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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1:心結


    這也是他何以會鼎力相助今夕的原因,如果說他有私心的話,為了愛女,他寧願今夕歸隱鄉田,不問世事,就這樣平安幸福地度過今生一世。可是到了現在,他卻發現,這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今夕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甘於寂寞之人,而是一條人中之龍,可以騰飛於九天之外的一條巨龍。


    更讓幽魂先生感到驚訝的是,自從今夕出道東部大陸以來,他所經曆的每一戰都兇險萬分,可以說九死一生。無論他當時的實力是否高明,無論他遇上了怎樣的敵人,最終他都奇跡般地化險為夷,在這東部大陸之上留下了一段段令人瞠目結舌的傳奇。


    幽魂先生人在東部大陸數十年,閱曆不可謂不豐,見識不可謂不廣,就他而言,麵對今夕創造的這些傳奇,連他也不得不嘖嘖稱奇。


    他忽然想道:“這也許就是運氣使然吧!”既然是運氣使然,他突然悟道:“一個人既有這等運道,莫非上天注定了他就是這個天下的主宰之人?”


    以幽魂先生所擁有的大智慧,終於得出一個結論:無情之人未必能得到天下,得天下者卻必是無情之人。


    這也是一直他不看好今夕的原因,為了讓今夕打消爭霸天下的念頭,他甚至用上了非常手段,可是在這一刻,他忽然改變了主意,暗暗揣度道:“凡事總有例外,以今夕多情多義的性情,或許爭霸天下尚有不足,但他的運道不錯,或許可以彌補。”


    想到這裏,幽魂先生的心情豁然開朗。如果今夕能夠成為這亂世中最終的勝者,未嚐不是天下百姓之福,以他悲天憫人的性情,以他超越常人的智慧,也許從此之後天下太平,盛世複現,百姓安居樂業。


    幽魂先生聽著今夕講述著他對天下百姓飽受疾苦的感受,深深地凝視著今夕深沉的臉龐,緩緩地道:“要想把拯救天下蒼生作為自己一生的抱負追求,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它不僅需要此人有鋼鐵般的意誌,堅韌的毅力,還要能吃的苦中苦。所以在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想好,進則爭霸天下,是否有終,尚是未知,但其中所受之苦,隻怕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是以必須要有十分的心理準備;退則歸隱山林,攜妻生子,盡情於山水之間,一生無憂無慮,可以頤享天年。”


    幽聽蓉默默地沉思了一會,這才答道:“這是一道不易解答的難題,也是我自己心中的一個結,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我想――”他緩緩地抬起了頭,眼中閃現出一道激動的神情,滿腔豪情地道:“如果我此時放棄,我這一生之中都不會原諒我自己,因為我沒有為了自己的理想而全力以赴!”


    幽聽蓉一臉平靜地看著他,秋波盈盈,似有一分幽怨,更有幾分理解,輕聲道:“隻有胸懷天下的男兒,才是女兒家心儀的對象,我想自己也不例外吧,所以無論你走到哪裏,都請帶上我!”


    她的話語很輕很淡,但聽在今夕的耳中,卻感到了她對自己的這一腔癡情。他已無言,隻是輕輕地拉住了幽聽蓉伸來的小手,似乎天地間再無任何東西可以將他們分離。


    幽魂先生隻能默默地離去,他知道在這一刻,自己隻是一個多餘的人。能看著自己的愛女如此享受著溫情的一刻,他心裏著實高興,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多餘而影響到他們,自討沒趣。


    “唉……”就在兩人默默相對之時,幽聽蓉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其中的幽怨之情,讓今夕驀感心驚。


    “蓉妹,你怎麽啦?莫非你心中有事?”今夕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極是愛憐地道。


    幽聽蓉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我的心中隻裝得下一個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隻是覺得,這次迴來,你仿佛變了一個人般,心事重重的,讓人見了好生不忍。”


    今夕心中一驚,沉吟半晌,終於下了決心道:“我的確心中裝了一樁事情,卻不知當講不當講,但是蓉妹,我不想瞞你,也不想騙你,因為在我的心裏,我始終把你當作是自己這一生中最最親近的人。”


    幽聽蓉的臉上抹出一層淡淡的紅暈,酡紅如醉,深情地凝視著今夕的眼睛道:“有你這一句話,我便知足了!今大哥,我也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今夕道:“你縱不問,我亦要說。”當下將自己與黑鳳的這段感情一五一十地講述出來,說完之後,心中雖然忐忑不安,但臉上卻無怨無悔。


    “你又何必說出來呢?其實你縱然不說,我亦感覺得到,隻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黑鳳這般有情有義,敢作敢為,比起她來,我可差得遠了。”幽聽蓉輕輕一笑道,似乎毫不著惱。


    “你難道一點也不怪我麽?”今夕又驚又喜,幽聽蓉此舉大出他意料之外。


    “我怪你做啥?莫非在你的眼中,我是一個不明事理、隻吃幹醋的惡婦?”幽聽蓉嬌聲一笑,嗔道。


    幽聽蓉的反應簡直令今夕無所適從,不知是福是禍,當場僵立,呆若木雞。


    “我隻恨當時自己不能陪伴著你,不能像黑鳳那般為你做些什麽。能如黑鳳這般,心中想到什麽,便敢作敢為的奇女子,讓聽蓉好生敬佩,我又怎會這般小家子氣,好端端的怪起人來?”幽聽蓉輕靠在今夕的肩上,很是大度地道。


    今夕沒有想到自己心中的難題竟然如此輕易地解決了,心中的喜悅真是無以複加,他環摟紅顏細腰,手落處柔若無骨,溫暖膩人,真個是愛煞人也。


    幽聽蓉的身體頓起一陣強烈的顫抖,以微不可聞的低聲道:“你怎地不問問我,剛才我想問你的一句話究竟是什麽?”


    今夕雖與幽聽蓉相識已久,但這般親近實在少有,想到懷中美人如此體貼自己,心中隻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迷迷蒙蒙中,乍聽幽聽蓉開口說話,不由怔了一怔,道:“你想問的不就是這件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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