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絕煙似是不舍的撫著我翎毛。

    “嗯。”看著他的悲哀,心中有些痛感。

    我展翅欲飛,紅色的雙翼在晨曦下閃著紅光,如血,如殘陽。

    “鳳凰……你真的好美。”絕煙施展騰雲之術,站在一朵雲上,玄色的錦服與雪白的雲朵形成鮮明對比。

    起飛,兩人誰也沒有被落下,時不時的看著對方,心中的不舍,卻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絕煙,我到了。”人間與天界的交界處已經到了,我的終點也到了,我們兩人,必須分開了,天界,我是不能去的,而這交界,絕煙也是萬萬不能留下的。

    “鳳凰,那再見吧。”絕煙轉過身,掩飾住心中的留戀,離開。

    “嗯,有緣再見吧。”我淡淡的說,看著絕煙的背影,有種莫名的心痛,好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鳳凰,可以抱一下麽?”絕煙不知為何,突然轉身,問道。

    “嗯。”我有化作人身,輕輕鑽進絕煙的懷中,深深地吸著絕煙身上獨特的氣味,這種溫暖,我還會得到麽?

    絕煙走後,便再也沒有見到他,我一個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飛翔在這交界處,是400年的寂寞,400年的思念,本以為,我可以,用時間來淡忘絕煙,可是越想忘記,對絕煙的思念就越深,那一抹青色,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不知,天界上的絕煙是否會這樣的想著我。祖母涅槃了,她走的時候是那樣的美麗,紅色的岩漿和祖母金色的羽毛,是那樣的相配,但願祖母和三千年前死去的母親,在她們的來世,都會幸福,至少,不要再這般辛苦。

    我又要到昆侖之巔去修行了,這次,我打算再去絕塵穀那裏去看看,去絕塵軒看看,不能與絕煙相伴,能在絕煙生活過的地方感受著他的溫暖,也是很好的,笑,我的心中,終究是放不下他呀。

    像以往一樣,衝天高亢的叫聲,向天帝報告我的離開。

    飛過高山,飛過大海,飛過平原,落在了絕塵穀中,一切都仍舊是我們四百年前離開的樣子,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絕煙送我的那一束“聖情花”在我走時落在了絕塵軒中,飛往那邊的山頭,同樣的路程,隻是不一樣的人,上次,化作人形的我,是那樣的貪戀這絕煙的臂彎,如今,這裏,隻有我自己罷了。

    收翼,降落,化作了人形,緩緩走進了絕塵軒中。

    四百年沒人打理,可是這一切卻並沒有任何破損,隻是微微落了一些灰塵罷了,竹桌上的茶壺裏還有些水,一旁還有五隻倒扣的杯子,使用變化之術變出一塊抹布,輕輕的為這座絕塵軒中的每一件東西拭去灰塵。

    牆角,當年我與絕煙“同床共枕”的那張床依舊在那裏。緩緩踱到床前,俯身,還有一種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床上,就像絕煙懷中的那種香氣一樣,讓人沉醉,癡迷,起身,苦笑,既然都已經離開了,再貪戀這種味道又有何用,看來我是念地癡了。

    絕塵軒的裏麵還有一間屋子,這是上次來沒有發現的,慢慢進去,是一間書屋,對著窗戶有一張書桌,也是竹製的,桌子上放置了一份筆墨紙硯,大概是絕煙的。宣紙上的那瀟灑的字體還未曾逝去,隻是,這紙上的內容,我卻無法看懂,這樣看來,這次的修行就學習人類的文字吧。

    書桌旁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上麵是一隻鳳凰栩栩如生,雙翼的邊緣泛著金光,衝天鳴叫,頭頂上七彩的翎毛,這,應該是祖母吧,畢竟我們鳳族50000年才有一隻擁有七彩翎毛的鳳出現,拿這畫,應是靜允上人畫的吧,而且背景,正是這絕塵穀。

    拭去書桌和畫上的灰塵,輕輕的撫摸著畫中祖母的臉龐,心中有些愧疚,這400年來隻顧得想念絕煙,卻忘記了思念那個為了愛情縱身跳入火海的祖母,那個替母親將我撫養大的祖母,那隻在天界唯一的鳳凰。這時,我有些疑惑,這天界中唯一的鳳凰不見了,竟沒人尋找。

    站在這竹屋裏,感受著絕煙的味道,閉上眼,想象著絕煙就在我的身旁,想著,絕煙也曾跟我站在過一起,心中的幸福,滿滿的。這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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