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聖義子蕭冠,此人乃是神嗣寰榜第四名!”


    “聽說他有必勝把握,能在此次大荒試煉裏,獨占榜首,拿下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原來是他!是蕭冠!他來殺陳浮生的嗎?”


    “陳浮生危矣......”


    “蕭冠聲望盛隆,天驕中的聖子!不可敵!!”


    整個島礁上所有修行者們,全都議論紛紛如潮。


    所有人皆是仰望高山,仰望那位白衣如仙的年青儒生。


    即使是前灘上,高榜位的天驕們,大多也是有些畏懼地抬頭,仰望著蕭冠出現。


    蕭冠就站在鯤鵬雛巢頂端,如仙臨凡,飄逸出塵。


    他渾身環繞千萬文字玄妙光影,宛若聖祇隨身,其氣勢,其姿態,其修為,皆受得起這份仰視、仰望!


    “嫡聖?義子?”


    陳浮生已經抬眼,見到白衣儒生的顯身,同時也聽到周圍的聲音,得知此人身份。


    “猻喉!”


    “河童!”


    陳浮生毫不猶豫,意念中唿喚。


    至始至終,哮天犬、猻喉、河童,皆是陪伴陳浮生最久的親人、生死之交。聞言知意,念動隨心。


    刹那!


    猻喉吐出一道鯤鵬遺種精魄。


    原始洪荒混沌氣,瞬間氣貫長空!


    宛若一道天梯!


    轉眼已是飛越而上,聯結鯤鵬雛巢的頂端。


    “殺!!”


    陳浮生此刻戰意如沸,全身心融入巔峰最盛狀態!


    “太陰若缺!”


    “白澤無漏!”


    “無間龍雀!”


    一枚星辰符籙閃現,化為虛無。陳浮生遁身無影,宛若在月影朦朧中,消失得不複存在。


    甚至,白澤無漏遮蔽他所有氣息。即便有心來破除他的遁法,也難以琢磨,無處下手。


    龍雀神兵上,一道劍氣瞬間與原始洪荒混沌氣相合。


    陳浮生舉劍飛升!


    勢若雷霆,瞬息即至!


    “劫滅!”


    無須任何鋪墊,此刻的陳浮生,全盛全開,已經一劍斬出,無形無影,劫起劫生!


    就在島礁上眾人仰望蕭冠之時。


    就在前灘上的天驕們,仰視蕭冠之時。


    就在蕭冠現身,淩空傲然,說出那一句問話時。


    虛無間,殺劫之劫的裂縫,已經顯現蕭冠的身後。


    得到原始洪荒混沌氣的加持,殺劫之劫逾發深幽、無儔、黯然、詭異,毫無聲息。


    殺劫之劫,禁錮周圍一切動靜。


    劫殺之殺,已經侵襲而來,直指蕭冠。


    “孽障!!”


    蕭冠霎那驚覺,冷冽發出一聲長喝。


    但他又再霎那驚覺,除了劫殺之力,籠罩而來,眼前竟是無人存在,捕捉不到任何氣息與蹤影。


    即便蕭冠知道陳浮生的底細,即便知道陳浮生在寶騎鎮大展神威,知道陳浮生有手段。


    但做為稷宮下一代聖子之選,天驕中的天驕,那一份驕傲讓他從未將陳浮生放在眼裏。


    知道是一迴事,麵對卻是另一迴事。


    直到此刻,蕭冠再才發覺,自己嚴重低估了陳浮生。


    當此之際。


    千鈞一發。


    蕭冠已經深深感覺到警兆大作的危機!


    什麽絕技、什麽手段、什麽術法,已經派不上用場。麵對如此劫殺,唯有神將一擊!


    “迎聖。”


    “祭祀。”


    “崇尊。”


    蕭冠左手迸指,飛速畫寫。


    右手指間,接連捏碎了三張字貼。


    轟~~


    一道聖人之相,清光輝耀,在“迎聖”二字中,驟然顯現。隨即肅然整理衣冠,行大禮,遙遙麵向劫殺之力。


    劫殺之力,頃刻被滅三分。


    轟~~


    又有一道群儒祭祀之相,在“祭祀”二字中,顯現而出。吟哦祭拜之聲,恢宏大作,清光四溢,磅礴煊華,洶湧奔向劫殺之力。


    劫殺之勢,再次被滅三分。


    轟~~


    最終一幅畫卷,落在殺劫之劫的裂縫上。雖無圖相、文字。但畫卷上的意境,揮灑勃發,崇高仰止,瞬間鎮壓。


    劫殺之殺的所有吞噬之意,盡數潰滅。


    嫡聖義子蕭冠,在不可能之際,在即使身受殺劫之霎那,連發三記神將之擊!


    鯤鵬雛巢頂端,百丈範圍裏,清光與劫滅,糾纏揮灑,震動赫赫。


    所有一切頃刻發生,之後又頃刻消失。


    島礁上的所有修行者們,全都瞠目結舌。竟是目眩神迷,難以想像至極。


    從未見過有人在靈官境界之前,居然能讓嫡聖義子蕭冠,拿出全部底蘊應對。但也可看出,蕭冠具備連發神將之擊的可怕實力。


    前灘上,所有高榜位的天驕們,同樣震驚無言。


    不識陳浮生的人,此刻再才知道,陳浮生是多麽的可怕。也再才親眼見證,蕭冠是多麽可怕。


    相識陳浮生的故交舊友,則是心驚如焚。但偏偏此等戰局,已經由不得他們插手。


    這是當今修行界,年輕一代——


    兩位絕世人物的生死搏殺!


    此時此刻。


    陳浮生仍然是遁身無影,身有太陰若缺和白澤無漏,兩重遮蔽。再次激發二十份氣運丹朱!


    “劫滅!”


    陳浮生再斬第二劍,對蕭冠的應對視若罔聞。


    無間龍雀上,原始洪荒混沌氣,灌注而入。


    霎那劍芒暴漲,焚天劍意噴薄而發,刹那於無聲無形之中,又再斬出殺劫之劫。


    “什麽??”蕭冠難以捕捉到陳浮生的蹤跡,剛剛倉促解脫了劫殺之危機,卻再次見到劫殺來臨。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簡直就是荒謬!


    修行界皆知,“劫”乃是三界修行者頭號大敵。


    能夠修煉出“劫之道”的,無一不是天賦橫溢,資質絕倫的極巔天才。


    但是,即便有天賦資質,號稱極巔天才的人物,也並非人人可獲“劫之道”。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道理,不可琢磨。


    即使是三界高高在上的始祖,位居洞天仙界的“洞天先祖”們,也並非個個具備“劫之道”。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就算是有如此天賦資質,有逆天的福緣道理,修出“劫之道”,也不是隨手便可施展。


    除非境界一路攀升,越過神將、尊者、陸地神仙,方可遁序漸進,逐步掌控,可以將“劫之道”施展如意。


    蕭冠懂這個道理,所以親眼見到陳浮生連出兩式“劫滅”,覺得實在是毫無道理可言!


    “難道他已經超越了神將?尊者?陸地神仙?”


    “荒謬!荒謬!!”


    蕭冠憤怒得不可抑止,但麵對劫殺之力,隻能拚命再出底蘊。否則,便是殞命的劇烈危機!


    殺劫之劫的裂縫,已經展現眼前。那種在劫難逃的劫殺之力,無聲無形,恐怖詭異的吞噬而來。


    “君子,問藝,求道。”


    蕭冠虛踏腳步,踩著清光妙影,身若飄鴻。長聲吟誦之中,雙手拂袖,十指如電般彈動。


    兩團玄妙的玉佩虛影,在他掌間融入消失。


    錚~~


    錚~~


    大音希聲。


    虛無間,無數音律浮現而出,撕裂空間,縱橫出成千上萬道交錯的紋路,密布劫殺之力周圍,將之籠罩。


    劫殺之力頃刻被撕得潰散,消失大半。


    蕭冠依然是腳踩清光妙影,迸指點向眼前存在的殺劫裂縫。


    指尖,一黑一白,兩枚棋子消失。


    殺劫之劫的裂縫,如同被某種奇異的力量封堵。轉眼霎那,已是毫無痕跡般消逝,不複存在。


    此時此刻。


    陳浮生還是視若罔聞,再次迸發四十份氣運丹朱。


    李鬆溪贈予的百份氣運丹朱,正好派上用場。


    法力玄炁融合氣運丹朱,原始洪荒混沌氣再次灌注。無間龍雀上的龍影,都開始顫抖,都仍是一劍斬出。


    這一劍,依然毫無阻滯地斬出了殺劫之劫。


    “劫滅”的裂縫,又再顯現於蕭冠眼前。


    無聲無形的劫殺吞噬,極度恐怖詭異地降臨襲來。


    “什麽??”


    蕭冠如遭雷劈,目中如同泣血。


    但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侯,即便再荒謬,眼前這一切也是真的!劫殺之力已經降臨,隻能抵禦!


    可即便是嫡聖義子,也不能說全身都是神將一擊。


    他已經連續使用了五件彌足珍貴的半神器,若不是底子厚,實力深,半神器被他發揮出堪比大圓滿神器的威能,否則此刻已經身受劫殺。


    “孽障!孽障!”


    蕭冠怒不可遏,含恨泣血的同時,瞬間按動眉心。


    血霧與清光交纏之中,一枝毫光千萬,精致玲瓏,通體碧色剔透的玉筆,展現他掌中。


    他毫不猶豫,揮動玉筆,如潑墨般畫動,迎向劫殺之力。


    橫、豎、撇、捺、勾......


    蕭冠傾盡全力,運使儒家稷宮的大圓滿神器——“君子逑碧”,連續書寫畫動文字妙義。


    一絲又一絲劫殺之力,在各種文字裏潰散。


    “封!”


    蕭冠一聲清喝,全力全發,書寫一個“封”字。


    轟隆~~


    殺劫之劫的裂縫,受到冥冥之中偉力的鎮壓,緩緩合攏,漸漸消失,再無劫殺溢出。


    陳浮生還是視若罔聞,將剩餘的氣運丹朱全數迸發。


    不過,卻並非“劫滅”。


    四枚星辰真符,在蕭冠竭盡全力之時,已經閃現他的麵前,全化虛無。


    猻喉吐出鯤鵬遺種的原始洪荒氣,每一道星辰真符,全被靈瑞神魄加持,赫然發作。


    “太乙天象”,蛇身神魄和鹿軀神魄,交纏萬象,叢生禁錮於蕭冠腳下。


    “太白元神”,洪荒氣焰披身,身若有翅的太白西虎,咆哮掀天,連續三虎陣列,撲向蕭冠。


    陳浮生已是隨同初代符籙,掌劍遁身,前行,欺近。


    焚天劍意,起!


    “殺!!”


    陳浮生一聲大吼,如雷滾滾。


    無間龍雀,劍與身合,一往無前,直取中軍。


    “孽障!!”蕭冠拚盡全力,仍是又見毫不遜色於劫殺的攻伐來臨,當即咬牙苦撐,連續揮動“君子逑碧”。


    一個接一個玄妙文字,阻在初代符籙之前。阻在陳浮生之前。如封似閉,幻滅幻生。


    正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蕭冠即便是再強,名聲再盛,進入原始秘境也隻能是神將以下。


    既非神將,他連續運用半神器、大圓滿神器,便已是極盡所能,不可再有,處於枯水無源的窮途。


    “君子逑碧”在蕭冠手中越來越沉重,越來越虛不受握。漸漸處於筆跡散亂,毫無章法的地步。


    兩道太白元神被打散,崩潰。但仍有最後一道太白元神,衝進了蕭冠的胸腹之地。


    他腳下的太乙天象陣圖,已經糾纏紛擾,將他牢牢困住,耗盡他最後的心神。


    陳浮生的劍近在眼前,鋒銳之意直摧眉心。震懾了心、震懾了魂、震懾了他的意誌。


    如此之時。


    敗相已露。


    “吾乃聖子儲序,豈能受辱!!”


    蕭冠目眥暴裂,泣血嘶吼,當即毫不猶豫,玉筆尾端撞正心襟。


    一口心血精粹噴出!


    嗤喇~~


    “君子逑碧”再現恢宏偉力,在不可能之際,連寫連畫,無窮妙義鋪展,瞬間擊潰了太白元神,打散了受困的太乙陣圖。


    即便是陳浮生這勢無可擋的一劍,亦是受阻,無法寸進。


    但是,蕭冠萬萬也想不到,陳浮生等的就是這一刻!


    這個黑臉道人,不顧一切連出殺招,就是要逼迫他走到山窮水盡,走到窮途末路,走到無可再走。


    “翻天印”!


    陳浮生耳中黑氣噴出,一塊金黃大磚,毫無花巧的騰躍而起,然後以力取勝,衝破一切阻礙。


    蕭冠驚駭悚然,警兆大作!


    這是殞命之危!


    “不!!”


    蕭冠再次拚命,捶動心襟,又一口寶貴的心血精粹噴出。


    “君子逑碧”畫出縱橫交叉,擋在敲門磚之前。


    蓬~~


    震懾魂魄心神的異響轟然。


    金黃大磚砸在“君子逑碧”筆頭上。


    “君子逑碧”如遇雷殛,已經脫手而出。蕭冠處於窮途末路,再也無法握得住這大圓滿神器玉筆。


    陳浮生招迴敲門磚,毫不猶豫,大喝一聲:“殺!”


    “翻天印”!


    蕭冠兩眼發黑,已經心神炸裂,極度崩潰,狂吼大嘶:


    “救我!!”


    可是舉目之間,百裏之內,已經無人可救他。


    嗷吼~~


    龐然巨大的真龍之軀,赫赫煌煌升騰在金黃大磚上。咆哮龍吟,聲振八方,如雷伴隨,電掣縱橫,肆虐無擋。


    島礁上所有的修行者們,前灘上所有高榜位天驕們,全都是目瞪口呆。


    全都親眼見到,一頭祥瑞繚繞,神威無儔,猶如傳說中的混沌真龍,噙著一塊大磚,撞向了蕭冠。


    “你敢!!”


    “住手!!”


    滾滾怒嘯之聲。


    一個偉岸身影,竟是撕裂了青亮如洗的空間縫隙,宛若巍峨神像,恢宏而來。


    島礁上,亦有一胖一瘦兩個身影,疾如閃電,撲向陳浮生的背後。


    但是,已經遲了!


    蓬~~


    真龍噙磚,勢無可擋。撞碎了蕭冠的身體,漫天血雨拋灑。立刻有黑氣卷起,收起殘屍,以及落地的“君子逑碧”。


    與此同時。


    撕裂空中裂縫而來的偉岸身影,已是怒不可遏,遙遙一掌,打向陳浮生。


    轟轟隆隆~~


    這一掌,隔著百裏之外,竟是掀起了大海的狂潮駭浪瘋狂掀起,鯤鵬雛巢範圍內的海麵猶如傾覆。


    島礁上已是地動山搖,六七百位年青修行者全都站立不穩,盡皆震駭得無能反抗。


    前灘上,所有高榜位天驕們,瞬間祭起全力,苦苦支撐這突如其來的凜凜神威。


    蓬~~


    蓬~~


    蓬~~


    陳浮生背後的“圭由神甲”純白防禦,連續暴現三次。


    他哇的噴出一口帶有斑斑清光的心血,元氣大傷,瞬起“太陰若缺”閃避。


    但是圓月遮幕將起,便又再潰滅。


    那偉岸身影隔著百裏外的含怒一掌,已是遠超神將!


    當此之際。


    陳浮生毫不猶豫,又要打出“翻天印”,拚死一戰。


    突然!


    又一聲甕如雷鳴的聲音,響徹空中:


    “樊逵,你動他一下試試?”


    刹那!


    一道隻有半截的刀光,大若門板,血光猙獰輝耀,破空而來,擋在陳浮生身後。


    蓬!!!


    此刻,偉岸身影這一掌,已經落下。但卻拍在半截刀光上,轟隆震天的聲音,都仿佛被刀光切斷。


    一切歸於安靜,場麵上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陳浮生抹去嘴角的血跡,握著敲門磚,壓抑沸騰心緒,轉過身來。


    在他的身邊,站著那個熟悉的人。不高不矮的身材,穿灰色武夫勁袍,雙眼眯長,蓄著刺蝟般短發。


    正是北秦使者,顏罔。


    而此時撕裂空中而來的偉岸身影,也落在顏罔的對麵。


    這是一位身高近一丈的魁梧中年男子,穿著玉帶錦袍,麵容帶煞,極有威儀。


    一胖一瘦兩位王道弄臣,也趕到此處,侍立在錦袍人的身後。二人目光滿是驚詫、懊悔,以及難以置信地深深盯著陳浮生。


    “想不到是你!北秦神都此次試煉使者,居然是你!”


    被稱作樊逵的錦袍人,眼帶殺氣,冷冷盯著顏罔。


    “有我在,誰也不能動他一根毫毛!”


    顏罔甕聲說道,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樊逵嗤笑,毫無表情的說道:


    “你?你能保他?嫡聖詔令誅滅的罪人,你何德何能敢說要保他?”


    “我在一天,便保他一天。你要不信,就試試。”顏罔仍是平靜說道。


    樊逵目光一凝,聽出顏罔語中的堅決與殺意,不禁沉聲道:


    “顏罔,你可要想清楚!你與他無親無故,毫無緣由。為何要保他?莫說是因為北秦神都選入的種子,如此敷衍的笑話,誰也不信!”


    顏罔平靜的臉上,帶出一絲傲然之色,一絲譏諷的笑意,一字一句說道:


    “殺神白起、殺鬼顏罔。這句話夠不夠?值不值得我保他?”


    陳浮生聽到這句,心中一顫,轉過頭,瞧了顏罔一眼。


    樊逵的臉色極度陰沉,終於是想起當年,在北秦兵家傳誦的這句名言——


    殺神白起、殺鬼顏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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