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你說的是那裏啊。”段庭軒果然就明白了,點頭道:“我知道,那裏雖然荒涼,也多是女真人,但是我大印的國土,也會派官員過去治理,前些年皇上還憐憫他們的貢品繁多,減免了一些,當地官員還寫了萬民表進京感謝聖恩。”


    “果然,果然如此,太好了。”蘇暖暖再度激動了,緊緊抓著段庭軒的手問:“那……那庫頁島,興安嶺,貝加爾湖……不,整個遠東地區,156萬平方公裏土地,都還是我們大印的嗎?”


    “你說的是……貝加爾海?漢代時稱作北海的,蘇武牧羊之地?興安嶺……是那一片大森林嗎?庫頁島又是什麽?我隻知道苦夷,聽說那上麵到處是爛泥地……”小侯爺真是懵了,完全不知道妻子為什麽會因為這些北方苦寒之地而激動,甚至眼淚都流出來了。


    “沒錯……就是那裏,庫頁,貝加爾海,興安嶺……就是這些。”


    蘇暖暖點著頭,淚水滾滾而落,近代史的傷痛她總是選擇性遺忘,從不願迴想。然而當今天偶然之間忽然得知這個消息,那種久違的悲傷憤怒都忍不住泛了上來:萬幸,這個時代的遠東還是大印的,萬幸,大印朝已經開始重視海上航線的發展和爭奪,萬幸,這個時代的炎黃子孫,應該不會再遭受自己那個時空近代史上錐心刺骨的屈辱和疼痛。


    “暖暖,你這是怎麽了?不過是極北苦寒之地,你怎麽這樣傷心?”


    “段庭軒,你要記住我和你說的話,牢牢的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因為那裏荒涼偏遠就疏忽對那裏的統治,那是我們華夏很寶貴的一筆財富,雖然現在的我們還用不到,但是將來,會有無數後世子孫因此而得益,你一定要用盡所有辦法。加強皇上和朝廷對那裏的重視,讓那裏永遠都是我們的國土,千萬不要覺得無關痛癢,就讓人隨隨便便侵占去。”


    “暖暖你說什麽啊?雖然那裏荒涼。但既為大印國土,自然寸土必爭,連北匈到現在都不敢染指那一處,我不信還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看起來你對那裏很有興趣,等迴京後。我請郭大人來府裏給你講幾節課,他早年在奴兒幹都司做過指揮使,且一做就是二十年,對那裏的風土人情都熟悉得很,平日裏也特別愛說關於那裏的話題,可惜滿朝無知己,你喜歡聽那裏的故事,他一定會很樂意說與你聽的。”


    “嗯嗯嗯,好。”蘇暖暖連連點頭,雙眼都閃亮了。除了想了解大印朝的遠東之外,她也希望能通過郭大人的講述引起段庭軒的興趣,畢竟丈夫如今還這麽年輕就已是位高權重,和太子又是莫逆之交,隻要他對遠東重視起來,這種影響將會非常深遠,對於這個時空的華夏曆史來說,這絕對是有百利無一害的大好事。


    “等等,暖暖,我們剛剛說的不是什麽……東北平原嗎?怎麽這會兒又扯到奴兒幹都司去了?”段庭軒哭笑不得。小侯爺最關心的自然還是產糧之地,不是他不夠高瞻遠矚,而是現在的大印,仍然是農業社會。糧食是重中之重,遠東那裏除了像個拖後腿的,實在沒有半點兒用處。


    蘇暖暖也能夠理解段庭軒心中的迫切,因笑道:“不知不覺就扯遠了,你記著你說過的話,將來迴京。郭大人來時,你要和我一起聽,到時候你就知道遠東其實也有它的好處了。好,我們繼續說迴東北平原,就是據我所知,整個奴兒幹都司的轄區內,有著大片大片肥沃的黑土地,注意喔,是黑土地,黑色的土地,那不是什麽黴爛的象征,而是最肥沃的土地。這遼南地區的產糧地和那裏幾乎沒法比,不過可能是因為北邊的人太少了,所以那些土地全部都荒廢著,如果能開發出來,那個地方產的糧食比起湖廣蘇杭會隻多不少。不過現在的氣候不適宜種水稻小麥,倒是種植玉米啊土豆啊地瓜啊這些外來作物是非常合適的。”


    “是這樣嗎?”


    段庭軒慢慢點頭,然後沉吟道:“我明白了,一是那裏苦寒,人煙稀少;二來, 生活在當中的多是女真,鄂倫春等族,那些人隻會打魚射獵,根本不會種地,常年都在山林中活動,大印朝如今人參,皮子之類的貢品有一大半都是他們進貢的。”


    經他這樣一說,蘇暖暖也立刻想起,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就是東北平原至今荒涼的緣故了。在我們那個時代,是因為戰亂時期,關中許多百姓逃亡到那裏,然後慢慢發展繁衍,最後才將那裏變成了大糧倉。如今大印雖然繁榮昌盛,然而地主大量占地,百姓大量失地的弊端已經慢慢顯現出來,除了呂宋琉球那邊,你不妨也在東北平原這裏動動腦筋,看看是不是能想辦法讓關中百姓過去一批,即使一開始大家抱怨叫苦,但隻要讓他們有了地,能夠吃飽穿暖,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這裏的好處。”


    “好,這個我記在心裏,如果真如暖暖所說,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段庭軒握緊妻子的手,話音剛落就聽蘇暖暖冷哼道:“什麽話?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是,是我說錯話,習慣了,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總是不敢盡信,卻忘了你完全不可能騙我,哈哈哈,為夫給你賠不是了,夫人不要傷心。”段庭軒連忙笑著賠禮,卻見龍平章和楚繡走過來,嘟囔道:“一直就見你們在這裏嘀嘀咕咕,怎麽著?是研究出解決災民挨餓的辦法了?”


    “眼前的辦法是沒有,不過長遠來說……嗬嗬!”段庭軒打了個哈哈,話音未落,就見從衙門裏走出一個衙役,看見他們坐在台階上,不由惶恐道:“世子和龍大人怎能和這些百姓混坐在一起?還請快進府中,指揮大人有事要和世子商議。”


    段庭軒就站起身來,和龍平章一起進了衙門,到得二堂,隻見金州衛指揮使藏劍正在大廳裏團團轉,看見他們進來,也顧不上行禮,便一把拉住段庭軒的胳膊,聲音裏都帶了哭腔,大聲叫道:“我的世子爺喲,這可怎麽辦啊?朝廷的糧食到底還能不能來了?這大雨停了兩天,可災民們沒糧食他不肯迴家啊。都聚在我這金州街道上影響我這金州衛的麵貌也就罷了,可這都是嘴,都要喂啊。從三天前起,我就動用了軍糧,可這幫泥腿子他比我的兵們還能吃啊,士兵們能吃五天的口糧,還不夠他們一天吞的。朝廷糧食再不來,連士兵們都沒東西吃了,到那時不但災民要我的老命,就是那些大頭兵,他們也不能饒了我啊。我的世子爺,都說你是天上的文曲星和武曲星下凡,你可得給下官做主啊……他媽的到底從哪兒跑出來這麽多災民?往常收繳獵物皮子的時候,沒覺著有這麽多人啊。”


    段庭軒已經沒心思去指出藏劍把文曲星和武曲星同時按在自己頭上的可笑錯誤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他貴為世子,可麵對一群嗷嗷待哺的災民和眼看就要斷糧的上千士兵,也是束手無策,除非現在能有個神仙憑空變出一大堆糧食來,然而想一想那都是不可能的。


    段庭軒轉身看向龍平章,輕聲問道:“之前派出去迎接朝廷欽差的人還沒迴來?”


    話音剛落,就見門外奔進兩個衙役,進了廳便跪下,哭喪著臉叫道:“大人,不好了,朝廷糧車在清砂渡被人劫了,欽差大人正召集附近官兵要攻打滄冥島搶迴糧食呢,可這一時半會兒的,隻怕賑災糧是沒戲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藏劍隻覺眼前一黑,差點兒暈了過去,等到清醒過來,這位有勇無謀的指揮使是徹底麻了爪子。再看看眼前,素日裏依靠的官員兄弟們都被派出去巡視災民和災情了,一個都不在身邊,唯一可以依靠的,好像就剩下從京裏來的這位大貴人。


    段庭軒和龍平章也是大吃了一驚,接著便是暴怒,然而迫在眉睫的缺糧問題卻不會因為他們的暴怒而有半點改變。正苦思對策時,就見二堂裏又奔進來一人,身上泥濘不堪,進來也不跪,隻是躬身行禮,原來卻是名官員。隻聽他急切道:“世子,龍大人,藏大人,複州海子那裏的兔兒山上,發現了一大群災民,足有上千人,怕是已經餓了幾天,若再不派人去營救,必死無疑啊。”


    “老子管他們去死。”


    藏劍暴跳如雷。若說起來,這位指揮使並非殘暴之人,這一點從他肯聽從段庭軒指揮,將軍糧開放給災民果腹,又派人四處巡視災情營救災民就可以看出來。


    然而眼下朝廷的救援一時半會兒不能到,軍糧卻已經被吃了一半,街道上烏泱泱坐滿了一地災民嗷嗷待哺。這種情況下聽說又要多出一千張嘴,對於藏劍來說,這簡直就像是要他的老命一般,要麽他死,要麽災民死,所以能吼出這句話來也就情有可原了。(未完待續。)


    ps:對了,說起來你們想過會忽然換上這麽一張小地圖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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