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氣有些微涼。園子裏冷清了不少,不知何時餘笑汝已換了一身衣裳,絳紫的衣袍,袖擺處皆鎏了雙層勾金線,領口亦置了一枚蛇形盤扣,腰間鑲著黃石玉,長發盤出冠髻用紫玉釵別住,襯得一身貴氣明豔,與往日氣質截然不同。待小廝前來通報,竟看愣了一幹人。餘笑汝也不管,神情愉悅的出了門,目的地是“聚寶樓”。

    另一頭,宓妃一行也正前往聚寶樓。馬車內,宓妃照例問題多多,這迴連碧似乎打定主意要賣關子,索性一路假寐。見無人搭理,宓妃一雙水眸婉轉流動,小嘴嘟囔個不停,模樣惹人極了,連碧見了亦不免又親近幾分,忍不住解疑答惑:你呀,就是一副急腸子,豈不知預料之外感覺更加有趣。

    想想似乎有幾分道理,宓妃也不再說話,撇撇嘴,轉而逗弄起了“雪球”,連鈺見她轉了注意,欣喜的將懷裏的小東西遞出去,二人一狐玩耍了起來。

    說起來,古時因為沒有電燈等照明物,多半是過了傍晚便早早上床睡覺,有些閑錢的便往花街柳巷去處。因此相較於夜市道德冷清,這聚寶樓顯得格外熱鬧,來往上至達官下至市井,三教九流。進了門,宓妃一行越往裏邊走,竟十分寬敞,不時見到鄉紳地主或是佩劍的少俠女子,打扮各異, 宓妃恨不能掀了頭上的紗帽,看個清楚,卻被連碧止住,小聲安撫。

    說起來這聚寶樓格局與淩波樓構造大抵相同,不過並未設雅間,隻將各觀台依次隔成小間,所以不供住宿。觀台設置的如同露台一般,隻要站在邊角就能一窺地下的展台,同時窗台又墜了孔雀羽和彩石的鏈子,如此一來,不影響觀看節目,又能阻止各觀台的相見,十分隱私得體。

    宓妃研究了一陣,高興之餘不免又氣惱起來,一落座便將紗帽掀起仍在桌上:“哼,人家女孩子大大方方立在外頭,怎麽偏我要帶著個鬼東西,難道我長得嚇人不成”。明明是一句質問的話,因為少女特有的嗓音而沾上了些軟糯,倒似一個耍小脾氣的女娃娃。

    “哦,咋們家妃兒生氣嘍”,已落座的青衣男子站起來,一臉的寵溺,忽的冷厲的側目,看向了門口闖入的外人。“你是什麽人?”

    “我,我是隔壁間的客人,見,見一隻雪狐才,才跟隨而至,打擾了,”戚雲仙發現走錯了廂房,一時被那句質問給弄得措手不及,忙不迭道歉。此時,原本背對的少女轉過身來,戚雲仙一瞥竟呆住,隻望著這女子,腦中一片空白,見那少女的一雙眸子轉成了疑惑,戚雲仙隻覺得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連步子也邁不開。“喂,你究竟是誰,哥哥問你話呢?”一個貴氣少年跳出來,將他拉迴現實,羞得他不敢抬頭。“在下戚雲仙,打擾了,實在抱歉”

    ““雲仙?嗬嗬,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呢”宓妃忍不住揶揄起來,一雙眸子在戚雲仙身上打量,似乎想瞧出什麽。那雙眼睛竟似琉璃一般明鏡流轉,戚雲仙覺得被施了法術一般,渾身動彈不得,隻能有著女子打量。

    見來人是個羞澀均已的年輕男子,宓妃忍不住捉弄起來:“這位哥哥怎麽這樣緊張,不過是走錯了房間而已,難不成是嫌我長得嚇人?”

    明明是戲謔的話,從這少女嘴裏說出來竟似賭氣的口吻。戚雲仙忍不住用餘光掠過,見少女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末了一雙眸子看向那側立的青衣男子。見那男子一臉無可奈何的摸樣戚雲仙心中有些了然,忽的,腳下什麽東西飛快的掠過,直竄向少女懷中,仔細一看,竟是適才引他入門的雪狐。

    “哎呀呀,你又亂跑了,又上哪偷吃去了,你這饞嘴的小狐狸,哼”少女的嗓音輕柔中帶著一絲俏皮,絲絲的勾著人心,一顰一笑如一朵脫塵的雪蓮,多彩奪目又奪人心魄。

    ————————————————可愛的分割線小姐*-*——————————————

    “小四,小四?”餘笑汝連環了幾聲不見迴應。

    “抱歉,餘哥哥”戚雲仙還未緩過神來,一顆心根本難以平靜,竟將茶杯也絆倒也不自知。

    “小四,你今天是怎麽了,莫不是被哪位仙子勾了魂”餘笑汝打趣起來。

    “莫,莫要胡說,餘哥哥,我,我隻是來時走錯了門子,出了些誤會罷了”。

    “誤會,莫不又是哪家小姐見了你,求著要嫁於你?”

    “餘哥哥,莫要玩笑”不隻是害羞還是別的,戚雲仙已經臉色通紅,輕吒道,“若是倒好了”醫生輕喟幾乎不聞,餘笑汝卻聽得真切,“這們說,咋們的四公子是動了凡心,不知道是哪座仙山的神女?”

    “仙山神女?”戚雲仙似入了神,喃喃到:“她確實不似人間女子,那一雙琉璃色的眼睛,似能將人看透,配上那種雪狐,可真像冰雪仙子下凡,要不就是妖精,不,不,他怎麽會是妖精,是仙子才對”戚雲仙一心全入了迷,完全沒注意到餘笑汝臉色一變,那張驚豔絕倫的臉上浮上笑意,眼見是哪張素淨的笑臉,琉璃色的眸子加上雪狐,難道是那人?思及此,餘笑汝竟忍不住會心一笑。

    “來,喝酒”餘笑汝舉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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