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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4:柯頓


    1084:柯頓


    突然他一聲尖叫是疼痛的嚎叫木槌,沒掌握好,打到的不是球,而是那傻蛋的腳。看他單腿跳著,呻吟著,這應該算是很自然的事,但卻有些滑稽。麥爾維爾兄弟朝他跑去。幸虧他高幫皮鞋的皮子緩衝了一下,挫傷還不至於太嚴重。可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覺得應像這樣解釋他的不幸遭遇:


    “木槌劃的圓弧,”他講授著,帶著些怪相,“是那個應跟地麵成切線擦過的圓的同心圓弧。而我把這圓弧半徑弄得太短了,所以才會打到腳上……”


    “那麽,先生,我們要中斷比賽嗎?”坎貝爾小姐問。


    “中斷比賽?”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喊著,“承認我們輸了嗎?決不根據概率論公式,還可以發現……”


    “算了接著比”坎貝爾小姐迴答說。


    但所有的概率論公式隻給兩個舅舅的對手可憐的一點機會。薩姆已經“打完”,也就是說他的球已經穿過所有拱門,碰到了貝桑或者說終點木樁。接下來,他打球隻是為了幫搭襠一把,按照需要把所有的球擊離球門或並撞。事實上,打過這麽幾下以後,麥爾維爾兄弟已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是贏得很謙虛,這與他們師傅的身份十分相等。至於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盡管他期望不少,可是他甚至沒能打過中央拱門。肯定坎貝爾小姐想因此顯得很失望,而事實並非如此。她用木槌猛地擊了一下球,並沒太考慮球的走向。


    球飛出靠海那邊小溝劃的邊線,在一塊卵石上彈了一下,又飛了起來。像亞裏斯托布斯?尤爾西克勞斯,說地那樣,球的重力在速度的作用下成倍增長,球越過了沙灘上的邊界。真是不幸的一擊


    一個年輕藝術家剛好在那,坐在畫架前,正全神貫注地觀賞著大海。奧班南端的停泊場框住了大海。球迎麵正巧打到畫上,迅速擦過調色板,調色板上的五顏六色刷地蓋住了它自身的綠色。球又把畫架嘩啦掀翻到幾步之外。


    畫家心平氣和地轉過身,聳肩說道:


    “通常,人們在轟炸前都要通知一聲看樣子在這可不太安全”


    坎貝爾小姐已預感到要出事,球還沒打到人之前,就已經朝沙灘跑去了。


    “啊先生,”她對年輕藝術家說:“請您原諒我的笨手笨腳”


    畫家站了起來,笑著向漂亮的年輕姑娘打了個招唿。剛道過歉的姑娘十分不安。


    那竟是考瑞威爾坎旋渦裏的“遇難者”。


    照蘇格蘭對勇敢、敏捷、機警的小夥子常用的談法,奧利弗?辛克萊很灑脫。要是說這種說法在心靈上適合他,得承認在外貌上也很適合。


    這個年青人是愛丁堡一個體麵家族的最後一個後裔,是雅典北部人,中樓甸首府前參議員的兒子。他失去了父母,由叔叔養大,叔叔是四個行政**官之一。在大學他成績優異,而在二十歲時,他有了些財產,這至少保證了他的**。他渴望去看看世界,也遊曆了歐洲主要國家,印度、美洲等,著名的《愛丁堡雜誌》有時也願出版一些他的遊記。作為一個傑出的畫家,如果他願意,一定能以高價售出自己的作品。他又在詩一般的年齡裏成了詩人,這時整個生活不都在朝他微笑嗎?他熱心腸,具有藝術家氣質,不做作,又不自命不凡,生來就討人喜歡。


    在古老的喀裏多尼亞,結婚可以說不是什麽難事。因為,在那性別比例嚴重失調,女性在數量上遠遠多於男性。再者說,這樣一個年青小夥兒,有教養,又和藹可親,舉止得體,長得又好,在那是不會找不到幾個合意的女繼承人的。


    但二十六歲的奧利弗?辛克萊似乎還沒感到需要過兩個人的生活。他覺得兩個人肩並肩前行,這樣的生活道路似乎是太窄了些嗎?不,不是這樣。但或許他覺得一個人生活更好些,自己可以無牽無掛,抄個近道,追求自己的夢想,尤其是對他一個藝術家,旅行家的愛好來說,一個人生活要更好些。


    然而,奧利弗?辛克萊長得很好,對一個蘇格蘭年輕的金發姑娘來說,激起的不會僅僅隻是好感。他身材勻稱,麵容開闊,神情坦誠,一臉陽剛之氣,麵部輪廓剛勁有力,目光溫柔,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麽優雅,言語流暢,才華橫溢,舉止自然得體,眼光裏總帶著微笑,這一切都是那麽迷人。他從不覺得自己自命不凡,或者說就從沒這麽想過,又不過分注意自己。此外,如果說他讓老霧城愛丁堡的女子們對他如此大加讚揚,同樣,他那些年輕夥伴和大學同學們也都很喜歡他。照蓋耳人的漂亮說法,他是從來不會把自己的背朝向朋友,也不會朝向敵人的那種人。


    而這天在坎貝爾小姐打那一下時,他把背朝向她應當說沒什麽不合適的。的確坎貝爾小姐那時既不是他的敵人,也不是他的朋友。他這樣背朝她坐著,也就沒法看到年輕姑娘木槌這麽猛地打過來的球了,畫也就像中了彈一樣,畫家的所有工具也跟著翻了個跟頭。


    坎貝爾小姐一眼就認出她心中考瑞威爾坎的“英雄”,而英雄卻沒認出這個格倫加裏的年輕女乘客。隻是在船從斯卡伯島去奧班島時,他才注意到坎貝爾小姐也在船上。的確,如果他知道姑娘在救他的過程中起了怎樣的作用,那他就不會隻是出於禮貌去表達一下謝意,而會特別感謝她。但是他還不知道,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因為,就在當天,坎貝爾小姐禁止——是這個詞——既禁止兩個舅舅也禁止貝絲夫人和帕特裏奇在這個年青人麵前,對在救他前glergarry船上發生的事做什麽暗示。


    在球打著人之後,麥爾維爾兄弟也追上外甥女,他們恨不能比她還窘迫,開始向年輕畫家道起歉來,這時,畫家打斷他們說:


    “小姐,先生們……沒關係,請相信我真用不著道歉”


    “先生,”西布還堅持說,“不……我們真的很抱歉……”


    “如果這災難無法彌補的話,我們害怕會是這樣……”薩姆跟著說。


    “這隻是個意外事件,根本不是什麽災難”年青人笑著迴答,“隻是胡亂畫畫,再沒什麽,這個想報複的球正好揭穿了它”


    奧利弗?辛克萊說這些話時心情很好,麥爾維爾兄弟於是很樂意地把手伸過去,而沒再加什麽別的禮儀。不管怎樣,他們覺得應該互相自我介紹一下,就像紳士間應該做的那樣。


    “塞繆爾?麥爾維爾先生。”一個說。


    “塞巴斯蒂安?麥爾維爾先生,”另一個說。


    “還有外甥女坎貝爾小姐。”海倫娜補充說,她覺得不該錯過這個禮節,也應做個自我介紹。


    該年青人也說出自己的姓名和身分了。


    “坎貝爾小姐,麥爾維爾先生們,”他十分嚴肅地說,“既然我被球打中了,我應該迴答說我叫‘福克”就像您們槌球遊戲裏的一個小木樁一樣。但老實說,我叫奧利弗?辛克萊。”


    “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跟著說,她真不知該如何去迴答,“請您最後一次接受我的道歉……”


    “還有我們的,”麥爾維爾兄弟補充說。


    “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又說,“我再跟您們說一遍,真沒這個必要。我剛正想畫出洶湧的波濤,可能您的球,就像我想不起是古代哪個畫家的海綿一樣,橫著扔到畫上,會產生一種我的畫筆一直想畫出的效果來,但卻總是白費工夫。”


    他說這些話時語氣那麽可愛,坎貝爾小姐和麥爾維爾兄弟都禁不住笑了。


    奧利弗?辛克萊的畫嗎,他把它撿起來,已沒什麽用了,得再重畫一張。


    真該看到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就沒過來,這會兒大家又是道歉,又是寒暄,他也沒摻和進來。


    比賽結束後,年輕的學者非常氣惱,他沒能把理論知識付諸實踐,已經離開迴旅館去了。三、四天裏是不會再看到他的身影了,他要動身去赫布裏底群島的一個小島路英島,該島位於塞爾島南部,他想去那從地質學角度研究它豐富的板岩礦。


    大家的談話也就不會被他那些科學的分析幹擾了。要是他在,他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對軌道的張力及與事件有關的其他一些問題加入他的分析的。


    奧利弗?辛克萊這時才知道自己對喀裏多尼亞賓館的客人來說並不是陌生人,又得知了橫渡時發生的事情。


    “什麽,坎貝爾小姐,還有您們先生們,”他喊,“您們也在那艘及時把我救起的格倫加裏船上?”


    “是的,辛克萊先生。”


    “您可把我們給嚇壞了,”西布跟著說,“那時真是偶然,我們看到您的船在考瑞威爾坎的旋渦裏迷失了方向”


    “真是幸運的偶然,”薩姆又說,“而且很有可能,要是沒有就在這時坎貝爾小姐打了個手勢,讓舅舅明白她一點不想讓人把她看成救星。這種救難聖母的角色,她無論如何也不想接受。


    “可是辛克萊先生,”薩姆於是接著說,“跟您在一起的老漁夫怎麽能這麽不謹慎,去到那些水流裏去冒險……”


    “他既然是當地人,應該知道其中的危險才是呀?”西巴弟弟也跟著說。


    “不能怪他,麥爾維爾先生們。”奧利弗?辛克萊答道。“是我,我自己不謹慎,有一陣子我想要是這勇敢的人死了,那我會自責的可是旋渦表麵上的顏色那麽驚人,大海就像拋到藍色絲綢上寬寬的鏤空花邊一樣我也就沒考慮太多,便動身到這浸滿光的泡沫裏去尋找幾種新色彩去了。於是我向前,一直向前劃老漁夫已感覺到危險了,也勸告我說他想迴到汝拉島那邊,可我一點也聽不進去他的話,以致小船被卷到一股水流裏,又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卷進那旋渦我們多想抵住這吸引啊……一個巨*把我同伴打傷,他也就不能再來幫我。可以肯定,要是格倫加裏船不來,船長沒有獻身精神,乘客們不講人道主義,可能我們已經進入神話王國了,水手跟我的名字可能都已列入考瑞威爾坎遇難者名單了。”


    坎貝爾小姐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不說,有時抬起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年青人,而辛克萊的目光一點不讓她覺得不自在。在他談到自己的追趕,更確切地說是對大海的五彩斑斕的追捕時,她禁不住笑了。她自己不也是在找尋同樣的冒險嗎?雖不是那麽危險,但不也是在追趕天空的各種色彩,追趕綠光嗎?


    麥爾維爾兄弟談起他們來奧班的目的,也禁不住提到這個,也就是說觀察一種物理現象,又給年輕畫家講了它的性質。


    “綠光”奧利弗?辛克萊喊。


    “您或許已經見過了,先生?”年輕姑娘激動地問:“您是見過了嗎?”


    “沒有,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說,“我以前隻知道某個地方有綠光沒見過,確實沒有不過,我也想去看它以後,太陽在落到地平線以下之前,我一定要看到它我以聖旦斯坦的名義發誓,我再隻用綠色來畫太陽的最後一道光”


    很難看出奧利弗?辛克萊在說這些話時,是不是帶著幾分諷刺,還是他藝術家天性使然。不過,一種直覺告訴坎貝爾小姐這個年青人不是在開玩笑。


    “辛克萊先生,”她又說,“綠光並不是我私人財產它為所有的人閃亮它的價值也不會因此喪失絲毫,因為它時很多人來說都很新奇。如果您願意,那我們就可以試著一起去看它。”


    “非常願意,坎貝爾小姐。”


    “但需要有很大耐心。”


    “我們會有……”


    “不要怕把眼睛弄疼。”薩姆說。


    “綠光值得人為它冒這個險,”奧利弗?辛克萊反駁道,“我向您們保證,不看到綠光,我就不離開奧班。”


    “已經有過一次了,”坎貝爾小姐說,“我們到了塞爾島去觀察綠光,但就在太陽落下時,一小片雲過來遮住了天空。”


    “真是不幸”


    “的確很不幸,辛克萊先生,因為從那以後,我們就再沒見過那麽純淨的天空。”


    “還會再有的,坎貝爾小姐夏天還沒結束呢請相信我,在天氣惡劣的季節到來之前,太陽還會施舍給我們綠光的。”


    “跟您都說了吧,辛克萊先生,”坎貝爾小姐又說,“八月二日晚上,在經過考瑞威爾坎時,要不是我們注意力轉移到某個救援活動中的話,在那的天空上,我們或許肯定看到它了……”


    “什麽,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應聲說,“我真是太笨了,在這種時候讓您分神我的冒失可能讓您沒看到綠光那應該是我向您道歉才是。我在這對我不合時宜地闖入向您表達我的歉意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一行人走上迴喀裏多尼亞賓館的路,奧利弗?辛克萊前一天從達拉馬裏附近地區郊遊迴來剛好也住在那,大家就這樣一路聊著。年青人態度坦誠,笑聲很有感染力,一點不讓兄弟倆覺得討厭,遠非如此。在大家的要求下,他談起了愛丁堡和他的**官舅舅帕特裏克?奧爾迪摩。正巧麥爾維爾兄弟和奧爾迪摩**官來往已有幾年。


    這兩個家族間以前就有上流社會的那種交往,隻是由於距離太遠,聯係才中斷。大家也都很了解,這也就促使奧利弗?辛克萊與麥爾維爾兄弟恢複往來。再說他完全可以把他藝術家的帳篷安在別處,而不安在奧班,可他比任何時候都堅決,表示決心呆在這,好一起去尋找這著名的綠光。這也表明他想與麥爾維爾家恢複交往。


    後來的幾天裏,坎貝爾小姐,麥爾維爾兄弟和他經常在奧班海灘相遇。他們一起觀察是否大氣狀況要有所改變。每天都要去問上十次晴雨表,晴雨表也顯示出幾絲要升高的痕跡。而在八月十四日上午這可愛的東西竟超過了寸。


    這天,奧利弗?辛克萊是多麽高興地把這好消息帶給坎貝爾小姐的呀天空純淨得像聖母的眼睛一樣藍天從靛色到雲青色,顏色一點點漸弱空氣中沒有一點濕氣一定會是個美妙的夜晚,日落也會讓天文台的天文學家為之讚歎


    “要是我們在日落時看不到綠光,”辛克萊說,“那隻能是因為我們瞎了”


    “舅舅們,”坎貝爾小姐迴答:“您們聽清了嗎?就在今晚”


    於是大家約定晚飯前動身去塞爾島。一到五點,一行人便上路了。


    敞篷四輪馬車載著容光煥發的坎貝爾小姐,神采飛揚的奧利弗?辛克萊和分享著這喜悅與神彩的麥爾維爾兄弟,走在風景如畫的克拉幹馬路上。好像他們在車座上掛著太陽,隨從的四匹快馬就像太陽神阿波羅馬車的怪獸一樣。


    觀察者們到了塞爾島,早已激動不已。麵對著一片天空,沒有一點障礙會阻擋視線。他們來到狹窄的海角盡頭坐了下來,一海裏長的海角把沿海兩個海灣分離開來。西麵沒什麽東西會阻礙對那片天空的觀察。


    “我們總算要看到綠光了,這任性的光,是那麽不願讓人看到”奧利弗?辛克萊說。


    “我相信,”薩姆說。


    “我肯定,”西布附和著。


    “我嘛,希望如此。”坎貝爾小姐迴答,眼望著空曠的大海和無瑕的天空。


    事實上,一切跡象都預示著在日落時這一景象將會十分壯麗。


    這光芒四射的天體,已沿一條斜線向下滑,離海平麵隻有幾個台階的樣子。紅紅的圓盤染紅了天空背景,一片耀眼的光投向外海沉睡的水麵。


    大家都默默地等待著綠光的出現,在這美好一天的黃昏麵前,都有些激動。他們看著太陽,它在一點點向下沉,像一個巨大的火流星一樣。突然,坎貝爾小姐不由自主尖叫一聲,接著,麥爾維爾兄弟和奧利弗?辛克萊也禁不住跟著焦急地喊起來。


    一艘小船這時正離開分伊斯達爾小島,向西緩緩而行,小島擱淺在塞爾島腳下。張開的帆就像一個屏幕,高出地平線。那帆會不會在太陽消失在波濤中的那一刻把它遮住呢?


    這隻是一瞬間的問題,大家已沒時間再往迴走,轉到一邊或另一邊好去麵對接觸點。海角太窄,人也沒法換個角度好跟太陽再成一線。


    坎貝爾小姐對這意外情況非常失望,在岩石上來來迴迴走著。奧利弗?辛克萊使勁對小艇打著手勢,朝它喊讓它放下帆,可是白費勁。那些人看不見他,也聽不到他喊。小船在微風的吹動下,繼續朝西行,後麵劃過一條長長的水波。


    就在太陽圓盤頂部要消失的那一刻,帆從前麵經過,那不透明的梯形帆把它擋了個嚴嚴實實。


    真是掃興這次綠光已從海平麵腳下射出,也沒有霧,就要到海角了卻撞上了帆,多少目光急切地盯著那海角啊。


    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麥爾維爾兄弟都極端失望,懊惱程度或許已超過這不幸本身,呆到那,發著愣,甚至忘了該走了,他們詛咒著那小船和那上麵的人。


    可小船剛剛靠到塞爾島的一個小海灣,也停在了那海角底下。


    這時,一個乘客從上麵走下來,而兩個水手繞外海把他從路英島帶到這,仍留在船上。然後,那個乘客繞過沙灘,爬過前麵幾塊岩石,好像要到海角盡頭去。


    肯定,這討厭的人該是認出了站在高處的觀察者們,看他在向他們打招唿,那姿態有些眼熟。


    “尤爾西克勞斯先生”坎貝爾小姐喊道。


    “是他就是他”兩個兄弟應和著。


    “這位先生會是什麽人?”奧利弗?辛克萊心裏想。


    的確是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他在路英島做了幾天科學巡遊之後,又迴來了。


    他剛剛打擾了這些人,而這就要實現他們最珍貴的願望,想想他們會怎樣迎接他,不必細說。


    薩姆哥哥西布弟弟忘卻了一切禮節,甚至沒想到要把奧利弗?辛克萊和亞裏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互相介紹一下。在海倫娜不滿的麵前,兩人低下頭不去看這個他們選的求婚者。


    坎貝爾小姐小手緊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爍爍放光,看著他,一個字也沒說。然後,最終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


    “尤爾西克勞斯先生,您真不該到得這麽是時候,好來幹這等蠢事”


    柯頓望著他的三個朋友說:“我覺得我們首先應該做一件事――難道你們沒發現嗎,我們的關注點一直都集中在這些詩句和它們所映射的事件上去了,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這些詩究竟是誰寫的?”


    聽到柯頓這樣問,陸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本書的作者?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叫馬爾斯?巴特呀。”


    柯頓說:“我的意思是,這個馬爾斯?巴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想想看,假如他擁有和大預言家諾查丹瑪斯一樣的能力――這樣一個奇人,曆史上不可能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記載吧?為什麽諾查丹瑪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而和他同一國家、甚至是擁有同樣異能的這個馬爾斯?巴特卻完全默默無聞呢?”


    “對了,說起這個來,確實是很奇怪。”肖恩皺眉道,“這個馬爾斯?巴特所寫的預言詩,為什麽要把年份隱藏在‘頁碼’之中,卻又在詩句中巧妙地暗示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有什麽特殊意義嗎?而且,為什麽他每一首詩的內容都要用一些晦澀難懂的方法來表達?有一些分明就可以寫清楚點兒的――如果他壓根兒就不想讓人看懂,又何必把這些詩寫出來呢?”


    “嗯,其實我在翻譯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陸華說,“我覺得這個作者似乎在寫下這些詩句的時候處於一種十分猶豫和矛盾的狀況――他既想要把自己預言的內容展現在詩中,卻又因為某種原因而不得不選擇一種含蓄、隱晦的表達方式。仿佛……他有一種既想讓人知道,又怕讓人知道的情緒在裏頭――這是為什麽呢?”


    蘭茜說:“他怕被別人知道什麽呢?世界末日的到來嗎?可這有些不合情理呀――2012年距離他所生活的年代應該相隔甚遠,他沒理由擔憂這個的。況且,那首‘末日預言’恐怕是他所寫的詩中語言最直白的一首了――怎麽看都不像是怕讓人知道的樣子。”柯頓沉思著說:“也許,在這本詩集中還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是關於這個作者怎樣得知這些‘天機’的秘密。所以,他才在書的一開始做出警告和提示――‘禁止人類閱讀’”


    肖恩的手指在空中比了一下:“我明白了。我們的下一步就是要找出這作者的相關資料來――也許在解開這個作者的身份之謎和他洞悉天機的秘密之後,我們就能對他所寫的‘末日預言’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陸華感覺自己的大腦在此刻就像一個生了鏽轉動不起來的齒輪,他困擾地問道:“可是,我們該怎樣去尋找這個馬爾斯?巴特的相關資料呢?難道在圖書館裏挨著找嗎?要知道,尋找一個完全不出名的人的資料,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呀”


    柯頓瞪大眼睛驚異地望著他說:“陸華,為什麽我感覺你有時候像是還生活在石器時代?把那個名字輸入到電腦的搜索欄裏找呀互聯網的免費資源幹嗎不用?”


    “啊,對呀,可以在網上查找來試試。”陸華得到提示後顯得有些興奮,但他保持著冷靜說,“可如果是太冷僻的人的話,網上也不一定能找到相關資料呀。”


    “總之先試試吧”肖恩走到飄天文學頁。


    肖恩想了想,說:“再輸入‘馬爾斯?巴特’這個音譯的名兒試試。”


    陸華快速地在搜索欄中輸入這幾個字,這一次跳出若幹個相關的網頁來。四個人腦袋湊在一起仔細查看,發現這些網頁上分別介紹的是某個叫“馬爾斯”和某個叫“巴特”的人,而且這些人是足球明星、小說人物……甚至還有令人啼笑皆非的“馬爾斯健身茶”。幾個人耐著性子查看了十多頁,終於確認不可能有他們要找的那個“馬爾斯?巴特”。


    陸華失望地關閉電腦網頁,歎息道:“我就說嘛,這個人太冷僻了,網上是沒他的相關介紹的。”


    蘭茜難以接受地說:“不可能吧,這麽一個奇人,難道曆史上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記載?”陸華說:“也許是有的。但我們這種光憑一個名字在網上查找的方法顯然不行。因為搜索頁上隻會顯示出現在叫這個名字的最出名的人。過於冷僻和不出名的人是無法通過這種方式找出來的――唉,圖書館裏倒是有些生僻的曆史資料類書籍――可問題是我們要一本一本、一頁一頁地找,怕是找到牛年馬月也不會找到”


    柯頓低著頭思量了一陣,說:“要是我們縮小在圖書館查找的範圍,也許查找起來就不那麽困難了。”


    陸華問:“怎麽縮小查找範圍?”


    “要是我們能知道這個馬爾斯?巴特大概是哪個年代的人,不就可以隻查看那個年代的書籍或資料嗎?這樣的話應該就容易多了。”“可問題是這本詩集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出版信息、發行時間,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個馬爾斯?巴特是生活在哪個年代的人呀。”陸華說。


    柯頓沉吟片刻,咧著嘴角笑道:“我想,他應該是歐洲中世紀的人――而且最起碼都生活在公元1500年左右。”


    三個人一齊詫異地望著柯頓。肖恩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柯頓指著陸華手中的那本古舊詩集說:“根據它推算出來的呀。”“什麽?不會吧?”陸華驚訝地臉都變了形,“你光看這本書紙張的泛黃程度就能猜出它產生於公元哪一年?你不會還研究過考古學吧?”


    柯頓輕輕擺著一根手指頭笑道:“誰說我是通過紙張來推測的?”他伸出手去把陸華手中的詩集拿過來,翻開第一頁,指著下方那個“cinq”說,“我是根據這個推算出來的――陸華,那天你拿到這本書的時候告訴我們,這個‘cinq是法語中‘五’的意思,對吧?”


    陸華扶了一下眼鏡框,點頭道:“是啊。


    “我們來做一個簡單的邏輯推理。”柯頓說,“試想我們發現的這本書是這套詩集中的第五本,而這本書寫了從1913年到2012年整整一個世紀的事。那麽,我們就可以推測出前麵四本也應該差不多是這樣――每本書就預言的一個世紀,這顯然是作者精心編排的。如此反推的話,就可以知道這個作者最起碼也不會是1512年之後的人了。否則的話,這套書還能被稱為是‘預言詩集’嗎?”


    “啊柯頓,你真是太聰明了”肖恩讚歎道,“如此一來,我們就隻需要在介紹十五世紀的書籍中找尋馬爾斯?巴特這個人就行了”


    “我就說還是要去圖書館才能解決問題嘛”陸華倏地從皮椅上站起來,“還等什麽,我們快走吧


    在去新圖書館還是舊圖書館這個問題上,幾個人產生了一點兒小小的分歧。肖恩覺得新圖書館的書會更齊全,而陸華則堅持認為自己對舊書館更加熟悉,查找起來會快捷許多――況且新圖書館可能還恰恰找不到這類古老的資料書。最後柯頓站到了陸華這邊――原因是這本詩集就是從舊圖書館找到的,那麽也許就能在那裏找到同樣類型的書。


    陸華走在最前麵,再一次推開那扇玻璃大門。圖書館裏一如既往的冷清撲麵而來。隻不過,這次除了坐在大門正對麵的管理員老羅外,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人――是這座圖書館的館長辛雅先生――此刻,他正指手劃腳地在老羅跟前小聲交待著什麽。


    很顯然,陸華對館長的熟悉程度是不亞於老羅的,他走上前去打著招唿:“館長先生、老羅,你們好呀。”


    辛館長轉過身來,看見陸華他們四個人後,和藹地微笑道:“你好,陸華。這是你的朋友吧――你們真是些熱愛學習的年輕人啊。”


    “謝謝。”陸華勉強地笑了一下,問道,“館長,你能告訴我歐洲中世紀的一些著作或者是介紹歐洲中世紀的資料書主要放在哪裏嗎?”


    “看起來你又要完成一篇曆史論文了。”館長揚了揚眉毛,“不過陸華,我還以為你對我們這座圖書館已經熟悉地如同在自家房間了呢。”


    “您這個比喻真是太貼切了。”陸華說,“恰好我每次在自家房間裏找東西時也很費勁――尤其是那些不常用的小東西。”


    館長對他眨了眨眼睛:“那就讓我們把這些小東西找出來抖抖灰――閱覽室二樓右邊靠窗的那幾個書架上應該有你想找的東西。”


    “太感謝您了,館長。”陸華衝他點點頭,和三個夥伴一起朝二樓走去。“這個館長真是個親切和善的人――我都快要喜歡上這裏了。”蘭茜小聲地對陸華說。陸華輕輕點了下頭。


    他們來到館長所說的位置――也許是為了節約開支,二樓閱覽室裏連個看管的人都沒有,隻有懸掛在牆壁上方的兩台監控器在工作著。現在這裏就隻有他們四個人,柯頓翻看著書架上的書。“《歐洲的曆史》、《中世紀文化研究》……嘿,陸華,這些書裏也許真能找到關於馬爾斯?巴特的資料。”


    “我們主要找十五世紀左右的內容――哪怕是跟這個馬爾斯?巴特有一點相關的也不要錯過。


    四個人分別在兩排書架上翻看起來,周圍靜得隻有翻書的聲音。陸華邊翻著書,一邊估算著要把這兩排堆滿書架的、並且都很厚的書翻完需要多少時間。此刻的他雖感困倦,但也做好了將整個下午浸泡在這裏的準備。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僅僅翻閱了不到二十分鍾,他便在手中這一本《人名辭典》中發現了令他無比驚喜的內容。幾乎在他的眼睛接觸到那一排文字的同時,他的身體便像被針紮似的彈了起來,他忘記場合地大叫道:“喂,你們快來看


    柯頓三人都被陸華的叫聲嚇了一大跳,他們趕緊聚集過來。肖恩小聲提醒道:“陸華,這裏是圖書館的閱覽室。”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陸華壓抑不住興奮,他指著手中那本厚書中間的一小段說:“我在這本1991年中文版的韋伯斯特編寫的《人名辭典》裏,找到了關於馬爾斯?巴特這個人的介紹”


    “什麽,我看看”柯頓趕快將書捧過來和蘭茜、肖恩一起觀看。書的中間一段是以法語音譯的馬爾斯?巴特之名收錄進去的,原文如下:


    “馬爾斯?巴特,十五世紀法國宮廷皇家占星師,生於1501年,1572年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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