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叩咚、叩咚、叩咚——


    下午放學後的鞋櫃處,開合鐵櫃的聲音清脆。


    來往少女那五顏六色的鞋子,就像神社祭典內的攤位上的蘋果糖一樣,和她們相互輝映。


    東悠拉開自己的鞋櫃,做出機械性的動作將情書放進單肩包後,提出鞋子穿上。


    “東悠,有什麽我可以幫上霧島同學忙的地方嗎?”


    就在他打算迴去時,四條茜忽然出現在身後。


    東悠轉過身凝視著她一會兒,心中想著或許她將那個幻想從他的身上投放在了霧島悠月身上,現在變得這麽上心。


    ——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四條同學是美術部的吧?”東悠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說。


    四條茜提了提眼鏡框,認真地點著頭說:“嗯。”


    他唿地大吐了口氣:“你那裏沒有什麽社團活動嗎?”


    聽到這句話,四條茜像是不好意思般的低下頭說:“我的美術技巧不是很好。”


    東悠陷入沉默,果然和崛北凜音說的一樣,光是為了友誼而加入了社團,而自身並沒有多大的興趣。


    可四條茜又能幫助霧島悠月什麽呢?她們之間又能產生什麽關聯呢?


    ——難不成讓她加入合唱部?


    “不可能的吧......”東悠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霧島悠月從樓梯間走下,從走路的姿勢上來看,受傷的腳踝還是給她帶來的了許些影響,隻不過依舊在支撐著行走。


    她看了眼兩人,出乎東悠的意料對著他們打起招唿:“真是難見的組合呢。”


    “好冷啊,小心感冒霧島同學。”東悠咧嘴笑了出來。


    霧島悠月瞥了他一眼後打開自己的鞋櫃,隻不過並沒有出現將鞋子取出的景象。


    她看向鞋櫃時身體明顯一震,白皙的小臉倏然掠過一道黑影,但很快就恢複平靜。


    之後她在兩人的視線中,什麽都沒有拿出來就重新將鞋櫃關上,直接穿著室內鞋往外走去。


    ——這樣?那樣?原來如此?應該是這樣?原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知為何,各種各樣的詞匯交換交替,層出不窮,可無法匯聚成一句話。


    東悠的嘴裏彷如被米糊黏上,詞語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手緊緊地握緊成拳,最後還是躊躇不前地放了下來。


    等到他迴過神來的時候,霧島悠月已經踏了出去。


    “霧島同學?你不換鞋嗎?”四條茜忍不住出口問道,語氣中滿含急躁的情緒。


    霧島悠月的室內鞋踏在結實的水泥地上,看起來莫名有些失落:


    “沒事,這隻是無聊的惡作劇,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兩人看著霧島悠月獨自離開,她的身影是那麽的落寞,因為腳踝的扭傷,就連走路的姿態都有些不自然。


    她就像處在人群的中心,既然無法做到四麵玲瓏,就要做好四麵八方都是敵人的準備。


    東悠抬起頭,淡藍色天邊細長的雲朵上,披蓋著暖暖的斜陽。


    霧島悠月會遇上什麽樣的問題和歧視,其實他都料想的到。


    “東悠,你這幾天有去聲樂部嗎?”


    就像是在演話劇一樣,四條茜的聲音倏然變得抑揚頓挫。


    “沒有,為什麽要去?”


    “我這幾天去看過,感覺還是有一度很透明厚重的高牆,霧島同學還是被孤立了,那個部長真不是人!”


    “怎麽可能會沒有這種情況,還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家裏的植物快枯死了。”


    “你就這樣?不是說好了要幫助霧島同學嗎?”四條茜沒好氣地說著,又補上一句,“我們難道不應該主持公道嗎?”


    “要慎重,要正確,要推測,要測量,要策劃。”


    東悠覺得他現在和四條茜沒有什麽好談的。


    四條茜站在原地,不甘地抿著嘴唇,轉過身快步走進教學樓梯間。


    ◇


    從相摸灣出來的風,開始帶上下一個季節的氣息。


    在七裏濱車站站台,東悠發現了霧島悠月。


    她一個人穿著室內鞋,在一群花裏胡哨的鞋子中格外顯眼,能落座的木椅已經被放學的學生占滿。


    像是無法單獨支撐一樣,霧島悠月利用一旁的撐柱站著。


    看到霧島悠月那副模樣,東悠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那個地方有監控。”東悠漫步走到她的身邊輕輕地提醒道。


    隻不過霧島悠月似乎沒有聽見,於是他再次重複了一邊。


    “不好意思,我在發呆。”霧島悠月晃了晃身體,右手臂離開了一直在支撐著重力的撐柱。


    “看出來了。”東悠盡可能地表現平常。


    “不過我沒想去查,查到了也沒有什麽作用。”霧島悠月輕聲說。


    ——我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提醒,隻不過,正因為兩人是相似的,所以她的答案是什麽,自己會十分在意。


    東悠低聲感歎了一句,為了掩飾這份逐漸湧現的特殊情緒,他看向左側的軌道線:


    “我特別喜歡一成語,叫做殺雞儆猴,我也經常幹這種好事,是我的話,一定要把他揪出來,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神罰天降」。”


    “你喜歡女生戴眼鏡?”她像是故意轉移話題般詢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你看四條同學的眼神和看別的女生不一樣。”


    “我倒是不希望你觀察的這麽仔細......”東悠撇了撇嘴。


    這時候就算東悠也不能明白,她的話到底是不是玩笑話。


    “估計當時在想很不得了的事情吧東悠同學,讓我猜猜吧?”她忽然揚起微笑,像剛涉世的純真少女一樣。


    “請容許我婉拒。”


    他還沒淪落到自找沒趣,同時也為她現在的話術感到惋惜。


    “不過對於戴眼鏡這一點,我並沒有多大的愛好,有時候比起普通的美少女,摘下眼鏡的美少女更讓我心動。”


    “嘁,你那是對戴眼鏡的心動嗎?你那隻是對好看的都心動而已。”


    一旁忽然傳出了熟悉的嘲笑聲。


    ——誰!哪個一般學生在詆毀我,想被神裏論壇的最高人物下達通緝令嗎!


    東悠臉色一變,順著聲音的來源尋找著那個小人。


    他餘光看見了正在旁笑嘻嘻的木戶川。


    ——這家夥......


    不過現在東悠根本就不想上去和他嘮嗑,因為木戶川身邊站著的,是上一次給自己學妹們聯係方式的七鳥葵,同時也是聲樂部的部員。


    七鳥葵的長相尚可,留著及肩的波浪狀棕發,順帶一提,她還挺有料的。


    那雙眼神現在正透露著——


    「不要在人多的場合接觸我的木戶川了!要不然我會把你臉皮給噴爛!」


    東悠打從心底感到無奈,他可不想和這個女的說話了,那話語宛如連炮珠一樣。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不喜歡你呢。”霧島悠月察覺到了七鳥葵的視線,一臉意外地說。


    “你是在說明自己很特別嗎?”


    ——把我的憐憫和溫柔還給我!還給我!虧我還在乎這家夥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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