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震撼了所有的士兵,咆哮聲中,披著戰甲的諾德英雄踏上了城牆!


    諾德士兵們頓時歡唿起來。踏上城牆的父親殺敵心切,或者說對自己太過自信,而忘記了左右的危險。側樓上正站著維吉亞人最引以為傲的強大士兵——維吉亞神箭手。


    鋒利的箭從兩麵夾著風聲襲來,諾德的英雄頓時感覺到威脅,側身想避開,但神箭手使用的長弓射速之快,幾乎無可避免,箭穿透了射中了他。縱然有堅硬的鎧甲,在鋒利無比而且帶著倒刺的箭下被輕易穿刺,加上神箭手的射箭力度,幾乎沒入了他的身體。


    鮮血飛快濺出,染紅了胸膛。英雄無懼,拔出箭,斷然大喝,手中的鐵斧沒有絲毫停歇,劈砍中殺了數不清的維吉亞士兵。


    神箭手繼續射箭,這一箭朝著他的麵門就直射而去。英雄不由大笑,左手一迎,居然硬生生將這支箭握在了手中。


    左右兩側的神箭手都為這個諾德人的力量和速度感到震驚,但戰鬥仍在繼續,“嗖嗖”聲不絕於耳,這一次是十幾支威力巨大的倒刺箭齊發。


    英雄揮斧,大片的鮮血飄灑,再次染紅了他身上的鎧甲,箭支紛紛刺進他的身體,在夕陽下綻放出一朵朵黑色的花。


    花落在岩石上,變成殷紅的血跡。天空中仿佛還迴蕩著他慨然的笑聲。


    諾德人的偉大英雄、諾德人的首領、所向披靡的戰神——岡定.海瑞布雷克斯,倒下了。


    聽到父親的噩耗,我呆滯了很長的時間,然後舉起諾德人最烈的燒酒開始灌酒。看著城鎮遠處的天空,我的思緒在腦海裏淩亂了一整晚,緩緩流下淚來,但沒有出聲。


    等到天漸漸發白,遠方的天空忽然有絲絲火光湧現,一陣陣濃烈的煙霧飄到天空。


    一名老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我壓抑住發沉得疼痛的腦袋,問:“那是什麽?”


    “大人,那是禪達……他們燒毀了禪達!”


    禪達,我在書籍中見過,那是這片戰亂紛擾的土地上唯一一塊僅存的樂土,一座不屬於任何國度、任何勢力的中立之城、自由之城。


    原來,父親的死讓整支諾德軍隊混亂起來,他們四散著敗逃,撤離途中經過了禪達——這座卡拉迪亞大陸所有勢力都默默奉守著不去傷害的偉大城池,便一夜之間在這群沒有首領、沒有軍紀的潰軍的手中化為烏有。


    那一天的早晨,諾德的貴族們在城堡大廳舉行了會議,作為岡定.海瑞布雷克斯獨子的我,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


    看著爭得麵紅耳赤的貴族,我忽然很想苦笑,父親的葬禮還沒有舉行,這些臃腫的享樂者居然先關心起誰是他們的新主子起來。


    就在我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一名貴族站了起來。我記得他,哈克瑞姆,很久之前那批支援軍隊的率領者,他一臉的虛偽笑容讓我很是厭惡。


    “艾特索爾殿下,我看您的疲憊樣子,您是否要休息一下,這事就由我們貴族們全權處理好了。”哈克瑞姆說。


    在他的表情和在座的所有貴族的眼神中,我明白了他們的意思。想到父親,想到自己是他唯一的繼承者,我不能因為他們威脅而放棄。我坐了下來,冷冷地看著這些人。


    但哈克瑞姆的近衛兵很快衝了進來,沒學過任何格鬥的我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被帶到了一間房間,囚禁了起來。


    於是一場政變就悄然發生了。


    被幽禁的那幾天,外麵發生的所有事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遠征的勇士下場如何,我不知道父親的屍首葬在哪裏,每天隻能看著窗子外的太陽和月亮升落。我很想痛哭,但看到外麵敞亮的天空,我就想起父親堅毅的眼神,所以默默忍受住悲憤。


    直到有一天,一名士兵悄悄打開了緊鎖的房門——正是那名從戰場上撤退迴來給我講述了一切的老兵。


    他看到我,先是尊敬地拜倒在地,然後說:“殿下,現在整個諾德都被哈克瑞姆掌控了,貴族們擁立他為新首領,還封為國王。我知道您才該是真正的國王,所以我買通了一些人,計劃著帶您逃出這裏!”


    我眼裏有說不出的激動,扶著他的手,輕輕說:“謝謝你。”


    老兵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說:“殿下,我們快走吧。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悄悄潛出城,就在港口坐小船出海,到了海峽口我們隻需要等待一艘商船帶我們離開這裏。”


    “離開卡拉迪亞?”我有些驚詫。


    “卡拉迪亞戰火紛飛,已經呆不下去了。”老兵說道,“那些隨著首領大人進攻日瓦車則的勇士們被哈克瑞姆趕盡殺絕,各自逃散躲避去了。亞穆拿現在全是哈克瑞姆的親信,更不能迴去。所以我們隻能前往別的大陸。我們的目的地是巴裏昂大陸,那裏比卡拉迪亞要更發達,爭取在那裏養精蓄銳,我相信殿下遲早有一天會迴來的,那時候您就是卡拉迪亞的王者!”


    夜風裏,我坐在一艘巨大的商船上,望著身後漸漸變小的海岸線,想起很久之前帶著我乘風破浪的父親,心裏充滿難言的感傷。


    陣陣海風裏,我仿佛在夜空上看見了父親的臉,看見了他勇敢而挺拔的身軀。我不由挺直了身板,對著天空,對著身後那片即將消失在視線的土地,用緩而堅定的聲音說道:


    “卡拉迪亞,遲早有一天我會用這裏的海水洗刷所有的血與恨——因為,我叫艾特索爾.海瑞布雷克斯。”


    某個不起眼的夜晚,一股來自北方〖冰雪大陸〗的寒流席卷了〖卡拉迪亞大陸〗沿海的陸地。


    陣陣唿嘯的海風帶起白色的浪花,猛烈地拍打著海岸邊的礁岩,黑夜的寂靜被巨浪轟隆聲撕裂。漆黑的夜色掩蓋裏,這片海峽駛來一艘掛著黑帆的船。


    “這片海峽叫做岡定海峽,”戴風帽的老船長站在甲板上說,“是諾德人入侵卡拉迪亞大陸的登陸地,以他們偉大的英雄岡定.海瑞布雷克斯的名字命名。”


    他身後的年輕男人穿著棉袍,借著月色靜靜望向遠方的浪花和地平線,說道:“想來也是一件很有趣的史事,可惜我沒有趕上。”


    老船長——這個有著維吉亞人粗獷麵貌、眼角長滿皺紋的老男人和善地笑了笑,說:”我雖然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所有來卡拉迪亞冒險的人,總有股血氣。年輕人有熱血是好的,這點我欣賞。”


    年輕男人轉過身看著老船長。寒冷的海風把棉袍吹得發出輕微的“啪啪”聲。


    寒冷把氣氛頓了頓,老船長裹緊身上的舊襖,嗬了口氣,說道:“十八年前,你知道在前麵的那道海岸上,死了多少勇士,才換得今天諾德人在卡拉迪亞大陸的地位?”


    年輕男人靜了一會,又把目光留在了大海。他靜靜看著夜色中翻滾的海浪,感受海風的鹹腥與刺骨,然後迴答:“過去的事情我不用去關注,那已經是曆史。我需要想的是這艘船什麽時候能到岸,我又什麽時候能在這片大陸寫出一篇名為我的曆史。”


    老船長看著西歐人那很平和的寬闊眉眼,緩緩說,“你站得那麽高,很容易落到海裏。”


    年輕男人聽著桅杆上白色商旗在風裏唿唿卷動的聲音,還有腳下這艘船乘風破浪的動力,過了一會從桅欄走下了甲板,問:“有沒有葡萄酒?”


    “酒是有的,不過不一邊喝著聽點故事,禦不了心裏的寒。”老船長從船艙裏翻出兩瓶陶製酒瓶。


    年輕男人接過酒,笑了笑。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繞過岡定海峽,前麵那片海岸有很多海寇,過往的商船都不敢在那裏上岸,而選擇轉入岡定海峽,直達諾德王國的港口。”老船長打開了塑封的酒瓶,開始緩緩訴說,“曾經有很多艘來自〖巴裏昂大陸〗的大型商船,為了避免昂貴的貨稅選擇繞道上岸,遭了海寇的劫掠。”


    “他們雇傭了不少商船護衛,其中還有一些經曆過戰爭的戰士,但在兇猛的海寇麵前任何的反抗都顯得無謂。海寇不同於其他的劫匪,他們久居在海邊,有的隱匿在雪原,在寒冷惡劣的環境裏存活下來,他們是兇狠殘忍的不法之徒。遇到海寇的下場隻有被俘虜或者死,他們不需要什麽過路費,他們要的是你全部的財產。當然,那些舍不得錢財的人……”老船長頓了頓,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喘氣,然後說:“海寇會把他們的頭蓋骨當碗使。”


    年輕男人嘴巴動了動,說:“就不能找個大點的碗嗎。”


    老船長繼續說:“很少人能在海寇手裏完整地活下來,凡是海寇的俘虜,不是被脾氣暴躁的頭領殺死,就是缺胳膊少腿,而那些老老實實交出所有錢財和貨物的,也會被剝光衣服丟到寒冷的雪原上。經過幾次大商船的覆滅,過往的商隊終於明白了任何妄圖和海寇對抗的勇士最後都會變成被扒光毛的鵪鶉,於是他們開始默認了岡定海峽這條航路。”(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騎士悲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憑空想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憑空想象並收藏騎士悲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