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宇文澈隻是陪同,薛瑞也沒有立場和身份可以拒絕,便也隨宇文澈去。


    另外,為了更好的調查,薛瑞,還將孟漓禾身邊貼身侍女一並帶走。


    而大理寺內,丞相早已端坐於中。


    分明就是要親自來監督審問。


    隻是,讓孟漓禾有些意外的是,在他們方到達不久,本該避諱的梅青方也出現在此,隻是沒有坐到主位,而是與丞相和宇文澈一樣,坐在旁邊的位子上。


    對此,丞相立即皺了眉,不滿道:“梅大人,本官記得,皇上可是特地下令,不許你參與此事。”


    然而,梅青方卻絲毫不在意,甚至笑了笑道:“丞相大人,下官沒有要參與此事,但此事既然還是由大理寺負責,本官也有監督屬下辦案是否合理的職責,不過丞相放心,下官隻是在一邊旁聽而已,與丞相大人您一樣,在此案中,隻有旁聽權,沒有話語權。”


    丞相大人頓時眯了眯眼。


    這梅青方明擺著是要震懾下麵的人,隻要有他在,那大理寺少卿想要偏袒自己一點便是不可能。


    而且他特意點出這話語權的問題,明顯是提醒他也不可參與。


    這個梅青方,看起來勢必要鏟除。


    然而他如今說的有理,丞相也不能反駁什麽,便冷哼一聲直接拂袖坐下。


    他到要看看,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


    孟漓禾向梅青方投去感激的目光。


    很明顯,梅青方就是出來幫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更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因為,雖然孟漓禾身上有作案動機,但畢竟如今是配合調查,加上她王妃的身份,自然不會正常升堂審案。


    所以,隻是讓她坐於堂上,由大理寺少卿,直接詢問而已。


    孟漓禾倒沒什麽異議。


    畢竟,配合警察辦案,每個公民人人有責。


    這是她作為現代刑偵師,堅定不移的信念。


    所以,她也秉持著這個心,配合著如今這個大理寺少卿而已。


    因此,她直接抬頭看向薛瑞:“薛大人有事便問吧,本王妃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瑞不由有些發愣。


    他雖然為大理寺少卿。


    但走到今日,這個位置,也是一步一步從底層走上來的。


    自然也少不了審問犯人。


    而他為官這數年,卻從未見過有哪個嫌犯可以如此淡定自若。


    即便那個嫌犯當真不是兇手,被提到公堂之上,也會心生畏懼。


    然而,孟漓禾坐在那裏,明明算是他的下手之位,他也要低頭才能看見。


    可是孟漓禾的氣場,卻讓他不禁覺得,自己竟才是那個仰視之人。


    不得不覺得,這女人當真了不得。


    不過此刻卻不是多想這個的時候。


    薛瑞收迴神,便開始問道:“請問王妃,一個月前,聽說你在街上一家珠寶店裏,與蘇晴發生了衝突,可有此事?”


    孟漓禾點點頭,並不廢話:“是。”


    薛瑞一愣:“那可否請王妃將事情的經過告知下官?”


    “好。”孟漓禾再次答應,並且將當日之事,一字不落的完全敘述了出來。


    兩旁,丞相明顯怒意滔天。


    因為這個孟漓禾,竟然在這公堂之上,也將她當日教訓蘇晴的話說了出來。


    那口口聲聲的沒有家教,就像是使勁兒打他的臉。


    偏偏事到如今,他卻不能說什麽。


    隻能氣的一隻手攥住椅子的把手,幾乎要將它捏碎。


    而梅青方和宇文澈也冷下了臉。


    隻不過他們所關注的點卻不同。


    他們隻是覺得,這個蘇晴還當真是一副富家小姐的嘴臉。


    橫刀奪愛,蓄意害人。


    不管哪一點,都不隻是沒有家教的問題。


    而是一個人,最基本的人品。


    其實這也就是孟漓禾,換做任何一個同級別的官家小姐,恐怕早就哭哭啼啼找迴去了,說不定還真的會私底下狠狠報複。


    隻是,這常人都會覺得理應如此的事情,卻也將孟漓禾推上了第一嫌犯的位置。


    薛瑞的腦子也跟著轉了一圈,接著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王妃,你當時為何沒有迴擊便迴了王府?難道,是想日後……”


    “薛大人。”孟漓禾冷下臉,直接打斷薛瑞的問話,“你的問題太具有引導性,本王妃拒絕迴答,本王妃此次過來隻是協助調查,請注意你的言辭!”


    開玩笑,她可是參加過無數庭審的人。


    這種問話方式,如果作為辯方律師,早就迴擊過去了!


    那麽如今既然沒有人為她代言那便自己維護自己的權益好了。


    或許是孟漓禾的氣勢太過淩厲,方才還算平靜的表情,一下變得冷峻無比,讓薛瑞的心不由猛的一跳。


    趕緊解釋道:“王妃恕罪,下官隻是覺得,一般人受到傷害,正常的反應不該是直接反擊迴去嗎?”


    孟漓禾卻冷冷一笑:“薛大人,難道本王妃如若被狗咬了,也要先去咬迴狗一口之後才去治傷嗎?”


    “這……”薛瑞擦擦冷汗,目光偷偷地撇向丞相,隻見丞相的臉色鐵青,很明顯已經忍無可忍!


    果然,隻見他站起身,對著孟漓禾怒視道:“王妃,請注意你的言辭!”


    “丞相大人息怒,本王妃隻是舉例而已。你的女兒傷本王妃在先,本王妃也沒有請丞相注意教導你的女兒不是?”


    孟漓禾就是這樣,平時她可以為了小心思,故意討好宇文澈,仿佛沒有尊嚴般笑嘻嘻的。


    但是遇到對手,可絕對不會絲毫服軟。


    她一直堅信,既然對立了,他也沒有必要給對方好臉色了。


    反正就算她跪下來請求,對方也不一定會饒過她,反而說不定還會踩上她一腳。


    那既然如此,倒不如這一腳由自己主動去踩。


    “你!”丞相被噎的一句話說不出口,偏偏又礙於其他人在場,不好發作。


    他素來知道這個女人夠狠,卻也沒有親自嚐試過這個女人的厲害。


    隻是如今,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的利嘴還能撐到幾時?


    薛瑞的冷汗幾乎濕透後背的衣衫。


    這還隻是問了王妃幾個問題,覃王自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便已經出現了這麽激烈的局麵。


    這要是覃王和梅大人再摻和進來。


    今日他還能不能控製住全場都不一定了。


    兀自鎮定了一翻,薛睿覺得大概從王妃處下手,似乎不一定能問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畢竟當日的衝突,她已經盡數講完。


    他現在也沒有什麽證據,就憑一個衝突便定她為殺人兇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經不敢再問帶有引導性的問題。


    所以他幹脆請孟漓禾先到一旁休息,直接提審方才一同帶迴來的三個丫鬟。


    其中豆蔻自不用說,一直是孟漓禾的貼身丫鬟,必然要在場。


    另外兩個則是之前芩妃特地調過來伺候她的。


    當日她還帶了其中一名去那家珠寶店。


    所以簡單的問詢了一下,薛瑞在得知那名丫鬟也在場後,便再次詢問了一次。


    丫鬟立即磕磕絆絆地將當日之事,再次講了一遍,具體的經過與孟漓禾講的差不多,隻是相比於孟漓禾她卻緊張了許多。


    甚至於,還屢屢的抬眼看孟漓禾。


    讓孟漓禾不由皺了眉。


    這個丫鬟是怎麽迴事?


    平日看她幹活做事挺利索的,人也很是激靈,所以那日去街上才帶了她。


    怎麽今日隻是迴答個問題而已,便是如此恐懼的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做了什麽虧心事。


    果然,薛瑞看她的目光開始不對起來。


    此刻對著丫鬟,薛瑞遠沒有方才對孟漓禾那樣顧忌。


    甚至於見她惶恐,故意拍了下案子,質問道:“本官見你支支吾吾,可是有做何虧心事?”


    丫鬟立即磕頭:“大人明鑒,蘇小姐的死,不關奴婢的事。奴婢什麽也沒有聽到過。”


    他這樣一說,薛瑞頓時眼前一亮。


    沒有聽到過?


    這小丫鬟是因為恐懼,所以語無倫次了嗎?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頓時更加怒喝道:“堂下之人,你到底知道什麽,還不速速交代!若是隱瞞不報,便是包庇罪犯,本官一樣可以將你關入大牢!”


    孟漓禾和宇文澈對視一眼。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從孟漓禾的心頭湧起。


    然而時間太短,不等她想清楚。


    那丫鬟已經抖如篩糠,拚命地磕著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婢交代!”


    “速速道來!”眼見這丫鬟有話要說,擔心作為主子的孟漓禾在一旁幹擾,薛瑞趕緊喊道。


    孟漓禾其實完全沒有製止她的打算,因為她根本想不到這個丫鬟要交代什麽。


    隻聽得丫鬟緊接著道:“奴婢也是有一次隨王妃去茶樓喝茶,在門外伺候時聽到,王妃與一人的對話。”


    “什麽對話?”薛睿緊追不舍。


    “好像是命那人去暗害蘇小姐,將她毀容之後偽裝成被劫之後溺亡。”


    小丫鬟方一說完,孟漓禾便忍不住直接拍案而起!


    “你在胡說什麽?”


    然而,此時的薛瑞卻不再客氣!


    因為這蘇晴根本就是被害後投屍入河!


    而且那張臉,被亂刀劃的麵目全非。


    之前他並沒有刻意提起,但之所以懷疑到覃王妃,這個因素巨大,他原本是想鬥智鬥勇與覃王妃慢慢磨。


    卻沒想到在這個丫鬟這裏也找到了突破口。


    頓時命令道:“來人!將覃王妃緝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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