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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0:一起研究


    但今夕隻所以仍不棄飛刀,是因飛刀本就是一種舍棄時才可以發揮真正威力的武器。


    正因為如此逆風才不敢確定,而感到了今夕的可怕。像這樣冷靜而極富內涵的年輕高手,他也曾看到過一位,那就是他一力扶持的今夢菲,但平心而論,他覺得眼前此人若與今夢菲相比,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夕的目光悠遠而深邃,抬起頭來,緊緊地盯住逆風的背影。他心中的驚訝並不下於逆風看到他時的程度,因為雖然兩人之間從未交手,但今夕的心裏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麵對的正是一位比之五大術神亦不遑多讓的超級高手。


    逆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腳下微動,緩緩地轉過身來。


    一刹那間,四目相對,兩道眼芒如電火般在虛空中碰撞交觸,兩人的心頭無不為之一震。


    一股莫名的戰意自今夕的心頭生起,透入神經,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狂熱而亢奮的野性,不經意間,他跨出了一步。


    隨意地一步,隻有三尺不足,然而當這一步踏出之後,這段空間已無風,隻有一種無奈和肅殺,隨著空氣而漸漸凝固。


    殺氣漫出,如弓弦一般緊繃,使得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一步、兩步、三步……


    當兩者相距隻有三丈時,今夕才終於停止了腳步,整個人步履一斜,不丁不八,有若淵亭嶽峙一般,透出一股懾人般的凝重。


    他的眼芒有若刀鋒一般銳利,堅定而自信,緊緊地盯住李秀樹的眼眸,一刻都未放鬆。


    逆風的耳際傳來了七星樓處的喊殺聲,知道戰事已起,時間不多,猶豫了一下,才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誰?何以要與老夫作對?‘


    今夕悠然一笑,嘴角間泛起一絲淡淡的冷漠,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不與你作對!‘


    ‘哦?‘逆風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道:‘莫非我們有仇,還是有恨?‘


    ‘我們無仇也無恨,隻因道不同,所以不相為謀,我們注定了天生就是對手。‘今夕的聲音有若淡淡的清風,在不經意間透出一股肅殺。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的敵人,也沒有天生的朋友,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過得舒心就好,又何必多結冤家,多樹強敵呢?也許再進一步,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這又何嚐不可能呢‘逆風淡淡而道,他實在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不可能!我們絕對不可能成為朋友!‘今夕臉色肅然道:‘你身為旱地親王,卻遠到幽暗,可見你的野心之大,已入邪道,而且你的行事作風從來就是為達目的,不分善惡,不擇手段,正是魔道中人的特性。雖然我不是除魔衛道之士,但是隻要稍具正義感之人,都不可能與你同流合汙,成為朋友,所以我們注定會成為冤家對頭。‘


    ‘你一心與我為敵,莫非認為憑你的實力已經足夠將老夫擊敗?‘逆風冷冷地看了今夕一眼,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我擊敗了你,也不是一件奇聞。‘今夕淡淡一笑,自有一股透入骨子裏的傲意。


    ‘你不可能擊敗老夫,這是絕對的!‘逆風也笑了笑,就在他拔劍的同時,突然在今夕旁邊的幾叢茶樹中現出幾條人影。


    今夕顯然沒有料到逆風還留有這麽一手,自己之所以事先沒有察覺,是因為這幾個人來自於地下,自閉唿吸,自絕生機,擅長於一種傳說中的‘瑜迦術‘。這種來自於異邦術道的功夫,今夕雖然不曾親見,卻聽五音先生說過,是以一怔之下,已然明了。


    ‘原來你還有埋伏。‘今夕的臉色變了一變,搖了搖頭道:‘看來誰要與你作對,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現在才知道,隻怕遲了。‘逆風猛一揮手,隻見那三名殺手同時暴吼一聲,自三個不同的方位如電撲出,快得讓人目眩。


    今夕的眼角微張,眉鋒跳動,冷冷地道:‘遲與未遲,隻有動手後才能見分曉!‘


    他的飛刀早已在手,腳步前移,絲毫不懼,反而迎向來敵。


    他完全無視對方從不同角度攻來的利刃,更不將這三名殺手放在眼中。他講究氣勢,是以一出手便先聲奪人。


    這種無畏的打法顯然出乎敵人的意料之外,因為這種打法近乎無理,有點像是街頭混戰時的把戲,簡直有失高手風範。


    然而今夕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隻有這樣,他才可以及時擺脫這三人的糾纏,直麵逆風,如果一味糾纏下去,勢必影響到自己的激情與戰意。


    饒是如此,這三人也無法占到絲毫便宜,一怔之下,紛紛避讓今夕劃來的刀勢。


    逆風的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紀空手的刀勢來路,細細品味之下,卻又搖頭,還是沒有琢磨出今夕的路數來。


    以他豐富的閱曆與驚人的眼力,東部大陸中所不知的門派實在不多,然而今夕刀出的刹那,他始終有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根本不能與他記憶中任何一個門派對號入座,這讓他感到驚詫莫名。


    他卻不知,今夕的這一生所學,根本就不拘泥一招一式的模式,也不強求刀中應有的變化,他隻追求術道中的至深境界,興之所致,一切隨意,每每由感而發,恰是刀招最該出現的地方,是以他的刀看似有招,實乃無招,逆風又怎能識破他的刀路在?


    那三名殺手無疑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又豈甘心被今夕一刀逼退?當下人隨劍走,氣流竄動間,如風般撲至。


    ‘唿……‘在雙劍掩護之下,一劍自匪夷所思的角度中殺出,刺入了今夕飄動的衣袂之中,逆風剛要喝彩,卻見那持劍之人臉上並無驚喜,反而一臉凝重。


    那是因為在今夕的另一隻手上,同樣還有一把飛刀,當來人近距離逼進時,他的飛刀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貫入了其眉心。


    這一招叫出其不意,也是今夕慣用的手段。當別人都認為他隻有這一隻手可以殺人的時候,真正致命的,反而是他另一隻手上的飛刀。


    ‘砰……‘刀既出,他的腳尖踹起,正好擊中另一名殺手的膝部,便聽得‘喀喇……‘一聲,腿骨折斷,那人翻滾在地。


    無論是今夕的刀,還是他的腳,出擊的時機都把握得十分精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是以才能趁敵不備,一擊得手。可是當他的飛刀刺向最後一名殺手的時候,此人顯然早有準備,反手一劍,竟然將今夕逼退半步。


    今夕‘咦……‘地一聲,不覺有幾分詫異。表麵上看,他好像悠然輕鬆地出手,在刹那間斃敵一名,傷敵一名,仿如信手拈花,好不從容,但實際上他動手之前,已經算好了自己每一步的後續之招,這一連串的攻擊,實是涵括了他對武學最深刻的認識,代表了他本身實力的最精華,所以居然還有一人未被受製,自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叮……‘但驚詫歸驚詫,今夕的身手絲毫不慢,刀走偏鋒,貼上劍身一擦,一溜火花嗤嗤作響,直削敵人手腕。


    刀式的角度之刁鑽,方位之怪異,完全有絕不空迴之勢。然而就在今夕以為勢在必得時,刀卻陡然失重,竟然刺入空處。


    今夕心中不由駭然,便在這時,一道劍光一晃,直迫他的胸口而來。


    他這才知道,這三人能夠成為逆風的貼身近衛,端的都是不可小視的人物。剛才自己的那一刀之所以失手,就是因為敵人在刀削手腕的一刹那,劍柄離手,換到了另一隻手上,然後毫無半點呆滯地反守為攻。


    這換手劍看上去簡單,但今夕卻知道要想做到分寸俱佳,絲毫不差,沒有十年功夫絕對不行。眼見來劍洶洶,倉促之間,今夕突然身體橫移半尺,竟然用腋窩夾住了劍身。


    殺手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就像是大白天撞見了吊死鬼一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實在沒有料到,對手的招式竟會這般古怪,每每出人意料,卻能讓人體會到那種處處受製的難受。


    他的信心為之喪失,便要棄劍而逃,但就在這時,一道驚人的劍氣狂泄而來,迅如狂飆,平生於他的背後,他心中一喜,知道逆風終於出手了!


    若山洪般狂泄的劍氣似一道閃電,又似一股毫無規律的颶風,驟然而生,充盈著一種毀滅一切的氣勢。逆風在這個時候出手,的確是把握住了時機,惟有如此,當他的這名殺手感到了這股劍氣時,今夕卻渾然未覺。


    因為,就在今夕夾住那殺手的來劍的一瞬間,他與殺手、逆風這三點之間,聯成一線,如果逆風此刻出手,正好是今夕視覺的盲點。


    再則,當逆風刺出這一劍的時候,就已經準備要犧牲自己的這名手下。因為他考慮到,真正要讓自己的這一劍有所作為,必須突然,而要做到真正的突然,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劍從自己的手下身上透身而過,再攻向今夕。如此精妙的殺招,如此無情的殺招,若非是逆風,又有誰能應景生情,瞬間想到?


    這的確是勢在必得的殺招,因為誰也不會料到,逆風竟然不惜以自己手下的生命作代價,以完成這致命的一擊。


    今夕呢?他能想到嗎?


    演繹竟然也到了幽暗城!


    這無疑是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


    在這個緊要關頭,演繹竟然遠離根本之地,卻到了千裏之外的幽暗城,其用心實在讓人無法揣度。雖說銅鐵貿易權對於演軍來說十分重要,甚至決定了演軍今後的戰力是否強大,但是絕不至於讓演繹在這個時候來到幽暗城。


    既然如此,那麽演繹幽暗之行究竟有何居心呢?這就像是一個謎,除了他自己外,再無一人知道。


    七星樓中,激戰正酣,隨著張文、李戰之死,殘狼人在頂樓之上,正與寧起拚殺不休,陷入孤局。


    演繹緩緩地迴到樓中,既沒有關注樓外的戰局,也沒有觀望頭頂上的這一戰,而是一臉凝重,若有所思道:‘一個小小的幽暗城,竟然多出了這麽多的高手,看來逆風此役是勢在必得。若非我們事先有所準備,隻怕這一戰勝負難料。‘


    在他的身後是樂白與王衛,兩人同時恭聲道:‘這全是演王運籌帷幄,才使得我方勝券在握。‘


    ‘本王並非無所不能,如果不是陳平事先提醒,並且派人守護在外圍,今夜死的人隻怕就是你們了。‘演繹皺了皺眉道。


    ‘想不到今夢菲竟然如此背信忘義,先拿我們的人祭刀!當年若非是演王刻意栽培,她又怎能有今日的這般勢力?‘樂白憤憤不平地道。


    ‘今夢菲一向不甘人下,胸懷大誌,有今日的背叛是必然之事。當年本王在血色時就料到會有今天,若非本王留有一手,抓住了她的一個致命弱點,又怎會大膽地扶植她,讓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崛起呢?‘演繹微微一笑,似乎並不著惱今夢菲的背信之舉,倒像是早有意料一般。


    樂白遲疑了片刻,硬著頭皮道:‘演王深知馭人之道,為屬下所佩服,但今夢菲此人,無情無義,最是善變,不可以常理度之,要想真正讓他為演王所用,恐怕還需多做幾手準備。‘


    演繹點了點頭道:‘你所說的也是實情,本王自會多加考慮。本王此刻擔心的,是今夢菲既然與旱地勾結一起,實力必然大增,她能利用旱地來壯大聲勢固然是好,可萬一若反受旱地所控製,那麽就會後患無窮,於我大大的不利!‘說到這裏,他的眉頭緊皺,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照屬下來看,這種可能性並不大。‘樂白道:‘畢竟今夢菲是一方統帥,手握重兵,旱地若想控製她,似乎並不容易。她與旱地的關係,更像是一個同盟,互助互利,各取所需。‘


    演繹冷冷地道:‘他們這個同盟,隻是由利害關係結成的同盟,一旦到了無利可圖時,這個同盟自然也就崩潰了,消散無形。‘


    ‘嘩啦啦……‘就在說話間,猛聽得頭頂上一聲暴喝,瓦片與碎木如飛雨瀉下,去勢之疾,煞是驚人。


    ‘以寧起的實力,怎麽還沒有將對手擺平?‘演繹皺了皺眉,帶著幾分詫異地道。


    ‘這幾人肯定是逆風手下的頂尖人物,武功之高,令人咋舌。剛才一戰,若非是演王及時出手,隻怕屬下至今還是勝負難料!‘樂白想到李戰那瘋狂的一槍,心中依然有幾分悸動。


    演繹側耳聽了一聽,沉吟片刻道:‘寧起未必是此人的對手!‘


    樂白奇道:‘演王何以這般肯定?此時樓頂上隻聞禪杖聲,不聞刀聲,可見寧起已經控製了整個局勢,何以演王反而認為寧起實力不濟呢?‘


    演繹臉色陰沉地道:‘寧起此刻已盡全力,滿耳所聽,盡是禪杖舞動的唿唿之聲,可見其元素力消耗之大,已難支撐多久,倒是他的對手刀聲不現,勁力內斂,講究後發製人。走!你們隨本王上去看看!‘


    演繹當先上樓,才上樓頂,卻見明月下,禪杖與刀寂然無聲,寧起和殘狼相對而立,臉色凝重,似已到了生死立決的關頭。


    演繹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殘狼的人,而是他手中的刀。這種戰刀有異於東部大陸之刀,更類似於劍的形狀,身兼刀劍的優點,有著非常流暢的線型。假如加以改良,最適合於馬上近搏,這給演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惟一美中不足的,是這種戰刀的刀柄過長,必須雙手互握,才能大顯戰刀的威力。演繹對這種刀柄的設計心存疑問,一時之間,又無法細細研究,便將它擱置心頭,留待日後再找鑄兵師交流。


    當演繹的注意力從刀轉向人的時候,不由再一次驚訝起來,因為殘狼此刻臉上的表情他似曾相識,在剛才的一戰中,曾經在李戰的臉上也出現過。


    這種表情的出現,讓演繹感到心驚。在他的直覺中,殘狼已不像人,而更像是一頭兇殘的獵豹,帶著野獸的敏銳與霸道!這種異變的跡象,很像是傳說中的一門心法,當這種心法運用到人的身上時,可以使一個術士的元素力在瞬息間提升至極限,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功效。


    既然李戰會這種武功心法,那殘狼也必定會,看來這種絕技在逆風旗下的子弟中已是非常流行,這使得演繹不得不重新估量起逆風與今夢菲的實力來。


    以逆風、今夢菲的實力,放眼天下,能與之匹敵者已經不多,如果他們再因異變而使功力在瞬間提升,那麽其實力豈非已變得非常可怕?


    他不敢再想下去,隻是將目光盯注在佇立於瓦麵上的兩人,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異變之後的殘狼。


    然而無論是寧起,還是殘狼,他們都沒有覺察到演繹的到來,而是雙目如鷹隼般瞪視著對方,一眨不眨,似乎在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再無其它。


    眼芒如寒月的光輝,滲入虛空。


    四周旋起激烈的氣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停地竄動不休。屋頂上的青瓦不時擠裂開來,迸成碎片,隨著氣流激飛半空。


    寧起卓立不動,雙腳微分,單手握緊禪杖,數十斤重的兵器拿在手中,渾如無物般輕鬆。他的另一隻手緊握,骨節暴響,青筋直凸,禪杖的鏟鋒泛出一片白光,遙指高樓另一端的殘狼。


    殘狼雙手互握,刀成斜鋒,整個人冷靜異常。他的眼芒暴閃虛空,隱生毫光,猶如一頭蟄伏於山林的野狼,正瞪視著眼前的獵物。


    ‘嗷……嗚……‘殘狼發出了一聲近乎野狼般的淒嚎,終於結束了這短暫的僵持。兩人心裏都十分清楚,這暫時的平靜不過是一種過度,隨之而來的,將是彼此決定生死之時!


    殘狼的人如風般躍起高樓的半空,刀亦如風,以一種超長距離的俯衝直劈向寧起的頭顱。


    其速之快,確已超出了人類的範疇;其動作之敏銳,猶如一頭奔行中的獵豹,給人以強悍的力度感與流暢之美。


    寧起冷笑一聲,手臂一旋,如風車四轉,舞動禪杖,灑出萬千寒光,將自己緊緊罩入其中。


    殘狼並不因此改變自己行動的路線,反而加速向前,眼見刀芒就要與禪杖生出的寒芒交觸的一刹那,他的手腕一振,全身勁力驀然在掌心中爆發。


    ‘叮……轟……‘一連串的兵刃交擊炸出竄湧不休的氣流,使得整個空間的氣氛緊張至極,衣袂飄後,須發倒豎,兩人的眼睛已然如火般赤紅,似已著魔。


    兩條人影竄動於氣流之中,時分時合,眨眼間互攻十數招,漫天都是刀芒殺氣。


    寧起的手臂已然微麻,心中不由大駭。他天生神力,加之祖傳絕技,在力道增補方麵素有心得,算得上是東部大陸上最具神力之人。誰知與殘狼這番力鬥之下,竟然落入下風,這的確讓他感到莫名驚詫。


    然而他一生與人交手,最喜惡戰,敵人愈強,愈是能激發他心中的戰意,當下鬥得興起,倏地寒芒盡收,化作一道電芒似的強光,攔腰截向殘狼。


    殘狼顯然沒有料到寧起竟然強行反攻,在這種情況下,由守為攻無疑十分艱難,強力為之,必有破綻。


    果然,寧起的頸項之上全無防備,已成空門,機會稍縱即逝,又豈容殘狼有半刻時間多想?當下毫不猶豫,腰身一擰,整個人直如陀螺般旋飛空中,借這旋轉之勢,雙手執刀,平削而出。


    間不容發之際,殘狼在距禪杖鋒芒不過寸許處讓過攻擊,手腕一翻,刀鋒一改方向,向寧起的頸項斜劈而至。


    他這一讓端的巧妙,腰力之好,超出了人的想象空間。而更讓人心驚的是他的戰刀漫出虛人,氣勢之盛,猶如高山滾石,勢不可擋,大有不奪敵首誓不收兵之勢。


    他一出手,就知道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他想不到寧起還有什麽辦法來躲過自己這勢在必得的一擊。


    無論出現什麽變故,寧起這一次看來都是死定了。


    然而,就在殘狼手腕一翻的刹那,他看到了寧起的臉,看到了在他的臉上有一絲堅決而淒然的笑意。


    殘狼禁不住怔了一怔,他想不出寧起在此刻還能笑得出來的理由。


    ‘砰……‘禪杖從中而斷。


    在寧起的手上,變成了兩截近似板斧的怪異兵器。


    他沒有想到去格擋殘狼的戰刀,也無從格擋,他的人反而像一發穿膛的炮彈般躍出,迎向了殘狼揮出的那一片刀芒。


    殘狼根本來不及作任何的閃避,戰刀舞動,照準寧起的頭顱旋飛出去!很快便聽到了骨節碎裂的聲音,甚至看到了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飛上半空。


    然而在同一時間內,他感到自己飛行空中的身體陡然一輕,一股錐心鑽肺般的劇痛讓他模糊的思維陡然變得異常清晰。寧起撞上來的同時,根本無畏於生死,卻用自己手中的兩截怪異之刃深插入殘狼的腰腹,攔腰截去。


    殘狼終於明白了,寧起的確是沒有辦法躲過自己這必殺的一刀,正因為他知道自己必死,所以就不惜一切,來了一個同歸於盡。


    這是殘狼今生中的最後一點意識。


    然後高樓之上,除了依舊濃烈的血腥外,又歸寂然。


    半晌之後,才從演繹的嘴裏發出了一聲近似於無的歎息。


    這既是今夕視線中的盲點,他又怎能看到呢?


    他看不到,也無法聽到,雖然逆風的劍勢烈若颶風,卻悄然無聲。


    但今夕卻能感覺到!事實上當他出手的刹那,他就將自己的靈覺緊緊地鎖定在逆風的身上,一有異動,他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捕捉到。


    逆風的劍芒終於從自己屬下的身體中透穿而過,向前直刺,然而刺中的,是一片虛無。


    虛無的風,虛無的幻影。當逆風終於選擇了一個最佳的時機出手時,目標卻平空失去了,仿佛化作了一道清風。


    ‘轟……‘洶湧的劍氣若流水般飛瀉,擊向了這漫漫虛空。


    茶樹為之而斷,花然之笑,十分的優雅,讓人在他的微笑中讀出了一種非常強大的自信。


    ‘好!好!好!想不到在年輕一輩中,還有你這樣的一號人物,的確值得老夫放手一搏!‘逆風知道時間對自己的寶貴,所以他別無選擇,必須出手。


    然而在出手之前,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微微地做著小範圍的調整,每一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流暢,那麽自然、優雅,不著痕跡,沒有一絲的猶豫與呆滯。當他的人最終與手中的劍構成了一個優美的夾角時,身體已如大山般紋絲不動,竟然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攻防態勢。無論是攻是守,都無懈可擊,不顯絲毫破綻。


    逆風沒有動手,他本可以在第一時間選擇出手,卻沒有,因為就在他即將出手的刹那,他完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機會,也無法揣度出今夕的意識與動向。雖然他的氣勢如虹,無處不在,但卻完全感覺不到今夕的氣機,就像是一個本不真實的幻影,既是幻影,又從何來而來的生機氣息?


    逆風心中一驚,相信繼續對術道的理解已經超過了自己。若非如此,他絕對不會找不到今夕的氣機痕跡。但他知道,今夕或許真的將自己融入了自然之中,這也未嚐沒有可能,因為術道的最終極點,就是玄奇的天人合一。


    天就是天,人就是人;人既生於天地之間,其心之大,或可裝下天,或可裝下地,天地自然也在人心之中。當心有天地時,天就是人,人就是天,天人方可合一,這本就是術道的至理。


    這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雖然超出了逆風的想象,但逆風卻不相信今夕已經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因為他沒有感到今夕的氣機所在,卻感覺到了一把刀,一把七寸飛刀。他的心裏微有詫異,是他隻感覺到了刀,卻感覺不到人,難道說眼前的年輕人已將自己的生命融入於刀中,不分彼此?


    逆風沒有再遲疑,緩緩地踏前一步,一步隻有二尺九寸,但隻踏出這麽一步,天地竟然為之而變,整個空間裏的空氣就像是遇到了一道凹陷下去的地縫,突然急劇下沉,仿佛被一股漩渦之力強行吸納,氣流通過兩人的腳麵,氣勢也隨之瘋漲,殘花碎然地橫過這漫漫的虛空。


    心中無刀,隻因他的本身就是刀。


    這才是人刀合一的境界。


    這也是兩大高手的真正對決。


    他們的實力,已經突破了人體的極限;他們的速度,已經超越了時空的範疇。沙石飛揚,殘花激卷,在一片虛無的空間,構築成一道亮麗而玄奇的畫麵。


    ‘呔……‘逆風在飛旋中突然一聲暴喝,劍芒陡長七尺,強光乍現,橫劈向兩人相隔的空間,氣流如潮水般飛湧,形成無數個可以撕裂空氣的漩渦。


    今夕心中生驚,沒有料到逆風的一劍之威竟然形同狂飆般霸烈!他惟一的應對方式,就是退!用一種疾泄的方式直退,然後再尋機反擊。


    東部大陸――銀月城


    慕青迴到閨房的時候,被初夏連綿不斷的笑聲嚇了一跳。抬眼看去,坐在電腦前的初夏很有點睡眼朦朧,仿佛午覺睡過了頭剛起床似的,再加上現在這笑得前俯後仰的姿態,看起來相當詭異。


    好奇害死貓,慕青很想研究下到底什麽東西這麽好笑,於是乎她默不作聲地站在初夏身旁……二十秒鍾之後,她的笑聲蓋過了拉拉。


    在慕青眼裏,眼前正在播放的玩意兒應該是搞笑類型的sh動畫。這個sh製作的很棒,配音也相當專業,講述一隻老蝌蚪和一隻小蝌蚪的故事,也就是蝌蚪先生和蝌蚪小子。


    整個動畫的敘事手法相當簡單,采用問答式,由蝌蚪小子提出問題,然後蝌蚪先生解答。而這些問題似乎大多與兩性有關,準確地說主要跟毛片有關。


    慕青雖然大笑不止,卻越看越是疑惑。蝌蚪先生的配音者,口吻和q版三國中最著名的那個誰很相似,一口欠揍又搞笑的沙啞‘廣普’。慕青聽來聽去,總覺得這刻意裝出來的聲音很熟悉,就仿佛有些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一樣。


    這時候故事又到了一個小**,兩隻蝌蚪撞在一層透明薄膜上。那薄膜就像一個魔法結界,迸發出無形的力量,將兩隻蝌蚪彈飛出去,摔得七葷八素。


    蝌蚪小子很驚訝,問:“爹,俺們為什麽過不去?”


    蝌蚪先生一巴掌拍在兒子腦袋上,罵道:“傻蛋~因為老板戴了安全套!”


    蝌蚪小子一愣,又問:“爹,那俺為什麽沒看見套套?”


    蝌蚪先生仰天長歎,說:“豬啊~因為導演打了馬賽克!”


    在動畫的結尾,蝌蚪先生羽化升天,在仙界某處環境清幽閑人免進的地盤上開壇講道。


    其時,祥雲飄浮,仙鶴飛舞,天地間被一股清音所繚繞。蝌蚪先生盤坐蓮台,寶相莊嚴,無數的仙界公狗、狼群、種馬、野牛、大象、章魚等等圍繞在他身旁,這些孽畜一個個戾氣盡去,靜聽蝌蚪先生講經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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