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人物:(艾德·哈倫哥斯)、(愛德華·哈倫哥斯)、(吉倫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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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4章:(騎士美德)


    在艾瑞斯離開書房後,哈倫哥斯公爵望著他年輕的侄子,滿臉平靜地問,“愛德華,你能明白為什麽我讓艾瑞斯擔任你的侍從,而不是其他更優秀的騎士嗎?”


    愛德華思索片刻後,用最堅定的語氣迴答,“是您對我的信任。”他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就像叔叔說的那樣,他並不是叔叔麾下最優秀的騎士。


    在製裁騎士團眾多的騎士當中,比愛德華更優秀的騎士雖然寥寥無幾,但卻也有幾個,巴倫·戴格蘭那和吉倫威爾就在其中。吉倫威爾或許更適合,但他的首要職責是保護哈倫哥斯公爵的安全。


    “是的,”哈倫哥斯公爵和顏悅色地對他說,“但我信任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侄子,而是因為在我的眼裏,你是一個具備所有美德的騎士。”


    “這都是您的教導和培養,”愛德華立時迴答,“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和信任。”


    能夠得到一向嚴厲的叔叔當麵的承認和讚譽,這讓愛德華的情緒頓時激動不已,盡管他刻意的按耐住自己不能平複的心情,但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髒就像是被滔滔的浪水不斷地拍打的礁石。


    “不,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叔叔告訴他,“而是帕羅庫大人,是他把你培養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哈倫哥斯公爵同樣感激效忠於他的帕羅庫·雷德男爵,這位享譽斯瓦迪亞第一騎士頭銜的英雄,在其擔任製裁騎士團團長二十年的漫長歲月裏,為哈倫哥斯家族培養了成百上千名英勇善戰的優秀騎士。


    “叔叔,您說的沒錯,”愛德華承認道,“是帕羅庫大人把我培養為一名優秀的騎士。”隨即他提高音量,毅然決然的說,“但如果不是您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名騎士。”


    愛德華今年二十出頭,是艾德公爵的弟弟——已去世的勞勃·哈倫哥斯男爵的兒子。不幸的是——他是父親的私生子,在斯瓦迪亞王國境內私生子沒有財產繼承權,甚至不能算作一名家庭成員。


    但是,艾德·哈倫哥斯公爵卻在弟弟死後不久,公開承認了這個男孩的血統。他不僅派人把年幼的愛德華從弟弟那塊偏遠貧瘠的領地接迴自己的城堡,並讓愛德華擔任帕羅庫團長的侍從。


    對於叔叔為他所做的這一切,愛德華一直謹記於心。他知道,如果不是叔叔派人將他帶離父親的領地——那麽他父親的妻子,還有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將會向對待他死去的母親那樣虐待他。


    而在當時,很多人認為一向注重血統與榮譽的艾德公爵會做出這樣的抉擇,是因為哈倫哥斯家族的男性血脈已經凋零到了接近枯竭的緣故!但事實真相並非如此,艾德大人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


    艾德大人不願迴憶起那段令他自責和內疚的往事,他岔開話題道,“我知道你心裏想著跟隨王國大軍一同南征羅多克公國,你一直渴望著能夠從戰爭中證明自己,並獲得屬於你的榮譽和地位。”


    愛德華沉默片刻後,緩慢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無論自己的內心隱藏著任何想法,都逃不過叔叔那雙洞悉一切的目光。“我絕對不會違背您的命令。”他似有不甘的向叔叔保證道。


    一個人的眼睛除了能夠看到麵前的事物,還能看到什麽?愛德華不能說清楚,他隻知道人與人的眼界是不同的,而這不同的眼界注定了每個人不同的命運。


    “我說這些並不隻是為了要提醒你的職責,”艾德大人看著他說,“騎士們渴望獲得榮譽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為了虛榮而為別人犧牲性命卻又是另外一迴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愛德華不明白叔叔這話的意思,又或者說他不想明白這個道理。“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他停頓片刻後,續道,“騎士的八大美德,我說的對嗎?叔叔!”


    “你說的一字不差。”他的叔叔靜靜地迴答。


    突然間,他期望叔叔能夠改變當初的決定。愛德華掩飾住情緒,繼續說道,“與邪惡對抗,犧牲自己的利益和性命來幫助別人,便是履行騎士的職責,這正是騎士的光榮所在。”


    愛德華在心裏幻想著,如果叔叔能夠率領麾下的製裁騎士團和南部行省的一萬精銳士兵加入王國大軍即將南征的隊伍中,那麽這場針對羅多克公國的戰爭,將有可能會為叔叔獲得前所未有的榮譽。


    最主要的是叔叔也能夠因此不再被國王猜忌,以及遭受近臣們的子虛烏有汙蔑和惡意控告。此時此刻他不在想著自己的榮譽,而是全心全意的為叔叔設身處地的著想。


    “羅多克人在你的眼中是邪惡的嗎?”艾德大人質問他,“你打算犧牲自己的性命去幫助誰?國王?還是…我?”


    “國家的榮譽高於一切,這是每個騎士應該銘記的,”愛德華語氣堅定的說,“為了正義,他們浴血在疆場,生命早與置之度外。”


    “這場戰爭真的是為了正義而戰嗎?”艾德大人的口氣不是發問,而是陳述,“難道你忘了這些士兵如何掠奪羅多克人的村莊嗎?忘記了你的母親嗎?還是你忘了你體內留著一半羅多克人的血?”


    二十多年前,勞勃·哈倫哥斯爵士率領一隊騎兵,侵入了羅多克公國的邊境,在一個叫做【艾斯提尼娜】的村莊裏燒殺搶掠,並占有了愛德華的母親——一個農家女孩。


    勞勃爵士將這個農家女孩帶迴了已經屬於兄長的哈倫哥斯堡,並將女孩當作一名最卑賤的女仆去捶打使喚,而每當勞勃爵士獸性大發的時候,女孩就成為了他泄欲的工具。


    當艾德公爵知道了這件事後,他嚴厲的痛訴弟弟一番,並下令弟弟派人把這個女孩送迴去。但勞勃卻告訴兄長,這個女孩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


    艾德公爵告訴自己的弟弟,他不能容忍這事發生,這是對家族最大的羞辱。他絕不會承認這個女孩肚子裏的孩子,並派人把這個女孩送走,可是在半道上又被弟弟奪走,並帶迴了他的領地。


    一年後,農家女孩生下了愛德華,在不久之後女孩就被勞勃男爵夫人——史黛拉女士用馬鞭抽死了。史黛拉後悔自己沒能在愛德華的母親大著肚子的時候就殺了她。


    史黛拉女士育有一兒一女——羅格斯爵士和艾莉娜小姐,他們是她的生命之光。對於愛德華,男爵夫人恨得牙癢癢。她並不擔心愛德華會威脅到自己子女的財產繼承權,隻是把這個私生子當作對她最大的羞辱。


    愛德華的心就像被鋼針紮了似的疼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的母親,但僅此而已。“我沒忘,”愛德華執拗地說,“但我是一個斯瓦迪亞人,是哈倫哥斯家族的子嗣,是一頭孤傲的黑鷹。”


    艾德大人有些失望的發出了無聲的歎息,他臉色凝重地說,“永遠都不要把自己比喻為一隻動物,哪怕是一頭兇猛的野獸,除非你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獵物。”


    “黑鷹不是獵物,它是獵食者,”愛德華不服氣的反駁,“任何野獸都傷害不了它,即使是獅子和山熊。”他開始同情自己的表弟,叔叔太過於苛刻和嚴厲,而且說出的話語總是帶著傷人的利刃。


    哈倫哥斯公爵麵不改色,更加深沉的聲音迴答。“箭法精準的獵人會靜靜的守在一旁,等這隻黑鷹飛出自己巢穴的時候,而他隻需要一把弓,然後再搭上一支箭,他就能把這隻黑鷹射下來。”


    “那麽誰會是那個獵人?”


    “誰都有可能。”老人平靜的迴答。“獅子,山羊,野豬……甚至是狐狸。”可是他的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雙腿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愛德華難以置信的望著叔叔。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叔叔話裏真正的含義,但叔叔為什麽不直接說的簡單易懂?而是費盡心思的想要讓自己去想通這一切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考驗。


    吉倫威爾靜靜地端坐在一旁聆聽著這對叔侄兩人的爭辯,而艾德大人所說的每一句他都銘記於心。在不久前,他也和愛德華一樣,問過大人同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雖然有所不同,但他明白其中道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愛德華羞愧的低聲說道,“叔叔,我令您失望了。”


    “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注重榮譽,”艾德公爵指出,“騎士的美德固然重要,但對於一名優秀的騎士而言智慧同樣不可或缺,真正的美德不可沒有實用的智慧,而實用的智慧也不可沒有美德。”


    “我會牢記您的教誨。”


    老人從書桌前的抽屜裏拿出一張早已封好蠟印的羊皮紙,伸手遞給坐在對麵的侄子,但他的手突然一抖,羊皮紙從他的手中滑落,他沒有重新拾起信紙,而是急忙把手收迴,並藏在寬鬆的長袖裏。


    吉倫威爾見狀立時起身將桌上的信紙拾起,並交到愛德華的手中。這時,哈倫哥斯公爵開口說,“等你到了尼美加之後,把這封信親手交給托蒙德。”


    老人的語氣顯得有些病態,但專注的愛德華並沒有察覺。“您放心,我會親自交給他的。”


    “好了,”艾德大人低聲吩咐道,“你也早點迴房休息去,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愛德華起身朝著叔叔微微彎身行禮之後,又衝著一旁的吉倫威爾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去。


    當門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的時候,吉倫威爾匆忙起身走到老人的身旁。“大人,”他單膝跪在一旁,臉上露出十分擔心的神色,“您的身體不能在拖下去了。”


    “吉倫威爾,”老人語氣虛弱的說,“先扶我迴房間好嗎?”


    “求您,”吉倫威爾難受的乞求道,“讓我派人去請馬爾科學士過來吧!”


    “不,在等等,”老人的聲音更虛弱了,“等明天,等…愛德華和…艾瑞斯離開之後,在請馬爾科師傅…為我治病。”


    “我答應您,答應您,”吉倫威爾慌亂的重複念道,“藥,藥,您先把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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