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秘書看著徐海濤的目光,如同六月裏的日頭,熱烈得無處藏躲。徐海濤看向她微微上挑的眉眼,問道:“怎麽了?”


    賀秘書微微一笑,說道:“咖啡館可是很小資的地方,徐鎮長就不怕被有心人看到了,拿來做文章?”


    “我們談協議,光明正大,沒啥可以拿來做文章的。”徐海濤笑道,“即使真有這種無聊的人,也沒關係。隻要我們問心無愧就行。”


    陽光照在徐海濤身上,照亮了他俊逸的五官。這一刻,賀秘書不禁感覺心跳加速,她忙撇開了視線。這一趟,她可是有任務在身,要是犯花癡,將任務搞砸了,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即使徐海濤再好,也是水中的月亮,絕不是她籃子裏的白菜。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徐鎮長這麽說,我自然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兩個人來到星巴克,徐海濤先給兩人點了咖啡,才從公文包裏將早已準備好的協議稿拿了出來,看向賀秘書,說道:“這是我準備的協議草稿,賀秘書,你看看,有什麽地方不妥的,我們再改,有什麽地方需要增加的,也請你提出來!”


    賀秘書脫了薄呢外套,裏麵是一條低領的雪紡連衣裙,胸口繁複的花邊,讓她本就豐滿的胸部顯得更加高聳,幾乎都要撞上那咖啡桌了,徐海濤的目光極快地掠過那片無法忽視的高地,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對方。但賀秘書並沒有馬上接過,隻是微微傾過身子,將那“高地”壓在桌沿上,那蓬勃的豐滿便有一種要從領口處跳躍出來的感覺,目光卻頗有深意地落在那紙上,說道:“既然是徐鎮長準備的,那定然是好的。我就不用再看了吧?”


    徐海濤淡淡地看著她的臉,說道:“我們是甲方,你們是乙方。我擬的協議草案,自然需要你們過目。賀秘書不必謙虛,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我們作為合作雙方,不必要太過拘束。”


    賀秘書這才接過協議看了看,她心裏想著章天泰的意思,說道:“這個我也做不了主,這樣吧,我問問我們章總。”說完,她便從小坤包裏拿出手機,給章天泰打電話,但對方沒有接電話。賀秘書歉意地笑笑:“他可能在忙,我一會兒再打。”


    賀秘書是章天泰派來洽談協議事宜的大臣,按理,她應該十分清楚章天泰的意思,而此時,她這個態度,明顯是作秀。看來,章天泰擺明了想在簽約儀式上讓績城鎮陷入被動。他一定十分清楚,績城鎮在這些年招商引資被動的局麵裏,一定會將安泰集團的這次投資意向當成一塊肥肉,這便是績城鎮的軟肋,而章天泰非常清楚這一軟肋。


    徐海濤微微皺眉,笑道:“賀秘書是安泰集團派來的欽差大臣,自然是代表章總的意思而來,對於集團和章總的意思自然也是心裏有數。賀秘書,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協議草案有什麽問題,不妨直接將安泰的意思說出來。也好讓我有個思考的時間。”


    “徐鎮長還真是抬舉我,我哪裏是什麽欽差大臣,最多也不過是一個前鋒而已。我不過是接了章總的一個電話,讓我先來這裏罷了。至於章總的意思,我還真是不清楚。這可不是小事,我可不敢任性,隨意做主。”賀秘書嬌滴滴地說道。


    nnd,徐海濤心裏不爽。你既不能代表安泰集團,你來幹嘛?還讓我陪著你在這裏喝咖啡,他哪裏還有喝咖啡的心思?


    “賀秘書,那麻煩你再給章總打電話吧?要不然,這協議內容商量不好,明天也沒辦法簽協議啊?對吧?如果安泰對於這次合作,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意思,我們也可以將簽約儀式推後。”徐海濤內心煩躁,說出的話卻是強硬。


    賀秘書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和惶恐,但轉瞬即逝。不過,徐海濤還是捕捉到了。他很清楚,安泰集團對於這塊地是勢在必得,卻又掐著績城鎮在招商引資上的迫切心理,想要狠壓價格。徐海濤心裏悶悶的。


    “徐鎮長,這個,簽約儀式的時間是我們章總和彭鎮長定下的吧?不可能說改就改吧?”賀秘書輕聲說道,雖然態度委婉,但徐海濤還是聽出了話中的深意。她是在用彭宇壓他呢!


    徐海濤嗬嗬一笑,說道:“對,但既然安泰集團到今天都不能把合作的意思提出來,那可見也是不誠心的。我們績城鎮,自然歡迎像安泰集團這樣的大公司來鎮上投資,但這前提也是彼此坦誠,相互信任,對吧?”


    “徐鎮長,我們安泰自然是很誠心的,不然,我們章總也不會派我來了。您可不知道,我昨天暈車,那可是一個慘啊!徐鎮長,或許我們在某些程序上不夠到位,但那絕對不是態度問題,隻是最近工作實在忙。”賀秘書急急地解釋。


    徐海濤自然也聽出了賀秘書言語中的焦急,這就說明,安泰集團對於那塊地是勢在必得的。既然如此,他就不怕他們再出什麽幺蛾子。他說道:“賀秘書,我們是政府,政策都是公開透明的。安泰集團既然有心要在績城鎮投資,還請將自己的意思盡快說出來,也方便我們黨委班子商量討論。如果今天不能將協議內容談定,那明天的簽約儀式就取消。政府裏,所有事情都是按部就班,有規有矩。還請賀秘書諒解,並將我們的意思帶給章總。麻煩章總盡快給我們一個迴複。”


    徐海濤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在賭,賭章天泰對那塊地的勢在必得。當然,這也是一種冒險,如果讓彭宇知道,他一定不會讓他這麽說。因為彭宇太害怕這次的合作流產,那會有損他的顏麵,更可能影響他的前途。他若是將這件事辦砸了,彭宇一定不會饒了他的。當然,作為招商引資的分管領導,他也希望能為績城鎮引進新鮮的血液,開創一番新的局麵。隻是,就他對安泰集團的考察,以及和章天泰這個人的接觸,他並不十分看好這個項目。但,如今事已至此,他還是希望明天能順利簽約。


    賀秘書見徐海濤真的不耐煩了,猛地傾過身子,一股香水味猛地襲來,他忙往後靠了靠,才笑問:“賀秘書,怎麽了?”


    “徐鎮長,我剛才已經說了,章總在忙,我一會兒再打。您怎麽就這麽急呢?你看,這咖啡還沒來呢?怎麽,我就這麽不堪入目,讓徐鎮長連一刻鍾都等不得?”賀秘書越說越委屈,竟是要哭出來了。


    徐海濤撫了撫額頭,他真是一肚子火,但麵對賀秘書,他又不能真對她發火。深吸一口氣,才笑道:“賀秘書,這你可就誤會了。我這人就是這個性格,想著,先把正事辦了,才好一心一意陪你喝咖啡嘛!”


    賀秘書抬眼看了他一眼,雖然戴著眼鏡,卻也頗有風情,說道:“徐鎮長,你這人,還真是……”


    “呦,徐鎮長,真巧!”一道頗清脆的聲音打斷了賀秘書的話,徐海濤心頭漾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抬頭,看到離他們不遠處站著的穿了一件大紅色外套的琳達,愣了一下:怎麽老是碰到她?但還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唿:“真巧。”


    琳達卻走了過來,目光在賀秘書身上轉了一圈,才笑問:“徐鎮長,這是陪女朋友喝咖啡?”


    “客戶。”徐海濤說道。雖然沒必要和琳達解釋,但琳達做紅酒生意,應該認識許多政府裏的人,若是亂說,便不好了。


    “徐鎮長是領導,哪裏有什麽客戶?你又不和我們一樣,做生意。”琳達說著,還朝賀秘書笑了一下。


    徐海濤有點煩,看著琳達,鄭重地解釋道:“我分管招商引資,見客戶很正常吧?”說著,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協議上,並不打算再開口。


    琳達這時也看到了桌上放著的紙,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說道:“那好,我就不打擾徐鎮長談生意了。再見!”


    琳達剛轉身走開,賀秘書便嗬一聲笑了:“徐鎮長,這個是你的愛慕者?”


    “一個朋友而已。”徐海濤淡淡地,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扯,但他顯然低估了女人的八卦能力。賀秘書正愁沒話題,又怎麽會放過了眼前這個好話題,便又笑著說道:“徐鎮長,你就不要謙虛了,我看得出來,那女的,眼睛裏都是情義呢。而且,她剛才明顯是吃醋了。”


    “我有女朋友了。”徐海濤鄭重地說道。這時,服務員喊著他們的桌號,說咖啡好了,徐海濤便過去端咖啡。賀秘書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心裏滑過一個念頭:“這男人還真是不錯,若不能據為己有,能有一夜浪漫也不錯。”這麽想著,她竟有些羞澀地笑了。


    徐海濤卻全然不知賀秘書腦海裏的那些小九九,端起吧台上的咖啡走迴來。將賀秘書點的卡布基諾放在她麵前,說道:“你的咖啡。”


    “徐鎮長,關於咖啡有一種說法,你知道嗎?”


    “什麽?”


    “愛她,就請她喝卡布基諾吧!”賀秘書嬌媚地看了一眼徐海濤,說道,“當然,我很清楚,徐鎮長定然不是這番意思。但,還是讓我受寵若驚呢!”


    徐海濤笑了:“賀秘書真會開玩笑,這咖啡可是你點的。”


    “一杯咖啡而已,徐鎮長也舍不得?”賀秘書撅起了嘴,說道。


    “談公事,自然是公費報銷。”徐海濤說道。其實,這種事他根本不會拿去報銷,之所以這麽說,隻是為了堵賀秘書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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