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阿爾弗雷德關切的眼神,他聽到自己的右側有動靜,轉過頭去看到了戈登的背影。


    “他醒了。”恍惚之間,布魯斯聽到阿爾弗雷德說,戈登隨後走過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布魯斯清醒過來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他用手臂撐起身體,看著阿爾弗雷德說:“是你把我帶迴來的嗎?阿爾弗雷德?”


    “事實上是你的朋友彼得和一名叫做馬特的律師,他們操控著吊塔把你放到了安全的地方。”


    布魯斯沒感覺到自己身上有哪裏難受,就說明雖然最後他昏倒了,但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


    “安德金。”布魯斯接過阿爾弗雷德手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之後喊出了這個名字,他轉頭看向戈登,希望戈登能給他一個答案。


    戈登把風衣下擺撩起來之後說:“我沒想到你會對他還有印象,布魯斯。”


    戈登垂下眼簾,欲言又止,布魯斯緊緊地盯著他,戈登站在原地長歎一口氣之後才說:“這件事怪我,當年我並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去找上你,畢竟你隻是個小孩,一般人不會這麽做的。”


    “到底怎麽迴事?詹姆斯。”


    戈登的嘴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他說;“我很抱歉,布魯斯,其實他提醒過你父母。”


    當時他在追查一係列重要人物被謀殺的案件,他發現韋恩夫婦可能是下一個目標之後,通過打匿名電話的方式提醒過他們,但是你父母當時太忙了,根本沒來得及在意。


    “你父親是個好人,他所做的慈善事業幫助過安德金的家人,於是他並沒放棄,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裏,我和你父親的秘書都曾以嚴肅的姿態勸告過他們最近不要出門。”


    阿爾弗雷德轉頭看向戈登,似乎是不想讓他說出接下來的話,可戈登卻搖了搖頭,他明白這不可能永遠瞞得過布魯斯。


    “你父母選擇了相信我們。”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像一把快刀刺入布魯斯的心髒,他迴憶起了當時出門前的每一個細節。


    孩子並不是什麽都不懂,他們能夠以一種與成年人不同的敏銳體會到他人的情緒,布魯斯早就感覺當時的氣氛很古怪了。


    當時布魯斯感覺到全世界都在抗拒他,托馬斯和瑪莎拐彎抹角的想要拒絕他去看電影的提議,但卻一直在強調我們很樂意陪你,隻是現在情況特殊。


    布魯斯能理解他們這麽做的原因,他們兩個一直是很善於教育的父母,總是會給布魯斯足夠多和堅定的迴應,從無數細節處讓布魯斯感受到他們永遠站在他身後,他是被愛的。


    那個時候的布魯斯根本就不能理解,為什麽他的父母突然間變得不夠通情達理,他隻是想去看一場電影而已,這不是什麽很難做到的事,為什麽他的父母不願意滿足他呢?


    “布魯斯,那個時候你還小,托馬斯沒辦法給你解釋那些肮髒又黑暗的利益鬥爭,他不可能親口告訴你他做了好事,但卻惹來了更多人的敵對,那不是他們的教育方針,他們始終希望你做一個善良的人。”


    戈登整理著自己風衣腰帶的扣子並說:“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站在你那一邊,並告訴我們,隻是一場電影而已,不會出什麽事的。”


    布魯斯內心湧起的酸澀讓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他知道那不隻是一場電影而已。


    當時電影播放到一半,影院卻突然停電了,托馬斯和瑪莎感到很遺憾,但也隻能對小布魯斯說,今天恐怕看不成電影了。


    而他又是怎麽做的呢?布魯斯不願意去迴憶,他十分任性的吵著要換一家影院把電影看完,托馬斯和瑪莎不同意,他就丟下他們兩個從電影院的後門跑出去,跑到了一條漆黑的巷子裏。


    托馬斯和瑪莎追了出來,緊接著就是兩聲槍響,他們兩個倒在血泊中,布魯斯愣在了原地。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布魯斯徹底的崩潰了,那些他原本可以用來安慰自己的“是壞人太壞”的理由,此時此刻完全站不住腳了。


    不是沒有好人站在他父母這一邊,警長、秘書、記者他們反複提示過韋恩夫婦,近期出門可能會有危險,甚至在他們最終要出門的時候,還打電話過來勸告。


    而他的父母也不是不清楚此行的危險性,但為了滿足他的願望,他們還是選擇離開安全的堡壘。


    甚至直到小布魯斯跑出去的最後一刻,一切尚有挽迴的餘地,隻要他稍微理智一點。


    就像他身處在塔吊之上時,他應該想清楚,如果安德金隻是為了新聞,那麽他根本沒必要冒著行業的大不韙去聯絡一個無依無助的孩子,被他的任何一個同行知道他這麽做,他的職業生涯就完了。


    而且這也會給他帶來很大的危險,現在韋恩夫婦已經死了,可幕後黑手還活著,如果被人知道有人依舊在追查這起命案,殘忍的兇手絕不會吝嗇再殺一個。


    這些他本該想到的,他都沒有想到,他在所有的選擇當中做了最錯誤的一個,在該調查的時候不調查,在不該懷疑的時候去懷疑,永遠被人牽著鼻子走,永遠吃虧,永遠不長記性。


    布魯斯又一次的被愧疚擊潰了,而他也又一次的選擇躺下蜷縮起來,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想。


    麵對深刻痛苦的危局,普通人唯一的指望就是等待時間撫平一切傷痛,所有事都會過去的。


    沒有人有資格說這是逃避,他們隻是溺死在現實浪潮中萬千敗者中的一個,可即使他們已慘敗成為漂浮的屍體,也會努力讓自己沉底,好讓還在水麵上奮力掙紮的其他人不被自己絆住手腳,甚至努力蜷縮起來隻是為了不讓活人沾染上自己的壞運氣,命懸一線時的質樸善良本就比歡唿喝彩聲中的動情懺悔更易講述人性本善的道理。


    阿爾弗雷德拿來毯子給他蓋上並說:“好好休息吧,最近不要出門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戈登最後看了一眼布魯斯,幫他關上了房間的燈,臨走時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沒那麽簡單,阿爾弗雷德,你知道的,現在這些鋪天蓋地的報道不隻是為了擊垮他。”戈登開口說道,巨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點上一支煙並說:“有人在幕後指使這一切,除了韋恩集團的股東之外,我猜還有企鵝人。”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轉變了風向。”他說:“如果哥譚警局不能給他一個最近兇案頻發的交代,他們都會被裁撤,尤其是我。”


    他唿出一口煙霧,眉頭深深地擰起來,已經十年未有的嚴肅神色,重新沿著臉上的褶皺溝壑爬上他的眼角。


    “你清楚我怕這個,如果我不能再當警察,就連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阿爾弗雷德確實清楚,他明白戈登這麽多年以來堅守在一線的目的除了希望挽迴更多的悲劇,他始終沒有放棄調查當年韋恩夫婦遇害的案子。


    隻有一線的警長能夠接觸到兇案的檔案,雖然受到多方監控,戈登暫時不能這麽做,但遲早有一天他能找到機會,阿爾弗雷德相信他能。


    就在這時,阿爾弗雷德的電話響了,他接到電話之後就麵色一變,提高了聲調說。


    “你說什麽?有人用我的名字調查當年韋恩夫婦遇害案的檔案?!!!”


    戈登立刻掛斷了電話,對阿爾弗雷德說:“恐怕我必須得迴去一趟了,請你照顧好布魯斯,替我對他說聲抱歉。”


    說完這位警長風風火火的衝出去了,阿爾弗雷德把放在胳膊上的毛巾拿下來並對折好,在心裏歎了口氣。


    忽然他聽到後花園有些動靜,他立刻警惕的朝著側麵邁了一步,弓著腰走到了窗戶旁邊的牆壁後。


    他站在二樓的窗戶往下看,看到一個黑影從門廊處竄進了後花園裏。


    這麽快就來了嗎?


    阿爾弗雷德多年未有的殺意再度沸騰了起來,先是做局陷害敗壞名聲,偷偷潛入竊取情報,逼至崩潰再抓住暴露出的弱點一擊斃命,他們就這樣消滅了無數個英雄。


    絕不會再得逞了,阿爾弗雷德快步朝著樓下走去。


    他拿上了槍,大步穿過韋恩莊園的大堂,從房子的側麵繞過去,再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門廊,站在門廊前舉槍,對著園中的那棵法國梧桐樹的後方喊道。


    “出來!我看到你了!”


    砰!


    一槍過去,在樹前的泥土上打出一個大坑,阿爾弗雷德平穩的端著槍步步緊逼,那個黑影卻始終躲在樹後。


    “我可以出來,但希望你別驚訝。”


    阿爾弗雷德愣住了,拋開語調,為什麽這聲線讓他感覺莫名的熟悉?


    “出來。”他又強調道。


    樹後的影子終於動了,伴隨著輕微的搖晃,阿爾弗雷德的槍緊緊地跟著頭部的位置平移,就在黑影出來的一瞬間,阿爾弗雷德扣緊扳機的手僵住了。


    一個青年,黑發藍眼,麵容英俊,體態修長,大體來說,就是布魯斯·韋恩。


    “我說了別驚訝,阿爾弗雷德,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我是布魯斯·韋恩。”


    “怎麽是?”


    “嗯?”


    我問你,你怎麽會是布魯斯·韋恩?”


    阿爾弗雷德絲毫沒有放鬆,依舊直直地端著槍槍口瞄準著這個陌生的布魯斯的腦袋,他不知道對方準備了多久,竟然能弄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韋恩。


    “你誤會了,我不是什麽克隆人,也不是超級罪犯變的,這個和阿爾弗雷德所熟知的布魯斯一模一樣的。”布魯斯·韋恩聳了聳肩說。


    “我來自另一個宇宙,而那裏恰巧和你們這個宇宙很像……你知道有其他宇宙的,對吧?”


    阿爾弗雷德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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