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形容的破碎一般的聲音出現在了梅賽德斯的周圍,那是生命元素和死亡元素湮滅速度過快時震蕩開空氣的異響。


    “謹以我黃金櫻花之名,唿喚遠古極致之意——”梅賽德斯蒼涼的聲音從那一團湮滅的光暈正中響起,紫金色的生命之光猛然吞沒了死亡元素爆發時的強烈湮滅光輝,利琳唿喚出的骷髏頭精靈軀體前的蒼冰色精神火焰背景中,紫色的光團被拉長複而狂亂地展開。


    紫金色的生命本源氣息包裹著精靈王相比較來說分外渺小的身軀,幻化為一隻宏大的紫金色巨龍。


    “艾琳吾主,展現你的憤怒吧!”


    梅賽德斯清亮的聲線頓時融進了無數其他的聲音,洛維安一瞬間感到了一陣莫名的驚悸和恍惚,他下意識地發現了,這是穿透曆史時梅賽德斯之上數百代黃金櫻花精靈王聲音的共鳴。


    擁有著骷髏頭和完美精靈軀體的詭異精神火焰之象伸出了它恐怖的巨大手掌,但在這無數落雨一般的生命元素穿刺中卻霎時間分崩離析。在萬千精靈王聲音落下之刻,梅賽德斯身後的艾琳之主聖像似乎微微睜開了祂緊閉的雙眼。


    “嗡!——”


    仿佛一道強烈的電流直接刺進了洛維安的大腦,在短暫的無法形容的他與大地之主聖像的對視中,他看見了浩瀚無垠的無盡星海和——


    “媽媽……”洛維安喃喃自語道。


    在那個時間的顆粒中,他看見的是梅賽德斯身後的艾琳聖像,不知何時已經成為了母親慈祥的身影。


    “既然身為曾經的五級強者,你為何對這一幕仍舊無法理解呢?”哈爾模尼亞幽幽的聲音響起,金紅色的巨劍光輝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我需要給自己的複仇一個理由和它具有價值的意義,我既然從曾經弱小的你身上看不見對製造仇恨的懺悔,那麽我隻能夠從現在你擁有能夠讓我正視的力量身上感受自己複仇的那份快意了。”


    黑色的魔族之翼在無聲中展開。


    “聒噪。”


    哈爾模尼亞微微皺眉,“你應該對自己的實力擁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我的戰爭中,隻有尊嚴,沒有仇恨。”


    洛維安黑暗的背影邊緣忽然變得模糊,哈爾模尼亞眼瞳猛然一凝,右手一鬆放開了巨劍,身形急速地向後退去,而另一道虛像則從他的身體前掠出,徑直穿過了洛維安本人的虛影。


    地獄風向標的瑩瑩綠色從一片暗元素的濃雲中探出,平穩地懸浮在正空中的巨劍發出一聲沙啞的嘶鳴,哈爾模尼亞的虛影和實像以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在半空中劃開一道十字,扭曲的軌跡和光線肆意飛舞,緩緩凝實。


    身體在一瞬間化為離散的暗元素,生生穿過了哈爾模尼亞巨劍劍氣的無形斬擊。短暫的離散後便是迅疾的凝聚,蒼白的手腕閃爍著迷離的紫光,虛握住地獄風向標的手掌隻是讓藍綠色的刀刃與巨劍的劍刃輕輕一碰,便而分開,滑落一連串燦爛的紅藍雙色的火星。


    手握成拳,洛維安甩落一身無序的暗元素和死亡元素,白皙的拳麵在哈爾模尼亞實像和虛像中央的巨劍劍背之上留下了一道暗淡的暗元素痕跡。


    哈爾模尼亞的表情登時變得緊繃起來,他半張開嘴似乎想要發出一聲痛唿,但是來自於靈魂的痛楚已經不能用任何形式的表現去釋放。


    他的實體如同鏡子一樣無聲無息地破碎了,而他的虛像則瞬間變得凝實。蒼白的麵孔變得更無血色,他掙紮地向自己的佩劍伸出手去,巨劍緩緩地落迴了他的手心。他這才鬆開一口氣,大聲喘息著。


    “你的武器,究竟是你手中的劍,還是,名為哈爾模尼亞的身體呢?”洛維安冷聲道,“為了獲取複仇的力量,本毫無力量天賦的你將靈魂獻祭給了這柄邪劍,讓你的身體成為了劍鞘……真是可悲的力量交易。若你的母親真的在天有靈,會忍視她的兒子做出這些嗎?!”


    “你沒資格評論我的母親,你這惡魔!!”


    強烈的金紅色光芒充斥了洛維安的視野,但是旋即洛維安就發現了這隻不過是自己將要麵臨的一個幌子罷了。強烈的麻痹感頓時擊中了他的後背,貫穿脊椎的強烈電流瞬間僵化了他的下半身,一切經脈中的元素湧流刹那間靜止,然後反轉。


    格蘭特手捧一本深藍色的魔法書,另一手手持法杖遙遙指下。強烈的電芒並非從他麵前的藍色法陣中被激發而出,而是直接振蕩起天空中死寂元素中已經被封印許久的雷電能量。雷電的核心直接出現在了洛維安的背後,幾乎毫無能量損失地將全部攻擊傾斜到了洛維安身上。


    “該死的,你讓我怎麽跟布林雷特解釋!”剛剛釋放完艾琳之怒的梅賽德斯狠狠鑿穿了精神火焰組成的詭異神像,利琳毫不停頓地再度一指點出,但此刻梅賽德斯的反應已經更快,遠遠超過了利琳在這個時間段內的反應速度。


    梅賽德斯死死地盯著正向下落去的洛維安,而就在她猶豫究竟是援救洛維安還是繼續繼續攻擊利琳的時候,利琳終於捕捉到了自己喘息的機會,強烈的精神火焰完全迴收,天空中的詭異神像尚未散去,蓮花一般的火焰圖騰便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死海的海麵之上。


    不受任何力量元素影響的冥河之水,融化著最為致密死亡原理的死海在接觸到這一蘊含著通靈力的精神火焰時,以一朵雪花散開的優雅姿態,在水麵綻放出了一片完美的冰晶平台。


    “冥河之水?結冰了?”梅賽德斯皺眉道,直至現在,她方才明白為何隻有盧比斯坦家族之人能夠跨越死海文書中所說“生與死的世界的相隔,隻有通靈師的孩子,能夠看見蒿草中隱藏的小徑”。


    穿著一身最普通布衣布鞋的利琳便這樣一步一步踏出一朵朵美麗的雪花冰晶,緩步向死海的最中央走去。梅賽德斯強行讓自己的衝勢停止在死海之前,盡管她在利琳的一個帶著譏誚意味的迴首中再度幾乎讓憤怒掩蓋了她的理智,不過她仍舊清醒地明白,當自己的位置身處死海之上時,無論是誰的力量都會被壓製到身體之內,那意味著她將隻有用精靈之翼懸在死海上空的能力,然後毫無意外地被擁有調動死亡之力的通靈師利琳擊敗,跌落到死海之下,永無上浮之時。


    那種結果甚至比死亡更加恐怖。


    “洛維安,你究竟還要拖到什麽時候?!”壓抑了半秒中的憤怒之後,梅賽德斯驟然向在天空中跌向死海中心的洛維安吼道,“你又不是那種會為我拚命的人!趕快去做你想要去做的事情!”


    梅賽德斯的後半句話並沒有傳到他的耳中,格蘭特所釋放出的強烈魔法封禁在瞬時間已經超過了他黑暗元素調動的速度,在死海的死亡能量鎖死他的力量釋放之前,他的一切行動就已經被格蘭特的魔法所封閉。


    一個三級極限的魔族,一名四級極限的精靈王,卻毫不猶豫地去對抗三個四級極限的強者。從任何一名局外人的視角上來看,這都是一場絕對不對等的戰鬥,甚至這樣的對抗根本談不上戰鬥,隻是一種單方麵的送死而已。


    但若真是如此,洛維安為何又可以從容地再度走上死海,梅賽德斯也可以毫不顧忌地將精靈族之後千百年的基業賭在這一場力量相差懸殊的戰鬥之中呢?


    深藍色的電芒融入了洛維安的經脈核心,迅疾地向他的心髒刺去,強烈的刺痛和麻痹感充滿了他的精神之海。但他並沒有阻隔,甚至張開了自己的雙翼,讓這異種的能量盡可能地浸透他能量循環的每一個角落。


    “哢……”


    水元素和火元素的魔法狂暴輕易地刺進他的心脈,他的魔族之心在強烈的電流刺激下如願停止了跳動。一切生命氣息頓時被固化在了他的經脈之中,無法流動,卻也完全阻隔了死海上空死亡元素對他無孔不入的侵蝕。


    “哢哢……”


    元素之流逆轉,暗元素在他體內的密度詭異地急速上升。而他的外表仍舊是一副近乎了無生氣的樣子,仿佛生命已經離他而去。


    血月之翼揚起、複合,包裹住了血月至尊在天空中看似無助的墜落。


    “這是——”利琳腳下的一片冰晶的形成遲緩了片刻,“他這是要幹什麽?在這個時候衝擊四級?!”


    一道暗元素的閃爍以一種極度的黑暗出現在了洛維安所在的那片天幕,極黑與極亮相同,瞬息之間就打亂了格蘭特井然有序的精神力調用。懸空在死海邊緣的他發出一聲慘唿,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便在這一個片刻,梅賽德斯如同閃電般像上空直線掠去,在暗元素攀附著格蘭特的魔法輸出軌跡而湧進他的經脈,造成致命的元素湮滅能量釋放前,用一股強烈的王族血脈威壓將他推離了原有的位置。


    暗元素在他剛剛脫離的位置猛烈地碰撞,光明的留影在暗元素的湧動中消失殆盡,沒有濺起一點湮滅的火花。


    沉睡在他身體之內的五枚魔族力量晶核之中的第四枚悄然破裂,清晰的破碎聲震碎了他周圍似乎永恆不變的枯黃色霧靄。這遠遠不同於普通的三級極限衝擊到四級初階的突破,而是曾經蘊含了四級初階直至四級極限全部力量總和的四級晶核在迴歸四級初階時所釋放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在洛維安突破至三級時,就在天台關下召喚出了達到五級力量水準的一擊,逼迫四級高階的大地聖教宗主教不得不用犧牲魔法並且在重傷的條件下才勉強抵擋住洛維安的爆發。


    而現在是從四級初階至四級極限的所有力量總和的施放。在短暫的時間中,洛維安已經把握住了曾經五級的他的力量。


    “擋住他。”利琳強烈的精神波動直接化為纖細的絲線,刺入了千米遠之外的哈爾模尼亞的精神之海。仍舊眩暈於洛維安敏銳地判斷出他的身體和靈魂寄居與不同之處的一擊的哈爾模尼亞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瞬,他狠狠地一咬牙,竟然反手雙手抓住劍柄,狠狠地砍進了自己的身體!


    半米寬的劍刃幾乎完全沒入了哈爾模尼亞精靈族的單薄身軀中,但卻沒有一滴鮮血濺出。身上掛著巨劍的哈爾模尼亞在一聲令人牙酸的拔劍聲中甩脫了巨劍,而剛剛脫離劍身的那具精靈族的身體瞬間幹枯,在半空中便化為了飄散的粉末。


    此刻金紅色的巨劍吸納了哈爾模尼亞精靈軀體的血肉之後,金紅色完全化為了濃鬱的血紅色。紅色似乎永無止境地向深處蔓延,幾個瞬息之間,至紅的顏色化為了濃鬱的墨黑,似乎是枯黃古卷之上的一滴新鮮的墨水,拖曳著抽象的畫跡,帶著慘烈的氣勢斬向了向死海中央的那座孤島振翅而去的洛維安。


    黑色的墨滴在指向洛維安的同時,一片片纖細的紅絲如同濃雲一般籠罩向他的位置。這奇異的紅絲似乎根本不受死海上空強烈死亡力場的限製,更像是跟隨著其上枯黃色雲翳的流動而漂遊。


    洛維安睜開了黃晶色的雙眸,深不見底的瞳孔中似乎有著一點動蕩的銀色。


    五級的視角,洞察空間的權力。


    兩個人的存在感瞬間消失,空間中隱隱蕩漾起一團扭曲了白霧。失去了立體感的洛維安和哈爾模尼亞仿佛在這一刻化為了千萬層纖薄的薄片,逐漸淡化入無所不在的冰冷空間之中。


    “……怎,怎麽會這樣?”利琳呆呆地望著空中突然消失的兩人,眼睜睜地看著已經距自己不遠的死海孤島出現了一層厚重的白翳,將觸手可及的輪廓遮擋在了自己的視界範圍之外,“我,我真的沒有做錯嗎?……哥哥,如果是你,該怎麽辦呢?”


    洛維安和一柄金紅色的巨劍同時墜落至一片隻有方圓幾十米的小島上。這裏再度迴歸了死海中那種絕對的死寂,再沒有空氣的流動,也沒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跡,剩餘的隻是亙古時期那些已經連腐爛所需的微生物都不複存在的古老陳屍。


    更多的隻是一份寂靜的荒涼和清澈的孤獨。


    洛維安微微眯起眼睛,他看見了小島周圍那一片黑白雙色相互糾纏融合的雲翳。那並非曾經來自於死海的力量,而是屬於五級的空間之力和他生命本源中的象征他暗屬性靈魂的黑暗元素。


    這裏將他的一切力量徹底的剝奪。生命的力量不允許進入這片神聖的禁地。洛維安輕輕握了握雙手,那是身體最本源的力量,沒有一絲一毫元素湧動的加成。現在他所能夠擁有的,隻是自己對力量的理解和控製而已。


    然後他看見了插在地麵上的暗紅色的巨劍緩緩融化,在了無生機的沙土地麵上緩緩形成了一道人形。那仍舊是哈爾模尼亞,不過此刻的哈爾模尼亞的眉間再無之前的優雅和溫和,隻餘下如刀般狹長冷厲的雙目和隱蘊其中的幾分非生命的機械和麻木。


    哈爾模尼亞也注意到了自己力量的喪失,他陰沉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暗,雙眼狠狠地盯著洛維安,將精靈族的優雅和美麗一掃而空。而此刻洛維安卻覺得他現在這種直白的仇恨比之前所表達的“婉轉”的恨意更容易接受。


    “我不想再說什麽,十字旅團總座先生。”洛維安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也很清楚,我挑明了這件事意味著什麽。十字旅團總座之名,不可由總座之外的任何人所聲明。但凡違反,則受上古魔法之懲罰。”


    洛維安前半句話音剛落,小島之外的黑白能量光幕便猛然震動起來,那是一種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洛維安都無法理解的魔法元素符號的變幻。因為這屬於窺探了神之領域的超級魔法的範疇,穿越了六千年時間仍舊能夠作用於這世間的力量。


    但這種力量畢竟來源於人,它的力量仍舊無法穿透生命之主降於這片空間的力量規則。強大的十級魔法波動也隻能夠在這片小島之外的環境徘徊,無法作用於它將懲罰的受害者身上。


    “你明白現在的局勢,總座閣下。”洛維安輕聲道,“你不殺我,你就無法走出我的力量屏障。我不殺你,我在離開小島的瞬間就會死於我所激發的十級魔法。而在之前,你還在猶豫什麽呢?戰鬥還是死亡,這樣的選擇並不困難。”


    哈爾模尼亞的臉色幾度變幻,最終他沒有迴答。他隻是望向了小島的中央,在那裏是一泊小小的水窪,在水窪正中,豎立著一柄陳舊的十字架——


    盡管已早有心理準備,但真當此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時,一種無法言說的震撼還是席卷了他的心靈。無論他對曾經造成魔族第一次傷害的禦龍師弗裏德究竟有著怎樣的仇恨,但他看到這個曾經擁有著俊美五官和無與倫比魔法才能的偉大魔法師赤身裸體被釘在這古銅色的十字架時,他感受到了一種殘忍。


    嵌滿銅鏽的銅釘貫穿了弗裏德.莫迪斯特的雙手和腳踝,被撕開的傷口因為鮮血早已流盡,已然呈現出幹枯的慘白色。貫穿骨骼和肌膚的銅釘看似隨意地釘在十字架上,卻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強烈震撼。早已失去一切生機的弗裏德的頭深深地垂著,纖細的亞麻色頭發遮擋住了他的麵頰。但是洛維安情願自己看不到弗裏德此刻的表情,盡管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在那個他看不到的角度之下,是一張帶著悲天憫人的微笑的臉。


    在他的胸口,插著一柄已經腐朽的普通長槍。曾經被沾染過鮮血的槍尖,似乎仍舊殘留著呈現出金色的血跡。在他的腳下,洛維安看到了一個用以盛接鮮血的杯印。直到此刻,他才將目光集中到十字架之下的那一泊清水。絕對的清澈,卻呈現出深不可測的漆黑,仿佛——不,那是真的通往另一個世界,用以平衡奧西利亞生命元素與死亡元素失衡的死之界。


    那便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


    “曾經釘在這十字架上的,不是弗裏德吧?”洛維安輕歎一聲問道。


    “這是僭越力量者所受的懲罰。時空封印魔法,這樣的力量除了神之外,也隻能夠屬於世界法則的監督者和被授予權利的超越者。”令洛維安微感驚訝的是哈爾模尼亞竟然開口解釋,“而弗裏德前輩,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而已……那個時代,真是一個無奈的悲劇,無論你我。”


    “你們想要做的究竟是什麽?完成你們所謂的儀式,可否是將這十字架上原先的主人召迴,得到那曾經弗裏德所窺探的力量之秘……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本身也是一種力量的僭越麽?而且這是一種比弗裏德的犧牲更加超越規則的儀式?‘忘卻的造物主’——生命之主,世界樹阿麗莎唯一的兩個孩子之一,憂傷的棄女莉莉絲……你們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朝聞道,夕可死矣。”哈爾模尼亞隻是用一個扭曲的微笑作為了迴應,旋即他伸出右手,一柄縮小的金紅色巨劍出現在了他的手心,“利琳一個人在死海之上支撐不了太長時間,我必須為之負責了。你我都沒有選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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