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宿老偽裝身份行兇?”


    宋重陽和李元璧相看一眼,皆是覺得匪夷所思,簡直是胡說八道至極。


    二人心目中,已經十有八九,確信這個所謂的黑臉道人,就是陳浮生!


    因為一切特征,都是極其相像吻合!


    尤其是馬師弟最後一句:“頭頂黑氣、臉罩黑焰......”


    宋重陽和李元璧頓時想起,前些時,陳浮生在挖掘三瓣彼岸花時,遭受地底的邪物攻擊,卻視若無睹的模樣。


    當時的陳浮生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有一道黑氣籠罩而出,替他擋住了地底邪物萬噬棘。甚至還反過來,將萬噬棘給吞了......


    二人越想越是心驚。


    陳浮生居然已經厲害到如此程度?


    雖說宋重陽和李元璧,都在陳浮生手下吃了大虧,多番領教到陳浮生神出鬼沒的手段。


    但畢竟是從未親手交戰過,一切所謂敗局,大敗虧輸,也是在競爭中處於劣勢,被陳浮生一次又一次翻盤奪勝。


    如今聽了馬師弟所說,宋重陽和李元璧將心將疑地同時,心中也是不由得生起幾分敬畏。


    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裘竭,還有裘竭兩個師弟的人物,絕對不是他倆能夠抵抗的......


    “馬師弟,你所說當真??”宋重陽終於是忍不住,有些脹紅臉的問道。


    馬師弟笑嗬嗬:


    “二位師兄,這多年來,馬某包打聽的名號,什麽時侯倒過牌子?我說的若不真,那麽再無人比我更真!”


    宋重陽和李元璧對望一眼,緩緩點頭。


    但從對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絕對不能泄漏風聲,說出陳浮生之名。


    用腳指頭也能想到,如若陳浮生曝露,必將麵臨群起而攻的死劫!


    李元璧沉聲問:


    “馬師弟,你再說說,這個懸賞大會究竟是怎麽迴事?”


    馬師弟邊走邊解釋道:


    “驪鹿靈山第一儒子梅佑、釋伽靈山第一佛子無花、蓬萊福地四相之一慕容仨,攜手召集所有進入黃泉小千路的天驕們。目的,便是追剿這個黑臉道人!”


    “為何要圍剿他?”宋重陽急問。


    李元璧瞥了宋重陽一眼,宋重陽立即壓下焦急怒意。


    馬師弟也是奇怪地看了宋重陽一眼,笑道:


    “宋兄,此人有三大罪責,已是引發了眾怒!”


    “其一,殺了蠱門三傑。聽說,還暗殺了另外幾個有頭有臉的天驕之選。雖是暫無證據,但大多人判定是他所為。”


    “其二,他在餘燼十萬山的某個遺跡中現身過,傳聞,有一份昊天本源,便是在此地泄漏行蹤......”


    “可惜,昊天本源卻了無蹤跡,不知是不是被他奪走。當時在這個遺跡中的許多天驕,皆是親眼目睹他逃出來......”


    “逃?”宋重陽大為皺眉,“什麽意思?他被人追殺?”


    馬師弟罕見地搖了搖頭:


    “暫且不知。當時在此遺跡內的眾人,隻是見到他瘋狂逃離......等到迴過神來,遺跡已是遭受劇烈震蕩,即將匿影而去。”


    “所以那些天驕們無奈退出,眼看遺跡消失......但傳聞卻真,昊天本源應該是沒了。”


    宋重陽暗暗鬆了口氣,繼續聆聽。


    馬師弟接著說道:


    “其三罪責,是他傳出大話,說黃泉小千路上的昊天本源,盡皆歸他所有。誰要想奪,盡誅之!”


    “二位師兄,你們說,此人不僅是罪大惡極,居然還敢藐視天下英傑!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位神嗣寰榜上的儒子佛子,才會召集同道,對他展開圍剿。”


    “目的,便是殺一殺此人威風!”


    “懸賞大會的獎勵,便是一份昊天本源。誰若能拿下他的人頭,甚或揭露他的身份,皆可獲取!”


    宋重陽聽到這裏,不禁暗暗瞪了李元璧一眼。


    他的眼中意思,李元璧自然是看得明明白白,不禁臉色一滯,怒道:


    “你以為我是你這等粗魯愚人??不知輕重??”


    馬師弟聽得莫名其妙,瞧著宋重陽和李元璧二人,臉上疑惑不明。不知二人到底發的什麽脾氣......


    恰在此時。


    突然前方傳來喧嘩。


    一個聲音高亢而起:


    “懸賞的賊子已經現身,被發現行蹤!”


    “大夥趕快去十萬山的九截峰!!”


    瞬間聲勢喧囂,大多修行者聽到,立即反應,轟隆地大有所動,紛紛搶先奪路而去。


    馬師弟聽了,更是眼熱心跳,告罪一聲,也不等宋重陽和李元璧,加快速度遠離。


    宋重陽盯著前方的聲勢,沉聲道:


    “無論你怎麽想,某家要去救他一命!!”


    李元璧嗤笑道:


    “他此刻麵對的敵人,是儒子梅佑,是佛子無花,是蓬萊鼎鼎盛名的四相之一慕容仨。你拿什麽救?”


    宋重陽麵無表情地冷笑:


    “至多一命還一命!老子自打踏上修行路,從未怕過什麽生死!”


    “若是天要收我,我命休矣,隻怪學藝不精!似你這般瞻前顧後,遇事便躲的人,還修什麽逆天道!求什麽神仙果!”


    他說完,也不管李元璧,拔劍而起。


    當即一聲長嘯,宛若滾滾雷霆,腳下沙塵翻覆,頃刻已是遁出裏許地,不顧一切狂奔而去。


    李元璧淡然搖頭:


    “果然是個腦子裏盡皆漿糊的蠻人。如若要救,豈是你這般大唿大叫的?”


    “有恩必報,修行問仙,難道我還輸給你這蠻子不成!”


    他當即也不猶豫,一道玉符閃現,清光濛濛罩下。瞬間猶如一道青煙,筆直而去,已經追上了宋重陽。


    ......


    ......


    餘燼十萬山。


    某個不知名的寂靜山坳。


    虞妃宮衫麗影,卓然立於高高岩石上,美目眺望前方。


    半晌後,她抬起手掌。


    白玉凝脂般的掌心中,是一團瑩亮欲動的璀璨光華。


    光華極至玄妙,宛若有無窮煙繚,萬般氣象。


    隱隱可見,內裏有一個如獅如虎,形似靈瑞麒麟。但卻顯得幼小,披鱗抖甲,生有翼翅的奇妙獸影。


    “可恨!!”


    “如若能在苻羲族的活祭墓場裏,奪下那一份昊天本源,我絕對實力大漲!”


    “這一份雖然被我入手,但比起那個小賊偷竊而去的,實在是微薄了太多......”


    黃泉小千路上,麟兇提前散布的昊天本源,有大有小。虞妃曆經一番跋涉,奪到手中的這一份,確實是小了些。


    她美麗的臉上怒意翻湧,但仍是忍了忍,逐漸恢複平靜。然後不再猶豫,將此份昊天本源,拋入櫻唇內。


    刹那!


    氤氳光華自她頭頂一直傾泄而下,直至腳底。如此反複衝刷,去蕪存菁,漸漸消融於虞妃體內。


    她乃妖靈之身,昊天本源的補益對於她來說,乃是得天獨厚的絕妙好處。若能吞噬更多,進境一日千裏。


    約莫炷香時間後,虞妃調息完畢,已經將昊天本源粹取得涓滴不剩。臉目上、曼妙身姿上,皆是光華流轉,更添妖嬈。


    她徐徐睜開眼睛,默默沉吟。


    想了又想,還是咬了咬櫻唇,下了決斷。


    她跳下岩石,尋到一個安靜的所在,以法力將周圍打掃得幹幹淨淨,幾乎一塵不染。


    再才盤膝坐地,輕輕一指,點在自己的心竅處。


    須臾,一道血線如絲,乃是她的心血精粹,被牽引而出,繚繞眼前。


    她立即聚精會神,輕輕張嘴,吐出一口之前凝煉的昊天本源精粹。


    精粹布於血線上,頃刻璀璨奪目。宛若一幅畫卷般,徐徐鋪展,極至玄妙難言。


    虞妃見到此景,立即俯首貼地,極度恭敬,極度虔誠,一言不發地靜心等侯。


    約莫幾個唿吸後。


    血線精粹畫卷上,瞬間光華噴薄,極至燦爛。


    有若仙音妙律的吟誦聲,緲緲而來。


    立即又有千萬字跡,玄妙幻變。又有水墨幻影浮動,有琴箏合鳴,有棋盤玉子縱橫,有彩煙彌漫,亦有風華麗影舞動隨行。


    一個挺拔飄逸,鍾靈毓秀,猶如謫仙之影,氣質淩絕的巍峨身影,在千萬變幻中漸漸浮現而出。


    雖無麵貌,亦看不清具體形象,但僅僅隻是氣質顯露,便勝神如仙,妙不可言。


    一股磅礴大氣,有若浩然靈光,鼓蕩如潮。


    頃刻,便覆蓋了虞妃。令她瑟瑟發抖,更是畢恭畢敬,虔誠無比。


    “虞妃,黃泉小千路之事,你一言可決。”


    “吾在稷宮休養,你怎可擾吾清修?”


    巍峨身影中,一個略微年輕的聲音,緩緩吐出。


    聲音中飽含威嚴、大氣森然。


    虞妃俯地拜首,顫聲道:


    “主上,小婢萬不得已,心有疑慮,萬望主上恕罪!”


    巍峨身影淡然道:


    “速速說來,不可延誤。”


    “黃泉小千路上的幾個冥君,吾雖不懼。但爾等若是有所察覺,不免會影響你的安危。”


    虞妃趕緊說道:


    “小婢已經奪到一份昊天本源......”


    巍峨身影淡然道:


    “你還有十息時間,如此小事再若多說,你便永留黃泉,務須迴宮。”


    虞妃驚駭,急道:


    “小婢遇見了一個黑臉道人,自稱老王。他奪了......奪了小婢一份昊天本源......小婢對他的身份有疑,想請主上定奪!”


    巍峨身影仍是淡然,但卻更顯威嚴,說道:


    “元夕之夜角逐之人,盡皆螻蟻。你若連螻蟻都無法處置,吾要你何用。”


    虞妃更是臉色蒼白,瑟瑟發抖說道:


    “啟稟主上,此人......此人,疑似幾位神將所說,那個掠奪了寶騎鎮氣運之人......他與貞朧山息息相關。小婢敢問,是留活口,還是殺死......”


    巍峨身影輕輕揮袖,已經身影朦朧,有若飄飄欲去。僅留下一句:


    “你眼中所見,但有阻者,盡誅!”


    話音未落,已經鴻煙渺渺,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恢複平靜。


    虞妃匍匐地上,畢恭畢敬。良久,再才緩緩起身。


    她微微吐出一口氣,目光灼灼,眺望遠方,淡漠喃喃自語:


    “主上有令,那我便不再留手。小賊,看你再如何逃得我的手掌?”


    說完之後,她一聲清麗長嘯。


    瞬間,宛若一道畫影,消失於山外。


    ......


    ......


    餘燼十萬山。


    九截峰,偏僻的小山窩內。


    陳浮生坐在岩石上,有些無奈的瞧著眼前的河童。


    河童顯得有些發虛,發白,飄浮著搖搖晃晃。


    “你到底是不是在裝?”陳浮生皺眉問道,“這幾天,已經給你補了不少冥獄奇物的精粹,怎麽還說沒補足?”


    河童就像個病人,怏怏地說道:


    “不行!再繼續找些奇物來,我要多多進補......”


    “為了救你一命,那個白龜甲連吸了我兩口!!”


    “你知道我是什麽根底?你知道我是什麽來曆?即使是洞天先祖,對我也是如珍如寶!”


    “哪有像你這樣,對我不管不顧,不聞不問......我被吸了兩口,差一點就魂飛魄散......”


    “當時我還算講義氣,沒吭聲,怕影響你的逃遁,怕引起那個妖靈的警覺!”


    “你倒好,要你找一些奇物進補,都不願意多跑!”


    陳浮生哭笑不得,安慰道:


    “好好好,我也在加緊時間,尋找能進補你的東西......”


    “再說了,我哪裏知道,圭由神甲會吸你?”


    河童顯得極是委屈:


    “我為了給你溫養神甲,藏身在內。它自然首先吸的是我,而不是你!”


    陳浮生頓時笑道:


    “你自己挑選的好地方,說誰也不能跟你搶。以後你若還是長期在內住著,圭由神甲不免還是會首先吸你......”


    河童頓時搖曳著嚷道:


    “所以啊,要你多找些進補。我補得越強壯,也能多扛幾次被它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浮生再才知道,它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過河童能主動承擔這個被吸的責任,確實也是講義氣。雖說現在裝病,求進補,也隻是希望陳浮生能重視。


    畢竟陳浮生除了問些不懂的問題,也無它用武之地......


    堂堂河圖童子,洞天之靈,淪落至此,也是悲哀......


    陳浮生想了想,說道:


    “你想要的進補之物,確實太刁鑽。咱們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碰,碰到才行。如若你不忌口,能吞噬猻喉的黑氣,或者噩孽精粹,那便好辦......”


    話音未落,河童立即大為搖頭:


    “不行不行,你家的猻兒子,凝煉的黑氣對我是大毒!它有它的道,我有我的道,不可沾染,觸之大害!”


    陳浮生暗歎,點頭道:


    “好吧,走。咱們繼續前行,反正距離另一個昊天本源之地,也不算太遠。邊走邊找,總會找到你想要的進補之物。”


    河童再才大為高興,將身一遁,又進入陳浮生後背的圭由神甲內。


    陳浮生提劍起身,眺望前程。


    自從在苻羲族的活祭墓場獲取昊天本源,他一路向前,繼續追蹤第二個昊天本源。


    雖說已經有了昊天本源在手,他大可放棄元夕之夜,等待元夕後脫離冥獄,返迴寶騎鎮。


    畢竟隻需一份昊天本源,他便可安然的掠奪最後的氣運,開始晉升靈窯之主。


    但修行之路,若有放棄的開端,便失了道心。


    一步錯,步步錯。


    心懷堅毅,斬棘而行,無懼無畏無退。


    方可得道問仙!


    這一番道理,其實修行者個個皆知。


    隻是人無高低之分,心卻有高低之別。


    有人知險而退,有人迎難而上,各人抉擇不同。


    陳浮生繼續追逐昊天本源,就是要用這一段艱辛之路,來磨礪自己的求神問仙之心!


    眺望之後,陳浮生立即提劍動身。


    剛剛踏出小山窩。


    突然!


    “阿彌陀佛......”


    一聲高亢長吟,宛若雷音隆隆,瞬間響徹陳浮生的耳中。


    轉眼霎那。


    高吟佛音震蕩喧囂,幾乎是放大了無數倍。


    滾滾雷音如遝浪起伏,越揚越高。


    大量音波震蕩出的漩渦中,若有龍形咆哮,有虎影掙騰,有雄鷹振翅,有熊獸嘶嚎......


    無窮幻相,勢壓而下,仿佛一個陣圖,將陳浮生籠罩其中。


    陳浮生頭頂上絲絲黑氣如遮幕垂下,腳底也有黑氣繚繞。在這個唿吸瞬間,抵擋了音波的侵襲。


    同時,他已經迸出玉符,發動“太陰若缺”,消失於原地,無影無蹤。


    但是陳浮生站在圓月盈缺的幕後,卻無法再繼續多走。因為陣圖依然在,淩厲兇險,不可輕敵。


    “果然是手段高超,難怪憑你一人,便能得個昊天本源的懸賞......哈哈哈,今日卻落入我掌中!”


    一個身材魁梧的光頭僧人,手撚佛珠,顯身在高聳岩石上。居高臨下,笑吟吟地盯著陳浮生消失之處。


    受到龍虎佛音的籠罩,即使是遁法再高,一動便會顯形。所以這個僧人有恃無恐,不怕陳浮生不出來。


    但他剛剛說出話語,居高臨下的顯威而來,立刻便覺得眼前閃亮奪目,宛若一顆太陽突兀照耀。


    刹那!


    一枚玉符懸浮。


    轟~~


    符影之中,一頭頂天立地般的純白兇虎,幾乎連咆哮都未發作,便已經撲到這個僧人的眼前。


    僧人頓時驚駭得魂魄亂炸。


    並非此白虎沒有咆哮,而是來得太快。


    他還未聽到聲音,就已經被虎勢傾覆,五感皆失。


    嗷吼!!


    此時此刻,僧人再才聽到驚天動地的劇烈咆哮。


    如同洪荒亙古的神獸凜威,莫可阻擋!


    咆哮之聲,瞬間衝進了僧人的腦海,無窮聲浪挾帶兇煞沸騰滾滾,摧其心,奪其魄,噬其心血!


    唿吸一瞬間。


    僧人已經七竅流血,驚駭的表情凝固。


    陳浮生卻已經如飛而至。


    他手中舉起一個凝厚沉重的石鑰。


    “敲門磚”毫無花巧,以力取勝,兇殘地拍打而下。


    噗~~


    僧人連念頭都無法興起,頭顱被拍碎,化為血雨翻飛。


    吧嗒,無頭的殘屍匍倒在地,當場斃命。


    一道黑氣,從陳浮生左耳內探出,攝起殘屍,化為黑焰又遁迴耳中。


    陳浮生收起“敲門磚”,甚至連看一眼血花的興趣都沒有,直接揚長而去,瞬間消失遠方。


    不過片刻。


    浩蕩而來的天驕們,已經占據各個要道,虎視眈眈地巡望周圍,尋找陳浮生的蹤跡。


    宋重陽和李元璧,比任何人都仔細地搜索各方。期望能更早見到陳浮生,給予示警和救援。


    須臾,一個穿著暗紅錦襴袈裟的年青僧人,大步而來。


    “無花師兄......”


    “無花師兄......”


    大多修行者見到此僧人,皆是恭敬地至禮。


    神嗣寰榜上前三十位的天驕之天驕,釋伽靈山的無花僧,眼中兇光四射,掃視周圍,對旁人的恭敬視若無睹。


    些許膽小的,立即不敢觸黴頭,避開一邊。


    眾人皆知,無花僧高居神嗣寰榜上,靠的不是佛法精湛,而是殺戮而出的兇威實力!


    佛門渡厄渡難,手段繁多。無花僧的赫赫兇名,諸般手段,在場的或多或少都是見過,所以無人敢有不敬。


    “師弟!!”


    無花僧突然一聲怒吼,衝到某個高岩上。


    眾人皆是偷偷觀望,有些眼力高超的,已經可以見到,岩石上有斑斑血跡。


    宋重陽和李元璧聽到這邊動靜,也是急速而來。


    “我恨哪!!”


    無花僧拈起一絲血跡,頓時仰天怒嘯。


    瞬間雷音滾滾,不可抑止。


    整個小山窩內仿佛草木齊鳴,岩塵哀叫,轟隆震蕩不絕。


    大多修行者皆是臉色發白,被無花僧的佛音震懾。


    其中一個與無花僧相熟,實力頗強的天驕,湊近前,沉聲詢問:


    “無花師兄,是否那個賊子所為?”


    無花僧臉色陰沉,猛一揮袖。


    岩石上的血跡盡皆抹去。


    他壓抑無窮怒焰,凝視著陳浮生的方向:


    “殺我師弟者,用的乃是符籙術。若不是他,還能有誰?此人不除,我佛心難安,誓不兩立!”


    眾人聽到,立刻又是一陣膽顫心驚。


    宋重陽和李元璧對看一眼,都見到對方眼中的驚駭。


    無花僧的師弟,實力與裘竭齊平,但榜位比裘竭高一些。若是生死搏殺,裘竭不見得能勝過無花的師弟。


    岩石上的血並未冷卻,顯示死得未過多時。


    也就是說,陳浮生在眾人趕來之前,也沒用多少時間,甚至都沒用多大的動靜,便輕而易舉地殺了無花的師弟。


    “貧僧再出一份懸賞!”


    無花僧霍地轉身,麵向所有修行者,大喝:


    “我再加一份昊天本源,若有取其人頭者,我必有重報!”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當即一聲憤怒長嘯,人若滾滾灰塵,霎那遠去,追向陳浮生的方向。


    整個小山窩內,頓時沸騰起來。


    許多修行者們已經按捺不住,紛紛遁離,銜尾急追。


    “走!咱們要搶先一步!他雖比我們想的強橫,但雙拳難敵四手,仍有危難!”宋重陽壓低聲音,瞪著李元璧。


    李元璧點頭,二人不再多說,急速追去。


    ......


    ......


    黃泉小千路的夜,雖不算黯淡無光,但亦是陰氣加深。


    四野遍處,兇煞四溢,無數悚然動靜,影影欲來。


    喀嚓~~


    陳浮生踩碎了一塊石片,站在一顆腐朽的枯樹下。


    在他的的正前方,一座籠罩森寒黃霧的小山穀,在隱約的光影中,如若幻象,搖曳不定。


    按照“敲門磚”上的顯示,這一片地域,也有昊天本源的蹤影。


    但比起當初苻羲族祈福大殿,此地更加恐怖難測。所有景象,完全不似真實,蕩漾朦朧,有一種噬人般的氣勢。


    陳浮生緩緩向前。


    但未走幾步,卻突然驚覺,止步不前。


    無窮的黃霾濃霧,滾滾鼓蕩,如潮洶湧彌漫而來。


    霧影中,逐漸浮現出一個巍巍高聳的東西。


    幾個唿吸之後。


    高聳的東西顯露出朦朧斑駁的外相。


    “棺材??”


    陳浮生提高警惕,運足目力觀望。


    可見確實是一個極其龐大的青銅棺材!


    棺材上遍布複雜的紋路,宛若圖案圖畫,但並不清晰。僅可見大量濃鬱的鮮血,不斷從棺材表麵淌下,猙獰傾泄。


    一滴滴仿佛淋雨一樣,濺灑在路麵。


    血氣濃烈,黃霾霧影繚繞,青銅高棺越來越顯眼。


    就像一座小山,橫亙在陳浮生的眼前。


    擋住了前行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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