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可以考慮要不要說出你的事。但本太子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不會隱瞞她任何事。”


    宇文澈隻掃了一眼,便知道薩婭所想。


    這句話,他本來可以不說。


    因為,這樣可能會更容易談。


    但是,他卻不能給這個女人一點希望。


    為了孟漓禾,也是為了讓她徹底死心。


    的確很殘忍,但如果不愛一個人卻給她希望,更殘忍。


    薩婭卻忽然笑了,心雖然沉在最底部再也上不來,但卻意外的感覺不到疼了。


    可能,真的是被傷習慣了吧。


    罷了,隨他說吧。


    真的假的,她已經不想再去想了,好累。


    因此,並未接他這句話,而是直接說道:“我要調查的是,上次我來殤慶國時,綁架我的那夥人。”


    宇文澈眉頭一皺:“你是要報仇?”


    薩婭搖搖頭:“不,我是懷疑,他們是我國流竄過來的叛賊。如果是這樣,那我爹早晚會有危險。”


    聽到此,宇文澈的麵色不由凝重起來。


    那次之後,他派人調查過這夥人的行蹤,也將他當日那被火雷炸毀的地方監視了很久。


    因為,那是他們曾經的據點。


    但都沒發現任何蹤跡,就仿佛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而他之前隻以為是哪裏的山賊成了氣候,難道,竟然是藩外來的麽?


    “那叛賊和親王有關?”宇文澈不由問道。


    “沒錯,那夥叛賊本來是我朝重臣,就是我爹親手揭穿並捉拿的。”薩婭迴道,“隻不過,當時在行刑途中,被在外逃脫的一些同夥劫走,之後便不知所蹤。”


    “那你怎麽知道,這些人就是當初那些人?”宇文澈皺眉詢問。


    薩婭迴憶道:“因為當初我聽到他們用藩外的語言交流,當時他們以為我在昏迷,其實我已經醒了。”


    宇文澈一愣,原來是這樣。


    藩外有專門的語言,但因為長期與內陸通商,所以藩外的貴族子弟或有錢的人家,基本都會從小學這邊的語言。


    所以,熟練到和母語相差無幾,很難聽出差別。


    “所以,你想查出之後,將他們一網打盡?”宇文澈沉思了一會之後問道。


    “對。我不會容忍任何威脅到我家人安全的情況存在。”薩婭目光堅定,配著她那冷然的麵容,倒是覺得堅毅無比。


    “好,我幫你。”宇文澈並未多做考慮,便直接說道。


    薩婭猛地看向他,斷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主動。


    卻聽他再次說道:“既然涉及到親王安危,自不會坐視不管,而且,在殤慶國境內,本太子也絕不會容許此等人猖獗。”


    薩婭自嘲一笑,對於他的話,竟然毫不意外了。


    是啊,他就算幫忙也不會是為了她。


    她薩婭從小到大沒有服輸過,但是麵對這個男人,好像真的不想認輸都不行。


    “那你今晚可以同我一起去查麽?我懷疑那個綁我的山洞有問題。”薩婭又問道,隻是目光中並沒有什麽期待。


    宇文澈有些疑惑:“有什麽問題?”


    “我懷疑裏麵不止那麽大的空間,當初感覺過地上有聲音,所以我想仔細看看。”薩婭又說道,“昨晚太過倉促,而且沒有後援,我沒有敢輕舉妄動。”


    “原來是這樣。”宇文澈沉思片刻,雖然事隔已久,且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現動靜,但是既然如此,還是不能輕易放過,所以想了想道,“我派人去查。”


    “不,我想自己去。”薩婭卻搖了搖頭,麵對他的疑惑,解釋道,“抱歉,我在這裏除了你,任何人都信不過,這麽大的事我也想親曆親為,而且我曾經深入過內部,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你可以陪我麽?”


    她這句話裏帶著些許的懇求,也有著充足的理由。


    的確,這裏對於她來說,是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完全陌生的國家,拋開她喜歡宇文澈這一層不談,宇文澈是她唯一認識,且曾經救過她性命的人,所以,說隻信任他一人並不為過。


    隻是……


    宇文澈沉默片刻,還是道:“我需要和太子妃商量一下再迴複你。”


    薩婭幾乎用第一次認識宇文澈的目光看著他。


    這句話,怎麽可能是從他的口中說出的?


    這還是那個她愛到發狂,卻冷酷無情,不會顧及任何人感受的男人麽?


    所以,帶著不可置信的問道:“宇文澈,你要做什麽,還要得到她的批準?”


    “我不想讓她誤會,因為要和你一起去。”宇文澈絲毫沒有被質疑後的慚愧,隻是淡淡道,“無所謂批準不批準,我隻是不想做她不喜歡的事。”


    “嗬……嗬嗬嗬。”薩婭此時真的笑的比哭的還難聽。


    快兩年了,她自認為那時被打擊的已經夠可以了。


    卻不曾想,再次見麵,這個男人要將她往骨子裏傷。


    隻是,她再次不確信了起來。


    為了傷而傷,有必要嗎?


    宇文澈應該沒這麽無聊。


    所以,終於第一次認真的問道:“宇文澈,你真的愛她?”


    聽到這句話,宇文澈也很認真的看向她,很認真的答道:“郡主,我早就說過,我愛她,千真萬確。”


    薩婭一怔。


    原來,自己真的一直誤解了麽?


    原來,真的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薩婭,怎麽會這麽傻?


    “之前不一起住,也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原諒不能和你細講。但方才,她已經痊愈搬迴來了,你也看到了。”宇文澈繼續道。


    大概,也終於猜到,她是一直都在誤會。


    幹脆,一次講清楚。


    薩婭忽然有些難堪。


    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一般,自顧自的追求。


    所謂的公平競爭,人家,根本就不屑吧?


    真的一刻也無法再待下去。


    薩婭倏地站起身,不再看宇文澈一眼,隻是冷然道:“我先迴去了,有消息請派人通知我吧。”


    她也沒那麽矯情,知道這個事實後,便完全不理宇文澈。


    她的愛恨情仇,比起國家的叛賊,父親的安危,也算不了什麽。


    此刻,她還需要宇文澈的幫忙。


    “好。”宇文澈點點頭,同她一同走到倚欄院門口。


    “太子留步吧,送到這就可以了。”看著宇文澈還要繼續走出,薩婭說道。


    若是之前,她尚會開心不已。


    此時,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然而,宇文澈卻說道:“沒有送你,我隻是去表哥那裏接她迴來。”


    薩婭麵色一僵,連自嘲的力氣都沒有,什麽都沒有再多說,便轉身離開。


    步伐快到,讓身後的青梅都追逐不上。


    宇文澈歎了口氣。


    希望,一切到今天結束吧。


    而他和孟漓禾再次幸福的同居生活,又從今天開始。


    想到此,步伐便輕盈起來,就差沒有飛起。


    暗衛們集體吟詩: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愛恨兩難!


    艋:……


    怎麽一夜之間全世界都會吟詩了,雖然比他的還差一點,但也是讓他倍感壓力,畢竟,那是他唯一的生存技能啊!


    哭瞎。


    真想派人提醒他,你其實是個暗衛啊小夥兒!


    也是醉。


    總之,太子殿下歡歡喜喜把太子妃接迴來,又圓圓滿滿吃了個飯,再甜甜膩膩的聊了會天。


    甚至直到夜深之後,才把薩婭的事情以及那個請求說了出來。


    因為,實在不想破壞很好的氣氛。


    並且,不等媳婦迴答,就率先表示,若是媳婦不同意,那他必須不能去。


    活活讓孟漓禾哭笑不得。


    不過,對於這個請求,孟漓禾的確沉默了一瞬,才問道:“隻有你們兩人去?”


    被這麽一問,宇文澈瞬間覺得有些不妥,因為異地處之,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孟漓禾大半夜和別的男人出去的。


    所以,頃刻間幾乎是啞然。


    噎了噎才說道:“算了,我不去了。我派人去告訴她,從長計議吧。”


    說著,幹脆直接向外走,看樣子,的確要去吩咐人。


    孟漓禾一愣,連忙拉住他:“澈,為什麽忽然不去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如果那個地方真的有問題,你們兩人去,會不安全?”


    宇文澈腳步一頓,詫異的看向她:“你是擔心這個?”


    “當然。”孟漓禾很快迴答,不管什麽情況,宇文澈的安全總是她放到第一位考慮的。


    “難道,你不是擔心,我和她孤男寡女半夜出去這件事?”宇文澈有些無奈的問道。


    為什麽他覺得,媳婦好像忽然大方了起來呢?


    明明昨晚不是氣的要死嗎?


    就這麽放心自己和別的女人出去了?


    雖然他覺得孟漓禾最終也估計會同意,但為什麽,心裏還有那麽點淡淡失落呢?


    簡直就是一個潛在受虐狂,不過他當然絕對不會承認。


    “哦。”孟漓禾忽然反應過來,老實的迴答,“親愛的,恭喜你,經過你這麽一提醒,我的確擔心了。”


    宇文澈:……


    敢情方才沒想到這一點嗎?


    真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苦惱。


    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全,連醋都忘記吃了。


    看著孟漓禾那幽幽的看著自己的目光,宇文澈嘴角微抽,自己到底為什麽要孤男寡女呢……


    明明什麽都沒有的,隻是出去有個行動,結果被自己刻意的渲染,頭大。


    然而,剛想解釋,就聽到窗外,夜的聲音忽然響起:“太子,郡主那邊出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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