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心緒如電,腦中閃過兩個事實。


    第一,這麽大陣仗,戈登肯定到了。


    第二,渡鴉還在房子裏,他不可能瞞得過這位老警探。


    但他還是沒有踩下刹車,讓車子以極為平穩的速度朝著警戒線開過去,直到站在警戒線前方的警察對他揮手,示意他停車,席勒才緩緩地踩下了刹車。


    他從車裏出來,發現攔住他的警察是兩個年輕的小夥子,明顯是最近才來的新警員,於是他伸出雙手示意自己無害,並說:“我是這裏的住戶,我剛從郵局迴來,請問這裏是怎麽了?”


    看到席勒西裝革履,手上沒拿任何東西,開著名牌車,車子保養得也不錯,兩名警員鬆了一口氣。


    “先生,你們的社區發生了兇殺案,有人在一位先生的房子裏被分屍了,現在我們封鎖了街道正在調查。”


    “那麽我可以迴到我的房子裏嗎?”


    “現在暫時還不行,請您到車裏等一會兒,我們需要向上級匯報人員往來才能給您打開警戒線。”其中一名警察例行公事般說道。


    席勒迴到了車子裏,卻招手把兩個警察叫過來,遞給了其中一個一卷小費,那個警察心領神會的說:“抱歉,先生,但我不得不這麽說,恐怕有一個可怕的連環殺手正在您社區附近遊蕩,如果不是特別急著迴家,我建議您去住一晚酒店。”


    “當然,我可不敢迴去,可是我家裏還有我那未成年的侄女,明天我還要帶她去新學校見老師呢,要不然你問問你們的上司能不能把她送出來?“


    席勒又遞過去了一卷小費,兩個警察捏著錢,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按理來說,警戒線是寬進嚴出,這樣才能確保不漏掉任何一個嫌疑人。


    但是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們很需要這筆小費,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不好什麽都不做。


    “我幫您問問克萊警官吧。”警員的手撐在車窗框上,對著席勒點了點頭,他剛要走,席勒就叫住了他,說:“可我聽說重案大案都是由戈登局長親自負責的,難道他沒來嗎?”


    席勒表現出事實的擔憂,因為他知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經過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的工作,戈登在哥譚民眾當中威望很高,不但取得了上層社會的信任,在普通民眾中的名聲也很好,所有人都指望著他,覺得他是唯一能伸張正義的警官。


    席勒皺起眉露出了不滿的神情,似乎是在說出了這麽大的事,戈登居然不來,但他心裏其實巴不得戈登沒來。


    “您不知道嗎?戈登警官被調往大都會的警官培訓學院,做為期兩周的經驗分享和教學。”


    “警官培訓學院?東海岸唯一一所警官培訓學院不是在芝加哥嗎?”席勒有些疑惑的問。


    “那所是新開的。”其中一個警員迴答的有些含糊,他說:“東海岸的好警長都被叫過去培訓了,估計一個月之內是迴不來了。”


    “那這位克萊警官……”


    “是大概一年之前調到哥譚的。”年輕的警員迴答道:“他是科班出身,畢業於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刑偵學專業,之前是哥譚重案組行為技術部門的頭兒,很受戈登局長的信任,所以在他臨走之前就把自己的工作全交給了他。”


    席勒點了點頭,他知道在最初彌補火力不足之後,哥譚警局就不再把大把的經費花在硬件上,反而開始從軟件著手,花費高薪聘請了許多技術人才。


    現在哥譚警局可以稱得上是東海岸配置最全麵,技術能力最強,處理各類事故經驗最多的警局,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一直在堅持的戈登局長,所以被叫去搞培訓倒也不奇怪。


    但是那個位於大都會的警官學院引起了席勒的注意,東海岸真正正規的最大規模的警官學院在芝加哥,戈登也正是來自於那裏,其他的都是一些警察培訓學校。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一所警院加許多警校所產出的警察人才完全足夠了,而且大都會向來是不缺警察的,為什麽要單獨設立一個警察學院,還弄這麽大的陣仗?


    席勒把疑惑暫存在心底,準備去和這位克萊警官打個招唿,兩位年輕的警員把席勒的情況報告上去之後,席勒幾乎是第一時間受到了邀請。


    他走過去之後,看到了一個穿著與其他普通警員略有不同的高大白人男性,35~40歲之間,麵方額闊,眼眸深邃,是那種影視劇當中常出現的警長形象。


    在他旁邊還有另一名高瘦的光頭男子,他一轉過頭,席勒就認出他來了,那是希瓦納校長。


    席勒走過來,希瓦納立刻迎了上來,他先和席勒握了握手,又拍了拍席勒的肩膀說:“還好你沒事兒,教授,我可擔心壞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席勒表現得很迷惑。


    他走上前和克萊警官握了握手,這名警官用他鷹一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席勒,那似乎是在觀察嫌疑人的目光讓席勒皺起了眉。


    希瓦納立刻側身擋在了兩人中間,並對著克萊介紹道:“這位是席勒羅德裏格斯,哥譚大學的心理學教授,也是享譽世界的著名心理學家,他在刑偵科學和行為學方麵也有建樹,或許您聽說過他的名字。”


    這位被稱作克萊的高大白人警官嚴肅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曾在教材上看過這個名字,但職責所在,我仍需要問您幾個問題,希望您不要介意。”


    “別這樣,警官,席勒教授不可能是嫌疑人,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看到了那個連環殺手的背影和席勒教授的身材差距很大,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沒有嫌疑。”


    “沒關係,警官,正好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席勒的目光看向希瓦納並說:“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迴房子確認我的侄女沒事。”


    希瓦納這才恍然大悟,有些焦急的說:“我的老天,我差點忘了這碼事!席勒教授有個未成年的侄女,現在可能一個人在房子裏,我們得趕緊去找她,不能放任未成年人……”


    剛說到這兒,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席勒猛然轉頭,看到他的房子後院的圍牆塌了,靈界視覺開啟的一瞬間,他能看到一股力量從後院爆發出來,但頃刻間消失無蹤。


    他的餘光撇向希瓦納,發現希瓦納的右眼之中也是光芒一閃,顯然他也看到那股力量了。


    幾人立刻朝著席勒的房子跑去,推開大門,席勒沒看見渡鴉的身影,就知道渡鴉肯定是出事了。


    他打開正前方的房門,一推門就發現之前的雕塑堆倒在地上,蝙蝠玩偶躺在地板中央,背部被劃了個口子,到處都是淩亂的搏鬥痕跡。


    再往裏走,餐桌倒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廚房的廚台和爐灶沒什麽大問題,但是冰箱倒了,正麵朝下,電線被扯斷了。


    繼續向前走,後院才是遭殃最深的,後院中央有了個大坑,之前沒拚完的燒烤架和桌上足球的殘骸還冒著煙。


    “上帝啊……”希瓦納發出感歎。


    “瑞秋!瑞秋!!”席勒衝上了二樓,沒有看到渡鴉的身影,他知道渡鴉已經不在這座房子裏了,但還是表現出焦急的姿態。


    警員們很快就衝了進來,開始對房子進行搜查,席勒走下來之後盯著克萊警官看了一會,麵色十分嚴肅的說:“有人綁架了我的侄女,我必須得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克萊比了個手勢,讓所有警員順著圍牆倒塌的方向追出去看看,警察們傾巢而出,三人離開了席勒的房子,再次迴到大街上。


    “今天晚上的時候我被吵醒了。”希瓦納說:“我聽到後院有動靜,就想過去看看,剛出門就看到一個黑影沿著我家後院的圍牆翻了出去。”


    “他在我家後院留下了幾個黑色塑料袋,就是外麵垃圾桶常用的那種,我走過去一看,裏麵竟然是人類的肢體。”


    “我嚇壞了,趕緊報了警,克萊警官很快就趕到了,我認為這麽短的時間不足以讓這個恐怖的殺人犯離開我們的社區,所以就提議封鎖了社區。”


    說完他露出了自責的神情說:“我們應該加強對每一棟房子的防衛的,這樣您的侄女就不會……但我還是有些沒搞清楚那爆炸是怎麽迴事。”


    “我之前在拚裝燒烤爐。”席勒說:“如果他們之間爆發了爭鬥,很有可能是燃氣爆炸。”


    希瓦納似乎也想要為這異狀找個借口,立刻就點了點頭說:“這也有可能,那麽這個兇手和您侄女可能都受了傷,他跑不遠,我提議我們要繼續搜查了。”


    “這是當然的。”克萊說:“未成年人失蹤不是小事,就算並沒看到她被人綁架,我們也可以做此推測,我立刻派人去查。”


    就在這時,一名女警官擠過人群走到了克萊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克萊表現得有些不滿,他說:“怎麽不早點來報告?”


    “失蹤案通常需要10~24個小時的報案時間。“女警官有些為難的說:“尤其是成年人的失蹤案,如果不是他們一再要求,我們是要等到晚上的。“


    “怎麽了?”席勒雖然已經心中有數,但還是故意問道。


    “郵局的一名模範員工失蹤了。”克萊皺著眉麵色嚴肅的說道:“郵局本來就缺人,現在那個員工的活沒人幹,他們希望我們能快點把他找到。”


    “裝在袋子裏的屍體!”希瓦納立刻驚唿道。


    三人又一起來到了希瓦納的後院,案發現場沒人碰過,此時是幾名物證科的警察正在檢查袋子外部的線索。


    克萊揮了揮手,立刻有人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袋子,旁邊一位年齡比較大的警察瞥了一眼席勒,席勒也看向他,這位警察是所有警察當中唯一的熟麵孔,以前一直跟在戈登身後。


    “沒有頭。”年長的警員雙手叉腰搖了搖頭說:“我們還沒有打開袋子,但是從外部輪廓就能判斷屍體的頭部不見了。”


    克萊明顯也能判斷出來,但他還是要把袋子裏的肢體給拿出來,就在袋子被翻動並散發出濃鬱血腥氣的時候,席勒撇過頭咳嗽了兩聲,希瓦納也後退了兩步。


    克萊的眼睛掃過兩人,席勒皺著眉一臉嫌棄的表情,希瓦納則有些麵色蒼白。


    “您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害怕,教授。”克萊盯著席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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