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而來,甚至在他們周圍產生迴響。


    孟漓禾雖然從地上爬起時稍微有些狼狽,但雙唇還是忍不住彎了起來。


    因為,如他所願,神醫終於出現了!


    孟漓禾拍拍身上的塵土,抬頭看了看四周。


    他們現在應該是掉進了神醫的機關裏。


    所幸地方並不深,所以即使是她也沒受什麽傷。


    而讓她覺得最搞笑的是,在他們的頭頂上方,有一個頭在那裏伸著,而頭上有一雙眼睛正在瞪著他們。


    這樣子,讓她不由想到了那個老頑童——周伯通。


    果然,這有點本事的人大多有點古怪。


    “喂,我問你們呢,剛剛是誰罵我?”神醫同誌瞪了一會兒,看他們沒反應,很快有些不耐煩。


    看著神醫的眼睛先是在她和詩韻的臉上來迴掃,孟漓禾了然,這裏有兩個女人,想來這個神醫剛剛是沒有看清楚,到底是他還是詩韻在講她的壞話。


    而同時,看到神醫,詩韻的臉色卻有些奇怪,不知怎的,似乎有些畏懼。


    孟漓禾皺了皺眉,怎麽莫名覺得詩韻有些怕他?


    難道是因為怕他怪罪自己剛剛罵他?


    來不及想那麽多,孟漓禾直接道:“是我。”


    “你?”神醫的視線終於定在了孟漓禾的臉上,“你倒是敢承認!”


    孟漓禾眼珠轉了又轉,故意道:“為什麽不敢承認,我說的又不是假話。”


    “你說什麽?”神醫氣得兩眼瞪圓,胡子都吹倒了嘴邊,幹脆從上麵直接跳了上來,氣唿唿地圍著孟漓禾轉圈。


    那樣子還真的像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孟漓禾卻鬆了口氣,因為越是如此性格的人,越容易把握心思。


    反倒是那種性格沉悶,你說上一百句他都沒反應的人,才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著神醫氣唿唿的瞪著他,孟漓禾卻挑了挑眉迴道:“我說你不是神醫呀,不然你證明給我看?”


    “證明?”轉著圈的老神醫停了下來,“你要怎麽證明?”


    孟漓禾的眼睛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接著看向一旁尚在昏迷的宇文澈道:“如果是神醫,那就把這個人治好。”


    神醫聞言,立即看向身邊的宇文澈,隻見他接著皺起了眉,抬起宇文澈的手在把了一下脈,接著又看了一下他的後頸,之後才道:“中毒。”


    孟漓禾聞言一喜,這神醫果然名不虛傳,看來宇文澈是真的有救了。


    然而神醫,卻在查看一番後又停了下來。


    轉頭看向孟漓禾。


    “小丫頭片子,還挺機靈,差點就騙我把人給救了。”


    孟漓禾頓時有些鬱悶,這神醫什麽時候反應過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反應過來,隻好佯裝無辜道:“我沒有騙你呀,我帶人過來的確是請你醫治,但之前也說啦,既然你不是神醫,那我就迴去好了,順便把這廟給燒了,是你要攔住我證明的呀,既然如此,你又不肯證明,這是作何?”


    孟漓禾的臉本來就長得極具迷惑性,再加上那恰到好處的演技,大眼睛無辜的樣子,讓神醫狠狠的皺了一把眉頭。


    好像覺得如今這事兒,真的是一個天大的大事,比起別人性命攸關的事還要嚴重。


    所以這會兒幹脆沉默不語,大概是在想到底是治病證明自己的能力,還是幹脆任由孟漓禾說去。


    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所以孟漓禾也並不心急,隻不過在半晌後見神醫還沒有決定時,便開始低下頭,翻了翻自己的衣袖,佯裝自言自語道:“咦,我的火石呢?”


    接著又轉向旁邊的三個人問道:“你們誰會引火?”


    說著甚至開始四處走動起來,一副要找引火柴的架勢。


    神醫果然瞪起了眼,著急了起來。


    接著大手忽然一揮,一把藥粉便從天而降。


    孟漓禾心一驚,還以為這神醫朝幾個人下了什麽毒,正準備屏氣凝神,甚至,鳳夜辰也已經眼疾手快的趕過來要封住孟漓禾的口鼻。


    卻聽身邊宇文澈忽然,哼了一聲,接著嘴裏一口鮮血吐出。


    孟漓禾趕緊推開已經攬住自己的手,看都沒看鳳夜辰一眼,直接跑到他的身邊,一臉擔心:“王爺,你怎麽樣?”


    鳳夜辰手中一空,眼中劃過一絲陰霾。


    宇文澈的雙眼,終於慢慢睜開,幹裂的嘴唇微動,似乎想要對孟漓禾說什麽話,但卻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孟漓禾皺皺眉,轉向了神醫:“老頭兒,你對他做了什麽?”


    那語氣是滿滿的責備和質問,仿佛讓人覺得下一刻,如果宇文澈出什麽事,她就要將麵前得人生吞活剝。


    這態度,如果是對別人,恐怕早已跳了腳,不過神醫倒是無所謂,仿佛還覺得自己日夜在這深山裏有人跟自己鬥嘴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所以得意洋洋的說道:“不是證明我的本事嗎?我現在已經給他解了三成的毒,不然你以為他會醒來?”


    孟漓禾心裏一驚,隻一把藥粉就將宇文澈的毒解了三分,這老神醫果然厲害!


    同時心裏更是忍不住狂喜,不管怎樣,毒已去一部分就是好事,那剩下的也指日可待了!


    心裏這麽想,麵上卻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解毒三成?那他為何連話都不能說?你不會是騙我吧?”


    神醫摸了摸他那不超過十根兒胡子的下巴,裝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道:“那是因為他身體太虛,你不然讓人為他傳輸點兒內力,再看看他能不能說話?”


    孟漓禾聞言趕緊道:“阿振,你可還有力氣為王爺傳輸內力?”


    “迴王妃,屬下自當盡力。”


    說著歐陽振便開始為宇文澈傳輸了內力起來。


    孟漓禾在一旁緊張巴巴的等著。


    希望真的如神醫所說,宇文澈,現在哪怕是看她一眼對他說一個字也好,好過這幾日她自己一個人麵對這些事情,一個人麵對可能會失去他的恐慌。


    然而,內力還未傳輸完,神醫卻忽然皺起了眉:“阿振?王爺?你們是什麽人?”


    孟漓禾猶豫了一下,她本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想了想,既然請人來為宇文澈治病,不可能隱瞞著自己的身份,這樣連基本的誠意都沒有。


    所以想了想,還是道:”中毒之人是覃王宇文澈,我是他的王妃孟漓禾。”


    神醫忽然麵色一凜,接著看向正在為宇文澈傳輸內力的歐陽振,上下打量了一下:“所以你方才說的阿振,全名為,歐陽振?”


    孟漓禾一愣。


    這神醫,怎麽會知道歐陽振的名字?


    然而,這驚訝還不算結束,隻見神醫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詩韻。


    “所以你身邊這個女子,是詩韻,對不對?”


    孟漓禾這次更奇怪了,不由扭頭看向詩韻,卻隻見詩韻神色比方才更加慌張。


    心裏不由一緊,難道他們認識這個神醫?


    還是說,有什麽事情被她疏忽了?


    隻是還沒等她想清楚,神醫卻一改方才的樣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甚至還帶著一些肅殺,忽然大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我還沒有找你們去算賬,你們竟然敢主動來找我青穀神醫。”


    青穀神醫。


    孟漓禾腦中一道光在腦中一閃,頓時想清楚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


    青穀神醫,不就是那個侵犯詩韻未得逞,被歐陽振一整劈死的人的師傅嗎?


    天呐,這簡直是冤家路窄!


    她之前隻聽到萬藥山莊的神醫,因為心裏太過著急,所以根本就沒有往那個地方想。


    這樣一想來,難怪方才詩韻就神色不對,想來是早就知道這個神醫吧?


    而她卻忽視了這些,竟然還把他和歐陽振帶了上來。


    這不等於把殺徒弟的仇人送到他的眼前任他處理嗎?


    孟漓禾鬱悶得無以複加,她千算萬算,卻疏漏了這一點。


    憑良心講,不管事出什麽原因,易地處之的話,即便是她,也很難為對方治病吧?


    這可怎麽辦呢?


    孟漓禾還沒有迴話,歐陽振卻已經先行發聲:“此事是我歐陽振一人所為,與王爺,王妃無關。若你想為你的徒弟報仇大可找我,但是王爺的病與這件事是兩碼事,還請不要混為一談。”


    孟漓禾尋聲望去,隻見歐陽振,一邊扶著宇文澈,一邊迴道。


    此時他已經為宇文澈度完內力,額頭上滲出了許多汗珠,再加上這樣不顧自己後果的話,孟漓禾忽然覺得心裏一揪。


    人,是她帶來的,她怎麽可能,不顧他們的性命認神醫處置?


    “很好!”神醫瞧向歐陽振,“既然你說了是你一個人的責任,那殺人償命,你現在在我麵前自殺,或許我還可以不把你的事追求到你的王爺頭上!”


    歐陽振握了握拳,轉頭看向了詩韻。


    他自己的性命無所謂,然而,畢竟如今娶妻,對於詩韻便不可能完全沒有歉疚。


    於是帶著內疚和眷戀看了詩韻一眼,接著扭過頭道:“好,你說過的,隻要我死了,你就不會把這件事,算到王爺頭上。”


    神醫冷冷應聲:“沒錯。”


    歐陽振終於不再猶豫,從腰間抽出自己的長劍,將宇文澈扶到一旁靠牆坐好,接著對著宇文澈說道:“恕屬下不能再為王爺效命,如今先行一步,詩韻就交給王爺王妃了。”


    說完便舉起長劍,朝自己的頸間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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