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許多人註定無眠!


    可再無眠,聶書瑤還是早早的起身了。推開沿街的窗,連續幾日的陰雨,今天卻是個大晴天。窗外有著些許晨霧,陽光影射其上,和著青磚青瓦別有一番風情。


    她作了個深唿吸,輕聲道:「天氣不錯,空氣也不錯,就不知道某人的心情是不是也不錯!」


    「什麽不錯不錯呀,你在練嘴皮子?」江婉兒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聽得出來她的心情也不錯。


    聶書瑤轉身,沖她微微一笑,道:「婉兒怎麽不多睡會?賺了龐玉娟一千兩銀子還多虧了你呢。」


    江婉兒扭扭脖子道:「別說你不知道習武之人大都習慣了早起!」


    確實如此,聶書瑤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隻是這習慣是聶氏用鞭子生生教訓出來的,後來聶氏去了,這習慣倒也改不了了。


    兩人互視一笑,給了對方一個彼此彼此,又不冷不熱的笑容。


    沒多時,水蘭也起來了,自責道:「起晚了,請小姐責罰。」


    聶書瑤道:「好了,等下次再罰吧。我們先下樓吃飯,順便看看某人準備好銀子了嗎。」


    樓下沒人在這個時候用早飯,連伺候的店小二也不時打著哈欠。


    不出聶書瑤所料,櫃檯後麵沒看到李掌櫃,這是讓他們光明正大的外出呀。今天不去青石巷都說不過去。


    隻是,朱弘去了青石巷還沒迴來,不知道他問到了什麽?


    直覺告訴她,朱弘跟那位老才子季林有著不一樣的交情,會不會是因為鄭若雲呢?如此一想。倒也說得過去。


    聶書瑤一手拿著這裏的名點「三丁包子」,一邊思索,慢慢地忘記了手中的包子。


    「哎呀,沒想到你會在這裏吃早飯。」龐玉娟特有的損人語調響在眾人的耳膜。


    聶書瑤抬頭,看她打扮妥當,那一身行頭即漂亮又不失簡潔,特別適合外出。心中微微吃了一驚。這姑娘還是有兩下子的嘛。記得初次見她之時打扮得花枝招展,那個樣子還沒有現在來得好看。


    說實話,龐玉娟長得不醜。眼睛大皮膚白,個子也高挑;隻是那挖苦人的語氣,瞧不起人的表情讓她的美大打折扣。


    龐玉娟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被自己今天的打扮鎮住了,咯咯笑道:「沒見過吧?這是京城最新款的騎馬裝。可不是一般人都能穿的!」


    說著用輕蔑的眼神看了一眼聶書瑤。


    聶書瑤知道這是在炫耀。便咬了一口包子道:「哦,怪不得呢。」


    這套衣服特點就是箭袖。圓領,下穿裙褲,走路步子不大的時候看不出來是這條褲子。


    聶書瑤再次點頭,不為這套服裝。而是為這個變了數變的大明正德年間。在古代,女子基本上是不會在人前穿長褲的,那會被人恥笑。


    但現在有了女子騎馬服。至少女子的地位沒那麽底了。這對聶書瑤來說是好事!


    「哼!」龐玉娟冷哼一聲,「我們先去青石巷了。你們慢慢吃。」


    走到宋雲飛身邊時,兩者相互給了對方一個嫌棄的眼神,那是誰也看誰不順眼。


    聶書瑤不在意這些,慢條斯理地吃好喝好,這才出了門。


    他們一行人,除了羅郎不敢出門外,所有人都出去了。


    十裏坡還是老樣子,犯罪者的天堂。看到這麽多人走在一起,沒人敢出來使壞,那些沒爹的孩子們則是躲在暗處好奇地觀察著他們。


    順利來到青石巷,朱弘跟瞎眼老頭季林站在巷首等他們。


    龐玉娟的馬車被他攔了下來,這會龐玉娟正在大唿小叫地想要將車開過去。


    朱弘身邊的季林一句話順利地讓她閉了嘴,「你想讓老頭子將那天發生的事說一遍嗎?」


    龐玉娟後退兩步,臉色巨變,「你,你都看到了?」


    季林冷笑,一改往日卑微的態度,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哼!」龐玉娟輸人不輸陣,衝著春柳跟青柯道:「你們留在這裏!」


    「是,大小姐。」二人也沒問為什麽,更沒有關心一句,就這麽應下。


    聶書瑤的馬車同樣留在這邊,留下二炮、水蘭、楞子跟宋青看著。有他們在,不用擔心十裏坡的人,更不擔心青柯的不懷好意。


    一行人在朱弘的帶領下往青石巷的深處走去。


    聶書瑤很好奇,季林怎麽會同意他們去查呢?


    江毅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來到聶書瑤身邊,低聲道:「書瑤,請務必找到屍體。黑老二已死,我答應了他最後的請求。」


    「什麽請求?」聶書瑤目不斜視,同樣低聲問。


    「讓他跟他大哥合葬,他跟黑老大是雙生兄弟,都龐太師培養的殺手。」


    聶書瑤不動聲色地點頭,然後又問道:「朱大叔怎麽知道我們要來這邊查的?」


    江毅道:「是我昨晚告訴他的。」


    聶書瑤早就想到是這樣的了,笑道:「辛苦你了。」


    兩人互看一眼,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然後,江婉兒拉著江毅落後幾步,兩人又在說悄悄話了。


    聶書瑤知道這是江婉兒有事要問,也不在意,專心跟在後麵走。


    兩日未來青石巷,感覺腳底石板間的雜草也長了不少。特別是今日,天氣晴好,雜草們看上去也比往日青亮。


    漸漸地來到青石巷的中部,那股難聞的臭味又來了。


    聶書瑤等人早有準備,都戴上了臨時製作的口罩。就是苦了龐玉娟,她左看右看實在是臭得不行。


    悄悄來到聶書瑤跟前,道:「把你臉上戴的那個賣我一個!」


    她用了命令式,聶書瑤白了白眼佯裝沒聽到。


    「給不給?」


    「十兩銀子!」


    「十兩?你怎麽不去搶啊。」說著說著龐玉娟的聲音大了起來。


    聶書瑤不以為然道:「你去搶一個試試?」


    「哼!」臭得不行的龐玉娟隻好掏出了十兩的銀錠。


    在戴口罩的同時,嘟囔道:「怎麽這麽臭啊。上次來的時候可沒如此臭。這老頭這是弄了什麽肥呀!」


    這本是龐玉娟的一聲抱怨,可聽在聶書瑤的耳中卻有了不同,如此臭或許是因為那個吧。畢竟已過了四天,而且天氣又這麽熱。


    眾人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走了近兩刻鍾便到了盡頭,也路過了聶書瑤曾經懷疑的地方,那裏已有新的草芽冒出。但這一點卻讓聶書瑤更加懷疑這一段路有問題。


    眾所周知,青草的生長有一個周期。若是已經長成的草被人用石板壓住那草會被新生的小草要早一步鑽出石板。草的葉子也有所不同。


    一粒草種子要發芽至少得四五天的時間,何況還要長成能鑽出石板的長度,那時間就更長了。


    而季林說。這段路是故意換了新的石板,那麽原來石板底下的草應該會除掉的吧。就算是不除掉也不能保證這些石板還是按照原本的排列方式鋪的,何況一路走來,這條青石巷就沒一塊規則的石板。


    季林說這些都是他撿來的不假。但那些石板下麵的雜草出賣了他,他在撒謊。或許是因為上次自己問過後。他又重新找來了一些新草皮吧。


    「你們的賭約我已清楚,這路也走過了,不知道有何發現?」朱弘問道。


    他一改那天穿的紅衣,今日穿了件寶藍色圓領袍服。將妖艷的麵容也映得清高了不少。


    龐玉娟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看著他喃喃自語,「我好像聽我奶娘說過你。」


    朱弘自我良好道:「本人的大名在京中還是有很多人知道的。雖然離京多年,看來還是有不人少記得呀。」


    「嗬。臭美!」宋雲飛冷哼道,可憐他到現在還沒記起這人是誰來呢。


    朱弘為此也不惱,看向聶書瑤道:「書瑤覺得呢?」


    聶書瑤轉身來迴看了又看,將目光定在那處疑似有問題的那一段石板上,說道:「我還是堅持此地埋了不該埋的人!」


    「證據呢?」龐玉娟搶先道,「凡事得講究證據呀。」


    「沒錯!」聶書瑤點頭道,「我大概已經知道人埋在哪裏了,隻是還缺人手啊。」


    朱弘拍拍手道:「人手也早已準備好。」


    從邊上的樹林中走出幾人,為首的是朱弘的保護者,後麵跟著四個捕快,劉捕頭赫然在列。


    聶書瑤看向朱弘,笑道:「還是朱大叔想得周到。」隨之看向季林,「不知季先生怎麽想?」


    季林聽到這個稱唿抬頭瞪了一眼朱弘,嗓音沙啞道:「你都說了?」


    朱弘道:「季兄啊,你不應該一輩子呆在這裏呀,該做的你都做了。」


    季林冷笑道:「還不夠!」


    聶書瑤從他說話就一直注意著他,這句「還不夠」,讓他感覺到了冷意。


    「季先生,開弓沒有迴頭箭。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聶書瑤再次問道。


    季林今天打扮得很整潔,那瞎掉的一隻眼也用一個黑眼套罩了起來。聞言看向聶書瑤,笑道:「小姑娘解得薔薇花語很好,老夫從十五年前就已生無可戀。」


    「何必呢?」聶書瑤嘆息道,「我想這塊地埋了不少人吧。」


    季林卻已經閉目,再也不說一句話。


    聶書瑤便看向龐玉娟,「銀票帶了嗎?這一局我又要贏了呢!」


    「哼!」龐玉娟扭頭不看她,心中卻是後悔不已,早知道這瞎眼老頭也在幫她,就不跟她打賭了。(未完待續)


    ps:感謝「d315315」打賞的香囊;謝謝「春薇露」打賞的平安符,也感謝訂閱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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