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邴追就準備帶著陳浮生,開始出發,去那個所謂的“不可抵達”之地。


    原本邴追就隻想帶陳浮生一人前去,雖然沒說,但陳浮生看得出來。


    不過一直嚷嚷著要去看一看“天缺”的晁馗,卻出奇的安靜,竟是自願待在茅屋裏,不想挪窩。


    陳浮生覺得奇怪,但晁馗也沒說理由,隻是含糊表示,想多看看茅屋牆壁上的塗畫。因為畫中意境,對他的修行有極大幫助。


    哮天犬也留了下來,說想照顧晁馗,以免他想多了精神錯亂。其實哮天犬也是好奇牆壁上的塗畫,想知道晁馗究竟看出什麽玄虛。


    沒有兩個憨貨同行,陳浮生囑咐一番之後,和邴追離開茅屋,向著外界更北的方向而去。


    沿途的環境和陳浮生想像的一樣,要加惡劣,寒風冰霜宛若形成實質,每走一步都像走向死亡的深淵。


    更可怕的是,所有可見的景象,都被風雪遮掩,茫茫一片,不分天地。如若陳浮生是神將以下的修為,也沒有異色雙瞳的輔助,恐怕也會死在這路途上。


    陳浮生也終於知道,為何極北之地如此廣闊,卻連北秦本地人也不知曉其所在。因為即便神將,也難以在此長久生存,堪稱是人間的一片絕域。


    少年邴追卻始終如履平地,無論前途是否險惡,都是走得穩穩當當,安然無恙。甚至沒有錯路,仿佛無數年來閉眼皆知前行。


    陳浮生一路跟隨,也多次開啟異色雙瞳的特殊,窺視周圍的環境。可惜這片地域對於異色雙瞳來說,也是茫然無物。


    若非有眼前的少年邴追當目標,陳浮生幾乎認為自己也會迷路。頓時對邴追的真實身份,有著更濃厚的興趣。


    “虞妃”自從上次說話之後,又再無影無蹤,不知存在。陳浮生有心想詢問虞妃,但屢次無功而返,隻得放棄。


    但是陳浮生已經隱有預感,“虞妃”肯定是認得邴追。隻不過一個是時光長河裏神秘的“逃者”,一個是極北之地神秘的“留守者”。二者之間,到底又有什麽聯係?


    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之後,少年邴追終於又帶著陳浮生,站在那個懸崖邊上。


    “你能看見懸崖嗎?還有懸崖去對麵的冰徑?”邴追指著前方,迴頭問道。


    陳浮生的異色雙瞳,微微閃爍,凝視前路。


    果然,他發覺自己真是站在一個不存在的“懸崖”邊上,麵臨著無底深淵。然後有一道冰線如路徑,直通對麵。


    而在對麵,也同樣是懸崖,以及山巒重疊,群嶂迷霧。


    “可以,走吧。”陳浮生點點頭。


    邴追再才流露出一絲詫異,盯了陳浮生幾眼,也不多說話,當先向前走去,一步跨過懸崖。


    陳浮生小心謹慎,保持警惕,也同樣緩步前行,跨過懸崖,穩穩站在冰線路徑上。


    冰霜寒風迷霧中,二人緩步前行,穩穩來到了對麵。


    “你能走到這裏,證明自己的天生異目,與我差不了多少。”邴追淡然說道。


    陳浮生笑了笑,迴頭一望。


    身後再次被風雪肆虐掩蓋,已無任何路徑可言。


    “走吧......”


    邴追率先出發,卻是走向深山中,繼續說道:


    “先帶你去個地方,若你也能見到,那便可試一試帶你去我狩獵的地點。但若你連那個幻境也看不見,就不必要再繼續走了。”


    陳浮生點點頭,同時心裏琢磨邴追所說的“幻境”。


    約莫又走了大半天,邴追來到那個熟悉的遮幕前,指了指,迴頭道:“看得見嗎?”


    陳浮生窺探片刻,點頭道:“嗯,確實是有無形遮幕。你有法子破解?”


    邴追露出一絲笑意,取過背後山羊角弓,仍是像之前那般,嘴裏默念,以尖角在遮幕上開始刻劃。


    陳浮生對於“獵家”手段,其實了解得不多。所以雖說邴追的破解方式並不算高端,但也難以看得明白。


    “咦?”


    忽然,陳浮生耳內的河童,發出一聲驚歎。然後,河童傳音說道:


    “這......好像是洪荒誇夫族祖巫的‘殺羊祭’之法!”


    “殺羊祭?”陳浮生從未聽過這個,不禁大感好奇。


    “嗯,我也是聽先祖們談論,所以略懂一些......”河童繼續說道,“洪荒時代,混沌靈瑞先天而生,是最強橫的生靈。”


    “後來的巫族,雖說也強大,但對於混沌靈瑞的遮幕、幻境、禁錮等天賦,並無多少破解的手段。”


    “再後來,是祖巫‘誇夫’率先以誘克幻的獨門手法,破解了多數混沌靈瑞的遮幕幻境。”


    “所謂以誘克幻,就是運用混沌靈瑞也難以抑止的誘惑,製作陷阱,導致混沌靈瑞反而受製,出現紕漏破綻。”


    “當年祖巫‘奪夫’采用的誘餌,其實就是與混沌靈瑞同生同源的‘沌噩’。所謂沌噩,也就是你以前見過的‘噩孽’的祖先......”


    “傳言,混沌靈瑞先天而生,形成靈瑞八族,已經耗盡了混沌開辟的先天精氣。但依然有殘缺的混沌氣形成了‘沌噩’。”


    “沌噩也可以說是半個靈瑞,但因為殘缺,所以難以最終成形。但因如此,反成了混沌靈瑞最渴望的大補之物!”


    “當時洪荒時代,散落大地的沌噩不知蹤跡,唯獨祖巫‘誇夫’懂得捕捉。其中有一種,生有尖角,巫族稱為‘山羊’。祖巫誇夫捕山羊為祭,以誘克幻,最終形成‘殺羊祭’的破幻之法。”


    陳浮生聽完河童的解釋,不禁感歎河童果然是先祖寶貝,懂得如此多的遠古秘聞典故。


    一直以為河童說“山羊”與誇夫獵家有關,是和晁馗鬥嘴取笑。萬萬想不到,並不是玩笑,而是確有其典故。


    此刻,陳浮生再看邴追手裏的山羊角弓,就有了幾分凝重的神色。


    雖說此弓看著普通,隻有造型有異。但若能破解眼前的遮幕,必然是一件了不得的神器之弓。


    隨著邴追結束破解,遮幕上的裂縫出現。他率先戳破裂縫,跨步而入。陳浮生也提高警惕,隨同而入。


    轉眼間,眼前改天換地,竟是一片世外桃源!


    邴追並非是第一次前來,所以神色如常,緩步前行。


    但是陳浮生卻是初次感到這天地大變的幻境,遍眼皆是美景仙境,宛若傳說裏的昊天瑤池、昊界瓊景,美不勝收。


    “你能看見嗎?”邴追迴頭問。


    陳浮生感慨點頭:“想不到在這極北之地,居然有此世外桃源!若非身在人間,我幾乎以為是到了昊天之上!”


    陳浮生肯定是沒去過昊界,但耳熟能詳,多次聽聞三界之昊界的玄奧美景,遠勝人間。


    傳說中的昊界,在三界劃分之時,將所有原始大地上最美最玄的美妙之境,全都挪移到了昊天之上。


    東極不周山、西極昆侖山、瑤池、瓊峰、雲夢澤等等,多數原始大地上千秋萬古美景,全都因為移至昊天,而從此不在人間。


    “走,我先帶你去幾個地方轉轉。我想看看能否拿到製箭的材料......”邴追再次率先走去。


    陳浮生一路跟隨,目不暇接的欣賞周圍美景。


    但他也能看出,這個世外桃源般的美妙區域,被無數遮幕分隔著。此刻處身之地,並非全貌。因此可想而知,這片區域實則是大得驚人。


    “這裏到底是什麽所在?”陳浮生也是心中疑惑。


    唯一的解釋,或許是像冥獄的黃泉路上一樣,上古的遺跡遺址留存至今,被某種大威能手段製成幻境。除非有獨門手段破解進入,否則永世無人知曉。


    “到了!”


    邴追指著前方山穀裏,矗立的那座華麗小屋。


    陳浮生抬眼望去,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悸感觸!就像一個遊子,突然迴到家鄉,止不住的興奮激動,心跳怦怦躍起。


    “父!”


    “磚動!”


    忽然,耳內的猻喉,發出驚訝的字音。


    陳浮生瞬間明白過來。


    並不是他在心悸感觸,難以自抑。而是耳內猻喉保管的“敲門磚”,在發出不可抵抗的劇烈意誌,想要衝出來,撲進那個小屋。


    “難道與真龍有關?!”陳浮生頓時又驚又喜。


    因為能讓“敲門磚”如此興奮難抑,甚至按捺不住的誘惑,隻有來自純血真龍的氣機。


    畢竟貞朧山的龍骸之靈,全都轉移進了敲門磚內。而當初的“天祿”也多番囑咐,要收集複活真龍姐姐的靈物,相助真龍複生!


    陳浮生示意猻喉安撫“敲門磚”,不動聲色,隨著邴追踏入這間神秘莫測的小屋。


    進門的刹那。


    其實已經不用敲門磚多麽興奮,陳浮生自己都按捺不住,心血開始沸騰。


    因為他手中的無間龍雀、敲門磚、逆鱗、龍骸靈山等等一切,全都和墜落人間身亡的龍骸有關。


    從進門這一刻起,陳浮生自己都感受到屋內,有著濃鬱的昊天真龍氣息。


    就像有昊天真龍在這裏棲息、生活、修煉,一應物品擺設,都有著獨特的真龍道蘊,縈繞沉浮於各個角落。


    若是旁人,即使陸地神仙的修為,恐怕也難以感應到。畢竟此地神秘莫測,絕對是有封印和遮蔽,難以窺探。


    但陳浮生卻是例外,因為他和真龍的緣分實在深刻。相當於自身道行內蘊裏就有真龍氣息,感觸不分彼此。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陳浮生突然覺得,或許自己已經不在人間!


    而是在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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