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至此時,已經不需要聶書瑤的推理了,事實已清。


    可店掌櫃無疑是表錯意了,要是吳縣令是那種遇到權貴就退縮的官的話,也就不會被貶到朐縣了。


    吳縣令冷笑道:「吳中候?好大的威風呀。一個勛貴竟然指使手下奴才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真是膽大妄為呀。」


    這吳中候可不是封疆大吏,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勛貴而已。勛貴也隻是聽著好聽,沒有實權的勛貴也就相當於大地主,若是再沒有金錢的話那可就慘了。


    聶書瑤第一時間想到了這些,這位吳中候還真敢呀,他不怕皇帝藉此事奪了他的丹書鐵券嗎?


    據說第一任吳中候出身於江南,在永樂帝出兵之時立下過汗馬功勞,成事後這才封了個吳中候。可多年過去了,吳中候手中的權利也被朝廷慢慢地奪了,空留下個勛貴頭銜而已。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龐玉娟,發現她也是對此不屑地撇嘴低聲道:「原來是那個吳中候的家奴呀,真是丟人!」


    店掌櫃是吳中候府內某位主子的奴才,本以為說出吳中候的大名,他們這些小人物們就會害怕地就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不曾想這位吳縣令不吃那一套。


    吳縣令總結道:「你逼迫不成又生一計,就是佯裝火燒酒樓,逼她們就犯。是不是蘭湖別院缺人了?」


    說到這裏他想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一具無名女屍案,說道:「李捕頭,可還記得無名女屍案?死者是死後被沉湖的,據忤作驗屍得知,此女死前曾慘遭侵犯,可謂是折磨致死。」


    此時再看店掌櫃。一臉的死灰。


    「李捕頭,你立即帶人前去搜查蘭湖別院!」


    一聲令下,李捕頭帶著一些捕快離去。


    但是德勝樓的大門依然還是關著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後悔來看這一場戲,完全是將自己搭進去了的節奏呀。


    唯有先前說過不少話的老學究起身道:「大人,這是又有大案了吧,不如跟咱們大夥說道說道,興許大夥能提供點線索也說不定呀。」


    聶書瑤眼睛一亮,還真有不怕事的人呀,隨即目光炯炯地看下去。


    吳縣令看向老者,笑道:「徐老啊。您這是又想推理了?可此案跟其它案子不一樣呀,先前的縱火案隻是個引子,現在的女屍案才是重點。何況……。」


    徐老是大學院的老先生,聽說以前也是做過官的,後來不知為何辭官迴鄉教書了。聞言連連擺手道:「老夫就不信這個邪!隻是『推理』實在是妙呀。老夫覺得自從喜歡上推理後記性好了,這可是好事,大人可不要藏著掖著。」


    吳縣令嗬嗬一笑,這位徐老可是個人物呀,外人隻看到他是個教書匠,殊不知。他的學生可是出了好幾位進士呢。


    「好!一會就請徐老跟我們一起去縣衙討論吧。」吳縣令最終還是鬆口了。


    到此時,聶書瑤跟龐玉娟的賭也算是結束了。


    吳縣令衝著眾人道:「此乃案中案,而且還牽扯了京裏的吳中候。更是出了命案。故此,本縣想請諸位簽個暫時的保密協議,待本案完結之後自有公告貼出,屆時大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是,是!我等願意簽。」眾人躬身道。


    趁大家都忙著簽協議之時,聶書瑤帶著雨芹來到龐玉娟跟前,笑道:「龐大小姐,我們的彩頭該兌現了吧。」


    龐玉娟願賭服輸,從衣袖中取出一千兩銀票。冷笑道:「給,不就是一千兩嗎。像沒見過銀子似的。」


    她用兩根手指夾著銀票,一副施捨的樣子。


    聶書瑤知道她這是想讓自己上前拿。不過,她也是有丫鬟的,這類事不都是丫鬟接過來的嗎。


    「雨芹,收下。」她唇角一彎道。


    「是,小姐。」


    雨芹上前拿過了銀票,恭敬地交給聶書瑤。


    聶書瑤上前一步,說道:「龐大小姐真是財大氣粗呀。以後若是再想賭了,我會考慮奉陪的。」


    「哼!」龐玉娟的目的沒達到,氣得不行。


    就在這時,吳縣令走了過來。他略過聶書瑤直接來到龐玉娟跟前,說道:「龐侄女呀,今天這案子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還揪不出真兇來!」


    龐玉娟一改先前的氣憤,笑道:「大人客氣了,父親也是朝廷的官,身為他的女兒能為民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聶書瑤聽了想大笑兩聲,這話說得可真漂亮。


    吳縣令卻是很受用的樣子,再次贊道:「不愧是龐巡撫的女兒。不如哪天有空來我們縣衙,老夫再拿出幾卷過去的案子讓你學習推理如何?」


    「玉娟求之不得,多謝大人!」龐玉娟確實開心,給吳縣令匆匆地行了一禮。


    「好,好!」吳縣令也是笑得滿臉花。


    待眾人的保密協議都簽好後,捕快們這才打開大門,涉案人員先行帶到縣衙,無關人等則可以直接離開。


    聶書瑤也跟著人群走了,反正她的任務也已完成,還為縣太爺牽出了另一案,算是圓滿成功。


    隻是在車上時,雨芹的嘴一直都是撅著的。


    「小姐,這兩個案子能破可都是你的功勞呢!那縣太爺也太薄情了吧,連聲謝都沒有。對那個龐大小姐卻是有說有笑的,真是氣人!」


    聶書瑤笑道:「有什麽好氣的,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呢!」


    雨芹還是為她打不平,「有個好爹很了不起嗎?最多就是錢多一些罷了。還有春柳,她可真行,一下子就從怡紅院的丫鬟成了巡撫女兒的大丫鬟了呢!」


    說起春柳,聶書瑤有些事還是想不通,自語道:「不知小桃紅放春柳出來是何用意?」


    雨芹道:「什麽用意?讓我說啊,肯定是嫌棄她了唄。想辦法將這個包袱甩開罷了。」


    聶書瑤閉目思索了片刻,說道:「或許真是這樣的。」


    隨之叮囑道:「雨芹,青蒼山之事在人前千萬不要說漏嘴。現在我們還沒有自保能力,能低調盡量低調。」


    「低調?」雨芹知道這個詞。但她卻因此想到了縣太爺剛才對她們的態度,問道:「小姐,縣太爺剛才那麽做,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


    聶書瑤點頭道:「嗯,雨芹越來越聰明了。確實這樣,縣太爺隻是不想我在人前如此高調罷了,這其實是在變相的保護我們。我跟龐玉娟的推理之賭,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誰的功勞就是誰的。等著吧,說不定過幾日大牛哥就會去珍味居跟我們說這事呢。」


    此時大陽已偏西,她們直接迴了珍味居。


    迴房後雨芹跟五娘就去廚房忙活了,而宋雲飛三人卻是早早地就趕了迴來。


    看她迴來後,宋雲飛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拱手道:「恭喜書瑤今天賺了一千兩。」


    聶書瑤欠了欠身迴禮:「這還是託了宋大哥的福呢,過兩天就請大家吃飯。」


    宋雲飛道:「書瑤,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一定得做點好吃的。」


    「好!」聶書瑤再次謝了她,本想馬上離開,卻又被他拉住了。


    宋雲飛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書瑤。院試馬上就到了,我能不能送天熙去府城啊。」


    「是啊,院試了。」


    聶書瑤終於感覺到時間緊迫起來。按理來說熙兒應該早點去府城才是,可是最近的事一件接一件的來,實在是抽不出時間考慮這事。而熙兒本人卻也是不急的樣子,實在是她這個當姐姐的失職。


    「可以嗎?」宋雲飛又問。


    聶書瑤看了他好一會,問道:「你為什麽那麽想去府城啊?」


    宋雲飛道:「沒參加過院試,想見識見識。況且我還可以一路上給天熙打點,他隻要好好考試就行了,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書瑤你就放心吧。」


    聶書瑤最終點了頭,不管怎麽說人家有這個心意。實在是不好拒絕,何況這對自家熙兒也是好的。


    商定了一些細節後。聶書瑤迴房,清點這段時間賺的銀子。


    現在自家的商鋪總算是能自給自足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收成,自己能用得上的也隻有江小羅的分紅,再加上贏來的一千兩。


    在她清點時,突然有人敲門。


    聶書瑤忙收好小金櫃前去開門,原來是江毅迴來了。


    「江大哥請!」


    將他讓進屋內,先倒了一杯熱茶,好奇地看著他抱著的那個漂亮的盒子。


    江毅笑著將盒子遞給她,「給!打開看看。」


    聶書瑤不客氣地打開盒子,兩把漂亮的火銃靜靜地躺在裏麵。她本想這兩天江毅不給她這東西的話,她就開口要了,沒想到原來他是去弄漂亮盒子了。


    「多謝江大哥!」她開心地拿起一把火銃把玩。


    江毅道:「何止是漂亮,經過高人改造現在這火銃可是能連發三次呢!」


    「當真?」聶書瑤將火銃翻來覆去地看,還真別說,好像多了一些部件。不禁感嘆,這世間真有高人呀。


    江毅看她笑得開心,自己也欣喜無比,這幾天趕路的辛苦也全沒了。


    「你喜歡就好!」他隻是輕輕地笑道。


    「嗯,喜歡!多謝江大哥。」聶書瑤收好火銃,問道:「那些個彈藥怎麽弄,萬一我用完了呢?」


    江毅似乎知道她要這麽問似的,取出一張配方道:「這個很好製作,給!」


    聶書瑤恨不得上前給這人來個擁抱,真是考慮周到呀。


    但她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得矜持,接過配方道:「多謝,過兩天我請你們吃飯。」


    兩天後,眾人終於吃到了聶書瑤親手做的答謝宴以及聶天熙的送行宴。


    次日一大早,聶天熙收拾妥當跟宋雲飛三人一起出門了。


    他們一走,聶書瑤給各個作坊下達了生產任務又交待了各店的掌櫃後,將各樣商品理了一份也帶著雨芹前往府城。


    前後相差不過一個多時辰,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熙兒沒出過遠門,他一個人出門自己不放心,得遠遠地跟著才行。


    午後,江毅也覺得這府城自己也得走上一走,便給江小羅留下一封書信也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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