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書房裏。


    吳權的臉色很是陰晴不定。事發突然。又有些匪夷所思。他必須把所有人的心思摸透了。


    隻是越是往深裏想。吳權的臉色就越不好看了。


    王龍在一側還是忍不住道:“大人。世態炎涼。從前這些人一個個自家兄弟。現在呢?嘿……”


    吳權冷冷的打斷王龍的話。道:“老夫現在算明白過來了。這個牟斌。果然好深的心機。”


    王龍一頭霧水。道:“大人這話是何意?”


    吳權淡淡的道:“每人一百兩銀子。對指揮使、僉事們來說或許不過是九牛一毛。可是在親軍裏頭。對尋常的千戶、百戶、總旗來說卻是不菲。這些人得了好處。自然心裏向著那牟斌。別看這些人官職卑微。可是人多了。也難保上頭的人不會有顧忌。”


    吳權的話王龍算是聽明白了。這事兒其實也簡單。親軍和邊鎮不一樣。可以說任何一個親軍的武官都是不容小覷的。因為幾乎所有的親軍武官都是由良人子弟或者是官宦人家子弟充任。這個良人並非是說好人。而是一些讀書人的子弟。他們的家境或許不會很好。可是身份卻都清貴的很。所以邊鎮的首領可以對下頭的武官視而不見。可是在親軍卻是不一樣。


    大家都領了賞錢。得了好處。若是指揮使大人們與他吳權關係太近。隻怕到時候這衛所裏肯定會怨聲載道。任何一個指揮使。都不可能完全罔顧下頭的武官。


    再加上太子的原因。這些人突然表現出了這個態度也並不過份。


    吳權深吸了口氣。道:“看來事情不太簡單了。去。給劉學士下個條子。就說晚上的時候。老夫會去府上拜謁。”


    一邊的管事點了點頭。張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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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心殿。


    天色漸漸朦朧。朱佑樘疲倦的在這兒歇了一會兒。蕭敬坐在錦墩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朱佑樘旋即歎了口氣。幽幽道:“一人一百兩銀子。這銀子肯定不是牟斌出的。牟斌這個人朕知道。他的性子謹慎。不是這麽張揚的人。”朱佑樘不禁莞爾一笑:“想必這餿主意。是那柳乘風出的。這個家夥。大過年的也不肯安生。”


    蕭敬眼皮子抬了抬。淡淡的道:“陛下。給親軍們犒賞。柳僉事似乎這事兒做的有些欠缺考量。太祖年間的時候。有個富商沈萬三也想為朝廷分憂些的。可是太祖……”


    蕭敬的話適可而止。可是意思卻全部出來了。柳乘風這麽做。有收買人心之嫌。


    朱佑樘卻隻是哂然一笑。道:“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朕能拿他怎麽辦?不過若說他有什麽懷心思。朕卻是萬萬不信的。”


    蕭敬也隻是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把方才的話忘了。道:“陛下說的對。柳乘風對陛下忠心耿耿。斷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意思。不過他這一次煞費苦心的為牟斌奔走。未必不會有其他的小心思。”


    “哦?”朱佑樘顯然來了幾分興致。微微笑道:“你繼續說。”


    蕭敬道:“柳乘風對皇上固然忠心。卻未免沒有私心。就比如這錦衣衛指揮使若是出了空缺……”


    蕭敬就是如此。任何事都不願意說透。點到為止。剩餘的就讓皇上去憑空想象。


    不過順著蕭敬的思路。朱佑樘卻也知道他下一句要說的是什麽。錦衣衛指揮使出了空缺。柳乘風就有機會。雖說他的資曆淺薄。可是未免沒有機會。畢竟宮裏最信任的還是他。隻要宮裏力排眾議。誰也不能說什麽。


    蕭敬一番話。用心可以算是有點兒陰險了。多少有點兒誹謗柳乘風居心不良的嫌疑。


    朱佑樘深沉的看了蕭敬一眼。隨即淡淡的道:“哦?是嗎?他還太年輕。年紀輕輕的便身居高位。這很不妥當。好了。這事兒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佑樘敷衍了蕭敬一句。便打了個哈哈。


    蕭敬卻隻是淡淡一笑。道:“奴婢敢問陛下。那都指揮使……”


    朱佑樘不禁笑了:“怎麽都(書書屋最快更新)是都指揮使。倒像是所有人都盯著這差事一樣。不過既然你問起。那麽朕也不妨直說。這都指揮使給牟斌吧。查辦明教一案。他也立下了功勞。論功行賞。朕豈能讓他吃虧?本來這事兒是要在正月十五之後公布的。可是現在既然你們喜歡猜忌來猜忌去。那麽索性就把消息放出去吧。”


    蕭敬的心沉了下去。事實上他不喜歡這個牟斌。牟斌這個人太深沉。讓錦衣衛的人做了親軍指揮使。那麽將來必定少不得要和宮裏打交道。反倒是那個旗手衛的吳權。此人倒是容易把握一些。


    不過現在聖意已決。自然不是蕭敬說更改就能更改了。他臉色如常的站起來。行了個禮。道:“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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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風從牟斌府上迴去。並沒有去侯府。而是與溫正一道到了溫家。兩位夫人自是去老太君那邊說話了。柳乘風拜謁了老太君。隨即和溫正到huā廳裏去說閑話。


    溫正這一年比之從前蒼老了不少。不過精神還是不錯。他看了柳乘風一眼。端起茶盞了。微微一笑。道:“乘風。依你看這一次牟大人有幾成的把握?”


    柳乘風道:“至少八成。隻要眾望所歸。沒有人橫生枝節。宮裏那邊一直都是屬意牟大人的。想必過些時候。聖旨就會下來。”


    溫正莞爾一笑。道:“其實牟斌去了親軍衙門。對你我翁婿二人未必有什麽好處。可是話又說迴來。牟大人想去。誰也攔不住不是。”


    柳乘風卻是看著溫正。微微笑道:“泰山大人。牟指揮使若是去了親軍衙門。未必不是我們的機會。”他的臉上。居然閃露出了一絲狡黠。隨即道:“牟大人去了親軍衙門。這錦衣衛裏頭豈不是也有了空缺。小婿現在資曆還淺。自然沒什麽機會。可是嶽丈大人未必沒有機會。否則小婿又豈會這般盡心盡力。”


    溫正呆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柳乘風的意思。柳乘風這麽肯盡心用命。一方麵自是報答牟斌的恩情。可是也有自個兒的私心。想把他溫正抬到指揮使的位置上去。溫正做了指揮使。對柳乘風來說比之牟斌顯然更加合適。


    見柳乘風赤裸裸的盯著自己。溫正老臉不禁一紅。若說他一點兒野心都沒有。那是笑話。可是話又說迴來。讓自個兒的女婿把自己抬起來。總是讓他有點兒心裏不適。


    柳乘風繼續道:“錦衣衛裏頭現在是一盤散沙。既有那些東廠的人。又有內閣的人。大家都是各為其主。為了自己的主子效命。嶽父大人。說句難聽些的話。這錦衣衛現在已經成了某些人的工具了。說是說天子親軍。可是這國之重器卻掌握在別人的手裏。指揮使的位置別人能做?嶽父大人為何不能。嶽父大人資曆是足夠的。平時在錦衣衛裏也還算有些人緣。這一次未必沒有機會。”


    溫正深吸了口氣。道:“這事兒從長再議。再者說。到底誰做指揮使。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順其自然吧。”


    柳乘風便換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打了個哈哈道:“說的也是。順其自然才好。”說罷喝了。茶。與溫正閑聊了幾句。老太君那邊便叫大家去用了晚餐。冬日的時候天黑的早。才剛到傍晚。整個溫家便四處點滿了燈籠。燈火雖是昏暗。卻別有一番風味。一大家子人在大堂裏說話。倒也快活。隻是這時候。溫正就顯得有些滿腹心事了。方才柳乘風的話說出來的時候。他隻是將這事兒擱在心裏。可是事後想想。倒是讓他有了心事。


    不知到了什麽時辰。外頭的門房突然過來稟告。向溫正和柳乘風道:“老爺、姑爺。牟斌牟指揮使來了。”


    烏七八黑的。這牟斌突然到訪。倒是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溫正眼中閃掠過一絲疑色。心裏想。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連忙道:“去牟大人去前院的小廳。我和乘風這便來。”


    二人不敢耽誤。換了一身衣衫便快步去了小廳。而小廳裏頭牟斌倒是顯得很是鎮定自若。慢悠悠的喝著茶。專侯二人來。


    “牟大人好……”溫正進去。率先和牟斌打了個招唿。


    柳乘風也和牟斌點了點頭。


    牟斌微微一笑。道:“深夜拜訪。若是冒昧之處。還請見諒。”


    大家說了一番客氣話。柳乘風注意牟斌的臉色。居然發現那臉色中竟隱藏著一絲喜悅。


    “莫不是宮裏有了消息?”柳乘風心裏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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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去拿化驗報告。哎。不知道說什麽好。本來早就該迴來的。隻是有些異常。所以去找了醫生。順便開了藥。所以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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