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孟氏父子後,柳絮將玉佩遞給小喜,低著聲音問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小喜小心警惕地環顧四周,而後壓著聲在柳絮耳畔迴應:“都按小姐的吩咐準備好了,表小姐並未起疑。”

    柳絮莞爾一笑,清亮烏黑的眼眸中透著涼意,似雪山上沉積多年的積雪,寒冷刺骨。

    許若雪,這輩子我定不會讓你欺我辱我!

    柳絮聲音輕飄飄的,無所謂的撫了撫衣袖後說道:“你喚我爹爹去西廂房,就說我有事找他。”

    她的聲音極輕極淡,說話時依舊低頭整理衣襟,顯然不將這事放在眼裏。

    小喜聞言匆匆離去,柳絮獨自一人在後院散步。

    蔥白纖長的手指輕撚粉色的花蕊,彎著腰湊下去嗅了嗅這滿園的芬芳。

    不知是因為即將發生的事心情舒暢,還是被這滿園的芬芳靜了心神,柳絮望著滿院春景,喜不自禁。

    上輩子她被囚禁在後院的時候,有多少年沒有看見過這些爭奇鬥豔的花蕊了?隻有那因破敗長勢茂盛的雜草,不分日夜地陪伴著她。

    想起上輩子,柳絮的眸子暗了暗,恍惚見腦海中浮現出孟彥非不苟言笑的臉龐。

    這一世,就要與這樣一個冰山共度餘生,也不知這個選擇,是對還是錯。

    不知不覺間,柳絮闔上了眼眸,微微彎起嘴角,輕倚在青石長廊中小憩。

    “小姐——”

    就在這時,穿著粗布衣的小廝匆匆跑到她身側,雙手抱拳,神情焦急地喚著她。

    柳絮不疾不徐地摘了朵粉色小花輕撚著,淡淡地問道:“為何這般匆忙,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小廝垂著頭,上氣不接下氣地應答道:“稟小姐,老爺喚小姐去西廂房,有要事與你商量。”

    柳絮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看來...成功了呢。

    “走,去西廂房。”

    走過蜿蜒小道,穿梭樓閣台榭,柳絮姍姍來到西廂房外,還未敲門,就能聽見屋內女子的啼哭聲和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指責聲。

    柳絮麵不改色地走進廂房內,剛合上門,便見一名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女子朝她撲了過來。

    她身形輕盈的朝身側移了半步,讓那人撲了個空。

    不待她站穩,那人帶著哭腔緊緊揪著她的衣衫,被烏黑長發遮擋住的臉依約顯現。

    雖然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看到許若雪這幅樣子,她依然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

    前世的許若雪一直善於隱藏情緒,又何曾有像現在這般驚慌失措的時候。

    “來人,還不快將她拉開。”

    柳如是麵色凝重的嗬斥,小廝應聲而來垂著頭拉開許若雪,許若雪一把推開靠前的小廝,又哭又鬧:“不是我!不是我!我隻是來幫表姐還玉佩而已!”

    柳絮麵不改色的掏出白色絲帕,輕輕擦拭著被許若雪抓過的地方。

    柳如是臉色愈加沉重,冷著臉嗬斥:“閉嘴!”

    許若雪今日的行為,簡直將柳家的臉麵都給丟盡了,堂堂大家閨秀竟然像市井婦人一般毫無形象。

    柳如是抬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柳絮,心裏一顆石頭落了地。

    還好,還好,今日種種事端,並沒有發生在絮兒身上,不然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早逝的夫人。

    絮兒娘親去世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絮兒,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好好照顧她。若不是為了他們的女兒,他可能早就隨絮兒娘親去了。

    柳如是越過哭哭啼啼的許若雪,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幹脆利落地詢問柳絮。

    “絮兒,若雪說的可是實話,這件事當真與你有關?”

    柳絮麵不改色地走到許若雪身側,語氣微驚的看著許若雪:

    “妹妹,你說這事與我有關,可有證據?還有我為什麽要喚你送什麽玉佩,我若是有需要大可找小喜亦或者其他婢女,我為何找你堂堂柳府表小姐,這豈不是有悖常理?”

    柳絮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和變化,眼神裏卻微微浮起一絲嘲諷。

    在聽到她這番話後,許若雪連連搖頭,發狂似地衝向她,卻被仆人緊緊禁錮著,無法動彈。

    柳絮輕勾起嘴角,轉身望向柳如是,漆黑清亮的眸子裏滿溢著無辜,語氣中甚而染上一絲委屈:

    “不信父親可以問我的貼身侍女,她們皆可以替我作證。”

    “柳絮,你信口雌黃!你的侍女當然向著你!!”許若雪聽著柳絮的迴答瞬間急紅了眼,像市井潑婦一般披頭散發地聲嘶力吼著,官家小姐的形象蕩然無存。

    許若雪見柳絮隻是淡淡倪視一眼,而是後目光平靜沒有任何反應,許若雪見此心生絕望。

    好好好!

    好一個柳絮,竟然學會

    利用她,許若雪眼含著悲戚,而後轉化為無邊怨意,像一頭兇狠的餓狼直勾勾地盯著柳絮,恨不得將其拆之入腹。

    而後又好似突然想起什麽,狠踩兩腳抓她的小廝,然後橫衝直撞地衝到林昀麵前邊哭邊揪著她的衣袖搖他,那聲音堪比宮裏的公公,尖銳又刺耳:

    “林公子,你可以替我作證,這件事是柳絮設計的,她早就不想我呆在柳家了,對對對,定然是這樣,這一切都是柳絮的詭計,我們一同揭穿她!!!”

    柳如是被許若雪種種舉動氣到眼紅脖子粗,氣勢逼人地拂袖怒斥:

    “許若雪,你放肆,做錯事不但不悔改,還直唿長姐名諱,這些年學的禮數你都白學了嗎?”

    柳如是越說越氣,最後幾句更似冬日寒風,寒徹刺骨。

    許若雪還是第一次見溫文儒雅的柳如是發這麽大的脾氣,縮著身子不自覺地緊靠林昀。

    她躲在林昀身後,揪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林公子林公子,你快解釋,快和我舅父解釋,這件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和你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瓜葛。”

    林昀眼眸微微一沉,暗自緊捏著手中的玉佩朝柳如是拱手認錯:

    “柳太傅,這件事都是小生的錯,是小生鬼迷心竅冒犯了許小姐,還請太傅不要怪罪許小姐,小生願為我的荒唐負責......”

    柳絮全程事不關己,冷眼旁觀地看著林昀,前世與她最為親密的夫君,現今成了她最恨的人。

    嗬,真是諷刺!

    原來這才是他林昀的真麵目,嘴上說著一套背地裏是另外一套,而她,上輩子真是愚蠢至極,竟然被這種人麵獸心的男人騙了一輩子。

    不過這也怪林昀過於謹慎狡猾,這籠絡人心的手段運用得淋漓盡致,就連滿腹心機如許若雪,也正雙眼放光、崇拜的看著他呢?

    嗬!

    一人愛裝一人愛演,這兩人還真是絕配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

    柳絮神色自若地說著,言語真切,好似真在為她這個所謂表妹出謀劃策。

    “父親,既然如此,就讓表妹嫁與林公子,恰好表妹也到了適婚年紀,若是兩家有緣能結為秦晉之好,豈不皆大歡喜。”

    林昀抬起眼來,默默地盯著她,眼神閃過絲陰冷,雖然他很快掩蓋過去,但柳絮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嗬!這就沉不住氣顯露出本性了?

    而許若雪的極度配合更是出乎柳絮的意料之外。

    柳如是還未發話,許若雪就迫不及待的表態,“舅父,若雪願意嫁給林公子。”

    邊說還嬌羞的看林昀幾眼,烏黑深邃的眸子斂著一波秋水,朝著林昀暗送秋波。

    柳如是看著她這猴急的模樣,眉頭再次緊皺。

    柳絮簡直要忍不住鼓起掌來,許若雪果然愛林昀愛得死去活來,一聽見自己有機會嫁給林昀,便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她不得不真心稱讚林昀兩句,這哄人的技術運用得爐火純青啊,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人。

    柳絮暗自咂舌,這麽明顯的陷阱,上輩子她竟能一頭栽進去,還是九頭牛都拉不迴來的淪陷其中,看來真的是眼瞎。

    林昀低著頭沉吟半響,而後抱著拳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傅,小生願娶許小姐為妾。”

    許若雪原本喜悅的麵容在聽見為妾二字後瞬間沉了下去。

    他竟然不願娶她作正妻,而讓她作妾?

    許若雪勾著眼眸直直看著林昀,奈何林昀目不斜視不曾搭理她。

    柳如是聞之變色,臉頰瞬間沉了下去,細看之下還可看見脖頸處青筋暴起。

    林昀斜睨了一眼柳如是的臉色,輕勾起嘴角,不疾不徐地解釋道:“小生與李相國的千金訂有婚約,所以隻能委屈許小姐,若是許小姐不願意,小生願用相應的錢財安頓許小姐。”

    柳如是聽著這解釋心中怒氣更甚,臉上滿是陰鬱之色,看著林昀的眼神危險至極,“哦?既然林公子已有婚約,還來我柳府作甚?”

    這個人,還真當他柳家好欺負?

    “舅父——”

    許若雪囁喏地喚著柳如是,見柳如是看過來,忙下垂頭不敢看他。

    柳絮緩慢踱步走到柳如是身側,輕輕拉了拉父親的衣袖,“爹爹,女兒有話說。”

    端莊之餘,還略微帶了點女兒對父親的嬌嗔,與一旁膽小怕事的許若雪形成鮮明對比。

    柳如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爹爹,表妹的婚事也擾了你良久,如今表妹有意,爹爹大可認真考慮一下,若是林公子能真心待表妹,爹爹對姑母的托付也算是有了交代,實在不行,爹爹大可派人去江南邀請姑母來上京,且看他們如何抉擇。”

    柳如是認真考慮了一番她的話,而後欣慰地望著柳絮,認同地點了點頭。

    這樣看來,女兒真的長大了,看待事情更加透徹和完全了。

    柳如是笑著摸了摸柳絮的頭,當即差人去江南接許若雪的母親。

    畢竟,這件事關係重大,哪怕是他這個舅父也不好代為處理,還是待若雪母親來了,再另行打算。

    柳如是拂袖而去,許若雪也被他一並捎帶著離開。

    柳絮看完熱鬧,突然頓生困倦。正欲離去,林昀突然間喊住她:“小絮……”

    柳絮背對著林昀,聽到他的聲音也並沒有轉過頭來。她唇角勾起一絲微不可見的冷笑,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感情。

    “林公子和若雪的婚事,怕是八九不離十了。所以啊,還是麻煩林公子喚我柳小姐,免得讓她人誤會了。”

    林昀眼裏劃過一絲冰冷,表麵卻仍是溫潤如玉的模樣。他從懷中掏出玉佩,修長的手指輕輕擦拭著玉佩,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仿佛料峭春風,微微刺骨。

    林昀聞言麵色凝重地走到柳絮麵前,攤開剛勁有力的掌心,露出巴掌大的白瓷玉佩。

    “這枚玉佩,乃許小姐交付於我就是不知柳小姐……可否知情?”

    這玉佩,正是柳絮不久前交給許若雪的那塊。

    柳絮無波無瀾地瞥了眼玉佩,抬頭看向窗外,懶洋洋地說道:

    “這塊玉佩,我半月前就不小心弄丟了,至於林公子手中這塊從來而來,小女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與林公子的緣分早已到了盡頭,還請林公子好好珍惜我許家表妹。”

    柳絮說完,打了個嗬欠,緊了緊衣袖徑直離開,根本不給林昀反應機會,小喜則寸步不離地隨在她身後,滿眼警惕地盯著林昀。

    小姐好不容易才放下他,她得好好護著小姐。

    待柳絮離開後,林昀眼中滿是陰鷙,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道背影,掌心的玉佩再次被他緊緊捏住。

    過了好半響,才緩緩舒了一口長氣,無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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