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發了大半夜的高燒,她的意識始終處於不清醒的狀態,半睡半醒間她能感覺到床邊坐著一個人,那人微涼的指尖輕撫過她的麵頰和頭發。

    天快亮的時候,燒總算退了,阮寧沒那麽難受,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阮寧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兩點了,渾身無力,整個人處於虛脫的狀態。

    她醒過來沒多久,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敲門進了屋,她的手裏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裏放著一碗清淡的米粥。

    “珍珍小姐,我是秦少雇來專門伺候你的保姆,我叫張媽。從今天開始,你的飲食起居都由我負責。”

    張媽長得慈眉善目,圓臉,微胖,個頭高大,右邊眉毛裏藏著一顆米粒大的黑痣。

    阮寧從昨天到現在就沒怎麽吃過飯,胃裏空空如也,但是卻沒有多少饑餓感。

    “張媽,秦肆呢?”阮寧有氣無力的說。

    張媽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說:“秦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聽王伯說,可能要到晚上才能迴來。”

    阮寧哦了一聲,腦海裏一片茫然,總覺得自己餓出了毛病,思維都變慢了。

    昨天晚上有人徹夜不眠守著她,她始終睡不安穩,一直都能感知到外界,可是整夜守著她的人隻有可能是秦肆。

    她感覺到那人在撫摸自己的臉,其他人絕不敢對秦肆的未婚妻做出這種逾越舉動。

    阮寧道:“你知不知道秦少早上幾點起床的?”

    張媽道:“這我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少爺就已經起床了。珍珍小姐可以去問一下王伯,他大概會知道。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不然身體太虛,說話都沒力氣。”

    阮寧說話確實氣若遊絲,感覺快要發不出聲音。她的腳傷還沒好,走路不便,在張媽的攙扶下,她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

    洗漱好之後,張媽見她走路實在費力,就粗魯的將她背了起來。阮寧都沒來得及拒絕,張媽就已經三兩下把她背去了外麵沙發上。

    阮寧道:“謝謝。”

    張媽一擺手:“不用客氣,秦少給了我錢的。”

    阮寧:“……”好吧。

    真不知道秦肆是從哪兒找來的,這麽……樸實無華坦率直接的保姆。

    阮寧拿起勺子,慢慢吃起了粥,她吃飯斯斯文文的,不發出聲音,特別秀氣,非常賞心悅目。張媽看著她吃飯,全程姨母笑,

    心道這閨女長得真好,太讓人喜歡了。

    阮寧飯量小,吃完了半碗粥,剩下的實在吃不下了,胃裏倒是舒服了許多,身體也恢複了一些力氣。

    “張媽,你扶我下樓吧。”阮寧說。

    張媽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擼起袖子:“我來背你。”

    阮寧立馬搖頭,拒絕:“不要。”

    張媽見阮寧態度堅決,沒辦法,隻能作罷,她拿錢辦事,自然一切聽雇主的。雇主秦少說了,阮小姐任何要求都得滿足。

    阮寧在張媽的攙扶下下到了一樓,秦肆不在家,整棟別墅顯得空蕩蕩的,沒有人氣。她讓張媽在院子裏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薔薇花開得絢爛奪目,點綴得整個院子充滿了浪漫的氣息,阮寧雙手托腮,忍不住麵露微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王伯正在院子裏修剪花枝,看見阮寧,便走過來說:“珍珍小姐,少爺臨走時交代,讓你不要過於頻繁的走動。”

    阮寧坐直了身子,笑彎了一雙眼睛,好脾氣的說:“好啦,我知道了。王伯,你知道你們少爺早上是幾點起床的嗎?”

    王伯一怔,沒有刻意隱瞞,如實相告:“珍珍小姐發了一夜的高燒,少爺昨天晚上一直守著你,一夜沒睡。”

    阮寧:“……”

    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這也太不符合第一反派的人設了!昨天才殘忍掐死一隻貓咪,晚上就守了她一夜,他不會是精分吧?

    “王伯,如果我跟你們少爺提出推遲婚期,他有可能會同意嗎?”阮寧說。

    王伯怔了下道:“珍珍小姐為何想推遲婚期?”

    相對秦肆,王伯好說話太多,阮寧不必害怕得話都說不利索,她有點委屈地說:“我的腳傷沒有好,我不想坐輪椅結婚。”

    王伯聞言笑了:“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珍珍小姐的腳傷也是大事,你跟少爺提及,他自然會通情達理。”

    聽王伯這麽說,阮寧心裏有了底,鬆了口氣,對王伯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王伯道:“珍珍小姐,昨天發生的事情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寧被昨天的事嚇得發燒,已經在心裏留下了濃重的陰影。她低下了頭,擺弄著落在膝頭的一片花瓣,粉嫩的花瓣襯得她手指白皙,格外養眼。

    王伯見她不說話,隻好自顧自說下去:“少爺跟陳女士關係不睦,

    陳女士明知道少爺自幼怕貓,這次又帶貓過來,目的就是激怒少爺,讓珍珍小姐因此害怕遠離少爺,讓你跟少爺離心。”

    阮寧抬起頭,清澈的眼睛裏裝滿了疑惑和迷茫,道:“他怕貓?”

    原著裏麵根本沒有寫秦肆怕貓。

    王伯道:“少爺自幼怕貓,陳女士一直知道。在少爺五歲那年,陳女士曾命人找來十幾隻瘋了的野貓,把它們和少爺關在同一間黑屋子裏,整整一夜,沒有開燈。早上打開門的時候,少爺遍體鱗傷,已經失去了意識,之後病了一個月。”

    阮寧嗓音幹澀,手指在輕輕的顫抖,她極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那十幾隻貓呢?”

    王伯沉默了一瞬,正不知怎麽迴答,身後傳來一道清越悅耳的聲音。

    “全部死了。”

    阮寧越過王伯僵硬的身影看過去,看見了從外麵走進來的秦肆,那張臉俊美得不可思議,然而周身壓迫的氣場,隻讓人恐懼。

    秦肆徑直走到阮寧麵前,其他人仿佛都不被他看在眼裏。

    “你有什麽想說的?”

    阮寧已經開始慫了,她對秦肆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她真的不想現在結婚。鼓足了勇氣,她硬著頭皮說:“我……我想延遲一下婚期,可……可以嗎?”

    秦肆沒有驚訝,聲音平板,毫無起伏:“原因。”

    阮寧的聲音裏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顫抖,根本控製不住:“結婚一輩子隻有一次,我……我不想坐輪椅結婚。”

    秦肆沉默下來,深不可測的眼睛看著她,久久沒有作答。

    他的視線猶如實質,仿佛能看透人心裏的想法。阮寧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磕巴道:“不……不推遲也行,我……我就隨便問問。”

    秦肆道:“以後不要隨便問這種問題。”

    阮寧:“……好。”

    秦肆伸出手去,撫摸上她白皙柔滑的麵頰,帶著薄繭的掌心輕輕地在她臉上摩挲。如果阮寧能夠抬頭看一眼,就能發現秦肆眼裏燃燒著多麽病態的火焰,帶著多麽可怕的占有欲。

    阮寧低著頭,渾身僵硬,心裏有股強烈的想躲開的衝動,可是她隻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秦肆的手在自己臉上來迴摩挲,那感覺簡直就像一條毒蛇貼著自己的臉龐遊移。

    太太……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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