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嗬嗬,前輩別介意,安歌姐是和你逗著玩呢。”王焱迴頭笑著打招唿說,“大家都是一個單位裏的同事,得相親相愛才是。”


    “哼!”屍道人很傲嬌地冷哼了一聲。從一隻鐵甲屍懷中取來藏屍棺,“咣當”一聲扔在了地上。一掐法訣,他麾下的那些傀儡屍們依次進入了藏屍棺中。


    這一方小小的藏屍棺,竟然能容納下十幾隻傀儡屍,當真是十分神奇。這讓王焱不禁想起了阿三哥的神奇麵包車。


    然後他抱起藏屍棺,揮了揮黑色長袍,轉身就走。


    “屍前輩要去哪裏?”王焱緊趕幾步追了上去。


    “臭小子,老夫想去哪裏也要你來管嗎?”屍道人冷哼了一聲,隨後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惆悵,“唉,七十多年了。此間既然事了,老夫自然要迴宗門遺址祭拜一下師尊。你們請自便吧。老夫宗門,向來不歡迎外人。”


    說完,他抱著藏屍棺揚長而去。


    既然這樣,王焱也不好意思屁顛屁顛跟著,雖說心中對那類似於仙俠小說邪派的宗門,還是有些好奇心的。可人家不歡迎,總不能死皮賴臉地硬湊吧?


    “屍道人的行跡有些可疑。”烏雅安歌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側,拋過來一枚‘屍丹’,若有所思道,“他竟然沒有問問,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死了沒有?就直接認定此間事了,想迴宗門祭拜了。”


    “也許屍前輩思鄉心切,心神恍惚呢?”王焱接過“屍丹”先行收起,托著下巴說道。但是這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信。之前屍道人的種種表現,讓人無法相信他和幕後黑手沒有半點關係。


    “他的表現隻有一種解釋。”烏雅安歌把玩著匕首,冷冷地說,“他已經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而且他現在正是去找他。”


    王焱皺著眉頭猶豫道:“屍前輩雖然為人古怪,厚顏無恥,長相邪惡。但是和他相處下來這麽段時間,覺得他還是個很好的人。我無法想象,他會背叛國非局。”


    “背不背叛,隻能用證據說話。何況,人是會變的。”烏雅安歌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寒芒,“不管那幕後黑手是誰,孫樹的仇我一定會報。”


    “那要不要通知華中分局的同誌?”


    “目前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屍道人背叛,還是先別牽扯進其他分局同誌為好。”烏雅安歌將匕首往刀鞘裏一插,“小焱,昨晚剛教過你怎麽追蹤屍道人,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此行或許有危險,你怕不怕?”


    “有點小怕,但職責和情誼都在那裏,不得不去。”王焱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一絲堅定。平常也許會開開玩笑,嬉皮笑臉一番。、


    然而在他心底認定的事情上,哪怕是撞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會退縮和妥協。


    * * *


    依舊是那個小山坳裏。


    荒草亂石堆中,一隻瘦骨嶙峋、渾身傷痕的中華田園犬躺在石縫中,它蜷縮成一團,時不時的微微一抽搐。身上燃燒著的綠焰,吞吐著微弱光芒,仿佛一陣輕風拂過就會熄滅。


    它眼神裏沒有了光彩,奄奄一息。唯有喉嚨深處,還有些微弱的咕嚕聲。


    一襲黑袍,形容枯槁的屍道人腳步逶迤路過。看見了它身上那團綠焰,瞳孔一縮,僵屍臉頰微微扭曲了起來,眼神中掠過了一絲憐憫悲慟。


    隻是一瞬間,屍道人就認出了這隻土狗,正是在大溜坳村口對他很有敵意,嗚嗚亂吠的土狗。他猶豫了幾秒鍾,最終還是蹲下抱起了它。掏出一管晶瑩通透的針劑,注射進了它體內十分之一液體。不能再多了,這隻是一條普通的土狗。


    土狗像是獲得了生命之源一般,眼神多了絲神采,嗚嗚~


    屍道人的手在綠焰上一抹,那道綠焰宛如活物般,順著他手指鑽入了體內。他渾濁的眼神中,不由落下了一滴老淚,聲音顫抖地哽咽道:“師,師兄。竟然真的是你!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嗚嗚~”土狗艱難地伸出舌頭,在他臉頰上輕輕舔舐著安慰。


    王焱“斂息鬥篷”著身,遠遠地見到這一幕,心弦也是掠過一絲觸動。心中隻是希望,他挺喜歡的屍道人能謹守本心,始終如一。


    ……


    這是一處群峰環繞的山穀,周圍蔥翠碧綠,穀內鳥語花香,百年大樹隨處可見。


    山澗幾股清泉,順著岩壁縫隙一路蜿蜒而下,最終匯聚成一道溪流,在穀內曲折湍湍而行,叮叮咚咚地注入到了一汪清澈見底的寒潭之中。


    寒潭之側,坐落著一處古建築群落。


    建築群不算宏偉,卻處處透著曆史沉澱的古韻,顯得頗有意境。圍牆上生長著一些攀援藤蔓,碧綠青翠,生機盎然。


    似乎經常有人維護清掃的緣故,這處古建築群落,保存得非常完好。


    古老的牌坊上,原先的招牌“玄屍宗”,不知何時已經被卸下,換上了一塊年代不久的嶄新招牌,“玄清道觀”!


    頭頂係著衝天辮,衣衫襤褸的屍童子臉色鐵青猙獰。眼神中滿是惡毒之色的盯著“玄清道觀”幾個字。


    非但如此,牌坊一側還豎著塊大青石碑。


    青石碑鐫刻著一行字:“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


    屍童子的嘴角不停抽搐著,用盡了很多力氣,才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冷哼了一聲,跳躍飛身直接進了古建築群中。


    充滿古韻的道觀正殿內,矗立著玄屍宗曆代祖師的雕像。最中間的是玄屍道祖,而最左側的,是一尊黑袍加身,胡須飄逸的老年男子。


    屍童子“噗嗵”一聲屈膝,先是跪拜了玄屍道祖。隨後在黑袍男子雕像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淚水從屍童子眼角滑落,他哽咽不已道:“師尊,徒兒不孝。七十年了,未曾迴國祭拜您老人家。還望師尊念在徒兒一心光複宗門的份上,原諒一二。”


    頓了一下,他又猶豫著說:“徒兒此番迴來,是為了繼承宗門‘玄屍舍利’,於海外重建宗門,開枝散葉,重建宗門之輝煌。若是師尊在天有靈,請庇佑徒兒。”


    說完,他抹幹淨眼淚,站起身來。孩童般的手一揚,一杆旗幟迎風即漲,矗立在了地上。旗幟無風自動,眨眼間便幻化出了十八根旗幟。


    手臂粗的旗杆漆黑如墨,浮雕上古時期傳說中的那些惡龍兇獸,張牙舞爪、栩栩如生。同樣黑色的旗麵,在夜風中獵獵搖曳,上麵鐫秀著一些青麵獠牙的猛鬼夜叉。那些惡鬼夜叉,宛若活物。膽小之人被其迷惑,說不定會被嚇得肝膽俱裂。


    陰煞濃霧,不斷沸騰翻滾,眨眼間便吞沒了這座正殿,不住向四麵八方侵襲而去。


    正在此時。


    正殿之中青石地麵,像是被機關操縱著一般,嘩啦啦向四周散去。陰煞黑霧下,隱約可見下麵有一口巨大的棺材。


    棺材不知什麽材料所製,墨黑如同精鐵,上麵布滿了神秘的血色符文。


    “這是!?”屍童子顯然沒有料到還有這一出變化,臉色微變。


    哢嚓嚓~嗡嗡嗡


    血紋黑棺的棺蓋,緩緩打開,露出了其中所躺之人。隻見那人渾身披掛著金色鎧甲,全身猶如黃金所鑄就。威風凜凜,猶如金甲天將一般。


    他忽然猛地彈開眼睛,眼神中兩道猶如實質的金光,散發著濃濃的威儀。洪鍾般聲音激蕩而起:“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玄屍道祖正殿中布下陰煞大陣!?”


    “金,金師叔!”


    屍童子孩童般的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想到。宗派中傳承了幾代的金甲屍將竟然還活著,而且就躺在玄屍道祖正殿下麵。


    “是你!?屍童子,你好大的膽子。”金甲屍將一躍而起,沉重的身軀落在青石地麵上,卻是輕盈如羽,毫無聲息。他手握著一杆丈二長槍,如叱吒金剛般怒目而視,“你竟敢違背祖訓,擅闖組祖師殿,還敢在祖師殿中布下陰煞大陣?”


    “金師叔,誤會,這是個誤會。”屍童子感受到金甲屍將給自己帶來的強大威壓感,氣息都紊亂了起來,“我是遵照師尊遺命,迴來取‘玄屍舍利’的。”


    “一派胡言,道兄何時答應將‘玄屍舍利’傳授與你?”金甲屍將勃然大怒道,“屍童子,收了陰煞大陣,滾出祖師殿就饒你不死。”


    屍童子剛想說話時,臉色忽然一喜,身形化作一道飄渺煙霧般掠出了祖師殿。幾秒鍾後,他手上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猖狂地大笑了起來:“‘玄屍舍利’最後一枚玄屍舍利總算到手了,師尊,您這個梗可埋得真好。誰也料不到,您竟然會把真正的‘玄屍舍利’放在玄屍宗裏。果真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屍童子,本座讓你收了陰煞大陣,你竟敢置若罔聞?”金甲屍將手持金色的丈二長槍,從天而降,怒目一瞪道,“你真以為本座不敢拿下你?”


    “金師叔,桀桀!老夫不知你為何還活著,但這樣最好不過了。”屍童子眼神之中,露出了濃濃的興奮貪婪之色,“師尊已經死了。而老夫現在有了‘玄屍舍利’,按照宗門規矩,老夫現在就是玄屍宗代宗主了。金甲屍將,還不快快聽令跪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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