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嶼的玩笑博得少微輕輕一笑,她很有默契地沒再解釋、抱歉或追問,隻是埋頭繼續。


    兩人就在一片靜謐中,繼續按摩著屍體。


    ……


    同一時間,陳屍所偏廳內。


    埋首辦公的搖鹿真仙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他緩緩抬起頭,看向虛空,猛地覺得有點空虛:


    “總覺得我好像忽略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


    薑嶼手裏拎著隻翅膀紮好的九尾靈雞,走在迴家的路上。


    從夜幕沉沉的陳屍所出來後,薑嶼沒費任何功夫就適應了外麵的環境,因為等他改動好靈力探針,再和少微一起將屍體清洗按摩至合格的程度後,外界已經是晚上了。


    漫天的星光灑下來,散落在他的發間。


    沒想到第一天就加班了,但這一天過得還挺愉快的。


    隻不過都忙了一天了,到頭來還是要走迴家,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改善生活,坐上飛黃啊。薑嶼心中默念。


    “今天也算收獲滿滿,不但看到了殉職掖衛的驗屍報告、注色經曆拓本,還無意間得知了掖衛隊長邱瀟就是和我交易那塊‘三翅朱尾鹮’腿骨的人。”


    “那個邱瀟身上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要是能知道他家在哪裏,或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薑嶼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這個希望比較渺茫,想也知道,那幾個殉職掖衛的家,刑罰司的翊衛們肯定都搜過了,如果有什麽明顯的線索,能指向邱瀟的異常,那些翊衛們也早就挖出來了。


    “還是不死心啊,好不容易抓到一條線索,總要親眼看過才行。”薑嶼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一邊慢跑著往家的方向行去。


    剛到厘山巷巷口,他就頓住了腳步,側身掩進陰影中。


    隻見三隻不同顏色的符鳥在他的紅色大門前來迴飛舞。


    什麽情況!薑嶼頓時心生警覺,三隻符鳥,每隻符鳥就是一個符咒,威力可大可小,甚至生效的範圍也不一定。


    有的要到近旁才會生效,可有的符鳥,三丈外就能感知到人來。


    薑嶼當下不敢冒進了,他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會不會有人想對他不利?


    想對他不利的人,那可太多了——主和派的人、想奪舍他的人、刑罰司的人,甚至是今天來陳屍所的那個麻井,都有可能糾結了同夥前來堵他。


    偏偏他今日已經用過一次暗黑之斧了,體內的靈力雖然沒有耗盡,但剩的也不多了。


    離得八丈遠的薑嶼觀察著符鳥的動向,就見其中一隻耷拉著翅膀,幾乎不動,剩下兩隻繞著它飛,奄忽而上,奄忽而下,時不時還盤旋兩圈。


    他越看越生疑:


    真的是陷阱嗎?如果是也太粗糙了。


    或者這隻是針對他發出的警告。


    薑嶼腦中頓時想象出許多的畫麵:


    三個符鳥接連在他身邊爆炸,將他炸得滿臉開花,緊接著,一群人趁機從他的院子中衝出來,把他給亂刃分屍……


    想到這,薑嶼下意識就想把手裏的九尾靈雞扔過去給他探路,想一想還是不舍得,便從隨身的儲物袋中把他的青鳥卷軸掏了出來。


    一手抖開後,他讓卷軸懸停在他麵前,抱著以防萬一的念頭,寫下周琳的名字,唿喚她過來。


    最後一筆才寫完,就聽到卷軸裏傳來“噠噠噠!”的,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響動。


    隨著幾聲輕響,卷軸的邊緣搖搖擺擺地走進來一個身影,她先是左右張望了一下,而後有些不滿的對著薑嶼說道:


    “怎麽又在外麵就把我叫過來了?你的卷軸太小了,我待著不舒服。”


    “抱歉,你先忍一忍,一會就進門。”


    薑嶼說著,把卷軸翻了個個,衝向他門口的那幾個符鳥:


    “你能幫我試探試探那幾隻符鳥是什麽來路嗎?我靈氣不夠了。”


    “把我扔過去。”卷軸裏的周琳簡短地說道。


    ……這樣也行!薑嶼目瞪口呆,他下意識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就把那隻九尾靈雞扔過去了。


    總不能周琳姑娘還不如一隻雞重要,想到這裏,薑嶼有些擔心地問:


    “真要扔嗎?你不會受傷吧?”


    “沒事,扔吧。”


    周琳不知道她已經和一隻靈雞放在一起做比較了,甚至從某種角度講還輸了,語氣相當的淡定。


    薑嶼把卷軸略微一卷,朝著那幾隻符鳥猛力扔了過去。


    卷軸倏地飛了過去,但並沒有落地,而是懸浮在了空中,刷地舒展開來,上下晃動著。


    一道墨痕從畫中噴射而出,凝成一條鞭子,向三個符鳥掃了過去。


    墨鞭電射而至,無聲無息中,符鳥依次落下,幻化成三張黃紙,靜靜地躺在了地上。


    什麽嘛,原來隻是信箋,真是虛驚一場。


    卷軸飛出後,又自動飛了迴來,在飛迴的路上,薑嶼看到周琳瞥了自己一眼,他尷尬地笑了笑:


    “我得罪的人可能有點多,謹慎一點的好。你也不想我‘陰溝裏翻船’吧。”


    周琳也不說話,眸光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薑嶼。


    “不過,我是真沒你還能這樣飛來飛去的。”


    薑嶼顧左右而言他,驚喜地說:


    “那我以後打架豈不是有幫手了?”


    “是,但是現階段來說,這樣做對我消耗還是有些大了。”


    話音剛落,就見周琳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顏色變淺了一些。


    薑嶼心中的驚喜被歉仄替代,心想: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得想個主意,把周琳轉移出來,不用再像現在這樣虛耗精力。


    想著他走到近前,把地上的三張黃紙都拿起來,依次觀看著:


    【薑嶼,


    你的保證金現予以退迴,由於你不在,放到你鄰居那裏了。


    刑罰司:隗韋。】


    【薑嶼,


    鑒於琅嬛福地一案你的嫌疑已被撤銷,現補發你上月俸祿,扣除替你保存期間的費用一共四百八十祝禱力,由你鄰居代收,特此告知。


    琅嬛福地。】


    【薑仙君,你迴來時請到隔壁找我。】


    居然接連兩條的好消息?既給他退保證金了,而且還補發了上個月的俸祿?薑嶼大喜過望的同時,多少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種好事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


    這是終於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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