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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1:吳名


    更奇特的是,人的心理總是如此奇妙。對於蕊蕊這樣的女人而言,如果她付出了一分地代價,就想收到十分的迴報。而且還經常屢試不爽,因為的確很多時候隻需要她一個溫柔地眼神一句誘惑人的話,就足以讓很多男人願意肝腦塗地地為她效命。所以,漸漸地她開始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代表著真理。


    於是乎順理成章地,她認為女人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換來的應該是全世界。哪知道換來的卻是連續多年的不幸,還有目前笑愚的冷眼


    因此,這個時候的蕊蕊基本處在了暴走的邊緣,她強忍住怒氣問:“你就從來沒有對我有過愧疚?”


    “沒有!”笑愚想都沒想就答道。


    蕊蕊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聲音無比冷漠:“姓笑的,傲珊說的沒錯,你,真的是一王八蛋!!”


    “別跟我拿傲珊說事兒!”笑愚語氣突然強硬起來。


    哪知道蕊蕊居然耍無賴:“我就拿她說事兒,你能把我怎麽樣?”


    笑愚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其實笑愚對當年的事情已經想開了,自己受傷沒什麽,他難過的是害傲珊跟著被連累。笑愚一直認為,那件事情最受傷的人其實是傲珊。而不幸的是,每次傲珊難過,笑愚會更加難過,這好像是宿命,即便兩人已經分開了。


    沉默之後,往往都是爆發。笑愚深吸一口氣,抬眼盯著蕊蕊,他的語氣近幾年來第一次變得冷酷而尖銳:“都過了這麽多年,你還不能成熟一點?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人很可悲,或許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傲珊已經夠可憐了,你幹嘛還要拿她當擋箭牌?真的,我同情你,你連麵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從小到大,你吃的比傲珊好穿的比傲珊好用的比傲珊好,那又怎麽樣,你還不是隻能像小醜一樣去搶她的東西?你以為她擁有的東西你全搶過來,就說明你比她更好?我看到你,看到了悲劇……就是悲劇,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人無論放到小說還是影視中都是可憐的如同女巫一般的悲劇人物?”


    頓了頓,盯著蕊蕊蒼白中泛青的臉色,笑愚沒有見好就收,語氣不僅尖銳還很有點刺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麽長的,會傻到和傲珊搶男朋友。你成功了嗎?沒有!!!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很不容易,當年居然冒充傲珊騙老子!沒錯,我他媽是一豬腦子,我犯賤,但你比我更賤,你把初夜都賠上了,卻什麽好處都沒撈到……你現在性冷淡了是不?那我告訴你,我很高興,我很欣慰,我很幸災樂禍,我他媽不是什麽君子,就好像你以前欺負傲珊一樣,現在老子看到你倒黴,我心裏就覺著舒坦~!”


    站了起來,笑愚撂下最後一句狠話:“你知不知道你跟傲珊最大的差別在哪裏?我不敢說別的,但我肯定她現在過的比你幸福,她如今一定會有很多真心誠意願意幫她的朋友。而你呢,我敢肯定除了所謂的物質條件,你什麽都沒有,而且你這輩子注定了得不到最想要的東西!”


    說完這話,笑愚轉身就走。


    出了門,笑愚覺得自己心情真的很舒坦,好像一直堵在胸口的石頭灰飛煙滅了。去tmd紳士風度,反正老子把憋了這麽多年的話全說了,愛誰誰,老子管不著!


    處女座所有的都看出來了,她好像和她的‘鄉下表哥’在吵架。眾人都覺得這位鄉下表哥很神奇,拍桌子走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能讓她這樣宛若女王般永遠不會被困擾難住的高傲女子,瞬間變得垂頭喪氣,整個人好像瞬間老了10歲一樣頹敗不堪。


    本來笑愚以為自己今天會暴走,然後狂灌八瓶酒醉倒在馬路上。


    而真相卻是他若無其事地迴到了家裏,他開始自娛自樂地做7月藝術毛片主打《**日》。


    其實笑愚一直都明白,這些藝術毛片不過是用一些蒙太奇的手法拚湊一些東西。別人之所以喜歡,僅僅因為好奇和新鮮感罷了,並不是這些東西多麽藝術多麽有價值。而笑愚堅持下來的原因,隻因為他在這個過程中會感到短暫的愉悅。僅此而已。


    就好比笑愚一直都明白,自己從前思念的不是傲珊那張臉,而是那個人……盯著蕊蕊看千遍萬遍也無濟於事。


    之所以用‘從前’這個詞,那是由於笑愚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思念。有時候突然想起一個人,並不代表著什麽。就仿佛笑愚有時候總會想起他的小學同桌,術士學校的同學。還有一些已經天各一方的老朋友。


    直到在進入睡夢中之前,笑愚才突然意識到一個比較有深度的問題,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平靜?而想來想去。卻沒有答案。


    現實生活最狗血地地方,不是你因為一些事兒感動得笑難過得哭,也不是你偽裝得或冷酷或和善或孤僻或故作開朗或囂張的讓人不敢觸動逆鱗,而是有一天你冷眼看著所有的大事小事發生,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生命總是在一些變故之後變得毫無意義。


    為什麽還要活著?百分之八十地人類都思考過這個問題,答案卻是千奇百怪的。


    當眼皮因為濃烈的睡意重重地合上那一瞬間,笑愚模糊的意識中浮現出最後一絲念頭,仿佛自己就要在這一刻死去。


    除夕。


    大年三十,每年農曆臘月的最後一天的晚上,它與春節首尾相連。“除夕”中的“除”字是“去;易;交替”的意思,為“月窮歲盡之日”,故為“除夕”。


    古人曆來將“年夜”視為正式的年禧,因為它正是“一夜連雙歲,五更分二年”的時候,許多送舊迎新的重大慶典都在這天舉行。


    除夕夜的慶典工作,實際上這天的午前就開始了。供桌上燃起香燭,肅穆莊嚴的氣氛隨之而起。多天的準備工作,大多是為除夕夜的慶典而操勞的。


    這一夜要守歲。


    守歲之風俗早在晉代就十分盛行,在當時的《風土記》中記載:除夕之夜大家終歲不眠,以待天明,稱曰“守歲”。守歲時所點之蠟燭,叫“守歲燭”,是一種特製的粗蠟燭。實際上守歲是消磨時光的綜合活動。大家吃飽喝足之後,尚未到接神之時,利用這段時間消遣一番,俗稱守歲。含意高雅一些,守歲也是珍惜光陰,或為長輩祈年益壽。


    “爆竹聲聲辭舊歲,總把新桃換舊符。”


    新的一年就這樣來到了。


    清晨,一大早從“鬆莊”駛出了一輛馬車。


    馬車上載著二莊主一家子。


    這是錢莊一早來接他們的馬車。馬車一路駛進城,直入錢莊。一入豪門深似海,侯門重重,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開。


    車上坐的是致遠、純和盼盼。


    昨夜,在最後一刻,純改變了主意。


    讓純改變主意的,是致遠下麵的命根,它在純的身體裏茁壯成長,同它一起成長的還有**和情感。


    純慢慢翻過身,變成女上男下,她就騎在致遠身上,開始緩慢的套動。


    致遠不能動,純卻能動。


    他們就在運動中再次達到了和諧,也達成了諒解。


    救致遠的其實就是他自己的命根。


    鄒鋒給二莊主的請貼原文如下:春節將至、值此合家團圓之時,敬請二弟及夫人、盼盼全家於大年三十夜光臨錢莊,同賞晚宴、共亨天倫。


    既然是晚宴,為什麽一大早就將二莊主一家子接來呢?


    因為每次大年三十,一早開始就要舉行一係列的活動:佛堂上供、置天地桌、隆重祭祖。然後才是吃團圓飯。


    今年更特別的是,還要與暴風城簽定和平協議。


    這當然是東部大陸中的一件大事,為此雙方還特邀了一些佳賓觀禮,並將在錢莊舉行隆重的簽字儀式。


    純幾年沒有出過“鬆莊”了,唿吸著沿途清新的空氣,看著田野裏三兩的人家、城市中川流不息的人群、錢莊熟悉的房屋,心中充滿無限的感慨。


    盼盼更是興奮、手舞足蹈,一路上都在歡歌。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鄒鋒帶著家人及錢莊的一幫手下,就站在錢莊迎賓大廳前,迎接他們的到來。


    這是致遠第一次見到鄒鋒,而且是如此近距離的相見。鄒鋒長得很高大,比致遠還要高半個頭,一張圓圓的胖臉和頭上大半的禿頂,是主要的特征。外形和身上的穿著完全象是一個經商的生意人。


    不一樣的是他的神態,舉手投足間都露出一種霸氣。這是那種長期手握權柄、掌控高位的人才獨有的神態。


    鄒鋒看到致遠也很感慨,拉著他的手,仔細端詳了一陣,大笑道:“幾年不見,二弟是風采依舊啊,真是想死大哥了。”


    致遠也大笑道:“我也是一樣很想大哥啊,大哥身體可好啊?”


    “好,好,好我身體一直很好。”


    鄒鋒嘴上說,內心也有些傷感,風采依舊,卻是人事全非,畢竟血濃於水,如果不是權力之爭,也許他們仍然是好兄弟,仍然一起去打獵、一起去遊泳、一起去看夕陽紅日。


    琴和餘七都在鄒鋒身後,兩人都很高興。琴更是立刻拉著盼盼的小手,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最讓致遠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此時此地見到了林嘯風。


    林嘯風是他的好朋友,也是“風”的成員之一。


    更令致遠痛心的是,林嘯風臉色蒼白,右臂竟然是空蕩蕩的,纏著繃帶,他的手呢?


    林嘯風是被琴和餘七帶進錢莊的。如果不是餘七當機立斷,一劍砍下了他中暗器的右臂,林嘯風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暗器上還有毒。


    將砒石、斷腸草、剪刀樹,雪上一枝蒿、鶴頂紅、番木鱉、夾竹桃等混合去淨雜質,砸碎,裝入砂罐內,用泥將口封嚴,置爐火中煆紅,取出放涼,研為細粉,再將暗器與其一起沸水燒泡,反複多次。


    一旦中了這種暗器,毒液經傷口進入血液,秒殺。


    什麽是秒殺?


    就是一秒鍾之內殺人於無形。


    當時林嘯風的感覺就象是右臂被蚊子叮了一下。平常被蚊子咬一下並沒有大礙。


    可這是一隻不一樣的蚊子。


    他的目光驟然變得遲鈍,肌肉和關節開始起一種可怕的變化,動作幾乎要僵硬。


    盡管餘七立刻壯士斷臂,林嘯風還是立刻陷入半死狀態,如果不是琴請遍錢莊名醫,用了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藥材,其中包括昆侖才獨有的天山雪蓮、高麗長白山的千年人參、**的蟲草、雲南的五種解毒名藥,林嘯風是絕對不可能今天活生生站在致遠麵前的。


    鄒鋒介紹了致遠與林嘯風認識,特別提到:“這是四公子之一的‘白馬嘯西風’林公子。”


    林嘯風和致遠兩人都很平靜。


    至少表麵上非常平靜。


    林嘯風平靜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麵前的二莊主就是致遠,而致遠平靜是因為他必須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盡管心裏在滴血、在絞痛。


    人生是不是有很多這樣的無奈?


    “仁兒和兒媳晚上吃團年飯的時候才來,莊子身體有些不適。”鄒鋒解釋了一下:“我們先與暴風城簽約吧。”


    莊子就是鄒莊子,鄒鋒強奸兒媳之後的產物。


    簽約儀式就在錢莊最寬敞的引賓大廳舉行。


    暴風城的代表就是蕭四,錢莊的代表就二莊主鄒鬆。


    這是一個很隆重也很奇怪的儀式。說隆重,是雙方還特邀了一些佳賓觀禮,請來了演王演繹、東部大陸上德高望重的許多前輩人物,說奇怪,是暴風城方麵隻到了蕭四一人作代表,而且,蕭四簽約之後,還要立刻趕迴“暴風城”,理由是“要迴去過除夕,與家人團聚”。


    錢莊方麵的代表卻是久未踏足東部大陸、似乎已經消失的二莊主鄒鬆。


    見到致遠,人群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簽約之後,還將舉行一係列的辭舊迎新的典禮。


    佛堂上供:古時人家幾乎家家有佛堂,所供之神有觀音、關聖、財神等。不過佛堂的規模相差懸殊,有地位人家可能是一層小樓,或一間正廳,而貧苦的百姓家可能隻有一個小佛龕。


    除夕夜一律要上供。


    錢莊佛堂當然規模非常大,供桌也叫接桌,桌上的供品成色和數量,自然是隨著佛堂的規模而異的。供品最豐富者為“九堂”,即9類供品,綜合起來有:豬頭、雄雞、羊肉、饅頭、蜜供、套餅、麵鮮、水果、百果、花糕、年飯、素餃、素菜等。


    此外供桌前還要有照例的“五供”,即一隻香爐、一對燭台、一對花瓶。燭台上插素蠟,香爐內插好手指粗的“子午香”。以上供品午前擺齊,正午開始燃蠟點香,俗稱“起香”。從此時起香火不可中斷,直到“破五”。


    置天地桌:這是一個臨時性的供桌,是除夕專設之桌。到年終歲盡時對神佛大酬勞一次,此外,這桌主要是為接神使用。除共有的掛錢、香燭、五供、大供之外,其受祀的偶像也大都是臨時性的,如:“百分”,它是一本木刻版的神像畫冊;“天地三界十八佛諸神”,是一張用大幅黃毛邊紙木刻水彩印的全神碼;福祿壽三星畫像等。以上諸像有的接神後即焚化,如“百分”。有的則須到破五、甚至到燈節才焚燒。


    祭祖也是除夕夜的內容之一。


    儀式也是最隆重的。


    漢人祭祖多半做魚肉碗菜,南方人寓居北京者,祭祖更隆重,用八碗大菜,中設火鍋,按靈位設杯箸。滿人祭祖用桃酥、芙蓉糕、蘋果、素臘、檀香等。在此夜到墳地請祖宗迴家過年的習俗,直到初六,再焚燒錢錠,將祖宗送走。


    暴風城與怡和錢莊的和平協議簽字儀式莊嚴、肅穆、隆重。


    來的人很多。


    主席台就坐的都是些知名人士。


    吳名這樣不知名的,當然隻能站在人群中。


    一個外表平平常常的人,隨便放在那個人群中都毫不起眼,隨便那個人看到她都不會留下什麽印象,更不會多看幾眼。


    她是那種很容易被人遺忘、被人忽視的人。


    吳名。


    女,四十五歲。


    “五口會”刺殺堂的堂主。


    愛好:殺人。


    特長:可以殺人殺到手軟。


    性恪:平時不起眼,一見血就瘋。


    崇拜的偶像:隻有死人。


    喜歡的兵器:任何可以殺人的東西。


    喜歡的名言:沒有殺不死的人,也沒有殺不了的人。


    “五口會”下屬五個堂:刺殺堂、謀殺堂、情報堂、跟蹤堂、支援堂。


    其中,刺殺堂是“五口會”的絕對主力,她的堂主在江湖上卻默默無聞,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真實身份的人,不會超過兩個人,一個是“五口會”的會長,還有一個就是她自己。


    一個女人能夠坐上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當然有她特殊的一麵。


    她給手下的命令會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傳到每個人手裏,這些人都不會見到她,手下都隻知道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堂主,然後忠實執行堂主的命令,僅此而已。


    而且這些手下互相之間根本不認識,隻是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出動,各自完成自己的使命。


    ――殺手的世界注定是無名的。


    ――殺手的世界注定也是孤獨的。


    吳名雖然無名,可是她今天要做的事情卻將非常非常有名。


    甚至可以說,是江湖近三十年來最轟動、最有名的事情。


    她當然是來刺殺的。


    吳名殺過很多人,很多你認為根本不可能殺死的人。


    十一歲的時候,她就生平第一次殺了一個人。


    這個人叫費裏,就是費人的父親。


    費裏是關外一位很有名、很有勢力、黑吃黑的大盜。他從不去搶人,也從不親自去搶人,他隻搶“搶人的人”。


    他搶的就是強盜。


    後來費人深得其父真傳,完全領悟了父親的處事方法,青出於藍勝於藍,成了一代“不是人”。


    更厲害的是,除了費人之外,當今天下沒有第二個人知道費裏是費人的父親――就是費裏自己有時候也懷疑這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因為費人實在可怕得不象人,一直以來,費人的標誌就是出身不祥、術法不祥、來曆不明。


    費人把一切掩飾得非常好,他的處事就是“永遠不要讓對手知道你的一切,那怕是你屁股上有一塊針眼大的疤也不能讓對手知道。”


    所以費人遠比其父更可怕。


    盡管如此,讓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去殺一個專搶強盜的人,也是一個天方夜譚般的神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吳名做到了,她讓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一個女人其實有女人的優勢,就是可以色誘男人,在男人最不注意的時候動手。可是,吳名當時太小,連胸都還沒有,相貌又實在太平常,平常得男人都不會多看一眼,因此,靠色相是不行的。


    吳名靠的是腦。


    她一直認為,殺人是一門技巧性很強的工作,是一門學問,是一門藝術,靠的是智慧和頭腦。


    長期的殺手生涯,讓她總結出一句話就是“豬與人最大的區別就是,豬沒有思想,而人有頭腦,一個人如果有腦子不用,腦子灌了水,就跟豬沒有什麽區別,這樣的人不如幹脆去當豬,被人殺了算了。”


    吳名先花一個月時間收集了所有關於費裏的資料。


    資料非常詳細,包括費裏的愛好、習慣、仇家、朋友、術法、女人,搶強盜時的手段、次數,有哪些人參與,金銀到手之後如何銷髒、分髒、開支,甚至包括費裏“屁股上真的有一塊針眼大小的疤”也弄清楚了。


    然後,吳名到費裏家做了三個多月的女傭。


    靜靜地等待機會。


    在第三個月零七天的時候,她終於等來了機會。


    其實,當時的情況在一般人眼中也不算是一個機會,可是,吳名握住了這個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一隻貓。


    費裏喜歡動物,特別是小動物,比如:小貓、小狗、小兔、小虎、小狼。他一直認為動物比人可愛,比人聽話,也比人放心。


    費裏最喜歡的是一隻叫“咪咪”的波斯小貓。


    這天黃昏,紅霞滿天。


    酒足飯飽之後,費裏嘴裏叼著一根牙簽,蹲在茅廁裏把肚子裏多餘的東西排鬆一下。


    這本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茅廁外麵還有兩個最信任的手下把風。


    吳名候在門外,準備了一盆熱水和毛巾,為費裏出來淨手用的。來的時候,吳名先被淨了身,確信身上連一點可以讓人受到哪怕是輕微傷害的東西也沒有。


    所以對她很放心。


    費裏如廁是很講究的。


    說是茅廁,卻一根草、一片席也沒有。這個茅廁修得跟一座小宮殿似的,衛生、清靜、幽雅,在裏麵還可以邊看看書,邊逗逗貓。


    問題是這天“咪咪”也吃得多了一點,竟然在費裏懷裏拉了一把屎。


    拉了之後,也許知道主人會很不高興,“咪咪”很乖巧地一溜煙跑了出去,兩個手下忙去追。


    費裏當然很生氣,一向隻有他在別人身上拉屎拉尿,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身上拉屎拉尿,何況是隻貓。


    喜歡小動物是一迴事,這是一個事關尊嚴的原則問題。不處理一下,調教一下,以後豈不是什麽東西都敢在他身上拉屎?


    費裏氣得正用牙簽在嘴裏叼殘渣的手都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茅廁裏卷進了一陣風。


    這陣風就是吳名。


    吳名就用費裏自己的牙簽刺入了他的嘴裏。然後,一條淨手用的熱毛巾象絞索一樣纏上了他的脖子。


    風止,人亡。


    誰說牙簽不能殺人,誰說毛巾隻能淨手?


    吳名就用一根牙簽和一條毛巾殺死了費裏。


    整個東部大陸,沒有人相信費裏會死在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手裏。


    據後來關外最有名的仵作“完顏仵”作的驗屍報告說:費裏其實是死在自己手裏。


    當時,費裏正有一把屎要拉未拉之際,整個人的力量都集中在腹部,是一個人最虛弱的時候,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也能殺死費裏的原因。


    “完顏仵”在報告中也承認,這種情況下被刺殺,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份報告僅供參考。


    信不信由你。


    這個當年十一歲的小女孩今天已經四十五歲了,成了百年來最有名的殺手組織“五口會”刺殺堂的堂主。


    現在,她就靜靜地站在來賓的人群中。


    吳名其實不喜歡殺人。


    隻是她是一個很敬業的人。她一直認為殺人是一門古老的謀生職業,同其它行業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都是為了吃飯。


    ――吃人的飯。


    別看那些當官經商的,表麵道貌岸然、人模狗樣,骨子裏卻是男盜女娼、下流無恥。殺手和妓女明碼實價、公平交易,比這些人都要高尚的多、也要守信得多。


    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既然幹了這一行,吳名就一定要幹好。


    她確實幹得非常出色。


    ――比這一行的大多數男人都幹得出色。


    吳名這次來,當然不是來觀禮的,而是來刺殺的。


    自從三年零六個月以前刺殺青城山無極之後,吳名就再也沒有親自出過手。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次是在防備森嚴的“怡和錢莊”刺殺,而且刺殺的對象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


    這個人物有多重要?


    ――這個人物將決定誰是“怡和錢莊”今後的主人。


    所以,吳名不僅盡起“刺殺堂”的精銳,而且親自進行了周密的謀劃和布置。這次行動的代號就叫“與虎謀皮。”


    為什麽取這樣一個名字?因為這次刺殺的難度就跟“與虎謀皮”差不多。


    ――可能還要難一點。


    來賓很多,人聲鼎沸。


    每個來賓胸前都佩戴著一朵紅色的小花,下麵有一個小條,書寫著“某某人”幾個字,表明來賓的身份。


    其中有幾個人,悄悄地把書寫著“某某人”幾個字的小條撕下來,隻留下胸花,自然,這“某某人”都不是他們真實的身份。


    ――這些人都是“刺殺堂”的刺客。


    他們互相之間根本不認識,隻是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出動,各自完成自己的使命。為了避免誤傷,每次都要有一個特殊的識別符號――單獨的、沒有字條的胸花就是此次行動的識別符號。


    這些人都混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等待。


    ――等待動手的命令。


    作為簽約的一方代表,蕭四今天是萬人矚目。


    他一直在微笑,與各方來賓點頭致意。表麵上彬彬有禮、高高興興、長袖善舞,一張臉都差點笑痛了,內心,卻象壓著一塊巨石,異常的沉重。


    來“怡和錢莊”的這些日子,使他對“怡和錢莊”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深感對方實力雄厚、深不可測。


    錢莊另外四大金剛是誰?究竟還隱藏著多少高手?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實力?兵力布置如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連這些基本情報都還沒有搞清楚,拿什麽跟對手鏖戰?更何況是決定命運的大決戰!


    單是一個怡大總管和一個費人就夠令人頭疼的了。何況後麵還立著一個奸妰多謀的鄒鋒。一個能夠駕馭怡大總管和費人這樣的人,絕不會是一個平常的人。


    到目前為上,蕭四連這個人都還沒有見上一麵,更談不上近距離的觀察。來之前,蕭四曾花了大力氣,動員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收集所有關於鄒鋒的情報。他的實力多強?謀略思想是怎樣的?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麽?


    但是所收集到的情報都是公開的、或是有限的,遠不如親自接觸、親自判斷下結論的情報。


    蕭四還沒有完全深入徹底了解鄒鋒,但他卻非常了解胡老板――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蕭四更了解胡老板的了,他們之間有時候情同父子。胡老板性恪喜歡“賭”,喜歡冒險,眼光也特別準,每次都能賭贏。


    贏可以有很多次,輸卻一次就足夠了。


    一次就可以讓你輸掉一切。


    這次,胡老板一定想賭一次,認為幾家聯手,極有可能成功,值得冒險一試。可是,鄒鬆能夠收買人,難道鄒鋒就不會收買人?


    ――收買的人,往往也是最不可靠的人。


    蕭四昨晚已經連夜向胡老板發出了請求中止行動的信息,至今卻如石沉大海,音迅渺無,讓他如何不心急如焚。


    最令人放心不下的還是他的妻女。


    暴風城已是精銳盡出,後方一定空虛,如果這時候遭到偷襲,後果不堪沒想。


    ――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觀察一群人,要注意細節。


    蕭四也注意到了來賓中有幾個人悄悄地把書寫著“某某人”幾個字的小條撕下來,隻留下胸花。


    這個微小的細節蕭四注意到了,負責儀式安全的人也注意到了。


    這些負責安全的人是專門選出來的、經驗豐富、久經沙場。立刻,就有十多個人悄悄地站在了這幾個人身邊,有幾個負責安全的人還把手伸入了懷中。


    蕭四悄悄在搖了搖頭,以這些人怎麽能在錢莊刺殺?


    “怡和錢莊”這樣容易對付?


    儀式仍在進行。


    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歡唿和掌聲,鄒鋒親自陪同演繹以及東部大陸上幾位久未出山、不輕易示人的重量級人物從側門來到了現場。


    演繹是目中無人,一幅盛氣淩人的小人樣。臉色蒼白,雙眼深陷,走路虛浮,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樣子。雙目朝天,完全沒有正視與會的佳賓。隻是介紹到蕭四和二莊主的時候,才微微點點頭,鼻子裏“嗯”了一聲。


    致遠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鄒鋒看到蕭四,卻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注視良久,精光四射。


    蕭四來錢莊這麽久,是第一次見到鄒鋒,他忙上前見禮,既有禮有節,又不卑不亢,顯得落落大方,氣度自然。


    鄒鋒眼中也不禁露出欣賞的眼神。


    蕭四拿著一個條形的包袱――裏麵就是“天涯”劍,表示有一件禮物想找機會親手交給鄒莊主,鄒鋒拍了拍蕭四的肩膀,神秘地笑了笑,說:“我就不要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今天,你說不定用得著。”


    儀式進入了**。


    一行人落座之後,簽字儀式正式開始。


    致遠和蕭四簽字之後,互換正式文本,四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樂器齊鳴,禮炮轟天。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發綠黑色的禮花,與喜慶的氣氛格格不入,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這發綠黑色的禮花就是動手的信號。


    “與虎謀皮”計劃正式開始。


    “與虎謀皮”顧名思義就是找到老虎,跟它說,哥們,要你身上的皮,借來用用,可以嗎?老虎會給嗎?這是哥們嗎?


    老虎當然不會這樣傻。


    “怡和錢莊”更不會這樣傻。


    “五口會”是東部大陸百年來最有名最悠久的殺手組織,一向信譽卓著,隻要收了客戶的錢就一定要替客戶辦成事,在“五口會”的信條裏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吳名一向認為沒有殺不死的人,也沒有殺不了的人。


    即使是殺鄒鋒,隻要你出得起錢,她照殺不誤。不管多麽森嚴的防備,都總有漏洞,總有疏惑,百密一疏就是這個道理。


    吳名靠的是腦。


    她一直認為,殺人是一門技巧性很強的工作,是一門學問,是一門藝術,實力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智慧和頭腦,是周密的情報和計劃,是嚴密的組織、分工的配合。


    有時候甚至還需要局部的犧牲。


    不成功,便成仁,為達目標,不惜代價。


    所以,到目前為上,吳名還從未失過手,從未遇見過殺不了的人。


    ――今天,會不會遇到呢?


    信號一發,大廳就亂了。


    綠黑色的禮花在空中綻放,變幻出奪目、怪異的圖形,就象空中一個張牙舞爪吃人的魔鬼,陰陰地俯視著下麵的建築和人群。


    魔鬼已經來了。


    這個魔鬼就是心魔。


    是的,心魔。


    人類的恐懼源於自身的不確定性,源於對將要發生的未知事情深深的擔心和害怕,源於對自已實力的不自信――恐懼和軟弱都是人類的天性之一。


    最大的恐懼是源於心靈的恐懼,是心裏的魔鬼。


    “心魔”就是“刺殺堂”下屬的一個刺殺小組,他們的任務就是製造混亂、血腥和恐懼。


    信號起,心魔動。


    在人員密集的地方,製造混亂和恐懼沒有比用暗器更有效的了。


    他們對所有胸上佩戴著“某某人”幾個字條的人下手,凡是沒有正確暗記的人一律就是敵人,格殺不論。


    “心魔”一出手,負責安全的人立刻也開始出手。


    大廳刹時陷入腥風血雨之中。


    鄒鋒在主席台平靜地冷冷臉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他對“怡和錢莊”的安全很有信心,對今天負責安全的人很有信心。


    今天負責大廳安全的人就是怡大總管。應付這樣的場麵,怡大總管是輕車熟路,胸有成竹,處變不驚。


    他相信,手下人會很快處理好這件事情,就當是為儀式作一個小小的盡興的插曲。


    對致遠來說,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近在咫尺刺殺鄒鋒的機會。


    可是,致遠遠遠看見怡大總管坐在純的身邊,正在抱著盼盼玩,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放在盼盼的脖子旁,似笑非笑地陰冷地望著致遠,表情象在說,隻要你敢一動,我就先殺了盼盼。


    致遠驚出一身冷汗,一動不動地坐著。


    對蕭四來說,這也是一個夢寐以求的刺殺鄒夕鋒的絕好時機。


    他一直在等這樣的機會。


    “天涯劍”就在手中。


    可蕭四注意到,至少有七、八個經過特別挑選過的、負責安全的人一直在偷偷地盯著他,隻要他有一個讓人猜忌的動作,立刻就會有七、八把劍向他招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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