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嶼腦中念頭紛呈,但最終化為一個,他拿過深海夜明珠,研究一陣後,成功與持有另一枚夜明珠的歸敲敲聯絡上了。


    “大哥哥?”歸敲敲半是驚喜半是疑惑的聲音從珠子中傳出,“有什麽事嗎?”


    在聽完薑嶼的講述後,歸敲敲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原來那場血雨真的是血腥祭祀啊……死了很多人嗎?”


    雖然死的是人不是妖,但歸敲敲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她在惋惜生命的消逝。由此可見,歸敲敲是個很善良的姑娘。


    諸如此類的念頭在薑嶼腦中一閃而過,他更多注意到的是歸敲敲話中“真的是”那三個字:


    “你已經知道了?”


    歸敲敲歎了口氣:


    “我們族裏的長老伯伯偷偷告訴我了,讓我心裏有數就行,不要到處打聽。”


    “他還有沒有說別的?”薑嶼追問道。


    “嗯……”


    夜明珠那側傳來歸敲敲猶豫的沉吟,隨即又響起一陣窸窸簌簌的動靜,再有聲音傳來時,已經變得又輕又悶,堪比耳語:


    “大哥哥,聽得見嗎?”


    “有點費勁,”薑嶼實話實說,“你這是躲到哪裏去了?”


    “殼裏。”歸敲敲說。


    薑嶼:“……”


    對於她這個舉動,他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當下繼續側耳傾聽。


    歸敲敲悄聲說道:


    “我們族裏有一位長老伯伯有‘預言之眼’,‘預言之眼’就是……嗯,一句半句解釋不清楚,反正和我的‘真實之眼’一樣,是天生的東西。”


    “在那場血雨下完後,他說他看到一片紅,”頓了頓後,她又道,“血紅。”


    聽到“預言”、“血紅”等字眼之後,薑嶼就有所了悟,璿龜族的大妖雖然不知道“五座祭壇”的細節,但恐怕也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麽。


    想到那位大妖的壽數和境界,薑嶼精神一振,抱持著較大的期待追問道:


    “這個預言說明什麽?那位長者有解釋嗎?”


    歸敲敲靜了一會兒後,聲若蚊呐地說道:


    “伯伯說,今日的血雨隻是開始,未來流血的事件還多著呢。”


    ……這個說法有點奇怪啊?似乎不單單指剩餘的三座祭壇。“流血的事件”也好像不僅指那些被作為祭品的女子的死亡。薑嶼心中暗忖,感覺問題可能比自己預計的更加嚴重。


    現下可以想見的是,祭祀的本質是在“供奉”,也就是說,如果祭祀順利完成,那麽被供奉的對象就會相應獲得力量……這會引發大量的流血事件?乃至災難?薑嶼腦海裏瞬間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他想著,對著深海夜明珠另一端的歸敲敲說:


    “敲敲,之前下血雨的時候,你的‘真實之眼’有看到什麽東西嗎?”


    “……模模糊糊看到了一點點。”


    歸敲敲斷斷續續地講述了她當時的所見所聞,由於現下的她縮在殼裏,所以可以放心大膽地講述所有的細節。


    照她所說,“真實之眼”也沒法直接看破“隱秘洞天”,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能感覺出異樣。那不是什麽確鑿的證據,更多的是一種直覺。


    “也就是說,如果我圈定出一定的範圍,你起碼能告訴我那一塊有沒有異常?”薑嶼問。


    “嗯。”


    “這就夠了。”薑嶼笑著說,他認真地問著夜明珠那一端的歸敲敲:


    “我得到確定的消息,還有三座祭壇尚未‘引爆’,如果放著不管,不做任何的努力,那麽你們長老預言的情形就極有可能會發生。”


    “我想試著找出剩下幾座祭壇的所在,你願意幫我嗎?”


    “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啊。”歸敲敲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話音剛落,薑嶼就見他眼前的夜明珠忙亂地閃了兩下,隨即黯淡了幾分。


    對麵的歸敲敲又歎了口氣:


    “但是,但是,有兩個難題。”


    “哪兩個?”


    歸敲敲極為苦惱地說道


    “第一,我現在根本沒法自由活動。”


    “自打上次那件事之後,隻要我出了房間,就有一堆人盯著我,即便躲在房間裏,門外也一準有人偷聽。”


    “他們肯定不準我出去的。”


    這也正常,刺殺那樣大的事情,無論是璿龜族,還是鴻臚司那些負責和談的官員,肯定都是後怕的,估計她身邊布滿了眼線,也難怪敲敲要縮到殼裏才能輕鬆地說話……薑嶼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我有辦法把你‘偷’出來,並且……”


    話音未落,歸敲敲便脫口而出道:


    “好。”


    “……我會盡可能保護你的安全。”薑嶼說完後半句話,接著問道:


    “那第二個難題呢。”


    歸敲敲抽了一口涼氣,聲音一下子又弱了幾分:


    “……我,我把‘精神之境’的事情告訴我娘了。”


    心虛什麽……發生“刺殺”那麽大的事,你爹娘一定擔心死了,肯定要追問全部細節的……薑嶼思緒一轉道:


    “她老人家……老妖家……”


    他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何時的稱唿,隻好換了一種:


    “她怎麽說的?”


    “我娘罵了我一頓,把我爹給罵哭了。”


    薑嶼:“……”


    你娘罵你,你爹哭了?這算什麽?薑嶼嘴角略微抽動。


    像是感覺到了他的困惑,歸敲敲補充解釋了一句:


    “我爹很疼我的,他的心腸又軟,脾氣又好,聽說我差點被刺客殺了,可難過了,就哭了。”


    “我娘倒是沒有哭,光罵我來著,她這麽一兇,我爹就哭得更厲害了。”


    歸敲敲說到這裏,噗嗤噗嗤地樂,半是得意半是炫耀地說道:


    “從小我爹就是這樣幫我的,隻要他一哭,我娘就沒轍了。如果本來要打我,最後罵幾句就算了,要是本來要罵我,那說兩句就過去了。”


    她三言兩語間勾勒出了一幅嚴母慈父的家庭景象,聽得薑嶼先是一笑,隨即有些悵然。


    他旋即迴過神來,疑惑地問:


    “所以你的困難是……”


    歸敲敲剛剛綻放的笑聲又凝固樂:


    “我娘警告我,在天庭期間不許我用‘真實之眼’到處亂看,怕我看見什麽不該看的。”


    這……薑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抓住那個叛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熊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熊津並收藏抓住那個叛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