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醜失算了。


    席勒的這層人皮比他想象的還要完美,他竟然真的像一個俗不可耐的普通人一樣開始關心銀行大劫案,可能會對周圍的社區造成的房價影響。


    小醜今天跑過來找席勒,就是因為知道席勒哪怕知道他要做什麽也不會阻止,因為席勒確實並不關心到底會死多少人。


    隻要小醜提前告知,而席勒卻沒有阻止,那麽等一連串連鎖反應報應到席勒身上的時候,他也就隻能怪自己了。


    畢竟人家都提前告訴你了,你要是去阻止不就沒這麽多事了嗎?


    小醜也經常用這招對付蝙蝠俠,明明是他做的惡,但蝙蝠俠提前知道了,卻因為各種各樣的私利或私情沒有阻止,蝙蝠俠過後就會懷疑自己。


    小醜非常懂得如何動搖一個人,因為他知道所有人最想要什麽,席勒並不適應現在的生活,他感到很焦慮,那小醜就送他全自動通關,反正席勒也沒有什麽道德,什麽也不犧牲就能解決一切問題,誰會選不呢?


    結果席勒在“是或非”當中選了“或”,他是不會出於道德考慮阻止銀行大劫案,他會出於房價考慮。


    這讓小醜惡心透頂。


    他可以理解一個英雄為了他那幼稚的理想主義阻止他,他可以理解一個警察為了職責所在阻止他,但他完全受不了一個普通人為了錢而阻止他。


    因為如果是這樣,場麵就會變得很滑稽。


    他可以和一個英雄來一場有關於正義和邪惡的對話,他可以和一個警察來一場有關於責任和逃避的對話,但他沒辦法去和一個普通人來一場有關於購房合同條款、房價指數漲跌和樓市穩定程度的對話,那實在是太像財經新聞了。


    更何況在這種場麵下,小醜未必會比一個普通人更懂樓市,那這個普通人就會變得像財經專家,而小醜就像那個坐在演播室裏沒話找話的普通人、主持人。


    更可怕的是,連線環節的場外嘉賓還得他媽的是布魯斯·韋恩。


    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一想到要和布魯斯·韋恩談論樓市和股票,小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依舊沒能找到席勒的破綻,小醜憋了一口氣在胸口,但他可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人,他需要發泄,就在今晚。


    不能以這種方式給席勒點顏色看看,那就毀了他的喬遷派對,他太懂得這群羔羊有多麽膽小和懦弱,隻需要一場足夠兇殘的兇殺案,讓他們知道一個恐怖的連環殺手徘徊在周圍,就能嚇得他們半個月不敢出門。


    一個身影從小巷前走了過去。


    小醜跟了上去。


    他根本不在意對方會不會發現自己,反正對方沒那個本事甩開自己。


    借助路燈微弱的燈光,小醜看清走在他前麵的是一個略顯消瘦的光頭男人,步伐很沉穩,但走路的姿態略顯疲憊,看上去是剛剛下班。


    看上去是在學校工作的教職人員,但一般的教職員工不會這麽忙,所以他應該是個校長之類的,有可能是附近幾所中小學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大學。


    要是哥譚大學的校長就好了,小醜漫無邊際地想著,他會把屍體掛到學校去,讓那群小屁孩兒嚇得幾天不敢上課,到時候席勒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就這麽遠遠地追在這個男人身後,跟他來到了房子前麵,男人伸手開鎖,小醜站在遠處不動,一直保持在手槍精確瞄準距離之外,在陰影當中若隱若現。


    他這麽做就是為了給對方壓力,他知道人在害怕的時候會出現更多的錯誤,會慌不擇路,會崩潰,會慘叫,隻是完全不會做有效的自衛舉動。


    小醜很喜歡看獵物崩潰的樣子,他就是喜歡混亂,反正今夜還長,他有的是時間陪這家夥玩玩。


    席勒房子的門鈴被按響了。


    這個時候從外麵迴來的席勒剛換好睡衣準備睡覺,他推開了臥室的門,卻看到渡鴉正順著樓梯往上跑。


    渡鴉看到她露出了個慌亂的表情,席勒立刻就看出她在隱瞞些什麽,渡鴉剛要張嘴說話,席勒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席勒緩緩地走下樓梯,順著貓眼看出去,卻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的慌亂身影出現在門外。


    那是郵差。


    席勒打開了門,郵差有些虛弱的靠在門邊說:“先生,有人襲擊了我,他動了我的郵差包,那裏麵全都是您寄的信,這可能會讓您有危險。”


    席勒心緒急轉,立刻就知道是誰幹的了,這必然是小醜的後手,恐怕是為了把銀行大劫案栽贓到自己頭上。


    方法也很簡單,隻要把自己寄信名單上的人都殺了就行了,就算警方找不出足夠多的證據,也一定會懷疑自己,這事一旦讓戈登知道,那不是自己也是自己了。


    席勒打開了門讓郵差走進來,他的手上攥著一個皺皺巴巴的包,那正是白天他遊蕩在社區取件用的郵差包。


    席勒把房子裏的燈都打開,給了渡鴉一個“你的事我們等會再說”的眼神,然後對渡鴉說:“我記得樓上的衛生間裏有醫療包,你去找找。”


    渡鴉看了席勒一眼,還是感覺到有些忐忑不安,但最終還是遵循席勒的指令上了樓,她聽到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對話聲,聽起來是郵差在講述他的經曆。


    渡鴉一邊找醫療包,一邊聽了一耳,反正就是郵差在送信的路上被人抓進了小巷並被打暈了,對方是從後麵襲擊他的,因此完全沒看見臉。


    郵差醒來之後還以為自己被搶劫了,結果身上什麽東西都沒少,他發現自己送信的時間不夠了,就打算趕緊去送信。


    那個包裹裏基本都是席勒的信,本來郵差就有些慌張,又趕時間,趕忙挨家挨戶把信遞了進去,直到信都送的差不多了,郵差翻找到底部的信的時候,才發現信有被動過的痕跡。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對方的目的可能是席勒的信件,可是信都已經投到別人信箱裏了,他又沒辦法去把信箱打開再拿出來。


    這可是他工作的嚴重失誤,因為他沒有保護好信件,而且在信件泄露的第一時間沒有察覺到,還是把已經泄露過的信件送到了別人手裏。


    萬一有有心人在這些信件當中放了什麽爆炸物或者危險品,那自己就完蛋了,就算是沒有,私人信件被別人碰過或是被拿走也夠他丟工作的了。


    “我第一時間沒敢來找您。”郵差有些顫抖的說:“如果您告發我,我就會失去這份工作,這是我唯一的一份工作,沒了它我就沒辦法養家了。”


    “郵局收到信之後會拿迴去記錄,我迴去找到了這份記錄,憑借我的記憶對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沒有丟失,當時我想應該也沒有什麽大事。”


    “但是很快,我突然想起來街道最盡頭的那座房子我沒送,因為往常我都是繞一圈之後單獨去送他們家,那天我送完主幹道就迴去了,完全把那座房子給忘了。”


    “而我的包裏也沒有那幢房子的信,您給他們寄信了嗎?”郵差帶著希冀問道。


    席勒想到之前開車路過的那棟房子門牌上寫著希瓦納的名字,席勒是給希瓦納寫信了的,這說明席勒寄給希瓦納的信有可能是丟了,更可能是被小醜給拿走了。


    原因恐怕也很簡單,席勒在寄信的時候就發現社區裏麵絕大多數鄰居的姓比較平常,都是些什麽約翰遜、威爾遜之類的,隻有希瓦納這個姓氏比較特殊。


    如果小醜想栽贓,他一定會拿走這封信。


    席勒想告訴郵差沒寄,好讓他覺得沒有信件丟失從而放心,因為這郵差不可能是小醜的對手,信件丟失原因也不在他,況且希瓦納本來就不懷好意,過敏就過敏了吧。


    席勒剛想開口說話,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郵差緊緊攥著的郵差包上。


    如果他是今天下午才想起來信弄丟了,那他應該在下班的時候順路過來坦白,如果他是沒下定決心直到現在才敢來,那他為什麽要特地帶著工作時間用的郵差包?


    樓上的渡鴉終於找到了醫療包,她提起那個小箱子走出衛生間的一瞬間,聽到樓下傳來了“咚”的一聲。


    她停住了腳步,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地穿過二樓的走廊,走到樓梯口向下看去。


    郵差倒在地上,鮮血從他的頭部彌漫開,站在他旁邊的席勒手裏拎著沾著血的雕像。


    他抬頭看向渡鴉的一瞬間,渡鴉打了個哆嗦。


    “別拿醫療包了,小姐,去廚房拿刀。”


    嗨害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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