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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6章:(唿嘯的北風)


    唿嘯的北風卷著冰冷的鹹水,打在諾德戰士的身上。


    堅固的長船並不能完全阻擋海浪,厚實的皮衣無法隔絕寒冷。


    這樣的天氣,陸上的居民們早已躲進堅固的石牆之後,圍在溫暖的火爐旁,絮絮叨叨地講著鄰家的趣事,安排著田間的活計。


    “以鐵為犁的人注定要為以鐵鑄劍的人苦耕。”這支諾德艦隊指揮官海瑞布.雷克斯這麽形容那些已經被土地捆住的農夫們。這個諾德最富盛名的戰士身著樸實的皮甲,手執戰斧,站在最當先的長船的船頭上。邦克雙手拄著巨劍站在他的左側後的長船船頭之上;在他的右手方,則是手執巨斧的托德.拉格納。在為首的三條長船之後,是數以百計的諾德長船。


    他們三個是北方諾德最好的三個戰士、劫掠者。如今他們匯在一起,各自率領著那些願意跟隨他們的人們,向著卡拉迪亞大陸的黃金奔馳而去。


    一個巨大的浪頭衝著長船打了過來。邦克和拉格納連忙蹲下,死死的抓住船板,令自己不至於被浪打翻。待他們重新抬起頭來,隻見雷克斯早已重新矗立在船頭。


    遠遠的海平線上,隱約有了陸地的輪廓。在唿嘯的風聲水聲中,邦克似乎聽到了船員們興奮的呐喊。


    那種裹雜著喜悅、興奮和嗜血的呐喊。


    邦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並不是在風雨中搖擺的長船頭上。他現在坐在一扇鐵門的後麵,身上著著一件簡易的鎖甲。


    他的身旁也沒有任何露著可靠笑容的諾德弟兄,反之,是一個穿著不合身的皮甲,被外麵的呐喊聲嚇得發抖的金發的吟遊詩人。


    弗蘭西斯.托特是一個講信用的角鬥老板。


    幾天前,邦克讓希莫斯帶著鐵錢找到了他,要求這個全大陸上享有盛名的角鬥老板為他安排一場盛大的角鬥。弗蘭西斯很爽快地答應了,很快便安排了此事。


    這將是亞倫勝利競技場上最傳奇的一次角鬥比賽。弗蘭西斯在一個鍾點以前,這麽對將要進場的邦克說。那個胖子塗滿了香水和脂粉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對於他而言,這場角鬥意味著將近一萬第納爾的收入,這比他十年間的角鬥收入的總和還多。


    更重要的是,成功地舉辦這種級別的角鬥比賽,能極大地提升托特在亞倫民眾間的聲望。這可以直接幫助他競選亞倫的民選官職。對於一個商人而言,有一個官職對於生意來說是一件大大有利的事情。


    所以,在那個矮小的諾德吟遊詩人來見他的當晚,托特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邦克的要求。至於那倆個國家對邦克的賞金,也早已在他的計算之內——無論何人,進入競技場總要繳點什麽東西的。


    不是錢,就是命。


    現在的托特正坐在競技場最高的包廂的陪坐上,喜滋滋地盤算著這場比賽之後的收益。他的光頭因為汗水而變得分外的鋥亮。


    “我親愛的弗蘭西斯,”坐在托特身邊的卡洛爾湊近他,從衣兜裏掏出手絹在托特的頭上左右搖晃:“讓您的興奮多飛一會吧。”


    包廂裏瞬時充滿了笑聲。就連平時極其嚴肅的格拉格斯執政也露出了微笑。


    托特尷尬地笑著站起,對包廂的諸人欠身致謙。隨即他從隨身口袋裏掏出一塊精致的絲綢手絹,笨拙地擦著自己光滑的腦門。


    他滑稽的動作又引起了一陣悶笑。除了卡洛爾。


    年輕的維吉亞人目光已經集中到了競技場上。場上早已站了一排人,從他們的服飾上看,並非尋常競技場上見到的供人觀賞的角鬥士,而是一群幻想著發財和成名的傭兵。在他們中間甚至有一兩個身著紋章罩袍的落魄騎士。


    “金錢可以讓人拋棄一切,”卡洛爾的耳畔迴想著這句父親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在北境的三年之內,他幾乎每天都可以聽到這句話。他對這句話早已厭倦,卻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的正確性。


    “……子爵閣下!”在觀眾的歡唿聲中,很難聽到主持人介紹落場比賽的鬥士們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觀眾聽清這些人的名字,仿佛這些名字沒有任何意義——是的,對於觀眾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一群即將赴死的人,他們的名字沒有任何的意義。


    卡洛爾同意這一點。沒有人會去刻意地記憶某一個無關緊要的戰士的死。對於戰士來說,存在的意義無非兩種:被人記住,或者做那個被人記住的人的台階。


    當介紹完了最後一個入場鬥士後,全場忽然安靜下來。


    人們壓抑住自己的感情,伸張了自己的脖子,如同盼望一幕精彩的戲劇場景。站在賽場中間的主持人環顧四周,調整著氣息。


    主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臉都漲紅。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比平常都洪亮,把那個曾經讓很多人恐懼,讓更多人崇拜的名字傳到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裏。


    “公民們!你們是否感受過北風的凜冽?你們是否領略過刺骨的恐懼?不管您以前有沒有感受過,今天,來自北方的傳奇,諾德人的驕傲,禪達的毀滅者,長斧之船長,將把來自北方的恐懼深深地紮入你們的心中!現在,讓我們來見證這一偉大的時刻,讓我們一起來見證血腥的北風!”


    “現在,敲響你們手邊的戰鼓,發出你們的呐喊,讓我們來來迎接北風的到來!”


    “邦克.海布瑞克!!!!!!!”


    “邦克!邦克!”


    山唿海嘯般的聲音讓這個名字傳出很遠。邦克站在禪達城廣場的宣講台上,手提著禪達治安官尚在滴血的人頭,接受著諾德戰士的歡唿。在他的邊上,是滿臉讚許的海瑞布?雷克斯喝一臉怒氣的托德?拉格納。


    邦克搶了拉格納的風頭。是他先一步斬殺了那個頑強的治安官。而在此之前,拉格納已和這個治安官打了十來個迴合。


    在拉格納自己看來,這本該是屬於他的榮譽。這個治安官是諾德勇士們登陸以來最強勁的一個對手,是第一個使見慣了生死的諾德海寇們感到恐懼的敵手,也是喚起他們心底最深的榮譽感的最佳對手。他身高接近八尺,比一般卡拉迪亞人都要高出一個頭,也高於大部分的諾德戰士;他可以把沉重的雙手巨劍當做單手劍來使用,而且可以一次使用兩把;他的身前留下了二十多具諾德人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殘缺不全,慘不忍睹。作為三戰士中名聲最小的拉格納,他迫切希望用這個治安官的人頭來提升自己的聲望。


    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拉格納的意料之外。這個維吉亞人的耐力遠遠地超出了他的想象。在邦克插手之前,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即便是中途插手的邦克,也差點被這個維吉亞人砍下了腦袋。


    幸而再強壯的人也有極限。同時與兩個諾德頂尖的戰士對抗,使得本已消耗了許多體力的治安官漸漸不支露出了破綻,邦克抓住了維吉亞人的破綻,飛快地斬下了他的頭顱,而他自己也險些被治安官的劍斬到脖子。


    在之後的征服過程中,他再也沒有遇到過如此可怕的對手。與這個治安官比起來,其他的卡拉迪亞人就如同一群裝在鐵罐子裏的猴子,毫無威脅。


    一如他現在所麵對的這些為著幾塊金幣來送命的人們。這些雇傭兵和破落戶們被金錢蒙蔽了雙眼,自信可以挑戰北海上有赫赫聲名的“長斧之船長”。而船長是很樂意把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獻祭給海神的。


    烏薩置身在狂熱的觀眾之中,有點暈頭轉向。


    他在比賽開始前一刻才用那副鎖甲換到入場券,還是一個不那麽好的位置。他記得賣給他入場券的人望著那副鎖甲,盡力掩飾貪婪的神情的樣子。還有他那句話:“你不會後悔的,到時候你會覺得這副鎧甲是配不上這場比賽的!如果我不是急著用錢,怎麽也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烏薩現在完全同意這句話。他曾經在家中每年一度的祭天儀式中見過無數場格鬥,但那都是用木刀進行的格鬥,雖然精彩,卻總是少了以命相搏的快感。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羅多克人對這種格鬥的狂熱:他身邊的所有羅多克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漲紅了臉,拚命地嘶吼著,每當場內的邦克斬下一個頭顱或者把一個對手劈成兩半,觀眾席中就會發出震天的歡唿聲。


    “論紀律,羅多克人不及斯瓦迪亞人;論體格,他們不及諾德人;論弓箭,他們不及維吉亞人,論謀略,他們不如薩蘭德人;論騎術,全大陸都不及我們庫吉特。”烏薩再一次想起了他父親在接待完一個羅多克使節後,醉醺醺地和他說這話的樣子。在貶損了羅多克人一番後,烏薩的父親忽然抓住烏薩的手,兩眼露出一絲恐懼。那是烏薩唯一一次見到父親流露出恐懼:“但是……論起瘋狂,整個大陸都沒法和羅多克人比。”


    烏薩周圍的羅多克人讓烏薩見到了什麽叫瘋狂:他們為比賽興奮地捶胸頓足,撕爛衣衫,甚至有幾對人還相擁在一起,脫掉衣服做/愛。


    任何一個羅多克人都彷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場中的格鬥是打開他們自我世界的鑰匙,每一次的劍擊,每一個人的倒下,都能讓他們享受到自我世界的高/潮。


    邦克已經打鬥了很久。久到他的腳邊躺下了五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顫抖的傭兵。這個傭兵年紀不大,渾身在發抖,根本沒有辦法握穩手中的長劍。


    邦克望著他乞求生命的可憐眼神,充滿溫情地笑了笑:他多像那些隨著他來到卡拉迪亞的諾德兄弟,但他們是因為興奮、激動而更加地緊握住武器,而非眼前這人的狼狽樣。


    “沒有武器的戰士隻是一個死人。”邦克說著,平揮大劍,斬下了那個戰士的頭顱。


    在觀眾再一次的歡唿聲中,邦克站在屍體堆間,柱劍而立,冷冷地盯著那道挑戰者通道緊閉著的門。


    那扇門正發出低沉的吼聲,慢慢地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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