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雯道:“當時我們老爺躺在床頭,所以窗戶上沒有投影……”


    孟天楚沒有理會她,接著說道:“我剛才已經判斷了,秦夫人在那以前半個時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屋裏另外一個影子會不會是秦夫人的屍體呢?”


    這句話有些瘮人,好在是大白天,但夏鳳儀和飛燕還是感到了一陣寒意。飛燕瞪了孟天楚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就會嚇人!”


    孟天楚仿佛沒有聽見,皺著眉陷入了沉思,續道:“經過推測,我確認不是秦夫人,因為秦夫人的屍體是被發現吊在廁所裏,而屍體脖頸上隻有一道勒痕,我仔細檢查過,勒痕有明顯的生活反應,屬於生前縊死而不是死後懸屍,所以,廁所的確是秦夫人被勒死的第一現場……”


    飛燕插話道:“那也不一定啊,兇手在房間裏勒死秦夫人,用屍體誤導我們認為秦夫人還活著,然後抽空將屍體搬到廁所懸屍,也一樣啊。”


    夏鳳儀用手肘捅了飛燕一下,低聲道:“你別老是亂插嘴,免得打亂少爺的思路。”


    “哦~!知道了!”飛燕吐了吐舌頭,低聲道。


    孟天楚笑道:“沒關係,任何人有疑問都可以隨時提出來,既然是破案嘛,必須力求完美準確,所以大家都有質疑的權利,而且,這樣我也能發現自己的推測中是否存在毛病。”


    說罷,孟天楚走到飛燕身前低聲說:“不懂就問才是好孩子!”


    飛燕臉微微一紅:“少爺,你還沒解釋我的疑問呢。”


    “你剛才說的不僅在常理上說不通,而且不符合屍體征象。如果兇手在秦夫人房間裏吊死了她,又何必要費功夫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運屍體到廁所去懸屍呢?直接懸在秦夫人他們房間不就得了嗎!所以不符合常理。剛才我已經說了,秦夫人脖頸上隻有一道勒痕,勒痕有生活反應,經過檢驗秦夫人也的確是縊死的,身體沒有其他傷痕,如果在房間裏吊死秦夫人,然後再運到廁所懸屍,那會出現兩道勒痕,一道是生前的,一道是死後的。當然你可以說兩道勒痕重合了,不過,嘿嘿,就算重合,也瞞不過我的眼睛。事實是,秦夫人脖頸上隻有一道勒痕。所以,從常理上和從屍體征象上判斷,秦夫人是在廁所吊死的,而我們看見的秦夫人房間的另外一個人影,不是秦夫人!”


    “不是她……那又是誰呢?”飛燕自言自語道。


    “問得好,會是誰呢?這個人在秦夫人房間裏,假裝秦夫人和霽雯一起欺騙誤導我們認為那時候秦夫人就在屋裏,還活著,如果霽雯是兇手的假設成立,顯然,這個人就是剛才所說的殺死秦夫人的幫兇!”


    秦逸雲聽得有些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問道:“這人是誰?”


    孟天楚笑了笑,盯著秦逸雲道:“嘿嘿,秦掌櫃,你不是說你當時在房間裏嗎?怎麽不知道?”


    “這……”


    “秦掌櫃,你說你當時和你娘子還有霽雯在房間裏說話,嘿嘿,其實我知道,你當時根本就不在房間裏,因為那時候你娘子已經死了!如果你真心想為你娘子報仇,你就該說出真相!”


    秦逸雲臉色變了變,歎息了一聲道:“孟公子果然厲害,的確,當時我不在房間裏,我娘子說她要睡的時候,我說這麽早我睡不著,出去找孟公子你聊聊天,讓她先睡。我出來之前給霽雯打了個眼色,然後躲在房角。霽雯出來打洗腳水的時候,偷偷和我說讓我到寺廟前麵鬆樹林外麵等她,我就跑到鬆樹林去了。後麵的事情我的確不清楚。我前麵之所以那麽說,主要是我相信霽雯不會殺我娘子,我想為她作證。”


    孟天楚笑道:“沒那麽簡單吧,霽雯一個人殺不了秦夫人的,除非有一個幫兇,比如秦掌櫃你!”


    秦逸雲怒道:“行了!孟公子,秦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再誣蔑霽雯,現在又誣蔑我是幫兇,我……我是要到衙門向你討個說法的!”


    昨天孟天楚一招製服賀旺,秦逸雲自認不是對手,所以雖然惱怒,卻不敢說得太過分。


    孟天楚笑道:“秦掌櫃,我已經再三說了,孟某隻是假設霽雯是兇手,但一直沒有說你是幫兇啊,你何必對號入座呢?”


    秦逸雲怒氣衝衝道:“你雖然沒說,可話裏就這個意思嘛。”


    “你聽我說完,或許就會又發現了。”


    玄音方丈道了一聲佛號:“秦施主,貧僧倒覺得孟施主剛才一番推測,絲絲入扣,十分嚴密,很有道理,咱們不妨聽孟施主說完,不就知道兇手究竟是誰了嗎?”


    一旁的賀旺也大聲道:“是啊,方丈大師說得有理,我也覺得孟公子分析得很有道理,咱們別老打岔,讓他孟公子說完嘛!說完了大家再看看說的有沒有道理。”他一直感激孟天楚將他釋放,所以也是堅決地站在孟天楚一邊的。


    書生張振禹也道:“嗯,孟公子請接著說吧。”


    大家都站在孟天楚一邊,秦逸雲也就無可奈何了,隻得摟著臉色蒼白的霽雯生悶氣。


    孟天楚象擺場子練把式的一樣,拱手團團作揖謝過,這才續道:“說到這裏,就該迴到虛鬆被殺之事上來了,剛才我分析了,虛鬆被殺,很可能是他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至少是兇手認為他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因此殺他滅口。那虛鬆到底知道了什麽呢?或者說兇手到底估計虛鬆可能知道了什麽呢?於是,我又把虛鬆昨晚上所說的話和做的事情好好迴憶了一遍。”


    孟天楚一手摸著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昨晚上吃完晚飯,我上完廁所迴來,發現秦夫人在齋房裏戲弄虛鬆,當時玄音方丈也看見了,還給了虛鬆腦袋一棍子。虛鬆說,他還是放不下秦夫人,在禪房坐了一會之後,偷偷去了秦夫人房間後窗,看見有兩個人之後,又從旁邊圍牆缺口出去,繞到寺廟前麵鬆樹林裏,看了秦夫人和霽雯的激情演出,直到秦夫人屍體被發現。各位,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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