何發展再作打算了,為了安慰王卓之心,鷹雪把楊玉宣已經成為第二代封魔戰神的事情也告訴了王卓,王卓今天可是憂喜交加,這一驚一乍的,他都有些茫然無措了,沒想到楊玉宣竟然會是傳說中的滅魔英雄,第二代的封魔戰神,如此說來,事情也還未至絕境。


    鷹雪見王卓的神情如怪之極,不由感到有些好笑,不過,此事的確是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這種情況之下,也隻好強忍笑意,向王卓告辭後,便急急趕迴了京都,與李圭和吉爾見麵。


    迴到京都之後,李圭便把事情的始末向鷹雪詳說了一遍,原來李圭收到幽影和周明的情報,天風國在外圍的戰鬥已經取得勝利,現在正在鞏固戰果,一矣外圍戰事結束,極有可能就要對邊陲國用兵,這肯定是勢在必行的,為今之計,應當如何對付天風國的大軍,這件事情李圭和吉爾二人都不敢撤迴作主張,必須得讓鷹雪來拿主意,畢竟他是邊陲國之王。


    鷹雪早已經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不過,他今天心情實在是差得沒得說,迫不得已,鷹雪便將冥族重臨人界的消息告訴了李圭和吉爾,二人聽完之後,頭都大了,這要是對佬人還勉強可以,但是萬一冥族插手此事,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付,對於冥族的殘暴和恐怖,在空天大陸的傳說之中已經被無限誇大和宣染,這些虛無飄渺的傳說之中的東西,一旦真實地出現在麵前,縱使是修為涵養再高,難免也會有些驚慌失措,空天大陸對冥族和龍族的恐懼心理,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深深地刻印在人類的潛意識之中,即使像吉爾這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亦不由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


    “陛下,這,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冥族的虛花冥羅真的在北三省出現,那他是為何而來,您可知道!”吉爾的語氣有些打顫,幽冥邪王和十相冥羅的恐怖傳說在空天靈界已經是家喻戶曉,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這事說來話長,還是因為謝好和楊玉海二人而起。”鷹雪將事情的始末都詳細地說與了李圭和吉爾二人聽。


    聽完鷹雪的話後,李圭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地說道:“沒想到冥族的封印竟然會被楊玉海和謝好二人無意打破,此乃天意。不過,以臣看,冥族並非是針對我邊陲國而來,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巧合,整個空天大陸如此之大,國家如此之多,我想冥族即使想要統治人界,也不可能會從我們邊陲國這樣的小國而始的,此乃人之常情,而且,據臣分析,冥族千年未履人界,除非冥王是傻瓜,不然他肯定會在暗中行動,慢慢地摸清楚人界之中還能有哪些高手與之相抗衡,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不會冒然行動的,人界還會有一段時間的平靜,不過,愈是如此,愈是讓人擔心呐!別的我倒不擔心,隻是陛下與楊玉宣二人無意之中泄露了身份,這冥族之人肯定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尤其是封魔戰神,冥族對其恐怕會是置諸死地的,依臣看還是讓楊玉宣與陛下先行躲避一段時間再作打算吧!”


    鷹雪聽了李圭的話,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天下之大,何處算是安全的,既然是命中注定的,又何必躲藏,還不如正大光明地一戰,何況,冥族亦並不可怕,我有信心能夠戰勝他們,正如李相輔所言冥族最近是不會有大規模的行動的,要知道眾怒難犯,他們不可能四麵樹敵,近段時間可能會出現小股冥族的活動外,當然他們的目標是我和楊玉宣二人,這點我自會應付的,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天風國的進攻,他們是強國,而我們隻是邊陲小國,如果要與他們正麵交鋒我想勝算不大,況且我們現在的部隊缺少作戰經驗,與他們這些戰鬥經驗豐富的士兵交戰,肯定會吃大虧的,不知二位有何良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於天風國一戰,我是有相當把握的,試想天風國不可能舉全國之兵力來討伐我們這個小國的,而且他們不敢與我們放手一戰,因為他們有後顧之憂,各國對他們虎視眈眈,如果他傾全部的兵力來襲我們,那別的國家就會乘勢而入,這樣,他們即使是滅了我們邊陲國,亦是得不償失,孰輕孰重,他們應該知道掂量一下的,而我們卻可以全國之兵力對其進行阻擊,各部的‘突陣之士’已經訓練完畢,他們的五行戰陣也已經完全可以投入戰鬥,雖然天風國兵多將廣,魔法師和戰士高手眾多,以臣下來看,亦是不足為慮的,再者,他們對於我們一向較為輕視,所謂驕兵必敗,還有,怨靈平原是一道天然屏障,怨靈平原上有很多的有利因素,我想把戰場放在怨靈平原之上,趁他們部隊還未通過怨靈平原之時,便對其進行阻擊,對於天風國的進攻,臣有信心,完全可以將其擊潰在怨靈平原之上,而不讓其侵犯我邊陲國的領土一步。”吉爾信心十足地說道。


    “不錯,這個計劃我已經與吉爾反複研究討論過,覺得可行,不知陛下您的意見如何?”


    “既然你們二老都已經研究過,我亦沒有什麽意見,我有一個請求,我想上陣殺敵,給敵人予以痛擊,有二老主持邊陲國,鷹雪十分的放心,如果萬一邊陲國發生什麽變故的話,那就請二老來主持大局吧!”


    “好,有國王陛下的親自出戰,我想必定士氣如虹,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吉爾高興地說道,他這可不是拍馬溜須,鷹雪的手段,他可是親眼見識過的。


    “好個屁!你這個老東西就知道瞎胡鬧!”李圭突然暴怒起來,對吉爾一頓喝斥。


    “哎,我說你這個李老頭,我什麽地方又招惹你了,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吉爾與李圭二人平常就是這樣,越老越天真,在某些方麵上,真像是一對天真無邪的孩童。


    “鷹雪,你是不是還在為冥族的事情擔憂呀,你的語氣似乎是……”李圭欲言又止,對於鷹雪,他是親眼看著他成長起來的,和鷹雪的這份感情,在李圭心中,鷹雪就像是他的孩子一般,而鷹雪對他亦是敬重有加,這點李圭是完全相信的,現在聽鷹雪的口氣,似乎是在交代後事一樣,這是一種不詳的感覺,不過,這種不吉利的話,李圭卻不敢說出口,希望不要被自己不幸言中,雖然如此,他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錯,這件事情與你們沒有關係,純粹是我個人的事情,我不希望因此而影響到邊陲國的百姓,否則,我豈不是萬死難贖其罪!”鷹雪神情落寞地說道,冥族的事情,猶如一個幽靈一般,緊緊地纏在鷹雪的心尖,揮之不去。


    “此事亦不需憂慮,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你又何必再介懷呢,所謂冥冥中自有天命,一飲一琢,都已經注定,既然冥族重臨人界,我想,以你我一人之力,是絕不可能阻擋其勢的,為今之計,我等隻有先靜觀其變,先努力將你的修為提升,以應付突變之事,方為上策!”李圭盡力開導著鷹雪,雖然他心中也湧出不詳的感覺,但他也隻有把憂慮深埋在心中,不敢說出口。


    “不錯,你愁有何用,敵未至倒把自己給弄垮了,這豈不是便宜敵人了,以你所言,冥族並不是不可以戰勝的,隻是你的修為還未臻化境,現在國家大體上還算是平安無事,你應該抓緊時間修煉,切忌分散心神,如果萬一因此而走火入魔,這樣豈不得不償失!”吉爾亦明白了李圭心中所擔憂的事情,他與李圭一樣,對鷹雪同樣懷有一份深厚的感情。


    “二位爺爺,你們請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修煉,臨時抱佛腳,希望能夠起點作用吧。”鷹雪茫然地說道,對於二老的關懷之情,他隻有將感激之情,深深地記在心裏。


    冥界之中,幽冥邪王在聽完虛花的報告後,沉吟了半晌都沒有出聲,虛花和其他幾位冥羅也不敢吱聲,要是打斷冥王的思路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虛花冥羅雖然是他的心腹愛將,但也不知道此刻幽冥邪王在想些什麽!


    其實除了虛花冥羅外,其餘的冥羅都是在冥族被封印後,由幽冥邪王重新選出來的,他們九個當然都未曾領教過封魔戰神的厲害,故而對虛花的態度很是不以為然,認為未免太有些小提大作了。


    “小五,你是說第二代的封魔戰神還是個孩子,而且就是救我們出來的雙魂之人,此事茲事體大,頗為棘手呀!”幽冥邪王沉默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說話。


    “冥王,我認為應該在封魔戰神還未成氣候之前將其除去,以免養虎遺患,到時候可就悔之晚矣!”說話的是十相冥羅中排名第二的哭喪冥羅。


    “冥王有什麽棘手的,交由我去,一定將他帶到冥界來,任憑您處置!”一個嗡聲嗡氣的話音精喇喇地叫道,這是十相冥羅的老七--兇煞冥羅。


    “孤王所擔心的並非是這個孩子的問題,虛花已經同他交過手,他現在還未成氣候,根本就對我們冥族造不成什麽傷害,所憂慮的是他背後有天界給也撐腰,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況且,現在天界肯定緊緊地盯著我們,隻要我們有行動,他們肯定也會插手,雖然我們現在已經打破了封印,但僅憑我們冥族的力量,與天界與人族同時相抗衡,實在是有些勢單力薄,對付天界已經是勉強,再加上人界,我們豈不是又會重蹈千年之前的覆轍。況且,當年孤王有過承諾,與人界和平相處,即使是我們要先行動手,那也得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才行,如果我們率先動手,豈不是給阿難這個老混蛋以借口。故,此事我思慮再三,決定不大張旗鼓,先不動聲色,先將此事按下,然後暗中再徐徐圖之,封魔戰神之事,我已有主意,交由一個人去辦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誰!?”虛花冥羅疑惑地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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