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裏格斯莊園的房間當中,席勒的目光落在了萊克斯的領結上,萊克斯微微低頭,然後又轉身看向鏡中的自己。


    領結的係法並不複雜,隻是因為軟質絲綢布料材質特殊,被中間的係帶擠出來的花紋無法完全對稱,萊克斯剛剛就在調整這裏,耽誤了幾分鍾的時間。


    一隻手繞過萊克斯的肩膀,逼近了他的脖子,萊克斯幾乎瞬間就出了冷汗,之前對於這隻手的聯想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迴放。


    人類的手部動作具有特殊意義,因為不同的人對於手部肌肉的運用是不同的,甚至在不同的情況下,手上的表情往往能比臉上更真實地反映某人的狀態。


    就像席勒,萊克斯想,席勒教授拿筆的時候往往堅定專注,出於教學習慣,他說話時配合的手部動作總是更富有邏輯性,在需要提醒他人的時候引人注目,在需要讓話題就此滑過去的時候保持不動。


    但他的這位教父手部動作總是出其不意,而且每當他伸手要做些什麽的時候,他的手部和小臂肌肉總是緊繃著的,就像想要蓄力擊出一拳,皮膚下的經絡在活動時顯得十分輕盈,但皮膚和骨骼又格外厚重,難免讓人會想這雙看上去靈活又有力的手到底曾在什麽地方用力。


    這很難引起什麽好的聯想,往往總是讓人想起一些更具暴力美學的場景。


    這樣的一雙手靠近致命部位時,萊克斯真的很難忍住不邁動雙腿逃跑,他第一次認識到在某種情況下保持理智會是一件難事。


    當手繞過來的時候,手臂剛好架在萊克斯的肩上,並沒有真正碰到萊克斯,但虛無的影子突然間就有了重量,壓的萊克斯喘不過氣來。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讓萊克斯長出一口氣,席勒收迴了手臂,轉頭看向鈴聲傳來的方向,默克爾轉頭去拿電話。


    “是艾斯利小姐,先生,要接進來嗎?”


    席勒大步走出去,接過電話之後,對著默克爾揮了揮手,默克爾站在門邊點點頭,朝著萊克斯走過去,繼續幫他整理衣服。


    席勒整理了一下地板上的電話線,用腳尖把它們踢到牆根處,拿起電話聽筒之後對那邊說:“喂?帕米拉小姐……是的,我收到你的迴複函了,是嗎?感覺如何?……好的,我等你。”


    不到兩分鍾,花園處就傳來了動靜,席勒繞過門廊迴到2樓的臥室之後,拉開厚重的窗簾,走到陽台上朝下一望,看到了帕米拉燦爛的笑容。


    一根藤蔓托著她來到二樓,帕米拉扶著席勒的手臂一用力,翻過了陽台的欄杆,穩穩的站在地上。


    席勒收迴手,又伸手撩開窗簾讓帕米拉先進去,帕米拉沒在臥室當中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此時她難掩興奮之情,總是笑著的,席勒走出來的時候也對她笑了笑說:“看來你感覺不錯。”


    帕米拉這才努力的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抱著胳膊微笑著說道:“我從來沒感覺這麽好過,那些一直拽著我向下墜的東西全都消失不見了,太感謝了,教授。”


    “我的榮幸。”


    席勒大步往前走,帶著帕米拉來到了會客室,迴頭看了一眼她拎的包並說:“我假設你已經帶了晚宴的衣服。”


    “是的。”帕米拉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但我覺得現在時間還早,雖然我可以穿長裙做心理治療,但我不確定你能受得了香水味。”


    “我不行,小姐,進來吧。”


    席勒推開門並打開了會客室中的燈,帕米拉走進去之後,徑直在其中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席勒走過去彎腰對她伸出一隻手,帕米拉把手上的包交給了他。


    席勒把包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自己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一條腿搭到另一條腿上,手放在膝蓋上並說:“我還是教授?”


    “我想先向教授諮詢,但如果我說稍後找您,會不會顯得太過冒犯?”


    “當然不會,美麗者享有特權。”


    席勒神色一變,看到帕米拉之後,他微微揉了揉眉心說:“看來你已經得手了,對方是誰?”


    “你絕對想不到。”帕米拉笑著朝席勒那邊側過身去,低下頭從眼睛上方看著他說:“我和你說了,我非常喜歡挑戰。”


    席勒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可別告訴我,你把神奇女俠弄上了床。”


    “咳咳咳,你知道我……”


    “原來你試圖隱瞞啊?”席勒故作驚訝的說:“那麽你上課坐在第一排時,把課室裏每一位走上來交作業的美麗女士從頭盯到尾,一定是想在人體工程學方麵有所建樹吧?”


    “哦,別這樣。”帕米拉發出了一聲哀歎,用手捂住眼睛,但又從指縫裏看向席勒說:“這麽明顯嗎?”


    “你認為我建議學生們來上我的課的時候穿多一點,隻是因為課室裏空調冷嗎?”


    “太尖銳了。”帕米拉忍不住抱怨道:“教授,您不能總是這樣,您知道我盯著她們,就像她們中的某些總是盯著您嗎?”


    “如果某天你成為教授,你就會明白,當你看到某一副美麗皮囊的時候,你當然會被驚豔。”


    “但緊接著,社會心理學連續三次不及格的關鍵詞就會跳入你腦海,然後比起美麗的外貌,你就會更想看看她那顆漂亮的小腦殼底下到底灌進去了幾噸水。”


    “學術是浪漫殺手,我永遠不會當教授的。”


    帕米拉伸手把自己的長發攏到身前並說:“沒多,一會宴會就要開始了,我時間很緊,您不介意我在這兒先梳梳頭吧?”


    “請便,但你如果敢留下任何一根頭發……”


    “你就會拿它去找最古老的巫祝詛咒我,拜托,教授,這連三歲小孩都嚇不住。”


    席勒輕輕歎了口氣說:“雖然你還沒有完全改變,但我已經開始懷念以前的你了。”


    “現在的我如何?”


    “過於亢奮,尖牙利齒。”


    帕米拉笑了起來,甚至露出了牙齒,用發亮的眼睛看著席勒說:“那麽比起以前如何?”


    席勒向後靠在椅背上,打量著帕米拉說:“我開始對你變成一位可愛的女士而感到高興,就像看見在整個冬天中灰敗僵硬的枝條重新發出新芽,每一個春天都令人振奮。”


    帕米拉微笑著眨了眨眼,雙手撐在沙發的邊緣,又抬眼看向席勒說:“你見過很多個春天?她們一定都很美,直白又熱烈。”


    席勒沒有否認,隻是點了點頭。


    “有誰令你印象深刻嗎?”


    “目前是你,小姐。”


    “雖然知道這隻是恭維,但我還是很開心。”帕米拉吸了一口氣,把頭轉向一邊,眼睛也撇過去,思考著說:“我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如此突然,但我希望這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種負擔。”


    “除了被你挑中的幸運兒。”


    “塔利亞?”帕米拉挑了挑眉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我很像,她也給我感覺很好。”


    “我相信你做好了一切事。”席勒意有所指的說:“你就快畢業了。”


    帕米拉沉默著沒有說話,她走神了,從她的神色之中席勒能夠看出她陷入了迴憶當中,也有可能是正在思考她是否真的做好了一切。


    席勒一直從各種各樣的人那裏聽到帕米拉的名字,布魯斯和她有合作的實驗項目,萊克斯邀請她為他打造莊園的花園,維克多說她一定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植物學家,就連隻見過帕米拉幾麵的克拉克也認為她是樹葉與花朵的知心人。


    但他們對於帕米拉都有一個共同評價,往好了說叫“沉靜”,實際上是有些冷漠和麻木。


    比起人,她永遠更關注植物,雖然她常說植物也有靈魂能夠溝通,但她自己也承認植物的思想很微弱,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讀懂一點,但她寧可去費這力氣,也不想和人講話。


    在辦公室閑聊當中,席勒的同事安娜把她形容為植物的幽魂,或許是因為同為女性,安娜對帕米拉的關照更多一些,也了解一些席勒他們所不知道的內情。


    帕米拉的母親,準確來說是養母,是一個社會學意義上的瘋子,但這是在帕米拉成年以後才被發現的。


    這案件在哥譚實在太不起眼,記錄著陳年往事的卷宗早就丟失了,但在後來席勒讓詹姆斯幫忙調取的檔案當中還是記錄了零星的線索,讓他能夠推測出帕米拉的童年大概是怎樣的。


    帕米拉的養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名媛,但她並不是靠自己的魅力獲得金錢與地位,而是靠她的女兒們。


    但她也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老鴇,她與女孩們有法律上的正式收養關係,並且她也會盡其所能的照顧和培養她們——隻不過不隻是為了她們。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事需要美色在其中調和,美貌的商業間諜,能夠動搖某些選擇的情婦,或者隻是聯絡人脈的交際花,很多人總認為這些女人背後一定有太多坎坷的故事。


    但還有一個可能,隻要有利可圖,就一定會有人試圖搭建生產線。


    帕米拉的養母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從自己親生女兒的成功當中嚐到了甜頭,認為自己可以完美的複刻出更多,然後利用這些教女的成功,獲得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非常不幸,但對她來說很幸運的是她的前三個例子都成功了,帕米拉是第四個。


    這位母親和女兒們最開始並不是哥譚人,但據一些檔案上的模糊記載,帕米拉的親生父母很有可能來自哥譚,隻是死於芝加哥黑幫鬥爭,帕米拉是在芝加哥被收養的。


    或許是先天如此,帕米拉很漂亮,但是毫無風情,既不活潑開朗,也不楚楚動人,用絕大多數人的形容方式來說,她就是塊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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