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看那邊,聶天熙已經在揭瓦了,忙趕了過去。


    「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以後可不能再跟宋雲飛混在一起了,天曉得他都教了你些什麽!」聶書瑤壓低聲音道。


    聶天熙咧嘴一笑,同樣低聲迴道:「姐姐,熙兒都過十三了呢。我有分寸的!」


    「你……。」聶書瑤突然沒話說了,可心中卻在想著哪天試試宋雲飛是個什麽德行。要是花花公子的話,她就是絞盡腦汁也讓熙兒跟他斷交。


    「噓!」突然聶天熙將手指放在嘴邊,姐弟倆便將注意放在了瓦塊下麵。


    聶元一隻手握書,一手支著下巴靠在竹椅上,看樣子讀得津津有味。實際上他的眼神沒有聚光,這一頁書從看時就沒翻過。


    為他打扇的大丫鬟很顯然不知道這一點,她現在全部的心神都在聶元身上,仿佛將他看到眼裏去的樣子。


    在聶書瑤看來這丫鬟就差吞口水了。


    說實話,聶元長得不差,聽說都過十七了。大戶人家在這個年紀的大少爺差不多房內都有人了,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通房丫頭,很顯然這個打扇丫鬟就是。


    聶元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幽幽道:「想不通。」


    那丫鬟問:「大少爺,什麽想不通呀,不如跟奴婢說說,興許能讓大少爺想起點什麽。」


    聶元扭頭看她,這丫鬟身上隻著薄紗短衫,肌膚依稀可見。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丫鬟身子一軟也就順勢靠在他的身上,柔聲笑道:「大少爺,輕點。」


    聶元被這一聲嬌笑弄得心裏癢癢。這是他的房中人,可以隨他怎麽用。一把握住丫鬟的小手,另一手則輕捏她的胸。自語道:「自小就沒聽祖母說過我們聶家還有一個嫡女姑姑呀,那兩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呢?莫非是父親需要的?」


    他不管丫鬟聽不聽得懂。隻想把心裏所想的說出來,這一說出來就覺得那口氣順了。想必是父親需要的人,那無論祖母對他們怎麽好都是暫時的。


    「哈哈,原來如此。」想通了他也就釋然了,看了一眼已經軟得不行了丫鬟,道:「春紅,伺候本少爺休息吧。」


    春紅馬上起身道:「是,少爺。」當先進了內室。


    看到這裏聶書瑤覺得已經沒必要再看下去了。便馬上合上了瓦。聶天熙眉頭一挑,還想說些什麽時就被聶書瑤拉著離開了。


    重新迴到霧軒的樹上,聶天熙道:「姐,還沒看完呢,說不定聶元還有話對那個春紅講啊。」


    聶書瑤用力在他腦袋上敲了兩下,「接下來的情景少兒不宜,你知不知道?」


    聶天熙摸著腦袋想反駁卻不知說什麽好,隻好委屈地嘟著嘴。


    「走!再去看看芬園的熱鬧。」


    姐弟倆又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了芬園,這裏燈火也沒熄,隻是偶爾傳出的女子的抽泣聲讓人心裏有些發毛。


    沒多時。有丫鬟走出了房屋,說道:「許婆子在嗎,把這小丫頭先拉下去。別吵著大小姐睡覺。」


    「姐姐繞了我吧,姐姐……。」那哭的丫頭不斷得求擾。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大小姐允了,你明天把那破木屐送迴去吧。傻呀你,人家騙你的話也信。」


    「謝謝大小姐,謝謝姐姐。」


    那小丫鬟跟在許婆子的身後就離開了。沒多時芬園的燭火也熄了。


    聶書瑤抿嘴笑著迴到了沁園。


    人呀,就是這樣。哪怕明知道這不大可能是真的,但臨到自己時還是想再多一份保險,不徹底將那一點點的懷疑打消就不放心。要不然那老趙怎能屢次賣拐成功?


    聶書瑤突然覺得自己有成為女騙子的潛質。再次嗬嗬一笑,心情不錯。


    她將白糖跟食鹽混在一起包了一個小包。交給雨芹道:「你明天看到木屐時,再把這個放在擺木屐的地方。然後說。這個要混在熱水裏泡腳和手,要全部放進去,一次就會見效。」


    雨芹笑著接了過來,「小姐就是有注意。」


    聶書瑤笑道:「這不過是利用了人的一個小心理而已。你們都睡吧,熙兒留下。」


    聶天熙極不情願地搬來了小凳子,坐在她麵前,小聲道:「姐,都這麽晚了,有事咱明天說吧。」


    「今日事今日畢!」聶書瑤臉色一沉道。


    聶天熙很認真地說:「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其實宋大哥沒你想的那麽不堪,他隻是想讓我知道那些下賤女子勾人的手段而已。其實她們看中的不是人而是人身上的錢跟勢,這樣的女子也是最可怕的,若一個把持不住就極有可能被拉到泥沼裏。所以姐姐不用擔心,熙兒什麽都明白。」


    聶書瑤拍了拍他的頭,什麽也沒說出來。她知道古人都早熟,卻不曾想看著長大的弟弟也有了這麽一番見解,是欣慰還是……放手?


    「熙兒啊,你能這麽想很好。但是人都有衝動的時候,姐隻希望凡事在做之前先三思而行,知道嗎?如果你覺得宋雲飛可交那就做君子之交吧。不過,學業可不能落下,更不能讓任何人抓住小辮子。」她輕聲道。


    聶天熙沒有拿開她的手,嘿嘿笑道:「姐姐放心,熙兒明白。」


    聶書瑤突然有種錯覺,她家的弟弟怎麽露出了狐狸笑?那個搖頭背書、虎頭虎腦又略顯迂腐的小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穿著一襲學子衣衫,稚嫩卻不失敏銳的青蔥少年。


    「噯!熙兒真的長大了。」她笑著輕嘆,「好了,快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們還要出去辦事呢。」


    聶天熙走後,聶書瑤的嘴角也慢慢地耷拉下來,弟弟的成長她看在眼裏。但絕不能沾上宋雲飛那廝的壞習慣。


    次日一早,聶書瑤帶著他們便出了聶家。


    這時灑掃的婆子也才剛剛起床,以致於連翠紅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等她來到正屋時人早已不見,門也鎖了。


    沒多時。聶家的主子們也都起了。


    阮氏急匆匆地來到沁園,她昨天事多,就把餘氏很重要的囑託給忘了。可一進沁園就看到以翠紅為首的幾個丫鬟急得團團轉。


    「咳!這是怎麽了?」阮氏獨有的溫軟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


    翠紅一個哆嗦,不敢隱瞞便將聶書瑤等人不見的事向她稟明。


    「什麽?」阮氏大叫,身子晃了幾下,頭上的髮簪都在顫抖,這哪裏是寄人籬下的姐弟呀,分明來了兩個祖宗。


    她覺得心口又疼了。兒女不聽話不說,連丈夫也隔三差五的去小妾的房裏。作為掌家的媳婦卻沒有人家那樣手中握有大權,做的都是受氣的事。


    一時間阮氏就故自猶憐起來,深吸幾口氣道:「待他們迴來後馬上稟報於我。去榮華苑!」


    「是,送二夫人!」翠紅等忙躬身應道。


    阮氏急著去榮華苑是想跟餘氏認錯的,昨天餘氏可是囑咐過她,想跟聶書瑤講講聶家的規矩。府裏的小姐早晚都要去給餘氏請安的,也是變相的折折那姑娘的威風,誰曾想一早就不見人影了,難道這丫頭未卜先知?


    再說聶書瑤幾人卻是心情輕鬆地離開了聶家。看門的經過昨天那一鬧也認得了他們,二話沒說就給開了門。


    幾人一出聶家都是鬆了一口氣,走出這條富人雲集的街。就看到一個小吃鋪子。他們吃了碗豆花加油條算是早飯了。


    聶書瑤看到天還早就對幾人道:「我們先去鐵匠鋪子讓他們給弄兩個小爐子用用,等聶家給支起廚房來還不知道拖到什麽時候呢。」


    路上的人也不多,聶書瑤便對他們講了自己的打算。


    「我覺得在聶家我們該幹嘛幹嘛,去了鐵匠鋪後,我們再去大學院,先把熙兒的學業接上去。這可是最重要的。」聶書瑤嘟囔道。


    聶天熙道:「這個姐姐就不用費心了,我有小學院先生的引薦信。遞上這個後交了束脩就能入學了。」


    「好!聶家的事熙兒不用管,隻要將學業學好,然後保護好自己就行。有我跟雨芹在。他們的陰謀不會得逞。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麽白白地渡日呀,下午再去縣衙看看大牛。看他有沒有打聽到要出售的鋪子。」


    「嗯,就這麽辦。」


    談笑間。雨芹道:「小姐可真神了,今天一大早我出門就看到門外放著咱們的木屐,一個叫碧桃的小丫頭站在那裏,給了她小姐特製的解藥後,那丫頭總算是放心了。」


    聶書瑤道:「那麽早啊,恐怕那丫頭一夜沒睡吧。」


    幾人邊走邊聊,好不開心。


    鐵匠鋪在平民區,他們走了幾條街問了又問才找到。


    平民大多勤勞,這鐵匠鋪子早早地就開了門,這會店主正在跟小夥計往外搬打鐵的家什。


    「掌櫃的在嗎?」聶書瑤笑道。


    鐵匠也是店主,是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黑生生的臉膛總是掛滿笑。他扔下手中的鐵捶,笑道:「我就是掌櫃的,人稱張鐵匠,姑娘有什麽需要?」


    聶書瑤道:「我這裏有張圖,不知店家可以給我做出這樣的爐子嗎?」


    張鐵匠接過圖來一看眼睛就直了。這是後世那種燒煤炭的爐子,生鐵做成,看起來也不難。但張鐵匠卻一下子就發現裏麵的商機。


    「姑娘咱們屋裏談。」張鐵匠兩眼放光道。


    「好。」聶書瑤三人跟著他進了鋪子。


    她前腳剛進屋後腳就聽到又有人來了,「老張,老張,你來看看這獵戶用的箭。」


    聶書瑤姐弟相視一眼,消失多日的江毅怎麽來了?這可真是巧啊。(未完待續)


    ps:老趙,就是小品中賣拐的那位,想必大家都知道的,嘻嘻!


    感謝「新世界qwe」親打賞的平安符,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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