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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1:燭影斧聲


    “奸細當然不會輕易暴露自己,但是,在麵臨攤牌的時候,奸細自然就會浮出水麵來。”


    “奸細一出來,除奸的機會就來了”。


    “三隻蒼蠅和一隻蠅蛆其實是為奸細準備的。”


    司馬笨忽然停下了筆:“對了,我發現了一個情況。”


    “什麽情況?”


    “就是這一戰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人都現身了,彼此之間殺得你死我活、蕩氣迴腸。”司馬笨說:“但是,好象雍養財一直沒有出手。”


    “他當然會出手。”


    “蕭四受的傷重不重?”


    “很重。尤其是腹部的一刀,當時就幾乎要了他的命。”


    司馬笨歎息,對蕭四理想即將的破滅和英雄的飲恨,感到悲哀,他含淚寫道:“蕭四以一種悲壯的姿態,在與命運的抗爭中退下江湖曆史的舞台,一時山河為之變色,草木為之含悲。”


    “嗯。”他說:“是不是可以這麽記載:怡養財的暗器一出手,故事就結束了?”


    “是的。”空大師說:“可是,怡養財的暗器根本沒有出手。”


    “難道蕭四已經沒有必要再讓他出手?”


    “不是。”空大師說:“事實上,蕭四當時還有一些反擊能力,有必要再補上一刀,而且根本不可能躲得過怡養財的暗器。”


    “那麽,為什麽他不立刻殺了蕭四?”


    “不是不想殺,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殺。”


    “沒有辦法?怎麽會?”


    “因為還有一個人沒有出手。”空大師說:“你剛才說所有人都現身了,其實並不準確。”


    “還有誰?”


    空大師露出神秘的笑容:“周婆。”


    按照怡養財的計劃,蕭四中刀之後,就該用到他的暗器了。


    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而且是驚人的變化。


    棚裏忽然揚起了一陣灰塵,顫微微的周婆忽然如鬼魅般飄了起來,手中的筷子如箭般飛出,勢如飛鷹,疾似閃電,卷起了一陣風暴。


    飛沙走石、草,不願意迴去,因為他實在沒有勇氣去直視暴風城弟兄們的眼睛,更不敢去麵對胡老板。


    可是,內心的煎熬隻有自己才清楚。


    於是,他開始失眠,於是,更加醺酒、更加濫賭,因為隻有在大醉之後,或者在賭桌上,他才能忘掉恐懼,才能感覺自己還算個人,還能感覺自己還活著。


    半夜,殘刀就醒來了,忽然感到頭痛如裂,依稀記得晚上喝了很多的酒,還有很多漂亮的女人。


    他這幾天常去一座叫“鱷魚”的驛館裏,有時累了就睡在那裏。


    “鯉魚”前麵是驛館,後麵是一家賭場,意思就是張大血盆鯉魚嘴,等著傻瓜們來送錢。殘刀晝伏夜出,縱情豪賭,平時不在賭場,就在去賭場的路上,不在睡覺,就在打算睡覺的床上。


    一清醒,他就看到床上吊著一雙腳。


    一雙似曾相識的腳。


    可是,他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看到過這雙腳。


    是誰敢在他的頭上撒野?


    宿醉之後,口渴和尿意上來了,他想起身喝口水,再去撒個尿,然後把頭上的這雙腳撕裂,扔進茅房裏——他絕不會饒恕敢踩在頭上的人。


    一起身,忽然發現自己的腳不見了,從膝蓋以下完全不見了!


    ——原來頭上掛的是自己的腳!


    然後,他就聽到身邊女人的一聲尖叫……


    靈隱寺,深夜。


    司馬笨握筆的手有些顫抖,差點拿不住,寫不下去了。空大師輕歎了一下,深沉的眼睛望向殿外無邊的黑暗,仿佛跨越多年時空,迴到了“牛肉攤之戰”金戈鐵馬的夜裏。


    這慘烈一戰發生的故事,就象深沉、豪放、憂鬱而綿長的蒙古長調與草原蒼狼幽怨、孤獨、固執的仰天長嗥,如悲壯的勇士麵對蒼天空灑熱血、如歌如泣的怨曲。


    ——這就是東部大陸。


    兩人很久都沒有說話,思緒沉浸在輕輕的風中。


    良久,空大師終於從沉默中醒過來,開口說:“現在,是不是該總結了?”


    “是的。”


    空大師總結說:“物盛則衰,時極而轉,這一戰全殲雍大總管以下精銳,是錢莊由盛到衰、青龍鎮由弱到強的轉折之戰,其興也勃然,其衰也速焉,經此一戰,雙方力量對比發生了質的變化,攻防易手、態勢改變,這是此戰最重要的意義。”


    “經此一役,鳳凰磐涅,浴火重生,蕭四完全獲得了胡老板的信任,排名在其前麵的劉侯和殘刀兩塊拌腳石被順利挪開,他的前景一片光明和開闊。”


    他說:“這一役還徹底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


    “誰?”


    空大師一字一句地說:“二莊主鄒鬆。”


    “鄒鬆?”司馬笨有時真的有點“笨”,一時反應不過來:“八杆子打不著的人,怎麽與這件事情有聯係?”


    “當然有。”空大師說:“怡養財一去,誰來接替他的位子,幫助鄒鋒管理錢莊?最合適的人選就是鄒鬆。”


    “過去,鄒鋒可以不用鄒鬆,可是,當事情危急之時,情況就不一樣了,兄弟隙於牆,外仵其辱,打虎還要親兄弟。這種情況下,鄒鋒考慮的不是爭權奪位,而是如何保住祖宗的家業,如何一致對外。”


    ——“家業都丟了,還拿什麽爭天下?”


    ——“識時務者為俊傑,形式比人強。如果我是鄒鋒,我也會毫不猶豫、力排眾議,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重新大膽起用鄒鬆!”


    司馬笨不得不承認:“是的。”


    空大師說:“起用鄒鬆,還可以凝聚人氣,改善形象,何樂而不為?”


    司馬笨忽然一下子開了竅:“鄒鬆的命運改變了,致遠的命運是不是也改變了?因為鄒鬆最恨最想殺的人就是致遠啊。”


    “是的。”


    司馬笨笑著說:“如果我是致遠,我一定躲起來,再也不迴錢莊去。”


    空大師說:“致遠會迴去的。”


    “為什麽?”


    空大師說:“因為你不是致遠。”


    “幸好我不是。”司馬笨這次聰明了:“被人恨之入骨的滋味,我還不想嚐。”


    空大師說:“這一戰,影響的豈止是鄒鬆和致遠,東部大陸上很多人的生活軌跡都被改變了,甚至包括你和我。”他笑了笑:“否則,你與我就不會在此記錄了。”


    司馬笨撫掌:“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牛肉攤,竟值得讓人大書一筆,妙哉、快哉!”


    兩人相視大笑。


    後來的史家,將此一役稱為“牛肉攤之戰”,也叫“捕狐之戰”。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隨後,東部大陸上發生了一係列的兼並戰爭。


    暴風城聯合多個勢力,向“怡和錢莊”各分支機構發動了一**瘋狂的進攻,平靜的東部大陸掀起了淊天的巨浪,一時戰火紛飛,攻城略地,殺伐四起,錢莊頓時變得岌岌可危,陷入了四麵楚歌、被動挨打、狼狽不堪的境地。


    一著不慎,則可能滿盤皆輸也。


    縱觀東部大陸,觀望猶豫者有之,兩麵討好者有之,跟著起哄者有之,隨風倒向者有之,趁火打劫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急於分一杯羹者有之,趁機擴充版圖者有之,背後捅刀子再踹上一腳者有之。


    ——鮮有淡泊名利置身事外者。


    幾乎人人都想在大變革的時期,獲得最大的利益,占據最顯赫的位置。


    據說,“五口會”的殺手已經象潮水一樣湧向錢莊,連一向親錢莊的演繹都暗中改變了支持的目標,轉而向暴風城示好。


    一時上演了一幕幕合縱連橫、遠交近攻的大戲,東部大陸進入了“大冼牌”之際、權力更迭之中、塵埃落定之前一個黑暗、動蕩而又英雄輩出、光彩四射的年代。


    ——這也是我們所心向往的時代。


    ——正所謂:“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鄒鬆接到大總管任命的時候,正在跑步。


    這些年軟禁於“鬆莊”,他看了不少書,起初看書是為了消磨時光,可是後來,當看到晉文公重耳四十三歲逃往狄國,五十五歲到齊國,六十一歲到秦國,即位時已經六十二歲了,在外流浪了整整十九年,寄人籬下、顛沛流離,受盡人情冷暖之苦,嚐盡了世間的酸甜苦辣。


    生活是一筆財富,磨難也使重耳深入了解人間疾苦,見識了各國風土人情、河川大山,鍛煉了各方麵的才能,使他製訂了一係列與民生息的政策,積累了國力,終成一代霸業。


    還有越王勾踐的“十年生聚、十年教訓。”楚莊王的“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劉備“種菜自娛”,韓信尚有“跨下之辱”、張良亦曾有“拾屐之羞”,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這些忍辱負重終成大業的事跡給了鄒鬆很大的激勵、每每讀到,常悄悄涕泣,以此為樣。


    孤獨的日子,也讓他有時間靜靜思考,認真總結曆史興衰、“修身、齊家、治國”的方略,以古喻今,度已及人,從王朝的更替中獲得爭霸的經驗與教訓,感悟良多。


    本來他的肩筋已經被挑斷,即使醫好之後,也形同廢人,武功也失去了大半,可是,他還是堅持每日跑步,挑燈夜讀,為了家人的前途,為了複出的這一天作準備。


    人生如浪湧,有**,難免亦會有低穀,有時會遇到很多挫折,一個人要有麵對劫難時的艱忍,劫難過後的寬容,反省劫難之時的勇氣和真誠!


    ——對於一個已經自殺過一次的人了,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可以畏懼的?


    純慢慢地為鄒鬆穿上寬大的禮袍,佩上“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寶刀,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年少有為的二莊主。久違了的感覺湧上心頭。


    可是,在替他戴帽子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鄒鬆鬢邊的早生華發、幾許銀絲,心裏又不禁一陣心酸。歲月無痕,人世滄桑,誰又能真的一直“年少輕狂”?


    直到鄒鬆隨使者毅然走出“鬆莊”,看到漸漸遠去的背影,純強忍的眼淚終於無聲地流了下來。


    ——隻要一踏上東部大陸這條路,就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是剝奪和被剝奪,要麽是剝奪他人生命,要麽是自己的生命被剝奪。


    ——外麵,真的就是自由?


    鄒鬆到的時候,錢莊的議事大廳早已是眾人肅穆,峨冠博帶,整衣端坐。這麽多年來,錢莊還從來沒有召開過如此隆重的會議,除費人、林神醫、餘七、大象、鄭魂、鄭洪等外,還有許多略顯陌生的麵孔,甚至有幾人蒙著麵,隻露出雙眼和嘴鼻的人。


    整個錢莊的精英都來了。


    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沉重危機和茫然感,一直樂觀地以為玩弄於股掌之間、甚至唾手可得的江山,一夕間,似乎變得虛無漂渺了、岌岌可危了!


    鄒鋒坐在上首,看到鄒鬆進來,起身,跑過來抱著大笑:“好兄弟,你終於來了,就等你開會了。”聲音竟有些硬咽。


    “錢莊危難之機,我敢不從命?”鄒鬆眼眶也有些濕潤,這裏畢竟是成長的地方,很多人都是看著他,或者與他一起長大,忍不住大聲說:“怡和錢莊是祖宗留下的家業,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它!”


    “對!對!!對!!!”鄒鋒大慰,一疊聲地說:“隻要你我兄弟同心,天下還是我們的!”


    “是的,大哥說得對!”鄒鬆向眾人揮手說:“大家好!大家有沒有信心?”


    來之前,鄒鋒已經宣布了鄒鬆的任命,眾人均感欣慰,一聽二莊主喊話,均一掃陰霾,精神大振,齊喝迴答:“有!”,並紛紛起身,與鄒鬆見禮。


    隻有費人神色有些勉強,心裏不是滋味,他一直以為,大總管的位置非他莫屬——私下竊以為,除了莊主,誰也不應當比他大——當然,如果莊主百年之後,錢莊是他的就更好了。


    “大家就不用客氣了。”鄒鬆說:“情況緊急,先說說目前的情況吧。”


    大廳正中,安放著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麵就是錢莊及至暴風城的城堡、河流、山川、驛道縮微圖形。講解的人是費人,這胖小子居然沒有啃雞骨頭,也真難為他了。


    他用一根小木杆,指點著說:“據最新的探報,暴風城的‘黑蝙蝠’段昌、‘狂風刀’徐石各帶一支人馬,以東西兩路夾擊的方式,分進合擊,正向錢莊殺來。”


    鄒鬆平靜地說:“來得好快啊。”


    “在北麵。”費人邊指邊說:“‘血色領土’領主擎宇,襲擊了我們的運銀騾隊。”


    鄒鬆冷笑一聲:“此人也沉不住氣了,居然敢來分髒?”


    “是的,趁火打劫啊。他奶奶的,我以為隻有本人會這一手,這小子也敢班門弄斧,欺到老子頭上來了?”費人罵咧咧地說。


    鄒鬆拍拍他的肩膀,笑說:“這小子可能高估了自己‘不要臉’的勇氣,低估了你‘不是人’的能耐,嘿嘿。”


    費人幹笑兩聲,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隻好繼續介紹:“剛才收到飛鴿傳書,南麵的‘旱地’逆風,已經吞並了錢莊的閩南分支和閩越分支。”


    “哼,我不會放過他的。”一聽此人,鄒鬆就有氣:“其它的力量呢?如世家。”


    “其它的力量目前還沒有動靜,但據我們所知,都在蠢蠢欲動,私下串聯,活躍的很啦。”


    “還有別的嗎?”


    費人說:“最讓人頭痛的是,錢莊一些分支機構已經出現了擠兌銀票的風潮,再漫延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啊!”


    “沒有去別的錢莊拆借嗎?”


    “當然去了,以‘怡和錢莊’百年的金字招牌、雄厚實力,平時周轉,借點銀子,都是有求必應,隻不過利多利少而已。”費人苦笑:“現在,還有誰敢借銀子給我們?”


    在座諸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形勢確實很嚴峻,已是兵臨城下、風聲鶴唳。鄒鋒咳嗽了兩聲:“情況大致就是這些,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話音未落,大象已經大聲嚷道:“還有什麽好說的,都逼上門來了,開戰吧!”


    鄭魂、鄭洪等紛紛附和,堂下一片請戰聲。林神醫更是白須衝天,餘七按劍欲撥,高叫:“開戰!開戰!”


    “開戰?拿什麽開戰?”鄒鬆潑了一盆冷水:“諸位剛才聽介紹,是不是遺漏了什麽人?”


    鄒鋒若有所思:“是不是胡老板?”


    “是的。”鄒鬆說:“到目前為止,誰知道此人的下落,誰知道他手裏有多少精兵?”


    眾人搖頭。“胡老板”三個字仿佛有一種奇怪的魔咒,大廳裏又陷入了沉默。


    “還有一個蕭四,受了多重的傷?什麽時候能康複參戰?”鄒鬆說:“或者根本沒有受傷,這一切都是胡老板繼牛肉攤一戰之後的第二個陷阱?”


    他環顧眾人說:“還有‘五口會’,如肘腋之患,怎麽沒有一點動靜?會不會殺手已近在咫尺?”


    眾人麵麵相覷。鄒鋒沉思說:“依你之見,該怎麽辦?”


    “這有何難!”搶著接話的是費人,這種在莊主麵前出風頭的機會,怎麽能放過?他瞪著圓圓的眼睛:“錢莊是經營什麽的?銀子!”


    他洋洋自得地說:“當務之急,就是要用錢去收賣逆風和擎宇、五口會會長這些人,隻要這些人穩住了,暴風城就好對付了。”


    “不行。”鄒鬆斷然說。


    “為什麽不行?”費人暗罵:又在跟老子急功了,看我不在莊主麵前說你的壞話,嘿嘿。


    “思路上是對的,方法上卻是錯的。”鄒鬆說:“這些人都是貪得無厭的東西,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去送錢,會不會以身喂狼,如竭澤而漁、殺雞取卵?反而更激起貪念?殊不知,一旦錢莊倒閉,他們都可以乘機加入分贓啊。”


    “兄弟此言極是。”鄒鋒說:“不知有何良策?”


    鄒鬆胸有成竹:“首先就是要殺敵樹威!讓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殺敵?殺誰?”


    “先拿‘旱地’逆風天開刀!”


    費人有些奇怪,一旁插嘴:“旱地離我們這麽遠,此人又一向是海盜行為,搶錢即跑,怎麽殺?”


    “正因為旱地離我們這麽遠,所以,他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千裏奔襲。”鄒鬆說:“也正因為此人難找,此時正是上天賜予我們的良機!”


    “好!”鄒鋒讚同。


    “兵貴神速,如果大哥同意,我就下令了。”


    “行,一切由你作主。”


    鄒鬆大喝:“大象!”


    大象精神抖摟,大聲迴答:“在!”


    “到旱地平時要走一個月,快馬加鞭也要十五天。”鄒鬆說:“我給你七天的時間,在這七天的時間裏,你就是睡覺也要睡在馬背上,隻換馬不換人,務必以速雷之勢,砍下逆風的人頭!”


    鄒鋒說:“帶多少人去?”


    “關海天這類首鼠兩端之人,豈用多人?就大象一人足矣!”鄒鬆說。


    大象聽得熱血沸騰,又是感激又是高興,隻覺得二莊主是最了解他的人,就是為其拚命也值了。


    他立刻得令而去。


    眾人又紛紛請戰。


    “後麵的就不用作戰了。”鄒鬆笑著說:“用嘴。”


    “嘴?”費人譏笑:“嘴也能退兵?”


    “當然。”鄒鬆說:“‘五口會’要人有人,實力雄厚,這麽多年,積累的金錢也不少。還有什麽比用嘴對付‘五口會’更好的辦法了?”


    鄒鋒點頭說:“你打算派誰去?”


    “去的人已經在路上了!”鄒鬆表情輕鬆地說:“大家就等好消息吧。”


    眾人將信將疑,隻有鄒鋒把手一拍:“好,就由你處理。”


    費人出來挑刺:“血色領主擎宇怎麽辦?”


    鄒鬆笑說:“對付此人最適合的就是你!”


    “我?”費人裝傻。


    “是的。”鄒鬆說:“你隻要修書一封,告訴他,如果不立刻把搶到的運銀騾隊完完整整的還迴來,你就會親自去找他,看看是‘不是人’厲害,還是‘不要臉’厲害。”


    費人有些得意,說:“其它的力量呢?”


    “嗯,至於東部大陸上的其它勢力,一到關鍵時候,這些人或者攀付奧援,朋比為奸,或者賣官鬻爵,結黨營私。”鄒鬆笑著說:“不過,這些人也有個好處,就是有利的時候就來,無利的時候你請都請不來。在錢莊還有實力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眾人歎服。


    會議圓滿結束了。


    在會上,鄒鬆一一分派,值勤的、巡邏的、支援的、偵察的,令鄭魂、鄭洪分帶兩支人馬阻截暴風城兩支人馬,隻求阻截,不求速勝。並嚴令林神醫、餘七到各處籌集銀子,他還將“鬆莊”的所有珍寶古物都拿出來,去變換成現銀,支撐擠兌。做到“見一張銀票,有多少兌多少,即便傾盡錢莊金庫也在所不惜。”


    自己則坐城總部,指揮若定,很快穩定了陣腳,恐慌性的擠兌風潮漸漸趨於平穩。


    散會後,費人獨自一人悄悄一路跟著鄒鋒走進了後園,鄒鋒心知肚明,迴身問:“你是不是私下有話對我說?”


    “嗯。”費人說:“我有一事不明。”


    “說吧。”


    “為什麽二莊主令對付暴風城的兩支人馬,隻求阻截、不求速勝?”


    “這是他的聰明之處。”鄒鋒笑了笑,解釋說:“因為胡老板和蕭四都還沒有消息,這兩人才是關鍵,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不求速勝,但求平穩是最好的辦法。”


    “萬一胡老板來了呢?”


    “我就怕他不來。”鄒鋒說:“如果真的來了,我們以逸待勞,勝算大得多,胡老板不會這麽蠢。隻要我和二弟在背後支撐,對方就不敢現身,所以,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我明白了。”費人說:“胡老板和蕭四不現身,你和二莊主也就不現身,他們在暗,則你們在暗,因為你們是準備留下來對付他們的。”


    “是的。”


    “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更不想不通,為什麽在除夕之夜的一戰中,二莊主顯得那麽笨、處處落入莊主的算計?而今天卻又如此的機智多謀?”費人不懷好意地說。


    鄒鋒停下腳步,眼中寒光一閃:“你的意思是……”


    “我不敢說。”


    “但說無妨,我不會怪罪你的。”


    “我隻是覺得……”費人吞吞吐吐地說:“會不會二莊主一直在等今天這樣的機會呢?”


    鄒鋒心中一凜:“他在等什麽?”


    “他在等大總管的位置啊!”費人說:“除夕之夜的時候,他有錢卻無勢,甚至連自由也沒有,可是,一旦坐了這個位置,以莊主兄弟的特殊身份,那是如虎添翼啊,以後莊主再想控製他……”


    鄒鋒眼中象有一根針:“嗯,該不是你也想得到這個位置吧?”


    “天地良心,我怎麽敢胡思亂想?”費人一臉忠誠相,詛咒發誓:“我隻是想提醒莊主而已。”


    “我知道了。”鄒鋒說:“你迴去吧。”


    費人知趣地退了出去,心中卻暗自竊喜,通過察顏觀色,他知道,猜疑和忌妒的已經在莊主的心中悄悄地紮了根。


    這就足夠了。


    費人前腳剛走,假山後麵轉出一個穿著長可及膝的黑袍,蒙著麵,隻露出雙眼和嘴鼻的人,陰陰地說:“莊主與費人剛才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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