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讓我多活兩天不行嗎?”


    溫若玲扶著溫家老太太從門外進來,老太太幹瘦的手握著桃木壽桃的拐杖,緩慢的走進來。


    打量著院子裏幾個人的架勢,歎了口氣:“玲兒,去扶著你娘迴家。”


    溫若玲立刻過來伸手拉樊氏:“娘,別鬧了,又不能怪妹妹。”


    “閉嘴!”樊氏甩開溫若玲的手,呲牙:“來啊,你紮死我!紮死我看看!”


    溫若蘭撚動手裏的銀針就要上前,她有什麽好客氣的?紮死不行,讓她遭罪自己倒樂見其成!


    “若蘭妹妹。”溫若玲過來拉住溫若蘭:“娘是急壞了,別和她一般見識。”


    溫若蘭打量了一眼溫若玲,心裏都慶幸幸好沒和她媽長一個模樣,否則她真就要嗬嗬了。


    “德兒,賢兒,你們過來。”溫老太太發話,兩個兒子隻能乖乖的過去了,站在老人家對麵。


    柴月娥進屋拿了凳子送給溫老太太,叫了一聲娘。


    溫老太太沒吭聲,坐在凳子上扶著拐杖:“四鄰不和,兄弟不睦,你們兄弟要讓為娘死了都沒臉見列祖列宗嗎?”


    “娘。”


    “娘。”


    溫莊德和溫木匠急忙跪下了。


    溫老太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溫若蘭,歎了口氣:“若蘭啊,過來奶奶這邊兒。”


    很慈愛,這是溫若蘭的第一印象,她也不理樊氏走了過來,站在柴月娥身旁。


    “種種事情都是因你而起,雖說你也可憐,但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讓一家人都不好過,奶奶說這話你明白嗎?”溫老太太目光溫和,看溫若蘭的時候竟透著幾分憐憫。


    溫若蘭一時無言以對了,要說打上門自己絕對不客氣,可這老人家的話說的沒毛病。


    “唉,可憐的孩子,奶奶還記得你出生的時候,那麽小一個,大眼睛水汪汪的透著靈氣兒,打卦算命的都說咱家有福氣,生了一個討喜的丫頭,隻是誰成想……唉。”溫老太太連連搖頭,抬起手擺了一下:“罷了,到了奶奶這個歲數也看開了,一家人和睦難求,你們這一股迴去主屋吧,不過……。”


    說著,溫老太太看向了溫若蘭。


    溫若蘭微微垂眸:“您說吧,若蘭聽著。”


    “聽著不夠,要聽話,古來女子都要賢德,識大體,奶奶今天做主讓你去山裏修行,如果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那就佛前多多為溫家種福田,溫家上下也感激你這份大義,可好啊,孫女兒。”


    溫老太太話音一落,柴月娥腳下一軟就跪下了,一個頭磕在地上:“娘啊,使不得,使不得!若蘭不滿十六,您老高抬貴手讓我們一家子就住在這裏吧。”


    “老三家的!”溫老太太眉心擰成了疙瘩,一臉的皺紋也更深了:“休怪婆母不講情麵,這事就這麽辦了。”


    “使不得!若蘭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娘不開恩也罷,我隨著女兒一同去了。”柴月娥一臉堅定的抬頭,盯著溫老太太:“您也是當娘的人,心裏清楚孩兒是娘的命根子,你們都舍得了若蘭,唯我不能。”


    “要不是看在你為溫家留下了後代香火,你認為我會走這一遭嗎?”溫老太太沉了臉,偏頭:“若蘭,你自己拿個主意。”


    溫若蘭眼圈泛紅,這一刻她心如刀割,要說來到這個異世,救了溫家上下是因為她醫者本心,鬥那些刁民是因為脾性如此的話,那此時此刻她看著滿臉淚痕的柴月娥,就是深深的感動,娘,這是她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與月娥、溫言都不會分開,若蘭更不可能進山修行,娘,迴吧。”溫木匠第一次沒讓起來就起來了,過來彎腰用一條手臂扶起來自己的妻,倒退半步:“祖屋一磚一瓦我不在乎,家裏良田我不在乎,我們一家生死也要在一起。”


    溫若蘭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掉下來了,褪去了一身的刺她柔軟的一切裸露在陽光之下,內心如同海嘯一般洶湧的情緒幾乎衝破了她的軀殼。


    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兒,抿著嘴兒看自己的爹和娘,她覺得自己是真的,真真正正是這一對夫婦的女兒!


    “奶奶,若蘭不孝,進山修行是萬萬不行的,我塵緣不了,爹殘了手臂、娘早產身虛,嗷嗷待哺的幼弟尚需要服侍,家茅屋兩間,草棚一處,留他們在這無情無義的溫家村,我如何放心?”溫若蘭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走到柴月娥身旁,勉強露出笑意。


    再轉身的時候,一張小臉恢複了冷若冰霜,她為了親人可以褪去一身鎧甲,也能為了親人披掛上陣!人間萬般富貴都如浮雲,唯情之一字她溫若蘭敢以命相博。


    原本溫和的老太太被氣得嘴唇顫抖:“忤逆二字足以逐出宗族!”


    “那就隨意。”溫若蘭看著老太太身後站著的溫莊德一家三口,淡淡的搖頭:“既然要逐出宗族,那我們一家死活便與你們無關,餓死,我們就把草屋當墳塚,絕不為你們添麻煩。”


    “你出息的!”溫老太太握著拐杖,眼神陰翳了。


    溫若蘭一笑:“話又說迴來了,他日我門前高頭大馬,院裏使奴喚俾,也不要到我門前談親情二字價值幾何,你們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溫莊賢!”溫老太太直唿自己兒子的名號,咬牙:“你的意思?”


    溫木匠麵色平靜,一字一頓:“若蘭做主。”


    溫老太太一口氣沒上來,臉色蒼白如紙:“叫裏正過來做個見證,老婆子我今日就要逐他一家,永生不認!”


    樊氏恨不得多出來兩條腿好能跑的快些,片刻功夫就找來了溫莊思。


    溫莊思過來,深深鞠躬:“大娘。”


    溫老太太擺手:“你是溫家少輩最出息的,也是主心骨,大娘讓你擬了文書,溫莊賢一家忤逆不孝,其女若蘭不顧大局,連累了溫家名聲,從這一刻起逐出宗族,永不相認。”


    溫莊思愣了,迴頭看溫若蘭,目光落在溫木匠的臉上:“這……。”


    “聽我娘的。”溫木匠背轉身,擦掉了落下來的淚,他抬起頭看郎朗青天,再沒說一個字。


    丟下一紙文書,溫老太太帶著溫莊德一家離開,他們剛走到門口,溫木匠一聲悲歎身體軟軟的就倒下去了,多虧溫莊思手疾眼快扶住了。


    溫若蘭心裏惡狠狠的記上了門口的幾個人,扶著溫木匠進了屋。


    她要爭口氣!高大門楣,使奴喚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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