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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4:朱老


    “你是從上麵掉下來的,還好老頭子還有點手段。硬是將你接住,不然你恐怕還真的會死。”老者有些開心的說道。


    “其實死不死又有什麽呢?現在還不是一樣被困在這個地方,我本已決心一死,現在卻又生死未卜。”今夕有些頹然地說道。


    “小子,老頭子告訴你,任何時候要樂觀,懂嗎?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小子,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加害於你,帶給你這麽多的傷害。又是為了什麽要加害於你嗎?”這個老者微微笑著說道。


    “想,當然想,想到發瘋,這種**根深到骨髓裏,種植在心裏,隨著血液的迸發,無時無刻都流轉在全身。但是,現在這個樣子?”今夕不甘心地說道。


    長久的冰冷,長期的孤單,仿佛磨平了今夕的棱角,看著今夕有些頹然的臉,這個老者開口說道。


    “小子,老頭子送你一物,你可敢要?”


    老者的話語雖然沒有起伏,平平淡淡,但是每字每句都像是一道驚雷在今夕的心頭炸開。


    看見今夕沒有說話,老者繼續地說道:“千年修道,不如一朝成魔,隨心所欲,天高海闊。藏頭夾尾,可是男兒?有仇不報?可是男兒?縱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又有何用?好男兒,雖不說誌在四方,但也應豪情萬丈,縱不使頂天立地,卻也該無愧於心!”


    今夕心裏已經掀起了驚天的巨浪,如同重獲新生一般,隨著歲月磨平的豪情好似重新生根,發芽,長出參天巨木。


    往日的傲氣仿似如同落久,應該不止這幾個階段。因為朱夜當初已經達到群魔亂舞的階段,更是觸摸到了魔極降臨的邊緣,仍也是無法突破至武聖,所以,朱夜斷定,魔之道,並不可能止於此步。


    今夕現在,隻能說是初窺魔境的階段,這些距離,還很遙遠。


    “對了,朱老,您不一起出去嗎?”今夕有些迷惑地說道。


    現在憑今夕對於朱夜的了解,以朱夜現在的實力,又豈能是幾根鐵鏈能限製其行動的。


    “我?我出不去啊。”朱夜頹然地搖搖頭說道。


    “怎麽可能呢?以您這麽強的實力,別說這幾根鐵鏈,就算是再多一點,也是無用啊。難道鐵鏈上另有玄機?”今夕迷惑地說罷,更加仔細地看著鐵鏈說道。


    朱夜笑的很淒慘,那般笑容仿佛是迴想起最不堪的往事。隨後,朱夜緩緩開口說道:“鐵鏈拴住的不是我人,而是我的心啊,當年,我以癡念入魔,憑借對武道的癡迷,更達到了武宗巔峰,挑戰當時九鼎城城主,羅家族長,羅虛!”


    今夕並沒有坐下,反而是站直了身子,用心地聽。


    “羅虛啊,羅虛,倒也真的算的上一個君子。當初與老子大戰三天,終不分勝負。定下賭約,誰人弟子更加優秀,老子更是定下賭約,輸的人更要見其勝者退避三分,終生不悔!”朱夜臉上似乎顯出一種追憶的神色,臉上竟然顯出一絲絲的狂意。


    “那前輩是輸了?”今夕暗自驚訝地說道。


    “是,我輸了,但是我輸的不甘心啊!是輸給羅虛其弟,羅空!此人心機之深,手段之狠,我平生前所未見,更是派其子弟親信潛伏送至與我,終慘敗於羅虛弟子。老子更慘遭其毒手,因其誓言,終生與此。此子更是覬覦我傳出的所謂成魔決,望的大成。”朱夜的臉上竟然出現一絲絲的恨意。


    “這種賭約不算數,這是小人暗中作祟,朱老並不用放在心上。”今夕說道。


    “輸了就是輸了,羅空此人之狠辣若至此,則算不上前所未見,此人更是覬覦族長之位頗久,更是對羅虛下其毒手,羅虛大傷,更是被其軟禁,最後被迫讓位。小子,你出去之後,記得一定要出九鼎城。千萬不能在羅家逗留,更別被羅家人抓住。”朱夜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陳耀。


    “是,小子謹記朱老教誨。”今夕很肯定的說道。


    “小子,老子當初愛徒心切,把大半生的積蓄贈予那畜生了,所剩無幾,這些你都拿去吧。這裏麵有一保命丹,在真正不可逆轉的絕境才可使用,切記。”朱夜微笑著拿出一個口袋說道。


    “朱老之恩,如同再造,朱老教育小子,做人應該無愧於心,何故糾結與如此小節!不如與小子一起出去!“今夕臉上有一絲狂傲地說道。


    “正是這句無愧於心,我才會遵守這樣的約定,小子,以後你就會慢慢懂了。”朱夜看著今夕道。


    “好了,好了,準備一下,馬上那個送飯的要來了,待我殺了他,你換上他的衣服,逃出去。”朱老微笑著說道。


    “嗯。”今夕一鞠躬說道。


    那個送飯的夥計剛打開門,便感覺到一陣寒意湧動,意識還沒反應過來,便失去了知覺。看到自己的身體,出現在自己的眼簾,隨即噴射出花朵一般的血霧。


    “真好看。”這是這個夥計最後想到的詞語,


    今夕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衣服,並把屍體仍在了朱老這裏,對著朱老一鞠躬,便飛快地趕了出去。


    迴到城裏已是周日下午。


    沈培送致遠到公寓樓下,依依不舍地吻她的臉頰。


    致遠一邊躲閃一邊笑,心不在焉下了車,滿心惦記著快快跳進浴缸,好好洗涮一番。


    電腦裏還有下周的工作計劃等著她完成。


    她裹著頭發走出浴室,倒了杯咖啡,又摸出一支煙點上,這才走到書桌前。


    鏡子裏偶爾瞄一眼,致遠知道這個形象風塵氣過重,活脫脫就是一媽媽桑。


    她歎口氣,留戀地再深吸一口,然後掐滅了香煙。公司裏三十多歲的前輩經常抱怨,說女人三十一大關口,過了那個歲數,所有身體指標都會一路下滑。


    算一算自己的日子,離那一關也隻剩下三百八十多天了。致遠不能不心驚。


    危害皮膚和健康的事,還是能少做則少做。


    她喝口咖啡,打開outlook的日曆頁麵。


    這已是多年的習慣,其實周五加加班也能做完,但她情願周日下午一個人靜靜呆著,以便提前進入工作狀態。


    電腦上qq的圖標一直在閃。文曉慧正在線上找她。


    致遠問:“什麽事?”


    文曉慧說:“聽說你升職,什麽時候請老娘吃燕翅鮑?”


    致遠迴:“升什麽職?沒勁。”


    文曉慧那頭先拋出個誠惶誠恐的小圖案,然後說:“矯情。”


    致遠解釋:“不是矯情,你想想,一個位置兩人爭,烏眼雞一樣,贏了姿態也難看。”


    “你的能力和業績在那兒擺著,先tm一腳踩死他,讓他再也翻不了身。”


    “真狠。”


    “當然,無毒不丈夫。”


    致遠鬱悶:“我是女的,這輩子不可能是丈夫。”


    文曉慧:“那你就做一次小人。”


    致遠敲上一個頭暈目眩的小人頭。


    “你別傻啊,該上就上,這世道資源有限,機會難得。”


    文曉慧一向快言快語,極其討厭辦公室裏虛與委蛇那一套,致遠明白跟她討論不出什麽結果,於是轉了話題。


    致遠問:“一個男的,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三十四歲依然未婚,什麽意思?”


    “他是gay?”


    “不可能,他對我的身體有反應。”


    文曉慧立刻送過來一個瞪大眼睛的小人頭,然後是一隻笑得滿地亂滾的胖企鵝。


    致遠發覺說錯話,急忙解釋:“我是說,我穿了件低胸衣服,他的眼睛老往那兒瞟。”


    文曉慧捶地笑:“也許人家認為你是暴露狂。”


    “滾,好奇和好色的區別,我還分得出來。”


    又一個滿地亂滾的胖企鵝。


    致遠忍無可忍,用力打上四個字:“你去死吧。”


    毅然下線。


    過一會兒手機嘀嘀響,致遠拿起來,上麵一條短信:親愛滴,你喜歡他,就放手去追,不然管他去死。


    致遠迴過去:你先去死!


    她給自己做頓晚飯,打開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瞄兩眼。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餘永打電話。這麽些年,能麵對麵說幾句真話的,也隻有他。


    餘永聽完馬上說:“恭喜恭喜,以後咱們平起平坐,再見麵可就是國共和談了。”


    致遠察覺其中的言不由衷,她發現自己做了蠢事。


    餘永麟始終對mpl耿耿於懷,如今又已成為fsk的銷售總監,他不再是以前的餘永。


    恍然若失之際,想起自己無數的小習慣,都沿襲自餘永。


    比如必提前幾分鍾到達約會地點,比如草稿本永遠是打印過一麵的廢紙,比如公共場合絕口不提提任何及與業務有關的話題……


    她立刻想打退堂鼓,“tony,我隻是心亂,想找人隨便聊聊,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餘永猶豫一下:“我們家那位的脾氣你也知道,我去請假,八點半見麵,就在咱們經常臨幸的那間酒吧。”


    致遠放了電話,臉埋在手心裏坐了很久。方才一霎那,她忽然意識到一個事實,一個她絕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原來這幾年做得風生水起,並不全賴於她的能幹。


    而是餘永在照應她。


    開始時餘永對她那點企圖,是個人都看得明白。但她一直裝傻,他也就知難而退,自去結婚生子,從來沒有難為過她。


    四年來能維持住還算正常的上下級關係,隻是因為她運氣好,碰上一個合理的上司。


    窗外天色漸漸暗下來,致遠驚覺,跳起身套件t恤和牛仔褲,胡亂洗把臉出門赴約。


    她按時趕到,卻沒看到餘永,等著她的,是程睿敏。


    致遠支開帶路的服務生,冷眼站在暗處,雙臂抱在胸前靜靜觀察了一會兒。


    這姿勢是她遭遇不可控製的場麵時,不自覺進入自衛狀態的標誌。


    程睿敏正安靜地靠在吧台前,大概是為了讓人找起來方便。


    這一次他穿了件淺灰色的v領恤衫,那種柔軟如絲的麵料,譚斌見過它家的廣告,價值不菲。


    程睿敏有足夠的資格奢侈。他們這批十年左右的老員工,手頭都持有公司的股票,年年分紅,股價最高的時候,個人資產翻了十倍不止。


    他盯著頭頂的電視,似乎看得專心,可是明明白白地目無焦點。


    看到一個清俊的男人,無意中露出疲倦落寞之色,是件很要命的事。


    猶豫很久致遠才上前招唿:“ray,怎麽是你?”


    程睿敏起身為她拉開椅子,“tony晚會兒才能出來,他怕你等,讓我先過來。”


    兩人都開車,不能喝酒,隻好各叫一杯檸檬紅茶。


    致遠還未開口,程睿敏已經熟練地接上,“這位小姐的茶不加糖,謝謝。”


    連這樣頗為矯情的習慣他都一清二楚。


    致遠托著下巴研究他半晌,有心說句俏皮話,覺得造次,張張嘴又閉上了。


    程睿敏微笑看著她,“你又想說什麽?”


    於是致遠開始問:“請問程先生,您是否出身fbi?”


    程睿敏很配合,咳嗽一聲,正襟危坐地迴答:“坦白地說,羅伯特?米勒局長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致遠嘩一聲笑出來。這個程睿敏還真懂得遊戲規則,sales多年的功底並沒有丟棄。


    她勉強忍住笑,接著發問:“第二個問題,您的眼鏡呢?為什麽不戴了?”


    程睿敏楞一下才明白她說什麽,笑笑說:“那迴丟了一隻隱形眼鏡,來不及配,才把舊眼鏡找出來。”


    另一隻則在他的左眼球上呆了三天。


    他高燒昏迷的時候,沒人留意這個細節。直到他清醒,左眼已經發炎,紅得象隻兔子。


    致遠惋惜:“你戴眼鏡挺好看的,好象諜中諜一裏湯姆克魯斯的造型。”


    程睿敏露出迷惑的神色。


    致遠立刻補上:“我說的是missionimpossible.”


    程睿敏恍然。


    致遠心想:假洋鬼子!


    程睿敏看著致遠,笑容促狹,“你心裏一準兒在說,假洋鬼子。”


    致遠感覺耳後一點火熱頃刻蔓延開來。想起以前的扒皮會,程睿敏的雙眼也似探照燈一般,照得人無處遁形。


    她端起杯子喝一口,借以掩飾窘態。


    程睿敏笑一笑,打算放過她,“你的事,tony已經告訴我了,聽聽我的意見?”


    “嗯。”致遠立刻提起精神。


    程睿敏喝口茶,直入主題。


    “第一,不能爭,一點爭的意思都不能露,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事。”


    這個論調很奇特,一般的職場秘籍,都講究該出手時就出手。


    致遠有點迷惑:“為什麽?”


    “有一個詞,叫製衡,我想你一定明白它的意思。”


    平日看曆史,滿篇的爾虞我詐,讓致遠明白一件事,即使功勳卓卓,也不能一枝獨秀,更不能功高震主,她點點頭。


    “有人想要平衡的局麵,你不能成心破壞。”


    “可是……”


    “怕被搶了風頭?”


    “是。”致遠老老實實承認。


    程睿轉過頭,吧台的燈光映進眼睛,他的目光幽深難測,盡頭是一個不可知的世界。


    他說:“cherie,永遠不要低估上司的智商。無論你做什麽,都有人看著。如果你覺得做了很多,卻不被賞識,那是因為他有意選擇看不見,你明白嗎?”


    他的話,致遠要消化一會兒才能完全明白。


    她追問:“那第二呢?”


    “工作中真有了分歧,你和那邊關上門怎麽吵都沒關係,但是絕不能當著下屬的麵爭執。”


    致遠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你覺得無所謂?”程睿敏語重心長,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是在逼著他們當場表態。他們選擇任何一方,都會擔心站錯隊禍及將來,刻意保持中立,又把你們兩個都得罪。一次兩次看不出惡果,時間長了就會人心渙散。”


    致遠睜大眼睛,她還真沒有想過這麽深。


    她的處世哲學,向來是就事論事,工作中從不摻雜個人恩怨。


    程睿敏的長篇大論還沒說完呢,“作為一個teamleader,你應該盡力保護幫助為你工作的人。做錯事並不可怕,最可怕的錯誤是失去團隊的凝聚力。”


    致遠琢磨半天,攤開手說:“我明白了,不就六個字嗎?不出頭,不出錯。”


    “exactly.”程睿敏看上去很欣慰,“藏其心,但不掩其才。你還年輕,再過幾年,也許能更明白這句話。”


    致遠搖頭,“可也忒委屈了!不照這個規則玩會有什麽後果?”


    “我問你,一個成熟的公司,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麽?”


    “人。”


    “對,人。可它不是指superstar(明星員工),而是高效的團隊。任何個體,步伐一亂,都是隨時可以拋棄的卒子。”


    致遠悚然心驚,她想問程睿敏:你呢?你是不是那個亂了步伐的棄子?


    不過即使有酒壯膽,此刻也不便發問。


    因為程睿敏忽然笑了,笑得充滿譏誚自嘲。他說:“我跟你說什麽呢?我自己就一塌糊塗。用盡心機,蹉跎半生,也不過如此。”


    饒是鐵石心腸,致遠也不禁動容,卻不知道怎麽接話。沉默片刻她說:“您這麽年輕,哪裏就說得上半生?”


    “人生七十古來稀,三十五,難道不是半輩子?”


    致遠認真地點頭,以證明程睿敏的算術做得沒錯,七十的一半,可不就是三十五?


    程睿敏則向吧台後的調酒師做了個手勢,“ginmartini,謝謝。”他轉頭問譚斌,“你要不要來點兒?”


    致遠慌忙搖頭。平時陪客戶是迫不得已,閑暇時間她可不願再虐待自己可憐的肝髒。


    酒精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令人其他肌肉放鬆,舌後肌肉的功能卻空前強大,程睿敏的閑話果然多起來。


    “迴想這些年,其他記憶一片空白,就是自一個會議室走進另一個會議室,一個城市飛往另一個城市……”


    致遠暗暗歎氣,對自己說:看見沒有?人不能太閑,閑了就開始思考人生,眼前是個現成的例子。


    不過他尚能侃侃而談,應該還處在低級階段,未到糾結我是誰誰是我的最高境界。


    她提醒程睿敏:“一會兒你還要開車。”


    程睿敏側頭看她,揚起一條眉毛:“我當然記得,不過你會送我迴家,對吧?”


    他屬於那種敏感體質,幾杯酒下去就春上眉梢,眼眶四周隱隱泛出粉色。


    致遠偏過頭,沒有任何理由,臉轟一下就紅了。


    程睿敏的話,亦真亦假,調戲的成份太濃。


    其實更過份的風言風語,她尚且應對自如,今晚不知為何頻頻發揮失常。


    程睿敏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麽,拿起酒杯在她的杯沿上碰了碰,仰頭幹掉。


    過了九點半,酒吧的樂隊開始演出,貝斯吉他響成一片,說話要扯開嗓門。


    餘永打電話過來,說夫人身體不爽快,實在出不來了。


    致遠掛了電話有點黯然,愈加在心裏檢討自己的過份,餘永到底過不了這一坎,換作是她,恐怕也難以平心靜氣地麵對曾經的下屬。


    程睿敏征求致遠的意見:“我們也走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好。”致遠叫過服務生結帳。


    “三百八十二。”服務生按照慣例,把帳單遞給程睿敏。


    致遠起身去搶:“我來付,今兒是我拉壯丁,怎麽能讓你出錢?”


    程睿敏攥住她的手,眼神曖昧,“我說過,是我的榮幸。”


    晦暗的環境和燈光,更借著酒意,愈發顯得他眼珠烏黑,波光流轉。


    致遠覺得掌心滑膩膩的,頃刻冒了汗。


    她想抽迴手,程睿敏卻握緊不放,頗用了點力氣,她放棄努力,近乎哀求地看向他。


    程睿敏忽然一笑,若無其事地放手,接過找迴的零錢,然後說:“走吧。”


    致遠的車停得很遠,兩人走過去花了七八分鍾。


    程睿敏問:“心情好點兒沒有?”


    致遠據實迴答:“一身冷汗。”


    程睿敏仰起頭笑,盛夏的晚風帶著潮濕的曖昧,將他的恤衫長褲吹得緊緊貼在身上,現出美好的身段。


    辦公室裏中規中矩的西服襯衫,曾把這一切掩蓋得完美無缺。


    致遠沉默地發動車子,等著程睿敏上車。


    他卻關上車門,向她揮揮手。


    致遠搖下車窗:“為什麽不上車?”


    程睿敏俯低身體,臂肘支在車頂,看著致遠並不說話。


    致遠隻覺得空氣裏有化不開的粘稠撲麵而來。


    過一會兒他幽幽地開口:“我不會給自己犯錯誤的機會。”


    這近乎**裸的表白了,致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他卻站直了,退後兩步,再加一句:“你放心,我不開車,我打車迴去。”


    致遠發覺被戲弄,頓時七情上麵,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在他麵前一寸寸升起車窗。


    程睿敏雙手插在褲袋裏,隻是望著她笑一笑。


    致遠踩下油門,從他身邊疾駛而過。


    他站在那裏不動,靜靜看著她離去。


    後視鏡裏他的影子越來越小,直到車轉過街角,再也看不見。


    致遠一路把車開得飛快,靜寂的街道兩側,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似水麵上漂移的遊輪,從身旁一一掠過。


    她猶自感覺到背後兩道目光,似把她的背部融出兩個大洞,燒灼似的炙痛。


    完全失去控製,整個晚上她都處於下風,任人調戲,一直沒有機會翻身。


    致遠恨得咬牙切齒。


    半道手機響個不停,致遠整整心情,取出藍牙耳機扣在耳朵上。


    “您好,我是cherie譚,請問您哪位?”


    “cherie嗎?你好,我是kennu。”


    致遠真正出了一身冷汗u是廣東拚音裏劉的發音,來電的是大中國區執行董事劉樹。


    劉樹的聲音顯得平易近人,“這麽晚打擾你,沒什麽不方便吧?”


    致遠心裏說:靠,就算有不方便的事,也已經讓你攪黃了。但她嘴頭上依舊誠惶誠恐地迴答:“沒有,我們都是24小時開機,隨時待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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