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聖誕節了,早晨起來天空就灰蒙蒙的,到了傍晚下起了零星小雪,不一會兒地麵就變得濕漉漉的了。小雪下得越來越密了,被路燈一照,天地一片炫目的朦朧。肖淩,瑞纖,金燃三個人早就約好要在這一天去教堂旁邊的安琪餐廳吃飯,肖淩最先到了餐廳,她不想在家聽汪瑩嘮叨:“看你們兩個不緊不慢的,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啊。”其實肖淩心裏也有怨氣,又不好對劉捷發泄,好像她急急忙忙地要把自己嫁出去,逼著劉捷娶她。肖淩有時感到自己心力交瘁,她和劉捷的愛情之路似乎還見不到曙光,就像是一個人長跑,本來以為一千米就到達終點了,可跑來跑去卻跑成了馬拉鬆,難免失去了耐性。劉捷還是堅持要靠自己的能力買房,雖然他的那點積蓄連首付都不夠。“不如先找你們家要點錢,就算我們借的,大不了以後再慢慢還。”肖淩說。劉捷不置可否,肖淩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肖淩想和他吵架都吵不起來,劉捷就像是一堆棉花,任你一拳打過去,一點聲音都沒有,還不走樣,不變形,依然故我。肖淩有時真想和他分手算了,可又舍不得放棄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

    晚餐是自助形式的,客人越來越多了,大多是年輕的情侶,拿著托盤,一邊夾菜,一邊親昵地嬉笑打逗。餐廳裏傳來仙境傳說的悠揚旋律。“下雪的冬季 粉紅色圍巾  唿口氣都是愛心  我在老地方靜靜地等你  迴想著甜蜜的點點滴滴 ”

    金燃和瑞纖也到了。

    瑞纖看起來有點神情落寞,沒精打采。金燃倒顯得神采奕奕,換了新發型,還化了妝,唇彩亮晶晶的,過重的腮紅讓臉頰泛起了兩朵高原紅。“怎麽樣?安均迴家了嗎?”肖淩問。“沒有,不迴家正好,我一個人更自由。”金燃一副無所謂的口氣,和前幾日判若兩人。“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瑞纖問。

    “他說住在他一個朋友那。”

    “那你為什麽不把他找迴來?”

    “愛迴來不迴來,我可不想去求他。”金燃舀了一勺沙拉放進嘴裏。“我媽說了,男人不能寵,不然的話,他們就會變本加厲,得寸進尺。”

    肖淩轉而問瑞纖:“你呢,迴家了嗎?”

    “沒有。”

    “怎麽,你還真要和你媽斷絕關係啊。”

    “她正在氣 頭上,我想讓她在冷靜兩天。”

    "還是迴去吧,冷靜不是辦法,你要說服她接受史向東。”

    “沒有用,我給她打過電話,她根本就不聽我解釋。”

    “你看你看,我早就說過你們倆不合適,放著那麽多年輕人不愛,偏偏喜歡這個老男人,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金燃在一旁晃著手裏的洋蔥圈。

    “就你好,當初你媽那麽反對你和安均結婚,你還不是死活要嫁給他。”瑞纖反唇相譏。“你,”金燃氣得狠狠地咬了一口洋蔥圈,“我就是前車之鑒,你是不是也想步我的後塵啊。”

    “我為什麽要步你的後塵,安均不是史向東,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麽沒有眼光。”瑞纖情緒欠佳,正好拿金燃出氣。

    “你,”金燃被駁得啞口無言。

    “好了,別吵了,今天是平安夜,你們能不能和平相處一會兒。”肖淩給兩個人遞過去兩杯水果茶。瑞纖喝了一口水果茶,問肖淩:“你怎麽樣?什麽時候結婚?”

    “是啊,是啊,如果你們打算去蜜月旅行,一定提前告訴我,我有個朋友在旅行社工作,最少給你們打八折。”金燃在一旁插嘴。肖淩苦笑了一下:“結什麽婚啊,房子還沒有呢。”“他爸爸是開修理場的,買套房子應該不成問題吧。”瑞纖說。

    “問題是,他弟弟結婚花了不少錢,而且他根本就沒想過找家裏要錢。”

    “他腦子有毛病吧,為什麽他弟弟能要,他就不能要,就因為他是後媽?”金燃忿忿不平。“誰知道他怎麽想的,我有時也猜不透他。”肖淩說。

    “就算他是後媽,他爸爸總應該關心一下親生兒子吧。”瑞纖說。

    肖淩無奈地搖搖頭:“誰知道呢,也許,他根本就沒有誠意和我結婚。”

    “真巧,你們都在呢。”一個年輕女人女人寒暄著走過來。她們幾個一抬頭,原來是中學同學陳一雯。陳一雯穿著一件紫色的裙式大衣,化著濃妝,假睫毛像兩把濃密的小刷子,深藍色的眼影讓整張臉看起來透著一股妖媚。全身能戴首飾的地方一處都沒閑著,尤其是胸前項鏈墜兒上的那顆碩大的藍色鑽石很是搶眼。她的後麵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士,西裝筆挺,氣度不凡。

    “咱們得有好幾年沒見了吧,”陳一雯說,“你們都忙些什麽呢?”

    “還能忙什麽,忙著上班,養家糊口唄。”瑞纖說。

    在學校的時候,她們都不喜歡陳一雯這個人,陳一雯的父親死得早,母親也不出去上班,可她們好像從來都不缺錢花,有傳言說她母親賣淫,還有的同學看見一個男人躺在她家的床上,幾乎一絲不掛,她和她媽兩個人圍在他左右。從那以後,瑞纖她們都對她敬而遠之。陳一雯長得算不上漂亮,可總有一些男同學圍著她轉,她也總有辦法掏空他們的錢包。她的化妝品和衣服都是最時尚的,而且上學的時候從來不帶飯盒,每到中午都會有男生主動解決她的吃飯問題。放學的時候也會有男生爭先恐後地送她迴家,這讓其他的女同學真是又鄙視又嫉妒。

    “瞿瑞纖,聽說你還沒結婚哪,可要抓緊哦,結了婚就不用那麽辛苦了,你看我,我老公可不舍得讓我出去上班。”陳一雯挽著男人的胳膊,麵露得意之色。

    “你可真有福氣,你老公是做什麽的?”金燃忍不住問。

    陳一雯伸手從男人的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你們自己看吧。”三個人接過名片,見上麵寫著:  金大貿易公司總經理趙家康  以她的相貌和學曆,能嫁個這樣的老公,這個女人果然手段不凡,三個人不禁在心裏感歎。

    “過來坐坐吧。”肖淩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不了,”陳一雯用手扶了扶腰,“我們該迴去了,我剛懷孕,他不想讓我我太累了,怕對胎兒不好。”陳一雯擺了擺手,“再見吧,迴頭有機會我們再聊。”

    三個人目送著她扭動著並不纖細的腰肢漸漸遠去,她們知道,陳一雯其實並不想和她們聊天,她不過是借機炫耀一把。讓她們見識一下她有多麽的幸福。瑞纖她們忽然都不想說話了,低下頭靜靜地吃東西。仙境傳說的樂曲還在餐廳裏迴響:kiss me now 融化我唇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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