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是哈瑞斯贏了?”艾雷恩聽洛娜這麽一說有些犯糊塗。


    “看看這地上的屍體....部隊曾以行軍陣列移動,和一支庫吉特的輕騎兵部隊偶然相遇....於是一條直線上死了不少人...”她伸手劃出一條長線,維吉亞人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地上多少分布著幾具死屍。


    “大風雪天氣...指揮官焦急之下命令步兵圍成圓陣防守,依靠盾牌和長槍加上內側弓箭手的火力逼退了這一小隊人馬...但是那個指揮官卻以為自己打了勝仗,讓軍隊一路追過去....否則我們來的路上就應該看到哈瑞斯帶著人迴撤日瓦車則了...”


    法提斯聽著這個判斷,再看看四周,點頭表示了讚同。


    然而就在此刻...


    一支羽箭透過薄薄的風雪,命中了隊伍中的一名維基亞士兵,伴隨一聲尖叫,中箭者應聲倒地。


    “敵襲——!!!”


    ......


    周圍的雪霧隱隱顯露出縱馬飛馳的身影,一行四十人的新兵部隊初次遭遇敵襲,一時間都慌亂起來,他們大多數趴到地上,將盾牌高舉護住頭部,有的則一動不動,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


    “所有人聚過來,帶盾牌的在外,佩帶弓箭和投擲武器的集中到內側!”富於作戰經驗的法提斯此時此刻發揮出領袖的才幹,將這些年輕士兵聚攏,形成蝟形圓陣對抗環繞在四周的遊牧民。雖然標槍和箭矢襲來的愈來愈頻繁,但盾牌抵消了大部分的殺傷,內側的弓箭手還能時不時的給予還擊。


    “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人數比他們少,哈瑞斯的戰術可能不好用...”艾雷恩手裏隻有劍和騎槍,對於施展環形射擊的騎兵毫無辦法。


    風雪天對於雙方的射擊均造成很大影響,但庫吉特人畢竟經驗豐富,幾番耗下來洛娜等人的部隊屢有傷亡,而且同伴就在身邊血濺五步對於士氣的打擊非常大,身為指揮官的少女感到了一絲不安。


    一支箭擦過了法提斯的左耳,射中了前麵一人的肩膀,盾牌陣開始出現了空缺。


    “洛娜...看那邊...”


    中年男人突然似乎看到了什麽,他扯了扯女孩的衣袖,洛娜轉頭看到一騎帶旗幟的影子在大霧中飛過。


    “那個...是...”


    在庫吉特汗國的軍隊中,以弓騎兵為主要兵種的部隊無法正麵同斯瓦迪亞或薩蘭德的重裝騎兵抗衡,往往憑借各種細節戰術拖垮或是消耗對手....但是這樣的布陣要求很高的技巧,以旗幟為號令悄無聲息,讓敵方軍隊無從摸清己方動向則是重中之重,而士兵則必須具有極高的戰術素養。


    “好...知道了..”


    看到掌旗騎手,洛娜暗自鬆了一口氣,從腰間的袋子裏摸出飛刀,然後伸手揪住自己的一縷頭發,慢慢掌握著發梢的尖端在大風中被壓製的力道...突然,她抬起頭向著霧靄後的陰影,手中的飛刀幹脆利落的脫手飛出——


    “唔——”


    寒風中隻能聽到一聲悶響,法提斯隱約看到那個握旗的騎兵的身影摔下馬去....周圍的弓箭和投槍漸漸稀薄了,繼而隱去了原本就模糊的馬蹄聲....遊牧人離開了,他們暫時放過了這幫還從未嚐過血腥味的年輕部隊。


    .......


    廣袤的庫吉特草原,一片富饒的土地。


    曾經,這個馬背上的民族用辛勤和汗水澆灌出肥沃的草場,如今隻剩下一片荒寂....大風中舒展著斯瓦迪亞腥紅色的大旗,當騎士國度的大軍主力即將兵臨哈爾瑪城下,遊牧民過往的榮耀麵臨覆滅的危險時,草原之王便不得不親自率領精銳鐵騎去驅逐這群惡魔.....


    德赫瑞姆的克萊斯爵士、雷恩迪的瑞伊斯以及倫迪亞堡的領主伯蘭茲高傲而得意的望著眼前的敵人,一路走來先後拿下阿乎恩堡、聖魯茲哥達等重鎮的他們已經完全不把庫吉特的軍隊放在眼裏,在他們看來,斯瓦迪亞身披重甲的騎士兵團能夠像磨盤碾壓麥子一樣屠殺這幫馬匪,之前是,現在的結果也絕不可能出現多大的出入。


    很快,在庫吉特的騎兵陣列中出現了可汗的金帳。


    “看哪看哪...我們很快就可以迴家和親人們團聚了。”瑞伊斯伯爵見到大汗居然親自率軍迎戰,心知這場戰爭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不要得意忘形了...對方的王能有膽量出來,就一定會有應對我們的辦法。”戎馬一生的克萊斯爵士如同所有出色的將軍一般能在勝利後保有清醒的意識,他側臉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年輕人——這都是靠家族的地位才得到城堡的封地,心中不免有一絲擔憂。


    不過常言道: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麽都沒見識過的孩子第一次打仗敢打敢拚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在阿唿恩堡的血戰中兩名年輕人的無畏對戰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好好把持他們的勇猛和魯莽這是老貴族第一考慮的事情。


    .....


    望著士氣高昂的斯瓦迪亞人,塞加可汗環顧左右將士,相比對方訓練有素的騎士,己方的遊牧騎兵在戰鬥素養上確實有所差距,但另一方麵,成為騎士需要十數年艱苦的鍛煉,卻無法抵擋農夫強勁的一弩,隻要獲勝一次,雙方在大的戰局上的攻守將會有翻天覆地的逆轉。


    .......


    費斯納德。


    “調查過了,村子已經被庫吉特人占領,原本的村民大多已經慘遭毒手。”


    為了防範一路上的襲擊,洛娜帶著存活下來的三十二人抄獵人和漁民平時行走的小道,一路摸到了這個維基亞的極東之村外圍高地。


    “當地駐紮了許多遊牧騎兵...不比當年的傑耶克之戰。”法提斯悄悄的從上方探出頭來往下張望著。


    “團長...”


    “怎麽了?”一個派出的維基亞偵查兵似乎帶迴了什麽消息,女孩轉過身子,看到在他身後還多了一個男人。


    “你好,蒙特隆小姐...我是哈瑞斯波耶大人的手下副官...大約半天前我們在離這裏五裏外的地方又和這幫馬匪有了一場遭遇戰,我們被他們的騎兵衝散了,雖然大部分的弟兄沒有死....”交代到這裏,那人突然停頓了一下。


    “大部分人活著?那不挺好嗎?”艾雷恩得到這個信息不禁有些快意。


    “可哈瑞斯大人...當時雪很大,哈瑞斯大人和我迷失了方向,結果衝到了敵陣裏,我中了一箭,靠裝死逃過去了...”


    洛娜看著他一臉的難為情,便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


    “他被關在費斯納德了?”


    “嗯,就在村子最東邊的那個帳篷裏...我和一幫弟兄已經摸準了。”


    .......


    “那....你們在這裏等著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情況,洛娜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法提斯,幫我把身上的鎖子甲脫下來...”


    法提斯試著拽住那件鏈甲的肩領部位,看著女孩有些費力地從這團鐵布裏掙脫出去:“沒問題吧...就你一個人?”


    “人多了反而麻煩,”將鏈甲罩袍往大叔懷裏一放,洛娜理了理已經皺起來的襯衣,“你們趕緊去聯係被打散的士兵,然後到這附近的山地上**...如果我沒有迴來,軍隊就交由法提斯指揮。”她從外套上卸下了兩把匕首和飛刀,但把護手劍留了下來。


    “記住...你們隻可以在這裏等半天...時間一到,所有人全部撤迴日瓦車則,尋求羅德拉波耶的援助。”


    “嗯...知道了。”法提斯接過她的盔甲和劍,點了點頭。


    ......


    “瑞伊斯...命令騎兵上前。”


    塞加可汗在陣中遠觀對手的重甲騎士已經蓄勢待發,便對左右掌旗官做了手勢,遊牧弓騎在不同旗幟的訊號調動下開始再陣中做出不規則的運動,而這樣的情況,一路勝利走來的克萊斯爵士還從未遭遇過。


    迴


    不過,騎士們裝備了精良的戰甲,就算突入陣中被圍,隻要後續部隊救援得力,依舊能夠殺出重圍並重創敵軍,畢竟“一個重裝的卡拉德人能夠裝塌半麵城牆”這樣的老話也絕非虛有其名。於是這個身經百戰的老貴族決心放手賭一把。


    “大汗,他們來了!”


    “讓烏察卡和屠盧哥把人往左右散開,放那些騎兵進來。”


    防守可汗金帳的槍騎兵突然全線撤離,克萊斯爵士開始覺察有些不妙,四周弓馬騎射手開始對突入的騎士進行包夾,展開環形射擊,速度上處於劣勢的裝甲兵團很快趨於被動挨打的局麵。


    “弓弩手!”


    斯瓦迪亞的射手們在危急關頭迅速上前,從外圍遠程攻擊騎射部隊,被打得暈頭轉向的瑞伊斯總算在箭雨矢石中找到了突破的缺口,騎士折損了近三分之一,但並沒有讓克萊斯損失掉全部的勝算。


    “唔...那個將軍...似乎很有經驗。”


    看著自己精心設計的打算全殲對方騎士團的策略被對方老練的化解,草原之王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可汗,讓槍騎兵突入嗎?”庫吉特驍將那顏屠盧哥策馬趕來詢問汗王的意見。


    “唔...照做吧。”


    斯瓦迪亞軍隊麵對排山倒海般衝壓過來的遊牧騎兵,一時之間都有些慌亂,部分重裝步兵蒙受了慘重的損失,但經過統帥的指揮,內線建立起來一道長矛方陣又將其逼了迴去,雙方在此地打得勝負互見,廝殺聲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才各自罷陣,將軍隊帶迴營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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