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漓禾也有些意外,這宇文澈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恭敬了?


    然而,還未等她細想,便見他喝完茶之後,臉色驟然變白,接著,便徑直倒了下去。


    “澈!”孟漓禾心裏一跳,驚的立即朝宇文澈撲過去。


    然而,宇文澈此時臉上血色全無,甚至渾身異常冰冷,整個人都如同罩上了一層寒霜。


    “怎麽會這樣?皇後,你往茶裏放了什麽東西?”皇帝眉目一厲,對皇後橫眉問道。


    皇後也是一驚,趕緊道:“迴皇上,臣妾什麽也沒放,臣妾隻是準備了一杯玉露茶啊!”


    皇帝麵色冷然,顯然並不相信。


    隻不過,現在不是審問這個的時候,所以,眼看宇文澈昏迷不醒,皇帝大喊道:“傳太醫。”


    太醫很快趕來,仔細的查看了宇文澈的狀況之後,臉色頓時變的很是凝重。


    “太醫,怎麽迴事?”看到太醫如此,皇帝十分焦急。


    宇文澈剛剛答應了他出征之事,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問題。


    太醫臉上冷汗直下:“迴皇上,看覃王的反應,應該是中了毒,但恕老臣愚鈍,如今,查不出來是中了何毒。”


    聽到此言,在場所有人都俱是一愣。


    孟漓禾幾乎傻掉了,沒想到,皇後那碗茶竟然真的有毒?


    不止是她這樣想,皇上更是直接懷疑到皇後頭上。


    皇後的為人她一直知道,這些年早就不如初見時那般溫婉。


    若不是這一次,她主動過來出謀劃策,並邀請覃王妃進宮,他恐怕都不會來她這裏。


    本以為,她是想通了,可以為自己分憂,沒想到,她打的主意根本就是害覃王妃。


    難不成,方才那句沒聽清的下毒,根本就是她在欲蓋彌彰?


    若是他們晚到一會,恐怕這碗茶已經被脅迫著進入到覃王妃的肚子裏。


    皇帝想到這裏,思路忽然朝著另一個方向想象過去。


    難道,這個皇後根本就是在故意他和澈兒的矛盾?


    很明顯,覃王妃在皇宮被下毒,他方才又以此做了勸說宇文澈的理由,那也就代表自己對皇後的行為是默許的,那最終,澈兒一定會怪到自己頭上。


    到時候別說是五十萬兵馬會師南下,若是覃王妃有個三長兩短,澈兒不和他反目成仇就不錯了!


    本來他還奇怪,怎麽這次皇後沒有舉薦自己的兒子,原來,根本就另有打算!


    皇帝卻想卻氣,恨不得就此廢了這個歹毒的女人。


    看著皇帝那越來越陰冷的眼神,皇後也是越來越心驚。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難不成,她被人算計了不成?


    這碗裏她的確下了東西,不過就是些讓人受些苦頭的藥罷了,怎會是連太醫都查不出來的毒藥?


    而現場,大概隻有孟漓禾的心思,隻在宇文澈的安危身上。


    如今,那冰涼到快沒有溫度的手在自己手裏緊握。


    到底是誰害了他,到底是為什麽要害他。


    他這是過來做什麽,他又要出去做什麽。


    一切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隻要宇文澈好。


    “父皇,還請救救王爺!”看著沉默的現場,孟漓禾隻能開口請求。


    沒有辦法,她的醫術即使和神醫學了,但也隻能治療一些相對簡單的病症。


    這種罕見的連太醫都認不出的毒,她也無能為力。


    而這裏不是覃王府,沒有師傅在。


    她隻能先寄希望於皇上。


    皇上聽聞趕緊迴過神來,方才被人算計的怒氣再勝,以至於讓他忘記吩咐。


    所以這會兒直接命令道:“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全部傳來!”


    孟漓禾這才略略安了一些心,所有的太醫裏總有懂的吧?


    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等將太醫院所有太醫傳來,太醫們自然不敢怠慢。


    沒過多久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一見到覃王躺在地上,被覃王妃半抱在懷裏,便知的確是出了大事。


    所以,在匆匆為在場人行禮之後,便趕忙開始整治起來。


    然而卻越來越心驚,因為在場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種毒。


    甚至於,見太醫院那最年長的太醫,都不敢輕易下定論,隻是皺著眉頭思索著。


    “怎麽樣?太醫們,可有檢查出中了什麽毒?”皇帝終於按捺不住,問出口。


    太醫們麵麵相覷,良久,那年長一些的太醫才站出來道:“皇上,此毒臣從未見過,但以覃王的症狀來看,醫書上曾有記載,應該是一種名為焰冰的毒。此毒發病時,時而渾身冷如冰,時而渾身熱如火。而以覃王如今的狀況來看,應該是在冰冷階段。”


    此言一出,倒是有幾個太醫前來複議,稱自己也在醫書上讀到過。


    “那敢問太醫,此毒如何解?”孟漓禾在一旁聽的著急,忍不住問道。


    “迴覃王妃。”那老太醫看向孟漓禾,“是毒是毒也並非毒。因為無藥可解。”


    “你說什麽?”孟漓禾大吃一驚,“無藥可解又是什麽意思?難道,中了此毒便一直如此了?”


    “王妃且莫著急。”老太醫說道,“臣之所以說此毒並非毒,便是因為此毒,不會危及生命,隻要挨過九九八十一天,便可在體內消散,從而痊愈。”


    孟漓禾不由愣住,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太醫,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怎會有不可提防之物?那醫書當真沒有治療之法?”


    孟漓禾不甘心,再次問道。


    她也學醫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什麽東西沒有天敵。


    若是如此,那這個世界也不可能處於平衡狀態。


    老太醫不由像孟漓禾投去了一抹讚賞的目光。


    太醫院裏一直都流傳覃王妃的能力。


    如今當真是百聞不得一見。


    在覃王中毒,如此慌亂的情況下,還能抽絲剝繭,有這樣的見解。


    “王妃,此毒因至寒至熱,所以懼怕溫性的東西,是以,溫泉可緩解毒發時所帶來的痛苦。”


    溫泉……


    孟漓禾沉靜下來,隻要有治療方法就好。


    雖然不足以致命,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宇文澈活活忍受八十一天。


    隻是,哪裏有溫泉?


    “太醫,既然不是毒,那覃王是否可繼續帶兵呢?”一旁,皇帝忽然開口問道。


    孟漓禾不由驚訝的抬頭看過去。


    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個皇帝竟然想的還是這件事?


    真叫人寒心。


    果然帝王都冷酷無情麽?


    縱使知道自己虧欠他良多,想的卻依然是自己的江山。


    也難怪,之前的宇文澈會如此心裏無愛。


    因為,也沒有人給過他愛。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這個時候,自己還在他身邊。


    太醫似乎很為難的皺了皺眉:“迴皇上,雖並非致命之毒,但發作起來,輕則渾身冰冷或炎熱到無法自己,重則昏迷,若是打鬥中突發,那實在是十分危險。而且,若沒有溫泉相輔,覃王會痛苦難耐。”


    聽到此話,皇帝的眉頭也緊蹙起來。


    所以說,他費盡心機做的事就這麽失敗了嗎?


    最終,宇文澈還是不能去?


    老太醫見皇帝依然在猶豫,索性再次開口:“皇上,據臣所知,距離京城五百裏外的苗峰,有一處溫泉,此溫泉之水本就可除病灶,若是覃王去那裏度過這些時日,應該會好過許多。”


    皇帝還想說什麽,但再次看了看宇文澈的狀況,最終還是把話咽了迴去。


    即使他再不甘心,但若是可能傷及宇文澈性命,他還是不得不顧及。


    隻是那張臉上凝重不已,看向皇後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碎。


    一定是這個女人。


    明著為自己分憂,實則想泄私仇。


    而到底是湊巧用到了澈兒頭上,還是什麽,他已經不想細想了。


    因為,無論如何,她都不該這個時候出手。


    而且,這樣一來,可以帶兵過去的就隻有宇文酬了。


    所以說,最後的贏家,就是皇後。


    然而,他又怎會忍得下這口氣,縱使知道皇後可能消滅了所有證據,也不可能會承認,還是下旨道:“皇後涉嫌對皇子下毒,即刻起不得出門半步,不得與任何嬪妃皇子相見,令大理寺速調查此案。”


    “皇上!”皇後聽聞立即跪在地上,“臣妾冤枉啊!”


    然而,皇帝卻充耳未聞,隻是無奈的看向孟漓禾:“覃王妃,既然如此,那便速速將覃王送往太醫所說之地吧。”


    “是。”孟漓禾立即答應,她甚至感激皇上在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了宇文澈的性命優先。


    孟漓禾將宇文澈速速帶迴王府,為了安全起見,又讓神醫再一次做了診斷。


    聽到神醫的說法,與老太醫完全一致,這才放下心。


    隻不過,卻也得知,這是宇文澈第一次毒發,所以尚輕,隻是身上冰冷,而每毒發一次,便會更加冰冷一層,讓她也心急難耐。


    恨不得趕緊插上翅膀,將宇文澈送過去。


    因為以後,可不是多蓋幾層棉被的事。


    所以,她一刻不等的開始準備行李,安排人員等一切事件。


    此去要長達近三個月,所以要準備的東西非常多。


    孟漓禾一忙就忘了時間,直到接到淩霄從外麵傳到府裏的信號時,才恍然想起,之前所製定的關於營救哥哥的行動。


    可是,如今宇文澈卻這個樣子,又讓她怎麽能放下他,安心就這樣離開?


    但是,她也不能放棄哥哥。


    所以現在,她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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