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人趕緊恭敬地站在門邊,敬畏地答道:“我也不認識,來者用手中的刀架在奴才脖子上,無奈……”


    “哦?”


    裏麵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兒門打開了,門裏門外的人一對視,一個是鶴發童顏,雖然至少是年過花甲,但卻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精神不遜於年輕人。另外一個藍衫背劍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頭上束著一方淡藍方巾,看來倒有幾分書卷氣。再看那一雙眼睛裏,卻透射著冷漠和無情。


    那書生一把將那領路的門房推開,然後走到那老人的房間裏,也不等老人說話,門已經在他們身後關上了。


    領路人趕緊站在門口小聲地問道:“姥姥。”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房裏傳出來:“你下去吧。”


    領路人聽罷,看了看門,然後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兩個時辰之後,仁和縣孟家。


    孟天楚正準備去衙門看看那潑皮是不是已經被送迴來了,就看見管家一臉高興地跑了過來,說道:“老爺,你看是誰來了?”


    孟天楚看了看門口,看見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女子帶著微笑翩然而至,孟天楚以為眼花,仔細一看,真的是慕容迥雪,他趕緊迎上前去,一把將慕容迥雪摟在自己的懷裏,生怕再失去一樣。


    慕容迥雪小聲地說道:“孟爺,好多人看著呢,趕緊放開了我。”


    孟天楚轉過身去,發現夏鳳儀、左佳音、飛燕還有文博不知道什麽時候鑽了出來都在一旁偷偷地笑,再看慕容迥雪已經羞得滿臉紅霞飛了,這才鬆開手來。


    “迥雪,不是說你……你怎麽迴來了?”


    王譯這時也從門外了進來,興衝衝地說道:“孟爺,那潑皮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給送了迴來,現在大牢裏關的好好的。”


    事情突然柳暗花明,峰迴路轉,自然是好事情,既然來都迴來了,孟天楚也不想計較太多,大概對方是知道錯了,所以趕緊想辦法挽迴。 孟天楚高興地說道:“這就好,看來那殷家也不敢真的惹官府的人,隻是說說罷了,”


    大家也都紛紛點頭,覺得孟天楚說的是,畢竟那殷家已經示弱,自己也沒有必要去招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孟天楚道:“我的肚子好象餓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到衙門去一趟,如今家裏沒有事情了,我就要抽身去會會那旺才了。”


    孟天楚牽著慕容迥雪的手,大家說笑著往飯廳裏走,孟天楚看了看人群裏這才發現沒有溫柔,遂想起昨天晚上溫柔得知自己要納慕容迥雪之後那幽怨決絕的眼神,心裏不免有些慚愧,一個一心想要改過的女子,而且還是自己的二夫人,昨晚隻顧著迥雪,忽略了她的感受,畢竟溫柔聽到了這個消息什麽過激的反應都沒有,而自己卻……想到這裏,孟天楚趕緊叫管家去將溫柔叫來。


    大家進了飯廳一一落座,丫鬟們趕緊忙這給大家上飯,這時管家走了進來,謙恭地對孟天楚說道:“老爺,二夫人院子的門是關著的, 我敲了敲門,沒有聲音,問過二夫人的丫鬟了,她們說早上起來的時候見二夫人的門關著,知道她的脾氣就沒有敢去敲門。您看……”


    大概是還在生氣,畢竟溫柔和夏鳳儀她們不同,而且自己對她也一直是不冷不熱,昨天晚上聽自己夫君那一席話,自然心裏上還一一些接受不了,大概又在賭氣,想到這裏,孟天楚道:“算了,那就不叫她了,昨天晚上睡的也晚,晌午的時候你們再去看看,不要讓她餓著。”


    “是,老爺。”


    夏鳳儀道:“要不還是我去看看,佳音昨天給我說,溫柔是真的懷孕了,不能讓她餓著,身子受不了的。”


    孟天楚聽了心裏,更是有些愧疚了,但知道溫柔的脾氣,不是誰叫就可以消氣的,還是算了,於是說道:“罷了,大概是昨天晚上我讓她傷心了,不礙事的。現在不去煩她,等我迴來再去和她說說,其實她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從前那樣也隻是故意做給我們看,讓我們怕了她厭惡她,京城來的千金總是怕遠嫁他鄉的,心情可以理解,難得她現在想通了就好。”


    大家也都覺得孟天楚說的有理,也就聽了他的話,暫且不去管溫柔了。


    吃完飯,孟天楚和慕容迥雪來了牢房,獄卒將那旺才提到院子裏,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坐在一個涼亭下,喝著茶說著話。


    旺才出來的時候居然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頭發也梳的幹淨整齊,臉一洗好好看一看,還有個人的樣子。


    孟天楚笑著說道:“難得牢房裏的人還給你找了一件幹淨的衣服穿,要不我真是認不出來是你了。”


    旺才聽話地跪下,然後畢恭畢敬地給孟天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孟天楚,臉上全無從前的地痞無賴之相,甚至沒有看慕容迥雪一眼,這個脫胎換骨未免快了一些,讓人還一一些不適應。


    “迴師爺的話,這衣服是我昨天在山寨的時候,山寨的人給我換下的,從前有對師爺和旁邊這個姑娘輕薄和不周的地方,還望兩位原諒。”


    孟天楚仔細看了看旺才,一臉正經並無調侃之意,難道被人挾了去洗了腦子不成?


    “旺才,你被誰從牢房裏帶走?”


    “迴師爺的話,那人我並不認識。”


    “你撒謊!”


    “旺才不敢,旺才沒有說謊,那人帶我走的時候,是將我的眼睛蒙著去的,所以我不知曉。”


    “帶你去了哪裏?”


    “帶去了殷家山寨。”


    果然真的是殷家山寨的人幹的!


    “他們帶你去有沒有說些什麽,為什麽要將你帶去?”


    “沒有,隻讓我迴來後好好做人,師爺問什麽就要如實迴答什麽,不能對孟師爺不恭敬。”


    孟天楚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那殷家山寨的人將這旺才帶去一夜,難道就是替自己教訓這無賴潑皮去了?更奇怪的是,隻是一夜,旺才居然俯首帖耳,惟命是從,那麽聽話,莫非那殷家對他動了酷刑,又怕被自己看出來,所以給他換了衣服,想必是之前的衣服已經被血給浸染透了。


    孟天楚起身地走到旺才身邊,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臭味也沒有了。


    “他們將你帶去,該不會就是給你換換衣服,洗洗腦子,洗洗身上的汙垢就將你又放迴來了吧?他們就沒有打你!”


    “確實是這樣,給旺才洗了澡,換了衣服,還給我說了一些做人的道理,然後今天就將我又蒙上眼睛放了迴來,他們沒有打我。”


    “好,我且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那給你洗腦子的人又是誰,你該不會說是也是蒙著眼睛聽的,不認識那人是誰吧。”


    旺才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蒙著眼睛,和我說話的是一個姑娘。”


    孟天楚不禁好奇了,莫不是那姑娘天姿國色,旺才這麽好色,見了那女子美貌,所以才肯乖乖地聽話呢?


    “那姑娘多大年齡,什麽模樣?”


    “我沒有看見。”


    孟天楚惱了。


    “那你怎麽知道是一個姑娘”


    “那姑娘在一個紗幔後麵,我隱約地可以看見那姑娘的身影,隻是個背影,穿著裙子,看起來年齡並不大,而且聽聲音也象個年輕的姑娘。”


    “她就給了說了那些,你迴來就這麽聽話,頓時悔悟從前自己所做的一起不齒的事情嗎?”


    旺才有些不好意思,先是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把子,這一巴掌下去,打得是清脆而又響亮,先是說自己禽獸不如等等之類的話以表自己決心重新做人的決心,然後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給孟天楚說道:“我真是決心要改,而且那姑娘也說了,若我不迴來好好做人,她知道了,便讓我生不如死,將我扔到河裏喂魚,我……我是旱鴨子,所以…… ”


    孟天楚大笑起來,看來那姑娘正好戳到這潑皮的痛處了,不過,這一個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旺才一定還沒有說。


    孟天楚笑著說道:“你一向不是視女人為玩物嗎?怎麽會突然這麽聽一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姑娘的話,這不太象你旺才的作風啊。”


    “那姑娘很厲害的,我也不想這麽早就死。”


    “厲害?有多厲害?她有七隻耳朵八隻眼睛不成?你旺才連鬼都不怕,你還會怕人,而且還是個女人!說出來你覺得有人信你嗎?”


    旺才頓時露出驚恐的表情,顫抖地說道:“不……不是,那姑娘給我說了那番話之後,然後從屏風後伸出一隻白淨的手,手上拿著一錠銀子,然後冷冰冰地給我說,如果我迴來後不肯好好做人,就讓我象那錠銀子一樣,說完,仿佛隻是輕輕一捏,拿銀子居然頃刻間化為銀粉,然後從那姑娘的指縫間一一落下,天啦,我從來見過這樣厲害的人,她一個不是人,是個神仙才對。”


    “你怎麽不說那姑娘是個鬼呢?瞧你的表情哪裏是見到神仙,分明就是見鬼了。”


    旺才嗬嗬地幹笑兩聲,露出一絲曖昧的神情,卻不似從前那般的猥瑣,囁嚅道:“鬼哪裏有那麽好聽的聲音,就象唱歌一樣,語氣緩和而且溫和,雖說她一手就可以將手中的銀錠子捏個粉碎,但我相信她也一定是個美麗溫柔的姑娘。”


    孟天楚瞧著那旺才說話的樣子,眼睛裏充滿了崇拜甚至是膜拜,表情也顯得神聖而莊重,儼然看見了觀音娘娘一般。


    孟天楚道:“那你是不是應該清楚你如果對我有所隱瞞的話,你也會死得很慘。”邊說著,孟天楚還在想,聽旺才話裏的意思,那殷家的人並非要和自己作對,但是為何又要傷獄卒、劫牢獄呢?還說什麽以一換一,雖然最終還是將人送了迴來,都是他們到底要幹什麽,還真把自己給弄糊塗了。


    “旺才明白,一定有什麽就說什麽,絕對不會欺瞞師爺您。”


    看來那女子還真有辦法,一錠銀子居然就將這個潑皮給收拾得服帖了。


    孟天楚坐迴自己的位置上,先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先說說玉蘭家裏的那條狗是怎麽迴事情?”


    旺才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看了看孟天楚,低下頭來不說話。


    “怎麽?那我還是將你送迴殷家好了。”孟天楚戲謔地說道。


    這一招果然管用,旺才一聽趕緊搖搖頭,說道:“我說就是,師爺容我一些時間想一想。”


    過了一會兒,旺才用舌頭舔了舔自己幹裂的嘴唇,費勁地咽了咽口氣,偷偷瞧了瞧桌子上的茶壺。孟天楚見了,於是給他了倒了一杯讓獄卒遞給他,他感激地趕緊接過去一口就喝了一個幹淨。


    “迴師爺的話,這還要從我手上的傷說起。”


    “你手上的傷不是自己砍傷的嗎?”


    旺才尷尬一笑,道:“其實是玉蘭死的前一天讓她給砍的。”


    孟天楚道:“玉蘭砍你做什麽,難道在玉蘭死的前一天,你和玉蘭起過爭執?”


    “唉,如今想來是我旺才混蛋該死,因為一直垂涎玉蘭美色,故而一直對玉蘭不死心,見她沒有了男人,於是就想……,她一直也很警惕我,後來有一次我翻身進了她家院子,她用掃帚將我亂棒掃出,手來擔心我再去騷擾,於是才加高了圍牆,還養了那條狗。”(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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