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立刻過來,弓身低頭:“徐大人,是鄉民獵來的。”


    溫若蘭垂著頭站在溫木匠旁邊,好想撓牆,這要是被認出來就自投羅網了。


    掌櫃的也是驚訝能獵到這樣的鹿,淡淡的說了句:“徐大人福澤深厚,天降解星了。”


    徐朝忠掃了一眼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父女兩個人。


    溫木匠立刻腿一滑跪下了,低著頭大氣兒也不敢出,還扯了一把溫若蘭。


    “起來說話,這鹿是要賣的?”


    徐朝忠沒理兩個人,走到鹿旁沉聲:“這年份可夠?”


    掌櫃俯身翻了翻鹿的唇,點頭:“有十五年的鹿齡了,大人可要等片刻,即刻就開膛取鹿心送到府上。”


    溫若蘭偷偷打量著縣太爺,腦滿肥腸的一張臉,滿麵油光,隻穿了平常的裝束,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發絲用墨玉簪子貫在發頂,正全神貫注的看著鹿,鬆了口氣,隻是覺得這下完蛋了,一個銅板都別想得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有個家丁打扮的人進來,到徐朝忠耳邊說了幾句。


    徐朝忠臉色大變,眼神陰翳了許多:“真的沒死?”


    溫若蘭後背一陣發麻,她隱隱的感覺一定是說自己這一家子,看來是有人過來報信了。


    “是,有人在府衙門外,大人……。”家丁話還沒說完,徐朝忠已經拂袖而去,那樣子頗有幾分怒氣衝衝的。


    溫若蘭額頭都沁出汗珠,扶著溫木匠站起來。


    掌櫃的出去送客,迴來的時候輕啐了一口,這個動作落在溫若蘭的眼裏,她穩了穩神,揣測著掌櫃的心情。


    “鹿是你們的?”掌櫃的上下打量著父女倆,微微皺眉:“這殘了一條手臂竟能獵到鹿?”


    “掌櫃的說笑了,這鹿是哥哥獵來的,本想著賣些銀錢度日,可現在……。”


    溫若蘭小臉苦巴巴的,低頭擰著衣襟,那樣子著實讓人心疼的很。


    掌櫃的擺手:“多慮了,縣太爺也隻是要這鹿的心。”


    遇到了個善良的人,溫若蘭眼裏帶著幾分期待:“掌櫃的意思還要這鹿?”


    “怎麽不要?鹿身上都是寶貝,想要賣多少銀錢?”掌櫃又看了一眼鹿,目光落在鹿角上,略頓了頓。


    溫若蘭當然知道鹿身上全是寶貝了,可還有比這鹿更有價值的,所以走到掌櫃的身旁,福了福:“掌櫃的心善,價格您做主,以後若是有了好貨色,還會送來的。”


    在撫河縣能獵到十五年的鹿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掌櫃的又是出了名的懸壺濟世的善人,見小姑娘如此會說話反而不忍欺瞞了:“二十兩。”


    “多謝掌櫃的。”溫若蘭給他深深鞠躬了,都說無奸不商,能給二十兩的價格也算是讓溫若蘭欽佩了。


    掌櫃的讓小二準備了銀兩,又看了一眼臉色依舊蒼白的溫木匠:“小姑娘,你父的手臂再不治可就廢了。”


    眼裏蓄了淚,溫若蘭點頭:“藥兒明白。”


    “不治了,不治了。”溫木匠終是說出來話了,這時候恨不得肋生雙翅快些逃走,哪裏還想著治病的事情。


    溫若蘭心裏也急,可事情還沒辦完,接過來小二遞上來的銀子,又捧到了掌櫃的麵前:“您若能治家父的手臂,藥兒的鹿錢分文不要了。”


    掌櫃的走過去掀開了溫木匠的衣袖,隻看了一眼眉頭緊鎖,搖頭:“若早來十天半月興許還行。”


    “不治了,我們迴了。”溫木匠過來,伸手要拉溫若蘭離開。


    “爹,莫急。”溫若蘭看得出掌櫃的是治不了的,歎了口氣:“爹,還需要抓藥迴去的”


    掌櫃的吩咐小二招待著,叫來人抬著鹿去了後堂。


    這邊兒,溫若蘭站在櫃台前一樣樣的報出來藥名,小二給稱好了抱起來,一算賬要一兩七錢的銀子。


    溫若蘭付了錢:“小二哥,可有雪蓮?”


    “有的,價格可貴的很,如隻是平常病症,這裏還有一些白花蛇舌草,紫花地丁,穿心蓮這些普通的草藥可用。”小二倒也仁善,提醒了溫若蘭一句。


    溫若蘭拿出十兩銀子放在小二麵前:“這些可得幾片?”


    拿著半朵雪蓮花和一些草藥,父女兩個人離開了藥鋪,也來不及買什麽東西,立刻就往迴趕。


    “錦繡閣倒閉了,去撿了些料子迴家,真是便宜的很。”


    走過去的兩個婦人歡天喜地的,溫若蘭心一動,抬頭看溫木匠。


    “不可,隻怕是家裏又要遭難了,快些迴家。”溫木匠牽著驢,恨不得腳下生風,爺倆出了城門直奔溫家村。


    這一路上,溫若蘭都在想到底是誰能上去告發自己這一家,明明裏正都說了幫著隱瞞的。


    爺倆也要到村裏了,後麵急促的馬蹄聲之後,幾個衙役模樣的人打馬而過,卷起一路塵土。


    “不好!”溫木匠叫了一聲,卻停下了腳步。


    “若蘭。”溫木匠把手裏的繩子塞給了溫若蘭:“你身上還有些銀錢,騎著驢快去逃命。”


    說罷,抬腿就往溫家村跑去。


    溫若蘭牽著驢,緊緊的後麵跟著,跑?天下之大還能哪裏去?就衝溫木匠在這個時候還想著讓自己平安,她溫若蘭也絕對不會跑的。


    溫家的灶房裏,花無影眉心一抖,嘩啦水聲之後,人已經站在木桶外麵了,身上的衣服都貼在了皮膚上,滴滴答答掉著水珠。


    走到窗口旁,看著已經來到了門口的衙役跳下馬,眼睛眯起了危險的弧度,也看到了站在衙役旁邊,澀澀發抖的老王頭。


    門被踹開,其中一個衙役就走進了院子,突然哎吆一聲趴在了地上。


    後麵的人臉色大變,立刻停下腳步:“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趴在地上的衙役摸著淌血的大腿搖頭:“這房子邪性!”


    後麵的人不敢上前,其中一個看著像是帶頭的人臉色鐵青的伸手抓過來老王頭,揚手就扔進了院子裏:“給人找出來!找不出來就跟我會衙門!”


    老王頭被摔了個狗啃泥,哆哆嗦嗦的爬起來看著空蕩蕩的院子,怕得要死,雖說村子裏都知道溫木匠一家沒死,可晴天白日的,院子裏連個喘氣的都沒有,怎麽能不害怕?


    正所謂疑心生暗鬼,老王頭已經嚇得不敢動彈了。


    花無影手裏的石子毫不客氣的就甩出去了,老王頭在內,每個人臉上都被打了個血窟窿,一陣狼哭鬼嚎的喊叫聲,人就跑沒影了。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裏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讓這些個嚇破膽的人更是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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