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你,你奪了第一?”


    唐心語氣微有顫抖,難以置信的問。


    陳浮生點頭,笑而不語。


    “這......”


    唐心瞧了瞧薑泥,薑泥同樣震驚無言。


    隻因朝春樓廟觀祭壇寸功未立,隻爭奪一些溢散的微薄氣運,所以薑泥掌中的祭壇虛形,是被徹底壓製狀態,根本顯示不了。


    既然無法顯示,她們師徒二人,自然是不知結局如何,不知是誰獨占鼇頭,僅知自家嫦門肯定是輸定了。


    唐心和薑泥的驚詫,並非是小瞧陳浮生的實力。


    雖說陳浮生有過人的神秘實力,但競爭寶騎鎮氣運,並非一人一力,而是需要群策相助,齊頭並進。


    比如李元璧,麾下的老奴檀蟾乃是百年海蟾妖,三境修為,可驅使五毒邪物助陣。


    宋重陽更不必說,麾下有焦孟二將,皆是三境,手段老辣,兼且懂得“韜略沙盤”之術,無往不利。


    至於姬雉更是來勢洶洶,背靠拓拔吞虎的恩寵,不知藏了多少秘密,誓要奪下靈窯。


    道門、兵家、獵家,這三家主將皆是天驕之選,擁有廟觀祭壇在身的三境實力。麾下個個是得力幹將,全是三境修為。


    主將做先鋒在前,麾下在周邊掃蕩,方可爭勝。


    如此比較,陳浮生就顯得極其弱勢。


    嫦門已經是輸得如此慘了,陳浮生即便個人再強,又能強出多少?又能爭多少氣運?


    所以唐心和薑泥,對這個結果無比震驚。


    陳浮生見她二人良久無語,不禁微笑道:


    “怎麽?師叔和薑泥姑娘,不願相信麽?”


    “不,不,不!”


    唐心連連擺手,驚醒之後立即歡暢喜悅,撫掌大笑:


    “哈哈哈,浮生,你有此傲人成就,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質疑!嫦門選你做守觀人,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哈哈......”


    薑泥亦是歡喜嫣然,但片刻後,又微微蹙眉:


    “師父、浮生師兄,他們三家,要是不認你這個勝者,怎麽辦?”


    此話一出,滿堂安靜。


    唐心的笑意退去,沉吟點頭:


    “小泥子說得也有道理,浮生,你是自家廟觀祭壇獨占鼇頭,卻並非嫦門。這一場賭約,並未算你在內......”


    哮天犬侍立在陳浮生身後,頓時兇性大發:


    “那幾個遭瘟的小人,還派了殺手前來阻止,豈會不知我家主人在競爭?如若不服,那便打上門去,打得他們服氣!”


    薑泥一雙妙目瞧著陳浮生,緩緩搖頭:


    “浮生師兄,你如今是眾矢之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切不可輕舉妄動,沉下心來好好經營,必可期望靈窯大成!”


    唐心也是暗歎,軟語勸慰道:


    “小泥子說得對,浮生,你有功成靈窯的潛力,切不可招惹他們三家更多敵意......賭約輸贏與否,你一概不要理會。”


    薑泥和唐心皆是認可了雙方的“敗書”盟約,再加上陳浮生屢次救命的恩義,所以二人心中,自然是希望陳浮生能穩妥奪下靈窯之主。


    “賭約中,共是九份‘氣運丹朱’,豈能棄之?”


    陳浮生微笑,絲毫沒有罷手的表態。


    “算了,浮生,咱們嫦門認輸一次,也不打緊。將來之事,等小泥子可以脫身,再做長遠計較。”


    唐心再次軟語相勸,不希望陳浮生作意氣之爭。


    陳浮生仍然隻是微笑,抬起手掌,緩緩說道:


    “師叔,薑泥姑娘,我來之前,一路上諸多琢磨,已經有了一番打算。”


    他將掌心示開,指著自己的祭壇,又指了指各地極其微弱的脈絡細絲:


    “你們看,我已將南街和中街全數貫通,盡入掌中。周邊餘勢隱約可見,而且也隻有我可見。”


    “朝春樓嫦門廟觀祭壇,居南側,略偏中街。”


    “我若將嫦門祭壇一舉推起氣運,占下這些周邊的脈絡餘勢,便可將嫦門脈絡與我自家脈絡關聯,息息與共。”


    陳浮生抬頭,異色雙瞳的眼中,隱隱有一股傲氣,淡然道:


    “你我兩家氣運相聯,難分彼此。到那時,誰還能說我不是守觀人,守下了嫦門氣運?”


    唐心和薑泥仔細凝看之後,不禁是又驚又喜。


    如此做法,自然是可行!而且合情合理,證據確鑿!


    但歡喜之後,二人又是臉色一僵。


    唐心苦笑道:


    “浮生,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寶騎鎮地理氣機已經全然發作,餘勢已去。再想有今日這般機會,不知是何時,需要等待機緣......”


    薑泥也是恢複了平靜,輕聲說道:


    “浮生師兄,咱們從長計議。我知你有心幫助嫦門,但是地理氣機已去。一時之間,也難以再斬獲更多妖鬼......”


    話音未落,陳浮生已經含笑起身。


    “走,去地下廟觀祭壇,你們便知道了。”


    唐心和薑泥,皆一臉疑惑地跟著陳浮生。眾人出了閣房,轉入香室,開啟廟觀地下台階,拾級而下。


    下到地底之後,陳浮生眺望周圍,不禁暗暗感慨。


    此地之前的氛圍玄奧莫測,宏偉大氣發散。但如今顯得灰敗,雖有大量修複的痕跡,但仍是難阻頹勢。


    “我闖的禍,那便由我來彌補吧......”


    陳浮生默默走到九壁相聯,宛若奇型井沿的祭壇邊。


    唐心和薑泥站立旁側,忐忑不安地等待奇跡。


    哮天犬卻似乎想到什麽,嘴角牽起嘿嘿的笑意。


    果然。


    陳浮生手腕一翻,“浮屠母鎖”顯示掌中。


    他將法力注入,揚起底部孔窿,向祭壇內傾倒。


    嗤嗤嗤嗤嗤嗤......


    宛若成百上千條如黑線、如泥鰍、森然可怖的濃黑幻相,猶如川流入海,全都被逼迫著倒入祭壇內。


    弗嗡~~


    祭壇井口上方,頓時光芒大盛!


    七色九彩斑瀾光影,猶如井噴而起,直衝上天!


    “這!!”


    唐心和薑泥頓時失色。


    與此同時。


    薑泥的掌心一片炙熱,她顫抖著抬起手掌。


    可見朝春樓廟觀祭壇以一種昂揚之勢,猛地躍於掌中,盤踞在南街的側邊,虛形大放,不可抑止。


    邊緣數條細絲脈絡,迅速激發,向著南側和中側匯聚。


    由於寶騎鎮地理氣機已經逝去,所有存在的廟觀祭壇,皆是處於停滯狀態。


    唯獨隻有嫦門祭壇,以後發之勢,迅猛趕超。


    約莫十幾個唿吸之後。


    陳浮生傾倒而出的數千陰魂,盡被祭入嫦門祭壇。


    而薑泥的掌心,自身祭壇邊緣的脈絡,果然如同陳浮生所說,與南街、中街、息息相通,連貫一線。


    一眼望去,已經是兩條醒目粗線,再加周邊無數聯結細線,結成全盤之勢。不分彼此,水乳共鳴。


    “哈哈哈哈!!”


    唐心激動得無以複加,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一把摟住陳浮生的胳膊,興奮道:


    “浮生,真乃大恩大義也!萬萬想不到,你居然留了後手!嫦門有你做守觀人,實乃我畢生最重要的決定!哈哈哈......”


    薑泥亦是喜不自勝,再也不複往日的冷清氣質,顫抖聲音:


    “嫦門......已經......已經超過獵家姬雉的脈絡了!”


    在她掌心,除了陳浮生獨戰鼇頭,唯獨隻有姬雉領先。但在此刻,嫦門祭壇的脈絡已經迎頭趕上,略有超出。


    哮天犬站在旁側,第一次笑而不語,心中隻是念到:


    “哼,我家主人鎮壓的陰魂,一小半是老槐樹所化,非比尋常。另一大半是噩孽相關的百鬼夜行,更是不同凡響!超越區區幾個小人,又有何難!哼......”


    ......


    ......


    此時此刻。


    寶騎鎮西街最繁華的鄉紳富戶區域內。


    一座外觀古樸,處處透著奢華的樓閣中,燈火煌煌。


    蓬~~


    鐺~~


    轟~~


    富麗堂皇的客廳中,各種精致器物被砸得稀爛。


    姬雉披頭散發,咬牙切齒,不斷拎起手邊可見之物,瘋狂亂砸,發泄心中的忿恨。


    嶽非群和茅崆峒,一臉尷尬地避在一旁,勸也不敢勸。


    “該死的無名小卒!!”


    “他為何不死?竟敢如此辱我!!”


    “我乃吞虎靈山的‘神序獵子’!唯一的一個!特殊的一個!傾盡心血,難道就得到這個結果??”


    “不服,我姬雉不服!!”


    “他是什麽東西,焉敢獨戰鼇頭?他處處不如我,哪裏比得上我??你們說?我豈能輸?又豈會輸給他??”


    姬雉歇斯底裏發泄大鬧,就像一個被搶了心愛物的潑婦,圓臉逾發猙獰,一絲絲皺紋在眼角開裂發散。


    嶽非群和茅崆峒在旁,一陣陣膽顫心驚。


    過了半晌,覷空見姬雉沒有再砸,嶽非群再才苦笑道:


    “姬雉姑娘,雖說那小子爭下了兩街氣運脈絡......但是,但是,咱們的賭約,也算是勝了啊......”


    茅崆峒陰沉著臉,也歎息接口道:


    “是啊,姬雉姑娘,三家賭約,你已經是勝了......那小子雖然未死,但咱們了結賭約之事,再尋他的晦氣,也不算遲啊......”


    姬雉聽了勸解,再才忿忿不平地深吸幾口氣,止住內心翻湧的仇恨和怨意,坐迴到還沒砸倒的椅子上。


    “勝,肯定是我勝了!”


    “三家賭約,那小子並不存在。我贏了李元璧和宋重陽,還有嫦門的小賤人。可這慘勝之局,怎能彌補我的心血付出?”


    姬雉的臉色陰鬱森然,半晌後,握了握手掌,沉聲說道:


    “也好!等我定了勝局,羞辱了李元璧和宋重陽,再找那小子了結恩怨!我偏偏不信,他究竟有何手段......”


    話音還未落。


    她的臉色驟然急劇震驚。


    趕緊打開掌心觀看。


    一個新的祭壇躍於掌中,虛形大放!


    正是朝春樓嫦門祭壇。


    而且祭壇的氣運脈絡之勢,已經超過了獵家。


    轟~~


    姬雉座下的椅子,手邊的桌案,全都化為齏粉。


    “啊!!”


    “怎麽會這樣?究竟怎麽迴事??”


    姬雉的臉目瞬間扭曲變形,幾乎當場要瘋了!


    ......


    ......


    這一章本來是淩晨發的,手一抖,點錯了。。那麽下一章,明天中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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